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群居所作者:祈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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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青枝扬起嘴角，表情变得十分温柔。她希望这样能想缓解一下齐小年此时过份紧张的心情。
齐小年看了青枝半晌，一直紧绷著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仍然拉著齐小年的手，青枝道：“小年，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顿了顿，青枝才继续：“这件事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无法告诉你，也是怕吓到你。不过现在，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轻吐一口气，注视著齐小年的双眼，青枝说出最後一句：“你能冷静的听我说吗？”
齐小年从醒过来开始，思维就一直很混乱，到了此刻，才猛的觉得清明起来。他知道黑煌在他背後，按住他肩膀的手让他有种能够依靠的安心感。白梅虽只是站在一边，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在注视著自己，隐隐透著关心。还有和青枝紧紧交握著的手，仿佛是有什麽力量从上面传递了过来，让他躁动的心缓缓平复。看著依旧笑著，但嘴角的弧度却不再那麽柔和的青枝，齐小年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青枝要跟他说的是什麽严重的事情，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要答应。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这里有三个房客因为外出，所以不在的事吗？”
这件事还是在齐小年搬进来的时候提过，虽然不知道青枝为什麽突然说起，齐小年还是努力回忆了起来，好半天才模糊的记起，“好像是有这件事。”
於是青枝继续道：“有一位现在已经回来了。”
齐小年点点头。
青枝抓著齐小年的手紧了紧，才说出关键的一句：“那个回来房客，就是你刚刚说‘怪物’。”
齐小年听到这句後瞬间愣住，随後呆呆问：“你说什麽？”
“小年，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人。”
虽然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但齐小年怎麽也想不到青枝说的事情会是这样。
“其实我们和他一样，我们也不是人。”
“你……你们……”
“我们，都是妖怪。”青枝说出真相後，和齐小年对视著的棕色双眼里浮出了异色。
“啊。”齐小年猛的抽出手，身体一缩，靠在床背上，再看白梅和黑煌，两人眼睛竟都变了颜色。
虽然已经料到了齐小年的反应，但真的看到，青枝还是觉得难过。“小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
但是齐小年依旧缩在床里。
“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我们。”青枝想靠近齐小年，但他更加往里缩的动作却让她停住了动作。
青枝叹口气，知道这个事情很难让人一时接受。於是道：“你冷静一下。”本来还想说明黑影的事情，但看小年现在的状况，还是迟些再说吧。
“我们出去了。”青枝说完，首先离开了房间，白梅跟在後面，也一同退出了房间。黑煌留在最後，在快出房间时，回了一下头，嘴唇微张，想说什麽，但当看到那大张著满是惊慌的眼，最後还是没说，轻关了门，离开。
（6）妖怪群居所 55
出了齐小年的房间，青枝强撑起的笑容挂不住了，脸上透出深深的落寞。
一直等在门外的鱼妖鳞熏没料到青枝会如此伤心，忙走过去道：“不就是个人类吗，你用不著这麽难过吧。”
青枝瞪他一眼：“你懂什麽。”说罢，一把推开他，气哼哼的走下楼梯。
鳞熏看著相继走出的白梅和黑煌也都同样神色有异，心里本就对那人类很是不以为然，现在看他们这样，就有点不是滋味，於是快步跟了上去道：“我怎麽不懂啦！人类都一个样，知道我们是妖怪之後，还不都是害怕得有多远避多远，哪里还会管之前的情分是有多好多深。”
这话正戳在了青枝痛处，她已经把齐小年当朋友了，想到齐小年从此之後很可能会用恐惧排斥的眼神看著自己就觉得难受。
鳞熏却还在喋喋不休的道：“人类也只会说些情深意重之类好听却假惺惺得要死的话，心性可狡猾著，比我们妖怪不知可怕多少。知道我们的身份之後，还不定会做出什麽呢。依我看，最好是把他的记忆抹除掉，当作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好啦！”
“别说了。”不大声，语气却很重的一句话响起。鳞熏转头，看到黑煌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不由缩了缩肩膀，却还是倔强的吐出一句：“我说的是事实嘛。”
的确是事实，大家都明白，却很难接受。
外头气氛底沈，房里的情况同样如此。
