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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唐宝袭音-第72部分

小说: 唐宝袭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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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说吾当时那般,只是不想在她面前丢人么?”二哥的话一开始听得程处弼晕头晕脑的,什么丢人?丢什么人?可一个灵光过后,便明白了。回想自己初初几次,确实是蛮差劲的。二哥竟是为了那个么?双手捂住额,真想撞头啊,怎么是这么个由头?
程处亮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有什么丢人的?不在她面前,不也在别人面前那样了么?不过当时确系有些惶恐难堪,德贤她待吾太好,二哥并非不知感恩之辈,便想着种种皆待她最好。”然后,便好出那等事来了么?程处弼头一次觉得,二哥竟然也有那么憨的时候。不过仔细数来,二哥那时也不过才十七少郎。爱面子、要心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后头惹的麻烦,实在太大,太难收拾了。

喝了一杯浓浓的冰酪,镇镇心神。把前头后事的事想了一通后,不禁叹气:“要是阿爷那些年在家就好了。”阿年早年征战,常年不在家。若是在家,阿娘哪敢那般行事?阿爷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而只要阿爷在家,阿娘都很‘乖顺’。
程处亮好笑的环眼看了一下三弟屋子:“三郎当这富贵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皆是阿爷一刀一枪,刃口舔血换来的。”
为此,程处弼无语,抿唇捶了一下案几:“皆是吾等不是。未能尽得子责,既不能规劝阿娘,亦无法解决烦扰。久时拖症……”很想不说,终是无解。可解法在何?程处弼真的不知道了。垂头无语,是故未曾看见案几那榻,程处亮欣慰几乎解脱的笑意。

东头世子院那头一夜都在折腾,好不易到天色将亮时分,才算是安静下来。程处亮去送走了太医,程处弼则是在屋中看着仆婢们服侍半夜和二哥抱来的两个侄儿起身梳洗。虽今日沐休,不朝不学,可规矩还是要守的。当然,伯云本是可以在床上躺一天的,可这小家伙却硬是彪着劲起身。吃饭用汤,早读研墨尽不用仆婢帮忙,明明疼得一头冷汗却硬咬着牙根,不肯放松。
程处弼看着纸上那有些抖嗦的字样,不知怎的心里竟觉得有丝甜意了。不管如何?长兄虽然糊涂些,伯云却是个有志气的孩子。长兄他劝不住,至少伯云这里可以多看顾一些。想到这里,有个念头闪过,想和二哥商量,却发现二哥还没有回来。唤来小光:“驸马呢?”
小光有些讪讪,程处弼干脆出得屋中,才听小光低道:“刚才听门上的人说,驸马去送罗太医时,见公主府的侧门开了,阿辉脸色煞白的上车往东南去了。”东南?安邑坊么?“那也好,不管怎样,那只泼猫总是能哄二嫂高兴的。”这个时候,真的不能让二嫂再出夭蛾子了。平静说完,却见小光一脸哭丧,不由起火:“不会一气说完?”
“怎么说啊?奴又没见到,只是东边的人说听得公主府那头似乎有大动静。驸马去敲门,象是进去了,可那边声响却是越大了!”刚说完,就听外头有人跑进来:“不好了,公主府那头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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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进门之前,宝袭还觉得阿辉说得有些夸张的话。在看到一院子的狼籍后,宝袭想,今天的衣服穿得薄了些。
摔得七零八碎的瓷器、陶罐,砸得变了形的铜镜,最中央地上让砍得没了模样,又让火烧得更加看不出原来德行,但推断下去应该是那只倒霉崔老夫人送来的百子千孙榻,如今叫紫檀劈材或者紫檀木炭更合适一些的,又让水泡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乱七八糟。黑色的水汗顺着青砖的缝隙四散而去,将本来扶疏美丽的院子搞得惨不忍睹。
拧着眉头绕开,然后在廊子下面看到了两盆摔烂的花儿,不应该叫花儿的吧?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断口十分整齐……好吧,宝袭觉得今天的衣服真的穿少了。

