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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万里清秋挽云歌-第19部分

小说: 万里清秋挽云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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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一顿,便向付青云与云章解释:“是要竞价。那台上的是‘文玉树’,即五彩玉树了。”

     那主持局面的人站于台上笑道:“各位贵客且别急了,承蒙各位光临大红袍下的‘洞天别境’,我家先生不便露面,便由我代替先生想诸位说词了。”然后转身,看向那两棵文玉树,又道,“此物产流沙之西,爱有黄金、璇瑰、丹货、银器,皆流于其中。‘洞天别境’献的自是珍品,便不多说了。”

     听着台上台下介绍后叫价、加价,不出片刻便从白银晋升到黄金。

     当真是大手笔的卖家,大气派的买家。云章从未听过一棵五种颜色堆一起的树居然能卖出此番价钱,心想下辈子干脆做棵树吧。

     大约结束了三四环买卖,此时却忽然唱起了吊胃口的戏码,只听得台上的人说道:“接下来一物,便是出于神话传奇色彩中的一目国民的尸身,含着定颜珠,以至容颜不催。”

     卖方缓缓推入一用红布披盖的人形,气氛瞬间切入的精彩部分。

     台下众人皆聚精会神,想要一瞧是否真有这神奇的人,侍者掀开的红布,台下却一片哗然了。为何不是一目之人,而是一个面色红润、犹如活人的普通男子?!

     掀开红布的刹那,还看紧闭双眼的男子静静的付手站在敞开柜中。却只见“尸体”忽然睁开眼,带着一道刀疤的眉间骤然聚起一股怒气。还不等人睁大眼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便猛然抽出腰间匕首,大喊着“嗖”的一下向台下冲去。

     只听他口中大喊:“狗官,纳命来!!”




第贰拾柒回 烟雨夜叩勾魂索

匕首寒芒乍现,付青云跳起身来,目光被那雪亮的刀刃定住,而刀前不到一米处的椅子上,付青云看向那里后心中咯噔一响,因为端坐着的那个人,竟是徐庄周!

     站在外面小门厅内的司马遥听闻了里面的骚动,知是出事了,便掀开帘子三两步走了进去,却正巧与付青云看见相同一幕,他大惊之下做出最快的反应,恍见手旁石桌上摆放着一篓青白玉棋子,便极快的取出一颗,用力掷出,以疾风之势向那刺客的手腕上打去!

     付青云不及跑过去,只见那刀尖已浅入徐庄周胸口,直取心脏。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道青白光路划过,打在了刺客执刀的手腕上,那刺客一震,猛的将匕首往旁一拉,急急抽身跳回到莲花台上,台上的侍女惊叫着躲开,那刺客忽的一下跃入混作一片的人群,乘势逃脱了。

     司马遥站在门厅口,只觉得身旁嗖的窜过去一人,他猛然回头,却不见踪影,便对上面大声喊道:“封住全部出口!有刺客!”

     此时,付青云看着徐庄周身上伤口流出的血点点滴滴染红了衣襟,沿着椅子滑落在地上,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付青云拼命推开前方阻隔着的人群,大喊着徐庄周的名字。

     付青云跑到徐庄周面前,不知所措的看着徐庄周胸口一道鲜红撕裂的长口,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这里的人竟是都忙着各自奔命。付青云只会用毒,却不会帮人疗伤看病。他想着,便跪倒在地,掩面痛哭了起来。

     徐庄周听见身旁的哭声,微微喘息,侧头看向跪在身旁落泪的付青云,伸手搭在他的头发上,面色苍白的勉强笑道:“傻孩子,哭什么?我……还不想死啊……”

     付青云一把抓住徐庄周的手,连连摇头,“我不哭!子期子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准你再消失!”

     司马遥快步走到徐庄周面前,他的脸色已是苍白,却依然保持着接近涣散的镇定,注视着徐庄周身上伤口,“我已命人去传召大夫,请先生务必坚持!!司马现在便去捉拿刺客,定给先生一个交代!!”

     走过来的云章看着平日不温不火的司马遥此刻竟是如此坚定,不禁有些发呆了。

     徐庄周伸出手想留他,话未出口,司马遥便已转身追了去。云章恍然回神,连忙冲着司马遥的身影大喊:“你一人危险,我同你一道去吧!”说罢,便也追了过去。

     “大红袍”上面也是一片喧哗,门窗大开,司马遥咬牙,提起一股真气,发力追过去。

     云章轻功不亚于他,不到片刻便同司马并肩,司却是马无心理他。

     只追着前面一道黑影,直直出了城门,来到城郊的竹林外。

     闯入一片迷雾缭绕的桃花林,那人影消失在了其中,司马遥方才停下,细细扫视着四周。一片片绯云般的桃花开的正盛,其中还带着几分艳气。司马遥却道奇怪,这城外何时有了这样一片林子?

