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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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元清河推搡着下了车,小孩子歪着头打量着石诚,嘴巴张成“O”型,末了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却被女人捂住嘴。
石诚揉了揉那孩子的头发,那孩子慌忙拘谨的后退了一小步,姿势周正的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表情中带着惊喜和诚惶诚恐。
元清河对女人说了一句什么,便提着他的手铐将他带进院墙,院子里也干净整洁,种了容易打理的松树和一株树冠丰茂的樱树,根据树龄判断,这栋房子至少建于十年前。
这是他的家,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一切都是这么宁静而美好。
元清河面色不善,女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埋头跟在他们身后,等到他们走进屋,女人端着水盆和抹布走出来,跪在地上,将檐廊上的泥块擦干净。
手中的铁链停顿了一下,石诚停下脚步,元清河蹙眉望着他,就见他弓下/身子,将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端端正正摆放在一边。
元清河回头看了一眼正跟在后面擦地的千鹤,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皮靴上沾的泥巴,恍然记起自己进屋似乎从来不脱鞋,可是屋里屋外时时刻刻都很干净。他也俯身脱下靴子,立在一边。
千鹤羞涩的朝石诚微微鞠躬,继续埋头擦地。只是那个孩子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侧边客房。
元清河将他推了进去,扔下一句:你就住这里,便重重的拉上纸拉门,牵着儿子离开了。
他默默的抱着阿信盘腿坐在檐廊里,小小的孩子似乎看穿了父亲眼中的忧郁,用温软的小手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抓母上大人?”
“因为他不听话。”胡乱的安慰儿子,他此刻的确是心乱如麻,人是抓过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虽然知道那人与军统有牵连,但是杜公馆的枪杀案绝对不会是他做的,纵使那人要杀自己,也绝不会以这种卑鄙手段下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案子错综复杂,越来越让人无从下手,此刻竟然又冒出一个身份不明的杀手要刺杀自己,唯一的嫌犯偏偏又是他。
“父上大人请不要生气,阿信一定会听话的。”阿信踮起脚尖安慰似的搂住他的脖子,他小小的脑袋里已经盘算着怎样去劝说母上大人听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2013年年末,在跟时间赛跑,死命更新中,有点仓促,逻辑漏洞还请指出。
☆、第 85 章
家徒四壁的房间,却出奇的让人安心,石诚环顾四周,扯开嘴角笑了笑,索性躺倒在地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伊藤千鹤端了晚餐轻手轻脚的拉开门,就见他睡姿颇为潇洒,倒一点也不像个被囚禁的嫌疑犯,不禁莞尔,她将餐盘轻轻放在一边,推醒了石诚。
石诚睁着朦胧睡眼,看到那日本女人将餐盘朝他面前推了推,随后姿态优雅的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替他掩上门。
双手被铐住的姿势确实不太方便吃饭,但并不影响饭菜的美味。石诚平时住在破落的小院中,自身又不擅厨艺,每天都在外面的馆子叫现成的饭菜,半冷不热的胡乱吃一点,此时难得有热腾腾的新鲜饭菜,他吃得很开心。
晚餐后,元清河牵着阿信路过门前,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铁链与瓷碗磕碰的声响。他在门前驻足,从缝隙中窥探到那人狼吞虎咽的架势,不由蹙眉。
石诚不经意看到印在拉门上的高大身影,悻悻的放下碗筷,抹掉唇边粘着的饭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确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精致美味的食物了,他快把进餐礼仪忘光了。
元清河阴着脸掏出一串钥匙,从门缝扔进去,牵着阿信离开了。
身后的屋子里,铁链与瓷碗磕碰的声音再度响起。
阿信好奇的抬头,瞥见父亲脸色更黑了一层,扯着微微抽搐的唇角,顿了一下,拉着阿信快步离开。
一夜无梦,已经有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安心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一侧头就看到纸拉门上印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个孩子睁着明澈的黑眼睛正从门缝里窥探自己。他似乎以为自己偷窥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影子早已暴露了他的身份。