正舍中,情形照样杂乱,到处都乱得一塌糊涂。纱幔让扯掉了,案几翻了,茵褥踢乱了,花架子屏风更是没法看。当然最重的灾区在跪在当地的程驸马身上。从头到脚一身湿不说,左颊之上还有重重的一个耳括印迹。
宝袭捂额,深吸一口气后,笑了出来:“这是怎么了?公主,吾知汝财丰,可是也不好这样败家吧?”见正榻上清河躺着装死,便扭头问旁边阿月:“公主今天摔了多少?有无五十万钱?”
阿月乖乖回之:“大概有七八十万,公主屋里摆的都是珍品。”
“败家媳妇啊!”宝袭捶着胸口这个痛心,二话不说坐在榻边扯着清河袖子斥骂:“李敬,汝咋这样败家咧?败家没有错,问题是汝为甚不败别人家去?心里有火,砸别人家啊,砸自己家算什么本事?学人窝里横啊?”

阿辉捧来了热水巾帕,阿月拧了一块后递给了温娘子。
便见温娘子看也不看的胡擦过去,惹得公主发飚直接扔在了地上。
然后温娘子干嚎起来:“吾的新裙!公主,汝赔吾的新裙。”
这个遭人烦的泼猴子!清河气得坐了起来,骂阿月:“予她拣一箱子新裙。”
阿月没动地方,温娘子手急眼快,赶紧一把抱住,笑眯眯的哄:“不气不气哈,气得不漂亮了。泼妇最没格调了!公主心情不好,吾教你一法子,咱们花钱去。”
“花钱?”清河嘴角抽抽,眉目森冷:“汝想花穷吾,且须得些年头。”
宝袭半点不气馁,反而十分欢喜:“那才好。公主说话可要做数,从今日起,吾住在这里,一直到花完公主银钱,可好?”
这次,清河没有说话。宝袭表示理解的继续哄小猫似的拍背,转脸却对阿月讲:“叫人备车,吾与公主去外头游玩游玩,汝等也把这屋里整肃整肃。吾晚间要在此安睡,见不得这些乱七八糟。”

阿月阿辉前所未有的齐齐嗳了一声。
清河气得扭过头来:“好厚的面皮!”
宝袭笑眯眯:“非也非也!面皮不厚,厚的乃是墙垣乎!”

既要出门,定是要收拾一翻脸面的。阿月阿辉自然赶紧顺势扶了公主去后头洗漱换衣。转过内帏时,瞟见了,温家娘子笑眯眯的行到了驸马面前。灿若春阳,甜如蜜汁,可是阿月阿辉却隐隐觉得,驸马有麻烦了。





第105章 非真心
一张青缨色的素花茵褥被轻飘飘的摆在了地上,而后绛豆与绯红的晕缬裙摆花儿一样的无声落下。宝袭侧居跪坐,十分谦和:“驸马请起吧!早前是公主急躁了,如今大家还是顾着脸面要紧。别的不说,圣人可不欢喜驸马受这样委屈。若是有个嘴快的……知道的是驸马愧疚,不知道的还以为驸马以退为进,打算让公主挨圣人一顿好罚,出出心气嗯!”
程处亮抬眉看看温二娘,十分配合的起身。而后梳洗整衣,便是颊上也抹了药。然后立在屋中,一语不发。