齐小年用棉被裹著自己，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床上。
青枝他们已经离开了一阵子，他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脑海里不受控制的不停回放著那三双变色的眼睛。
妖怪，放在这个21世纪里可以说是荒谬的一个词，却真实的出现在了面前，而且还是生活在一起，一直以为和自己一样是普通人的朋友。这件事，真的是难以接受。
齐小年不是胆小的人，平静下来後已经不再如开始时害怕，只是脑袋依旧混乱，思维神经像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拆不开的毛线一样，根本无法思考。
正当他的烦躁快要到达顶点时，一阵歌声响起。
被吓了一跳的齐小年好一会才听出来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本来不想理会，却突然想起今天自己没有上班，电话可能是公司打来的。齐小年无奈爬起来抓过放在桌子上的包包从里面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上面出现的却是妈妈的名字，齐小年按下通话键。
“小年啊！”
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传来，齐小年忙应到：“是我。”
“在上班吗，这麽久才接电话，没吵到你吧？”
“没有没有。妈你有什麽事吗？”
“妈妈没什麽事，就是告诉你一下，你寄回来的钱收到了。”
之前齐小年收到黑煌给的工资後就马上寄了回家，怕妈妈怀疑，也没寄多，“那就好。”
“你打工这钱是用来给学费的，我之前不是说了不用寄回来的吗。”
“妈你不用担心，我这里大城市工资高著呢！我够用。”
“你一个读书学生，能挣多高的工资，别骗妈妈。妈妈知道的，大城市消费大，这钱妈妈会给你存著，等开学了就给你打存折里。”
“妈，真的不用，钱我够用，爸爸不是伤了腿吗，那钱是给他看病的，钱你就放心的用，我很好，不用担心，现在上班呢，不说了，拜拜。”
没等齐妈妈答应，齐小年快速按下按键，掐断了通话。
或许是听到了亲人对自己的关心，感觉到了爱的关系，看著回复待机画面的手机，齐小年松一口气的同时，心情也明朗了一些。
（5）妖怪群居所 56
齐小年刚把手机放下，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这次真的是公司打来的。
“小年吗？”
听出是王雅的声音，齐小年忙应道：“小雅姐，是我。”
“今天怎麽没来上班，不舒服吗？”
“呃……我……”齐小年吱唔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昨晚被黑影掠走，接著早上被鱼妖吓到，後来了又得知了青枝他们是妖怪的真相，经历了这麽一连串不真实加混乱的事情，在电话响起来之前他根本就彻底忘掉了上班这件事。於是被这样突然追问了，他也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好。想著反正已经旷了半天工，还有半天干脆也旷了算了。咬咬牙，齐小年顺著王雅的话道：“是有点不舒服。”说罢，心理自我建设著想：这应该不算是对小雅姐说谎吧，我肩膀上的确是有伤在的。
齐小年因为心虚，说话时就有点吞吞吐吐的不确定，又因为紧张，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通过电话传到王雅耳里後，听著就有了点生病时的虚弱和沙哑低沈。而且齐小年之前就病过，王雅本来也是猜想他不上班是因为又生病了，现在一听他说不舒服，王雅也不做其他猜想，立马就相信了，还关心道：“你的声音很哑哦，病严重吗？”
“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刚刚一直在睡，没打电话来请假，真对不起。”齐小年只好说谎道。
王雅本来就对齐小年很关照，此时知道他生病了，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旷工而生气外，还放柔了声音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要不我下班後去看看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齐小年忙拒绝，这里一屋子的妖怪，怎麽敢让小雅姐过来。
王雅却不放心道：“你一个人，又生病了，怎麽照顾自己，我过去可以带点东西给你吃。”
齐小年无奈，只能继续编造道：“我这里的租客和房东都很好人，他们都有照顾我。”
王雅听了，也不再坚持：“有人照顾你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跟老板请假的。”
齐小年忙道谢。王雅又嘱咐了他几句话，通话才结束。
放下手机，齐小年抹一抹因为说谎而冒出来的汗，在床边坐下後吐出口气，其实他现在也没有上班的心情。
两通电话的关系，他现在倒是完全镇定了下来，能够思考一下现在的处境了。他现在是在妖怪堆里，他要怎麽办？
齐小年向後倒在床上，仰躺著默默看了天花板半会，然後滚了一圈，猛的又弹起来，烦躁的抓抓脑袋，想不出来啊！他不知道要怎麽办才好。
“哆哆！”传来敲门声，齐小年身体僵住。然後喊话声传来：“小年，我买了快餐，你饿了吧，能开一下门让我拿给你吗？”
