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之一讼师的诡计by :羽宸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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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爽归不爽,四人还是很关心这位全没架子的主子。
小招歪头瞧着惊堂木,问道:“少爷,您还好吧?”
惊堂木长叹了一口气,“唉——”
“怎么啦?”小招颇为担忧地望着惊堂木。
他又再度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唉——”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小进从怀中掏出一绽元宝,放到惊堂木的面前晃了晃。
啥?没反应?
视钱比命还重要的主子,看到元宝居然会没反应?
小招吓得伸手摸着惊堂木的额头,小财连忙向前替他诊脉,小宝赶紧将桌上的参茶递给他,小进则是还没从过度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就连手里的金元宝掉到地上都没发觉。
“你们干嘛啦?”
惊堂木不悦地甩开额头上的手,闪过把脉的手,挥开递过来的参茶,再顺便捡起地上的元宝塞回小进手中。
四道声音同一时间响起:“少爷!”
惊堂木略感好笑地看着他们,“难道我就不能发个呆吗?”
“可是您居然把真名跟曲大人说!这……”小招吃惊地说。
“说说也犯法了吗?”
小进终于回过神,尖声地道:“说说?您自个儿倒是数数看,认识您的人当中,除了咱们几个以外,您的本名有几个人知道?”
惊堂木看向小进,“从今天起,多曲翊一个人不行吗?”
“当然行!少爷您要怎么办都行,咱们只是奇怪您对曲大人的态度实在很不平常耶!”小进疑惑地看着惊堂木。
惊堂木摇摇头,“别问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惊堂木哀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仍旧是那副怪异的表情,继续方才被打断的沉思。
一旁的四个人,则是识趣地离开,让自家少爷好好想想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大问题。
第四章
隔日——
瑞丰酒楼里,一夜未合眼的惊堂木,也就是惊芸,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着盘里的食物。
他瞅着桌上美味的早膳,却是一丁点儿也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想不透啊!
难道说笨蛋是会传染的?
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跟那个老是跟钱爷爷过意不去的笨蛋,说出自己的本名呢?
而且还用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比较曲翊那个笨蛋跟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更糟糕的是,他居然有点认同他那刚正不阿的作风,虽然说只是有点啦!
从以前到现在,只要能让官司胜诉,他可以做任何事,不论是演戏、做假证、贿赂、威胁、恐吓……
反正赢的那一方就代表正义,况且官司胜诉之后,委托案子的人免不了会多送些酬劳给他,而他也抱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伸手拿了。
既然赢了官司有那么多好处,他当然得想尽办法赢啊!
他哪里有错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可是救人积德之事,更何况他的座右铭——绝不跟钱爷爷过不去!
瞧瞧,他不但让自己有房子住、有东西吃、有衣服穿,出则车、寒则衾、雨则蔽……
这样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日子,根本是快乐极了。
当然,一定会有些人眼红地老是在他的背后说长论短,但那都是些砸不起银子、请不起他帮忙的穷人家。
所以罗,他才不管那些人呢;他们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去说。
至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哪一个人不是对他敬重有加的?
动点手段,耍点伎俩,那又如何?
那些败了官司的人,难道就没想钻律法的漏洞,以求获胜吗?
哼!不过就是些手法不如人又输不起的家伙,这群人对他的无聊批评,他又何必往心里头搁?
人活着,若老是这么在意别人的话,岂不是活得辛苦万分?
所以,管他是好话还是坏话,统统不入他的心,也不进他的耳,凡事但求自己高兴。
当然啦,他也希望钱爷爷高兴,这样钱爷爷老人家才会多多关照他嘛!
只不过……
唉!怎么只要一想起那个摆着高官厚禄不享福、一路从一品大官被贬成九品芝麻小官的家伙,他就感到很无力。
为什么曲翊不驻没有被谪官的抑郁,甚至还尽忠职守呢?
真不知道这曲翊是哪家的爹娘生的?
根本是笨到无药可医!
而且,曲翊似乎还把笨病传了过来……
唉……
惊芸兀自发愣地叹着气。
忽然,一道疑惑的语气自远处响起:“惊芸?”
惊芸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惊芸!”语气转为肯定,也近了些。
惊芸仍是毫无反应。
“惊……”
惊芸怒不可遏地朝打断他思绪的人大吼:“可恶!没看到你爷爷我正在想事情啊?吵吵吵,再吵就送你去吃牢饭……咦?”