     云章回头看去,却不见了来时的道路,便拍手喊道:“这不是‘呑梦’的阵法吗?!”

     司马遥看向云章,问道:“何谓‘呑梦’?”

     “师父曾说我,江湖上不怕有断腕之气的壮士,只怕有异术之门的巫师。有天师通解《周易》,可利用六十四卦七十钻布下阵法,误闯之人若不懂得如何破解,便要永远受困于。”云章复又侧头想想,继续说道,“好在我知道这阵法叫做‘呑梦’,入此阵者,如入桃花源。不过该怎么破了这阵法,师父倒是告诉我,却是因人各异。”

     司马遥想了想,仍不解,问:“此话怎讲?”

     云章继续解释:“在阵中每个人会见不同幻象,或被梦反噬,或解梦破阵。”

     梦境?司马遥举目四望,微微颦眉,他向前走去三四十米,雾渐渐散开,仍有有些缭绕在花瓣旁,如梦似幻。而回首看去,云章已不知去了何处。

     怕是已经着了幻术,接下来便是要看这迷阵的破绽了。

     司马遥试探向前缓步前行,堤防着四下胭脂浓云般的桃花林。夜色之下,两旁不知何时挂出了木架方灯,散发出淡若霞光的光色,在夜色之下笼罩于漫天绯云。

     那桃林似乎是在移动,随着司马遥一步步向前,竟是向两侧退开了。

     片刻之后,面前出现一村落、屋舍俨然,门前小桥流水,忽闻孩童玩闹声,司马遥循着那声音,望不见边的桃林已化作一片,生长于溪岸两侧。眼前一片氤氲光色,那雾气似乎拢在眼前,视线迷蒙。

     司马遥走进村里,看见有一群村民聚在村口,似乎讨论着什么。

     那群人见了司马遥,不仅不惊奇,反倒簇拥而上,围着司马遥,焦急的说道:“阿遥,你不是和你哥哥阿昌去京城了吗?我们听县衙说,阿昌和什么大臣合谋叛乱要篡位啊!听说被抓了,被判陵迟之刑!”

     司马遥微微一惊,这里不是自己的故乡,山下那片连名字都没有的败落村庄吗?

     这幻境之术,竟是直抵内心,把如此陈旧的事幻化为梦境,一一翻搅了出来!

     有个村民扣住司马遥肩膀,用力摇晃,无比急切的说:“阿遥啊,你再不去见你哥哥最后一面,怕是就来不及了啊!”

     司马遥睁大眼,这莫非是,司马昌被处决的那一年?但那年自己却是身在京城,如何会知道故乡村子里的事情?莫非这不仅是回梦之术,更是可以照见过去万象的“天镜”?

     四周争议声却一点点模糊、减弱,一阵旋风吹过,卷起遍地绯色花瓣,如错乱扭曲,乾坤扭转,那些房舍、村民幻化成无数七彩光点,迅速错开、组合。

     而这瞬间,司马遥忽然听得一个声音“若得权势,便不必再如此屈从于人了”,而转眼间便消散,连同更多场景一起,卷入过往的洪流。睁眼,却已如天地颠覆

     眨眼之间,司马遥便已站在一间阴冷漆黑的牢房中。

     而面前,那张眉目与自己神似的脸庞微微向旁垂着,那人面色平静无神,一只眼睛被凌乱的黑发遮住,另一只却已在淌血。双手被钉在墙上,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色。身上满满都是拷打后的伤痕。

     虽然记得不太清了,这种手足之情却使得司马遥一眼认出了哥哥司马昌。

     司马遥想起当年,那些街巷里互相传说的事情,确切的描述着哥哥的惨状,如今得见,心中不禁酸楚万分。自己虽与他出身卑贱,但司马昌却总对自己袒护,在那些受人欺凌度日的日子里,似乎也只有这张笑脸,日夜隐现眼前,那残像,深深烙下了一道伤。

     司马遥张口,唤了声“哥哥”,但喉中哽咽,却未说出口。

     而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司马遥却无处躲藏,司马遥看着进来的那人,而他似乎看不见自己一般,走到司马昌身边蹲下。而身后跟来的一干狱卒站在门口,却似乎也看不见司马遥。

     司马昌抬起头,空洞的看着前方,“是先生吗?”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弄瞎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那位多年前的徐庄周双眸黯淡下去,咽了咽喉,说道:“你不认识丞相。”

     司马昌依然浅笑,那一道道伤痕却并不会扰乱那般平静的神色,“我当然认识,丞相在皇上南下前曾私会过我,丞相许我开国功臣、位列一品。我行刺皇帝,均是丞相所指,丞相心思慎密,不予信物以防败露。我被乱箭刺伤,知已无回天之力,供出党羽,欲自尽。不成,投狱,大理寺卿相逼实情,却无另外实情,司马不受酷刑,皆招。”