石诚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孩子瞪大眼睛,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慌忙躲开他的视线,后背紧紧贴着拉门,小手按在门上,手指在轻微颤抖。
很傻很傻的小孩子,很有那个人的风范。
石诚走过去,一把拉开纸拉门。孩子惊叫一声,猛的跳开很远,却被石诚一把揪住衣领,拖回门里。
石诚盘腿坐在地上,阿信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并非不想说话,只因语言不通。
那个人不但投靠了日本人,竟然还娶了个日本女人,生下个东瀛小崽子,石诚扼腕叹息了一会儿,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被这些国仇家恨所波及。
阿信慢慢靠近了他,带着一脸虔诚的表情,双手捧着一样东西,在他面前摊开。
是一枚精巧的银色怀表,石诚见过。
他默然的接过,打开,凝视着那张发黄的照片,讪讪的笑了一下。
那孩子终于跟着笑了,他凑上前来指着照片那个人的脸说了一句什么,又指着他的脸说了一句什么,石诚没听懂。他只是一把将孩子搂进怀中,嗅着他发间的肥皂味,长舒了一口气。
阿信的心跳很快,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母上大人一眼,轻轻的将后脑勺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心里快乐得开出一朵小花儿。
他非常喜欢温柔的母上大人。虽说父亲会陪他玩球,但是父亲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冷冰冰的,写错字的时候还会教训他。小姨会做美味的食物,但是小姨对他的管教比父亲还要严格。但是母上大人不一样,母上大人爱笑,也从来不骂他,会抱着他,还会召唤白色的鸽子陪他玩。
千鹤买菜回来一跨入院门就慌忙退了出去,背靠着院墙,静静站在院门外。
檐廊里,那个被当做嫌疑犯的男人正环着阿信,一手托着一只白鸽,任阿信抓着一把玉米粒喂鸽子。那些鸽子,小孩子不懂,她当然认得,是经过专门训练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
晚间吃饭的时候,阿信似乎很不规矩,扒两口饭就要往外面张望一下,千鹤提醒过他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她毫不留情的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晚餐上。
阿信吃完一碗米饭,立刻就放下碗筷,蹬着木屐飞快的跑了,他想去看看母上大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千鹤看了元清河一眼,她心中一直盘横着上午见到的场景,犹豫着该不该说,也许只是自己一时看错,也许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鸽子而已,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柔谦恭,并不像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她沉默的看着元清河吃完站起身走出门外,最终没有开口。
阿信跪坐在石诚面前,石诚一边吃饭一边瞧着阿信,两人时不时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元清河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那人和小孩子看起来相处得很不错。
元清河冷冷的瞧着他,将一沓衣物扔在他面前,牵着阿信离开。天气渐渐开始炎热,换洗的衣物还是必要的,在裁缝店定做了两套清凉的浴衣,他并不希望他的人犯从头到脚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吃过晚饭,石诚在浴室洗了澡,自己带来的那套衣服一股汗味,确实不能再穿了,他无奈的穿起了日本人的衣物,衣物的尺寸很合身,但他对浴衣的穿法不得要领,把腰带系了个乱七八糟。
阿信从浴室外面探出头,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蹑手蹑脚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在石诚面前打开一直紧紧合拢的双手。
孩子的手心里停着一只小小的丑陋昆虫,尾部一闪一闪的发出萤绿色的微光,一旦得了自由就轻盈的飞起来,在浴室上空盘桓不去。
石诚赞许的揉了揉阿信的头发,却不想孩子一把拉住他就往外走。
元清河刚想从书房里走出来,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从侧门闪了出去,他立刻黑了脸,跟上去想要探个究竟,才不过短短三天的功夫,那人竟然把个小孩子彻底收服了。
直到走出宅子,石诚才明白其实外面根本就没有看守,也可能是他们走的那道门没有看守。木屐硬邦邦的,他穿得不大自在,任阿信牵着,走到宅子后面一片小树林中。
阿信的胆子倒是极大,领着他在这片茂密的小树林中穿梭,随着脚下枯枝断裂的轻响,不时有几只萤火虫拖着闪亮的尾巴从黑魆魆的角落里惊飞起来。
阿信兴奋得手舞足蹈,他真是爱极了母上大人,平时父亲是严格规定天黑之后不许出门的,而母上大人竟然愿意陪着他摸黑出来看萤火虫。
两个人手牵手来到树林尽头的小河边,河水上空全是飞舞的流萤,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闪烁的火光星星点点的倒映在河水里,熙熙攘攘的,好一片静谧却又热闹的光景!
