沈丹青作者:叶北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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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愕然回头,烟花下少年干净的眼睛有些迷茫,什么话都没说。
沈丹青却是懂了。
烟花渐变少,最后只剩一片浓黑的天空。院中的小灯笼已经燃尽了灯油,三三两两地熄灭了。
沈丹青慢慢从酒和温暖带给他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淡笑着亲了亲李昕的鼻尖:“烟花看完了,我们回屋里吧,外面冷。”
李昕忽然转身用力抱住沈丹青,身量初长成的少年几乎用了全部的力量,沈丹青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咯咯声。
沈丹青温声道:“怎么了?”
李昕放轻了力道却依旧抱着沈丹青不松手,闷闷道:“没事,回屋里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丹青,和沈丹青去江南在西湖边定居,那是他梦中的画面,可是…那就要离开京中的一切,这个决定实在太大,让十几岁的少年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知道丹青被他的反应伤了心,可答应的话堵在嗓子眼却怎么也憋不出来。
沈丹青轻叹一声,把李昕横抱起来进了屋。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起初见时竟多了不少份量。沈丹青把太子殿下扔到床上扒干净了,俯身吻上少年不断颤抖的睫毛。
李昕紧张地揪住沈丹青的衣领,双腿主动缠上他的腰,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涩。
沈丹青目光微暗,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少年嫩滑的肌肤下初见轮廓的肌肉,挑逗着他胸前的小肉粒。
李昕仍是紧闭着眼睛,身体却是温顺甚至讨好的。
沈丹青有些无奈地笑笑,这个小东西是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也只是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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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第二天没敢春宵苦短睡到日上三杆,等沈丹青尽了兴就匆匆起身回宫了。
晋王府的马车就等在外面,把太子殿下送到宫外,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小祖宗爬墙进去了。
此时天还没亮,纵然抱病的太子被特许休息,李昕还是担心他父皇会去东宫,所以才要赶在天亮前回来。
李昕一进门就趴到了床上,迷迷糊糊开始睡觉。
梦中沈丹青的眼睛晃来晃去,李昕半睡半醒间隐约有些后悔。
陪丹青去江南吧…
嗯,等睡醒了就去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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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虽然晋王妃已经去世多年,但按礼晋王还是要在初二这天带着世子去岳父家。
清尘曾听晋王嘱咐他不要去王府后院的湖心阁。清尘玩笑着随口问了句为何,晋王道:“那里面藏着些要紧的事物,所以周围机关密布会有危险。”
清尘没有表达出太多的好奇,只是在晋王书房的暗格里找出了湖心阁的机关图。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晋王和世子都不在,据说要傍晚才回来。府中除非签了死契的家奴其他都回家过年去了。府中人少了,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就小了。
湖心阁周围并不设守卫,清尘猜是晋王太看重阁中的东西,若设了守卫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清尘手心捏着冷汗,心中默忆着图上的,小心谨慎地踏上了通往湖心阁的廊桥。
湖心阁那门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开了,清尘费了点力气才推开,被屋里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湖心阁只是一间小阁,打开门就看到四方伫立的高大木柜。
清尘仔细考虑了一下,这湖心阁周围的水面并不十分宽广,若是用火箭远攻很快就能把这里面的东西烧干净。
他在阁中转了一圈,发现木柜下竟装了两排小铜轮,用力一推就向旁边滑去,露出墙壁上的一个铜环。
清尘欣喜若狂地刚要伸手,却发现那环上竟是干干净净半点尘土也无。
他额上瞬间冒出细细的冷汗。
不会,不会有事的。
这铜环在木柜后面,没有落上灰尘也属正常的。
清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一咬牙拉动了铜环。
铜环带着一条铜琏被拉出来,湖心阁中心的地面下陷,露出一条黑洞洞的地道。
清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钻了下去。
地道并不长,隐约可见前方透出光的拐角。
清尘快步走过去,拐弯之后地道已到尽头,空空荡荡地只有墙上一盏油灯。
清尘瞬间被恐惧攥住了心脏,一道厚重的石门从他身后落下,轰隆的声响砸得人心里只剩绝望。
是陷井!