宝袭微笑的看着这位程驸马,语重心长:“都闹到动手这步了,驸马觉得这事怎么了比较好?”
程处亮捏紧拳头,看向悄无声息的内室:“吾愿为公主做任何事!”
“真的?”温二娘的语气里可是没有一丝相信。程处亮重重点头,却不言语。
“那驸马愿意做到何种地步嗯?”温二娘这话里套子太大,程处亮一时没有接语。又听那泼妮问:“若此时有贼子欲取公主性命,驸马将如何?”
“自竭力诛之,哪怕不及。”
宝袭满意点点头,又问:“若一权贵惹怒公主,公主命汝诛之,汝将如何?”
程处亮警惕心起,抿了抿唇方道:“自设法以国律规矩。”
“噢!那若公主并不占得全理呢?驸马可会助之?”程处亮大概知道温二娘的套路了,厉声坚定:“若是关生死,自不懈怠。”

内室里传出一声冷哼,程处亮垂下头。
又听提问:“若公主怜宠美侍,命驸马守门服侍。驸马如何?”
这次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复,宝袭也不追问,又提:“若卢国公有异君主,圣上隆威赐死,赦免驸马。驸马是在族坟前守孝而死?还是自知理亏,服侍君王?”
“温娘子慎言,程氏忠耿,必不负君王。”
“可若汝家无知之辈,无心附逆,以至制成大祸呢?”
程处亮抬头,看眼前才是及笄丽色,呼吸半晌后答:“吾自当极力避之。”
“若已经成事呢?”宝袭笑得甜甜:“驸马可会以刚才行径,依然照国法规矩,且无怨怼?”

温娘子果真好口才!阿月阿辉两个继续竖耳样听之。
果又见温娘子笑语:“若是某无有记错。驸马为有罪之人庇佑时,可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意志坚定,不稀代价。一片诚心,真是令人感动。”
程处亮别过脸去,没有应声。宝袭浅浅打个哈欠,杏眼眯缝,有点似困了模样。软软绵绵的又道:“驸马前后行径差别如此之大?为了何故?汝若不说,吾替汝讲。其一,公主并非君王,无权处置生死,且还受制于人。便是正面求不通,只要往高再求,让真正君王威压。驸马心上重要自可免死,又不拖累全族;其二,公主欢喜驸马,又爱而生顾忌,自然许多挚肘。驸马足可借此撒泼耍赖,蒙混过关。若再有事,反正已经不要面皮,公主不可能欢喜了,便让她再添堵些也无所谓。尤其那时驸马还未有子,不忍诛之是假,不可诛之才是真;其三,公主一味忍让,驸马习以为常,反正不是自己受气,或者说终于有机会让公主与自己一起受气。不然总是一人受气憋屈,多少心里难受。大家都不好过,总比吾一人受罪来得强。”

“温二娘!”程处亮气得手颤:“汝便如此释说他人心意?”
宝袭糊涂:“某看到什么便说什么,驸马既言吾言之有虚,且听君子细讲,汝若真心,真心何在?取出让吾等也看看。”

程处亮脸色不佳可想想还是咬牙说了:“吾待那妇实无半点情意,不过年少骄傲,不肯让公主笑话,才借其一用!而后再无失礼,一心陪伴侍奉,公主不欢喜,是吾之错。甘愿受罚,一生一世永不言弃。”
内室里没有声响,宝袭却听得更加糊涂:“驸马之言,吾听不明白。什么骄傲?公主为何要笑话汝?”歪头想了想:“难道驸马睡时有癖?梦语?踢人?还是抢被?难不成打呼?”
内室里清河本气得万念俱灰,却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一声来。外头程处亮自然欢喜,可是面对温二娘一小姑,实无办法解释。

他无话说,宝袭却有一肚子话讲:“驸马也太憨了。打呼梦语虽是小症,却是难治痼疾,驸马不思早些根治,只自己忍着不治之症,还让别人忍着,是何道理?”