     他在撒谎。司马遥只觉瞳孔骤缩,一股莫名的伤感铺天席地。

     “这疯子满口疯话,徐乐师也务须再问了。不对了,过几日您该是位列九卿了吧。”一旁的大理寺卿说道,拿起一份画押字书,“司马昌已招,明日晨我自按口供所说禀明皇上,徐乐师当时替皇上挡下刺客,乃是功臣了,大理寺在此恭贺。”

     徐庄周握紧双拳,却无以开口。

     司马遥却是明白了,那句“若得权势,便不必再如此屈从于人了”不过是徐庄周对司马昌说的一句酒话。而此时的徐庄周,不过只是一个乐师啊……而司马昌却真的为了这句话愿意舍命,助他高攀权势的顶点。

     从计划、后在徐庄周同皇帝游园时行刺、失利、直至招出未曾谋面的丞相,除去绊脚石。

     次日,帝震怒,难解气恨,大理寺判了一日后,午门外凌迟处决。

     那日处决,司马遥看见哥哥被困在行刑台上,狱卒将渔网缚在他身上,凌迟之刑,自是一道道削去皮肉直至露出白骨,先从四肢开始,手法好刀子快的人可以削上数千刀。其残忍难以堪比,总有人在刑场上看着便会因为恐惧而昏厥。

     司马遥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下方的行刑台,徐庄周立于墙后,他的一双眸子如风雪凛冽,只对那箭手说道:“一箭封喉。”

     他便是不愿看到司马昌痛苦,司马遥看着那弓箭离弦,此时似乎是猛然被人拉了一把,身子向后一跌,眼前又是一番场景……

     这戏剧般的一幕幕全全浮现,司马遥只觉难以担待,眼眶却是温润了。

     玩弄权术、一朝平落一朝起。这一切用鲜血铺就、怨恨无数。

     却是转眼又回到故乡的村中,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此时迎面走来两人,正是徐庄周和司马昌。种种感触在心头酿就,司马遥两行泪落,伸手想去抓住那幻影。

     就在那刹那,似乎再也不相信这只是幻境……

     人自是为情所困,失了心魄,丧了魂志,若不破此阵,即被反噬。

     ******

     这两章下午就准备贴上来了,但怎么也上不去网,无奈啊。




第贰拾仈回 烟雨夜叩勾魂索

天涯无归处,往昔历历在目。徐庄周与司马昌迎面走来,只听得徐庄周对司马遥微微一笑,说道:“从今往后,不问世事,便就生活在这桃园之中吧。”

     司马昌在一旁笑道:“阿遥,哥哥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人,于这茫茫世间了。”

     暖风拂过杨柳堤岸,桃花四散凋零,落在司马遥发梢上。

     自司马昌离世后,大雪纷飞的那日,司马遥住入了徐庄周府邸,那时徐庄周初为人臣,还不大明了官场是非。十年之间司马遥明里帮助徐庄周把持局面,暗里替他清除妄想加害于他的人。自己也就如此孤独的活了近乎十年。

     司马遥微微点了点头,向二人走去。司马遥努力抓住那一缕飘渺的幻觉,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镜花水月飘渺破散,如碎裂的圆镜,一瞬间碎成了无数。光影之间的缝隙,只反射出自己苍白的面容。

     司马遥眼前一阵疾风旋转,他猛然睁开眼,却看见眼前正是一片混战正酣。桃林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无非不过是在浮英山下,

     似乎是回来了。刚才那一番,足足是把司马遥差点给引了进去。

     大红袍地下那假扮尸首的黑衣刺客扔去手上破碎的梨花纹镜,正与几个黑底红纹衣着的人打斗。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历,竟是频频拿出殉葬墓中的暗器、武器抗衡!

     云章连忙过来扶住司马遥,说道:“你神志昏迷,若不打碎那‘照天镜’,你怕是就醒不来了。那些人是西京门的人,且不问我怎么找到他们来帮忙的了。我倒是好奇,你在幻境中看见些什么了啊?”

     司马遥见他眼中殷切,却不解的问道:“那幻境如身临其境,逼真万分,你却为何无恙?”

     云章挠挠头,懊恼说道:“那阵法只能照见过往乾坤,我却是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我倒是想看看我遗忘的那段回忆,可天不遂人愿,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遗忘的那段记忆?司马遥低头沉想着,将自己的思绪从方才的幻境中分离出来。

     司马遥抬头看向那边激战中的数人,只见那黑衣者丢去了破碎的照天镜,复又从袖口中取出“蜂形针”。司马遥识得这番暗器,形若金蜂、指甲盖般大小,身带逆鳞刀刺、打在了身体内便会延伸扎入,若是将其取出,也会扯下一大片血肉。其特点是形小不易察觉,纵使是躲开了,也会顺风回转,再度从背后暗袭。只此物造价高昂,并不是常见的暗器,大多人第一次见识,便是措不及防。

     那头西京门下的三人已负伤,战事正愈演愈烈,司马遥推开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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