惊芸在看见来人是曲翊之后,连忙将已到了喉咙还未骂出口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曲翊温柔一笑,比了比惊芸对面的椅子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曲笨……”
曲翊不解地看着他,“曲笨,我的名字是翊,曲翊。”
惊芸赶紧收口。
好险、好险!他差点就把“曲笨蛋”这个他私自为曲翊取的绰号说溜了嘴,就算这人在自个儿眼中再怎么笨,也好歹是个官,哪里容得别人说他笨啊?
惊芸赶紧为曲翊倒上一杯茶,陪笑地道:“曲大人,怎么有这个雅兴来瑞丰酒楼啊?”
曲翊接过惊芸递过来的茶,“方才走在街上,刚巧看到你在这儿,就走了进来。”
“小弟正好在用早膳,大人若不嫌弃,就一块儿吃吧!”
“也好!”
曲翊唤来店小二点了几样膳食,并重新沏上一壶热茶,两人便由最初的生疏,一直到后来天南地北地聊着。
用完早膳后,到了曲翊办公的时刻,曲翊在与惊芸互约了明天再一起用膳后,才匆匆道别。
接下来的每一天早上,只要经过瑞丰酒楼,便可瞧见昌州正直清廉的县官与恶名昭彰的讼师愉悦地共用早膳。
惊府——
小财与小宝两人一上一下地叠着,而小招仗着身高的优势压在两人身上,小进则是蹲在最下方……
四颗脑袋,一颗挨着一颗,专心一致地往大屋里头瞧。
至于他们在瞧什么?
当然是瞧里头那位惊大少爷。
也不知道这几天吹的是什么风,竟然让那个没事绝不在午饭前起床的人,天天起了个大早。
算算这几天下来,惊大少爷吃的早惚,恐怕比他活到今天以前所吃过的早饭总和还要多。
这惊大少爷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不但每天早起,还大老远跑去瑞丰酒楼用膳,而且居然起个大早后就坐在梳妆镜前,头发梳了又放,放了又梳,衣服也是换了一件又一件,换不满意的衣裳扔了满地……
而且,还专挑朴素样式的衣服穿!
到底是天下了红雨,还是飘了六月雪?或是他们家少爷出门撞坏了脑子?
要不然,平日爱赖床的惊大少爷不可能接连几天早起用膳;爱穿华服的惊大少爷也不可能专挑素色的衣服穿的!
忽然,门被打了开来。
四颗脑袋的主人非常整齐划一地摔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也起来了?”惊芸讶异地瞅着跌坐在地上的四人。
“少爷,您……”小招迟迟不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于是,小进接口道:“您又要去用早膳啦?”
惊芸开心地点点头,一面走一面说:“我今天要很晚才会回来,你们自个儿开饭吧!”
四双眼睛死命地眨了眨。
天呀!刚才那一个容光焕发、脸上透着喜悦神色的人……是他们家的大少爷吗?
会不会是哪个人易容成他们家少爷的样子,再不然就只有一种可能,才会让他们家少爷对元宝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那就是他们大少爷——撞坏脑子了!
惊芸甚是高举地来到瑞丰酒楼,点了一锅白粥和几盘小菜,眼睛直往楼下的街道瞧。
过了好一会儿,在瞧见一抹熟悉的人影之后,他欣喜地将半个身子探出二楼,对来人招了招手。
惊芸对着人在酒楼外的曲翊大喊:“曲翊!”
曲翊抬起头对着惊芸笑了笑,随后走进酒楼之中;不一会儿,他便来到惊芸的身前。
“真是的,我还以为今天一定能比你早到,结果还是晚了。”
惊芸遣走本应在旁伺候的店小二,亲自盛了碗白粥端给曲翊,“我今天可是要带你玩遍整个昌州呢!为了这件事,我开心得整晚都睡不着,要不然的话,今天铁定你会比我早到的。”
“不是玩,是去视察。”曲翊纠正惊芸的话。
惊芸吃了几口白粥,含糊地道:“随便啦!”
曲翊摇了摇头,瞅着惊芸孩子气的模样,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他与惊芸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发觉在惊芸世故的外表之下,其实有着几许孩童的淘气,惊芸在自己的面前,像是卸下了面具,性情可是直爽得很呢!