石诚怔怔的看着,被小手使劲一拉,阿信朝他招了招手,石诚蹲下/身,小小的孩子踮起脚尖,在他额上飞快的亲吻了一下,眼底倒映着流动的萤绿色微光。
石诚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们是一群单纯透明的小生命,他们只相信谁对他好这么简单的感觉,即使这个人是个异族,并且双手沾满同族的鲜血。
阿信乖顺的任他搂进怀里,一抬眼却瞥见前方一个熟悉的黑影,父上大人正双手抱臂站在树下,冷冷的看着他们。
石诚听到身后枯枝断裂的声音,回头就看见元清河朝他们走过来,他讪讪的放开阿信,站起身,将孩子藏到身后。
半夜把别人的儿子拐到河边看萤火,的确是他的不对。
元清河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阿信,命令道:“回去!”
阿信知道自己惹父亲生气了,忙不迭的点头,受惊的兔子一般撒腿跑了。
石诚担忧的看了孩子一眼,苦笑道:“倒是挺有做父亲的样子。”
“你倒是挺会拉拢孩子。”元清河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轻轻拈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正视了自己,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他邪笑着舔了舔唇,凑在他耳边用气流送出暧昧的声音:“我想j□j……”
石诚目光一凛,立时就被那人推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树干上,浴衣前襟被他用力一扯,滑下肩膀,石诚没站稳,一下摔倒在一堆枯枝败叶上,几只憩息的萤火虫被惊起,从他身边飞了起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元清河看到他侧身倒伏在枯叶上,裸/露出来的一侧肩膀上赫然印着一个牙印,他肤白若雪,周身萦绕着流萤飞火,原本只是想借机羞辱他一番,不料这一幕竟然当真激起了他的欲念。
他曾经爱他爱得深刻入骨,也被他伤得深刻入骨。
当自己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然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当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的时候,他是不是正躺在那个男人身下辗转缠绵?当自己痛苦绝望的偷了一杆猎枪准备结束生命的时候,他是不是正和那个男人浓情蜜意?
他在石诚面前蹲下,一只手从他胸前慢慢滑下去,停在他的腰带上,随手一扯,本就没系牢的腰带被扯开。
那人动作粗暴的将自己掀翻成俯趴的姿势,撩起浴衣下摆猛闯进来的时候,石诚并没有挣扎。
不需要挣扎。
他根本连拒绝的理由和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紧紧抓住身下的枯枝败叶,有些失神的看着流萤飞舞的平静河面,任男人毫不怜悯的在身体深处横冲直闯攻城略地。
元清河连浴衣都没有脱,那个男人正以一个屈辱的姿势雌伏在自己身下,表情隐忍的任自己驰骋,这让他禁欲三年的身体感到不可思议的兴奋,勒着那具肉体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干涸了很久的入口被男人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强硬撞开时还是很疼的,石诚忍不住低吟了一声,男人动作一滞,俯身重重的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冷笑道:“他干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叫?”
石诚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愤怒的用胳膊肘狠狠顶撞了他,却被他一把扭住手臂,压在背后,一只大手探下去,在他尾椎尽头两人的结合处摸了一下,然后把手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嘲讽道:“流血了呢,他有没有像这样把你干出血来?”
“一定没有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没和他在一起?因为他不能满足你这淫/荡的身体,对不对?你看看你自己,像个无耻的娼/妓!”
不堪入耳的羞辱一直萦绕在耳边,石诚一句都没有辩解,只是无力的将侧脸贴在枯叶上,任泪水无声的流入枯叶之中。
整个过程,那个人连衣服都没有脱。
直到男人离开他的身体,背对着他站在河边抽烟抽了很久,他才感觉到那几乎被撕裂被压碎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扶着树干站起身,没有去理会那顺着大腿汩汩流下的红白相间的液体,狼狈的裹好衣服,挪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双腿,慢慢走回去。
元清河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跛着腿的孤独背影,摸了摸前襟,却只找到一个空了的烟盒子。他用力将烟盒掷向河里,烦躁的扒拉了两把头发。
那件事之后,石诚就很少在他眼前出现。
他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只有阿信会常常出入。元清河几次经过他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作罢。
那晚把他弄伤了,他知道。
可是那点伤比起当年自己所受的伤害,算得了什么?
雷雨之夜,元清河撑着一把伞从居酒屋出来,他与费尔班的聚会维持了每周一次,用以了解银行的经营状况,顺便调查张石诚的底细。他细细翻查过银行的账目资料,得知石诚被他囚禁之后,他所拥有的股份全部转手给了杨兰亭夫妇,目前银行的运作很正常。而日租界的凶杀案自他被捕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他几乎可以肯定张石诚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
真的要将他关进巡捕房严刑逼供么?
他迷茫了。
虽然刚刚在巡捕房任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