清尘僵在原地。
那盏灯里的油本就不多,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彻彻底底的黑暗中触手就是石壁,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样地底的密室很快就空气就会被消耗完,清尘觉得自己发疯般地嘶吼挣扎,但是其实他僵硬在原地已经没了控制自己四肢的能力。
清尘摸不清是这地道里的机关还是有人故意引他来此,可是狭小空间里的空气很快就憋闷起来,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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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和对沈丹青约好,最多初十就会把诏书拿到,如果拿不到就立刻撤出晋王府。
可沈丹青直到十五元宵时才得到清尘的消息。沈丹青的人和一个晋王府的下人交谈时听说了一件事,说着晋王刚接进府里没多久的那个男人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关进王府地牢里了。
沈丹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立马沉了下去,清尘那个乖巧聪明的性子能犯什么错?很有可能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沈丹青脸色阴沉,在晋王世子怀疑他开始,他就不该让清尘接近晋王,这个小世子虽然整天傻乐,却是个事事心里明的主。
沈丹青沉默着喝完一杯茶,淡淡道:“清尘出了事,凝翠楼就不安全了。楚湮,你给南边送个信,调余容阁的人过来。”
楚湮道:“主人,此时尚不是起大事的时候。”
沈丹青道:“我有分寸,你且把人调来吧。不要来凝翠楼,让他们去福来客栈。”
楚湮答了是,又问:“主人,那份诏书……”
沈丹青摆摆手:“五皇兄没有诏书也能大摇大摆地登上皇位。为那东西犯不着太操心。”
楚湮不再多嘴,静静侍立在一旁。
沈丹青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似是随口道:“今晚的花灯和烟火都漂亮得很,楚湮你陪我去看看吧。”
楚湮一怔:“太子殿下……”
沈丹青低笑道:“他之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你与我,恐怕是最后一次看这么好看的花灯了。”
楚湮恐慌跪下道:“主人是天子之命,怎么会……”
“你慌什么?”沈丹青笑道,“我若真的当了皇帝,哪还有功夫陪你看花灯呢?”
楚湮哭笑不得:“主人,你连我都打趣开了?”
沈丹青淡笑道:“我逗你呢,今天那小兔子太子恐怕出不来了,我一个人看花灯多冷清,楚湮你也不陪我?”
楚湮笑了:“就算找人陪也要找个风华正茂的美人才有意思,楼里的孩子定然都很愿意陪主人看花灯,主人要不挑个去?晚了他们可就都自己去玩了。”
沈丹青笑了笑:“罢了,知道你们见了我都不自在,我自己去逛吧,说不准还能遇到个贤淑美貌的大家闺秀,带着你们更碍事。”
楚湮笑着送走了沈丹青。
京河桥上已经热闹起来,火树银花炫烂出盛事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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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李昕正跟晋王世子互相瞪眼。
李昕不解道:“喂,我们哪年这一天不是偷跑出去玩啊,你这次就不肯了?”
晋王世子阴森森道:“因为往年是我们两个去看美人,今年是你去会小情人还有拉我当挡箭牌!”
李昕瞪眼:“这么点小忙都不帮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晋王世子呲牙咧嘴:“老子今天就是不给你当牛做马了怎么着?”
李昕立马放软了态度:“行行行,我给你当牛做马成不?”
晋王世子哭笑不得:“喂你…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有了妻儿能稍微安份点呢,你怎么又跟那沈丹青缠上了?”
李昕一听就来气:“你还说!要不是你非要拉我去罗香苑怎么会出这种事?我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蛋清说呢!!!”
晋王世子也恼了:“本世子可是想去一夜春宵的,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呢你就抱着人家死活不放手,多么冰清玉洁的一姑娘,凭白让你个牛嚼牡丹的给糟蹋了!!!”
李昕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听说你上次在凝翠楼还没光脱衣服就被你爹扛回去了,你还有胆一夜春宵?”
晋王世子几乎发飙:“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老子费尽心机让他看到那个假惺惺男人的真面目,他还揍了老子一顿天天拉长脸不理人,好像老子欠他钱似的!”
李昕随口问:“就是皇叔从凝翠楼接回来的那个男人?”
晋王世子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李昕想了想道:“虽然我很不喜欢他跟丹青以前不清不楚,不过那男人挺温和老实的,你就别再没事找你爹揍了。”
晋王世子正在气头上,脱口而出道:“他是沈丹青派进晋王府的奸细,去密室偷东西被我抓个正着的!”
李昕脸色瞬变:“你说什么?”
晋王世子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愣了半天才挠头道:“李昕,你听哥一句劝,那沈丹青再好看也不是你受得住的。你迟早有一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李昕心急火燎地刚要再问,陈公公在外间道:“太子殿下,世子殿下,晋王府派人来传说。”
晋王世子一愣:“什么事?”
陈公公道:“晋王府派人来问世子,花灯会还去不去,您若不去晋王殿下就自个儿去了。”
晋王世子“噌”就跳起来往外跑:“让他等着!”