青枝在门外等了好一会，门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又敲了下门重复了一遍话，又耐心的等了一会，仍然没有回应。脸上准备著的笑容消失，她把托盘放在地上道：“那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你出来拿吧，我下楼去了。”
看了眼紧闭著的房门，青枝表情失落的下了楼。
（5）妖怪群居所 57 开始接受
齐小年像做贼一样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直到确定外头没有任何动静之後，才轻轻拉开了房门。空旷的走廊里什麽都没有，除了放在地上的饭菜。
拿起装著饭菜的托盘，齐小年重又关上了门回到房间。
饭菜并没有用外卖盒装著，而是精心的盛好在碗碟里，现在还是热死腾腾的，青椒炒肉丝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闻起来特别的香，齐小年却没什麽胃口。
坐在桌子前，齐小年把头埋在双臂里。他刚刚那反应真的是蠢到了极点，居然胆小到连门都不敢开。
之前在和王雅讲电话的时候，他还说过“这里的租客和房东都很好人，他们都有照顾我”的话。
难道他要像这样一直躲在房间里吗？就算可以，他也不愿意。而且这样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仔细想想，他在这里住了这麽久，其实和大家相处得很是和乐融融，大家对他，也并未做过什麽伤害的事情。
“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害怕我们的。”
青枝说的话在脑海里浮现。
在现在这个信息传播速度飞快和传播范围广大的时代，什麽奇怪的东西都不再那麽另类。妖怪之类，在书本、电视剧和网络上就可以看到很多，只是因为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的宣扬下，人们都不再那麽相信鬼怪的存在了而已，但其接受度并不低。
“妖怪的存在”这个事实并不是齐小年害怕的主要原因，他恐惧的是妖怪本身。就如，你知道这个世界有鬼你并不会害怕，但有鬼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你肯定很恐惧一样。
齐小年从手臂里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饭菜。或许，他可以尝试著相信一下，相信青枝他们真的不会伤害他，相信他们并不可怕。
想通之後，压在心里的恐慌和沈重都一同消失无踪，齐小年顿时感觉到了饥饿。一直没吃东西，现在都下午了，拿起筷子，快速解决了饭菜。
打个饱隔，齐小年起身走进洗手间，把原本苍白颓然的模样整理得没那麽糟糕之後，拿起托盘，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依旧静悄悄的，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个长方形框框的形状，在空气里沈浮的灰尘在阳光里变得清晰可见，小小的走廊竟有了种幽深的感觉。齐小年站在楼梯上往下望，但除了楼梯和雪白的墙壁外，他并没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同时，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的心跳有点快，刚刚给自己的鼓励和勇气都变得很虚弱，他开始想退缩。紧了紧拳，他命令自己迈步下楼。
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马上就有目光射到了他的身上。这种齐刷刷的目光，他低著头都看得到。
“小年！”青枝低低的惊呼声。
齐小年想他应该抬头对她打个招呼，或者露个笑容什麽的。但他只是低著头，嘴唇蠕动著，吐字不清的冒出一句：“我放东西。”接著就拿著托盘，冲出了客厅奔进厨房。
（5）妖怪群居所 58
从楼上下来之後，青枝就像被黑幕笼罩了，整个人死气沈沈的。白梅和黑煌一看到青枝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了送饭的结果。
郁闷的众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填满了整个客厅，鳞熏受不了这压抑非常的气氛，早就溜掉了。
却不想，过没多久，齐小年自己走了出来。众人莫不惊喜，只是没等希望的火光完全升起，人就又跑掉了。
惊喜变成了惊噩，不好的猜想在众人心里一个个冒出，什麽糟糕的想法都有了，却就是没想到，冲进了厨房的齐小年正在唾弃著自己逃跑一样的行为。
齐小年一边清洗著碗碟一边叹气。果然，想法和实际行动之间是有差距的。
等碗碟都洗完放好，又鼓了半天劲，他才又有了勇气再次走进客厅。
只是此时客厅里的气氛是越发的沈闷怪异，被其影响，本来就紧张的齐小年更是胆怯了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下不安，又在心里警告了自己几遍不可以再逃跑後，才开口道：“我……呃，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虽然吞吞吐吐的，但也算说完了一句话。
众人皆是一愣。青枝觉得要谈的绝对不是好事，顿时就泪眼汪汪了起来。白梅最为镇定，便出声应道：“好。”
齐小年没有抬头，走过去才挨著椅子边就坐了下去，动作拘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