看似天真,可话里意思却一针见血,极其尖刻。程处亮不由仔细打量,可初阳已升,洒入室中恰笼在温二娘身上,荧辉有亮,一双眸子眯成细缝,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张认真表情,淳淳教诲:“吾虽年幼,也看过几本医书,听说有些顽疾虽不致命却久时痛楚,还会过人。大人扛得住,孩儿体弱,多半经受不得便会染上。又再则,驸马既知己身有疾,彼时又未大婚?何故那般自私,隐瞒病情与公主和婚?汝就不怕公主也染上怪疾?就算是驸马欢喜君命难违,治好了再和婚行不行?”
程处亮哑之,无言以对。只能糯糯:“那时年幼,不曾料到。”
宝袭明白,不过:“汝有疾大事为何不禀告父母?便是他们也糊涂,驸马如今年岁几何了?就没有一丝意识到此间麻烦,想法根治。非要等到疮烂断臂,终生有残,无法补救才可?”

阿辉听得这个爽气,驸马简直蠢死。
程处亮让说得满面惭愧:“是吾不智。”
宝袭摇头:“非也非也!非是驸马不智,实是最苦的不是驸马,最冤的也不是自己。唔,说得漂亮一点便是孝顺第一,若有难处夫妻同心即可。驸马,汝是否这样作想?”
程处亮抬头,看了温二娘!良久,终是点头。

宝袭明白:“放在别人家,阿家折磨儿媳原也平常,只要夫君怜惜,便是上上幸事,为妻者自当感恩戴德,即使理在这方,也得忍耐。对了!汝家大嫂不就是那样?可惜,世子得意占够,变本加厉。两个美人便把发妻抛到脑后。敢问驸马,这可是二娘胡编?”
程处亮无语。
宝袭又讲:“驸马彼时见大嫂忍耐,可否怪罪公主出身帝胄?君臣有别?”
程处亮脸色大白,连连摇头。
宝袭又道:“吾虽到长安不久,也听过襄城、巴陵二公主侍奉婆母有道,举诚传颂二公主贤德。那么,驸马说说,清河这般,是哪家过错?”

程处亮低头:“自是吾家有失。”
“既是汝家之错,害得公主不欢喜是小,拖累名声,惹锝生父不喜,又是何道理?”
程处亮更加说不上话来。
宝袭撇嘴:“驸马可是想说命运多乖,己身蠢笨,但一心公主,愿替母受公主责罚?决不有怨?”
程处亮苦笑,闭目点了头。

耳边这次终于听到了温二娘绕了数圈的最终结果:“程氏家风如此,尔等甘受是美德。不管聪慧与否,至少还算是长处。可别人家女儿娇养多年,凭什么被外人揉搓?若说是夫妻情意,那彼时驸马有疾时,为何不曾想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忽的一下,程处亮睁开双目,看向温二娘。温氏已是一脸讥俏:“自己要脸时先顾着自己,别人要脸时也要顾着自己。驸马,汝这真心委实诡异。又兼之蠢笨,色衰,一腔所谓真心被汝自己弄一钱不值也就罢了,还毁了别人一生。若是但凡有些良心的,知己身有罪不堪,放别人一条明路,重找良人也算。却偏偏撒泼耍赖的非要正经让别人一辈子不痛快才算。”
“如此恶毒、蠢笨、自私又畏权,贪生怕死之辈,也敢妄谈真心?”最后一句,温二娘几乎是骂将出来。程处亮压了几压终是压忍不住:“恶毒蠢笨?自私畏权?贪财慕权?汝有何证?”

宝袭仰眉:“驸马刚才可是已经承认,一切错责皆在程氏与汝,公主无辜受累,可是汝蠢笨之故?汝要脸可以,公主要脸就不可以,是否自私?汝要有气节良心,何故不放公主和离?另寻良伴?这样行径又是否恶毒?”
程处亮嘴唇哆嗦却无可辩白。又听温二娘厉声讥俏:“驸马为何不肯放公主和离?汝若真心欢喜公主,该是希望公主和乐。一味拖着不放,是否怕程氏重倒窦驸马复辙?”

“那贪财慕权,从何而来?”
宝袭回头,见地上残留一剑,拾起扔将过去:“若汝真正吃错,爱慕公主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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