李昕一把揪住他:“带我出去!”
晋王世子瞪他:“不干!”
李昕回瞪他:“你不带我出去你也别想出去!”
两人互瞪了半天,还是担心他父王自己出去地晋王世子先伏了软:“得得得,我怕你了,快点换衣服我把你弄出去。”
李昕重重一拍他的肩:“真是我的好兄弟!”
晋王世子乘的马车是可以出入皇宫的,就把太子殿下塞进去带出了宫。
宫门外停着晋王府的马车,晋王掀开车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儿子一眼。
李昕一脚把晋王世子踹下去,然后驱车就走。
晋王世子不愿在他爹面前显得太闹腾,也没急着和李昕算账,绷着脸上了他爹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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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经彻底黑下来。花灯节是满城都是花灯,最热闹的当属京河两岸,马车离京河还有两条街就已经过不去了,李昕急匆匆地下马往河上飞奔。
京河两岸的青石街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灯光下秀美的女子三五成群簇拥着,用某种羞怯的目光大量着身旁经过的俊朗男子。
李昕在人群中艰难前行,瞪大眼睛四周寻找沈丹青的身影。
他们约好的在京河边见面。
可是灯火阑珊已经令人眼花,又怎么看得清人?
沈丹青在河边卖了一盏河灯。卖河灯的小姑娘在这俊美男人的目光下红着脸递上笔:“公子,写个心愿吧。”
沈丹青道谢接过,却怔在那里迟迟没有落笔。
写什么呢?
小姑娘紧张地看着沈丹青,竟有点担心这个神仙般的公子会扔下河灯就走。
沈丹青沉吟了一会儿,提笔在河灯上画了一只小兔子,支棱着耳朵瞪大了眼睛,两只前爪并在一起正试图站起来,简直呆得要命。
沈丹青轻轻笑了笑,让小姑娘帮他点上蜡烛,撩起衣摆半蹲在河边小心翼翼地把河灯放了进去。
精巧一盏灯打着旋顺流而下。
他站起身目送那盏灯融入到河上的万盏灯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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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正气喘吁吁地在人群中拥挤着前进,眼睛瞪得生疼也没见着那个人。
他后悔得要死,花灯会上人这么多怎么找?应该让丹青在家等他去接才对!
沈丹青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就缓步离开了河岸。走到相对安静的小街里去,一个人看花灯果真是没什么意思,凭白觉着冷清。
那个小东西…还会来吗?
远方亮起一朵紫色的烟花,不大却极亮,在漫天花雨中也着实让人惊叹了一番。
沈丹青心下一沉,那是凝翠楼找楼中人回去的暗号。
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找人,必定是出了大事。
他又回头看向那片热闹的繁华景象。
李昕…他怕是来不了了。
只恨相遇太晚,连点美好的东西都留不下多少,那孩子日后若回忆起这段荒唐情事,会不会觉得无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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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硬是在冬天里热出了满头大汗,沿着京河两岸开回走了两趟也没找到人。
河边卖灯的女孩已经卖完了河灯准备回家了,临走前忍不住问那个开回跑了好几趟少年:“公子是找人吗?”
李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道:“是…是个很俊的男人,比我高这么些,二十五六岁。说话特别温柔,姑娘有见过吗?”
小姑娘点头道:“花灯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这样的公子来买了个河灯放,不知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李昕一阵茫然:“那…那他去了哪里?”
小姑娘为难道:“那公子已经走了好久了。”
李昕站在河边喃喃道:“他在这里放了河灯?”
小姑娘道:“那位公子就是在这里放的河灯,河灯顺水而流,最后就都流到郊外的千世湖中了。”
李昕道:“谢过姑娘了。”
说完头也不回跑回马车那边,卸下马就翻身上去,驱马向城外奔去。
河灯放的是心中所愿。
李昕在马上想着,丹青所愿的我都给他,何必去求那虚无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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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青匆匆赶回凝翠楼,问楚湮:“出了什么事?”
楚湮道:“清尘被关的具体位置找到了。”
沈丹青问:“晋王呢?”
楚湮道:“晋王和晋王世子都去看花灯了,我们的人正盯着。”
沈丹青沉默了一会儿,淡笑道:“他们倒懂得享天伦之乐,那我就去把清尘接回来吧。”
楚湮惊道:“主人,有可能是陷井!”
沈丹青道:“这么好的机会必然是陷井,可若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不上当,清尘也就活不到天亮了。”
楚湮怔怔道:“主人……”
沈丹青笑了笑:“清尘恐怕是没松口,晋王急着找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