不过他倒是很佩服惊芸与人应酬的手腕,似乎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都可以与对方交往,不像自己总是绞死了脑筋也转不出个弯来,实在很难与陌生人做朋友。
在用完早膳之后,惊芸领着曲翊在昌州城内四处查看。
刚上任没多久的曲翊,由于接任的事务过于繁杂,以至于他虽然来到昌州一个多月,却没能好好认识认识昌州内所有的人、事、物。
不过曲翊原本秉持的严肃心态,总因为惊芸的干扰而胎死腹中。
惊芸一会儿递给他糖葫芦、一会儿又给他甜糕,不时递给了他一碗热茶解渴,再不然就是塞给他几粒馄饨包子充饥……
反正……只是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人儿一不见了,过没多久,便会有吃的东西递了过来。
饶是曲翊人高体壮、食量颇大,不到中午便给满肚子的食物给撑得差点没胀死了。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曲翊快步拦下不知又打算溜到哪儿去的惊芸,他的肚子才终于得到片刻的休息。
只是在惊芸委屈的眼眸转为兴奋后,曲翊一会儿被拉去丝绸店量身材,一会儿又被拉去卖文房四宝的店挑选笔墨,没多久又被拉到字画店欣赏书画,再不然就是给扯到杂货铺子买些小玩意……
在惊芸东拉过来、西扯过去之下,到了下午时分,曲翊的手中已是满满三大包的战利品。
“惊芸,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买给谁的啊?”
“给谁?当然是给你的啊!”换作别人,他才舍不得买呢!
“给我?我要这么多东西干嘛?”
“你刚才不是都说喜欢、不错的吗?”不然他买这些东西干嘛?
曲翊面露难色,“可是……我以为这些都是你要的。”
“我?”惊府里又不缺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是他要的。
惊芸讶异地瞅着曲翊,见他老实地点点头,再看看那三大包的东西,清秀的脸蛋微垂,语带哀怨地问:“难道你不喜欢吗?”
曲翊望着手里三大包的物品,他心疼地看着惊芸失落的表情,同时在心里反覆思索了几回欲安慰惊芸的话。
最后,他还是决定诚实相告:“我不是不喜欢,只不过这些东西花了那么多的银子,总觉得良心不安。”
惊芸不解地看着他,“为何良心不安?”
元宝和银票不就是拿来买东西用的吗?
况且这些钱好歹也是自己辛辛苦苦从林老爷那儿攒来的,既非偷又非抢的,他实在不懂曲翊为何会感到良心不安。
曲翊开口向他解释:“这些东西可有可无,就算缺少,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可是这些银两,却能让好几户人家、好几口饿着肚子三餐无着落的孩子,终年得以温饱。一想到这儿,我便觉得过于奢侈的物质享受很令人不安。”
惊芸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呆呆地凝视着曲翊好半响不说话。
而后,两人走在路上,除非曲翊开口询问,惊芸才简短地回答他的问话;不然,两人仅是沉默地走着。
曲翊以为惊芸是在气自己不愿接受他的赠礼,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
惊芸与曲翊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并肩走在街道上,一直到了城郊惊府,曲翊尴尬地将那三大包的东西放在惊芸的怀中,拜别仍旧不发一语的人儿,便转身快步离去。
一大清早,曲翊盥洗完毕,便接见一个新来的衙役。
这新来的衙役年方二十,曾读过几年书,识得字的,恰巧又住在先前农地水源纠纷案件中张宝与张咸两兄弟家的附近。
说是附近倒也有些牵强,但是农家之间的距离总以田地方亩计算,所以隔着两亩田,也算得上是“附近”。
虽说上回的案子已结,但想起林家老夫妇孱弱的身子,总担心两人会被张姓兄弟私底下找麻烦,于是曲翊便向衙役询问林家两老的状况。
这名衙役却是纳闷地道:“两老?大人,林员外的夫人早已过世,没听他另立正房,小妾倒是有几个,可都没有五十来岁的。”
曲翊心中的疑惑大起,接着他又问了张姓兄弟平日的言行举止。
“张宝和张咸?很好啊!都是忠厚老实、安安分分的庄稼汉,反倒林员外是个视财如命的钱鬼,每年的佃租总比官定的租额多收上一成。”
曲翊一惊,那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