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满 阿修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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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独=家=制=作==
一周后,有人请钟启越到H市郊的牧场骑马,钟家大少顺便带了个小厮过去“开眼界”。
没错,小厮就是陆家大少。“开眼界”是借口,原因是钟启越不怎么喜欢那个请客的家伙。
诸客的家伙正是钟启楠。
陆巡跟钟启越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钟启楠早坐在太阳伞下喝水了。
远远朝钟启楠走过去的时候,陆巡听到钟启越小声嘀咕:“我想回去了。”
陆巡忍笑:也是昨天他才知道原来钟启越居然与自己的堂哥颇有心结,而且心结的产生也颇俗气:没错,就因为钟启楠一直是长辈夸奖的栋梁,而可怜的钟启越则是金光闪闪大少爷背后的小不点。陆巡看着当时眼神古怪的钟启越,联想到的却是个小小的别扭的小男孩,让他忍不住笑得露出了大牙,招来某人的拳头一枚,实在粗鲁。
坐到太阳伞下时,钟启楠问陆巡:“怎么样?以前有没有来过?”
“来过,不过我向来觉得还是开车爽点。”他微笑。
“哈哈,选择不同。我在美国的时候经常想开个牧场,这样就可以经常与马在一起了。”
“现在也可以啊,无论办牧场或者饲养马匹,以你的能力一定办得到吧。”
“回国后心境不同。”钟启楠微笑的样子真是无可挑剔,果然是镀金男士。
钟启越一直只听着他们讲话,保持着客气微笑的姿势,只是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头一直一直用力捏着陆巡的手掌,充分表现他的不爽。陆巡终于发现原来钟启越还是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这真是了不起的美德。不过等到钟启楠绽开那个完美的微笑后,他终于破功,站起来说了声:“我离开一下。”转身就走开了。
陆巡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钟启楠莫测高深的眼睛,“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陆少真是聪明人。”对方十指交叉着舒服躺到藤椅内。
“我只是喜欢快人快语而已。”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想知道,那天朱槿找你谈什么事?”他继续微笑,无懈可击。
然后陆巡深深地看着钟启楠的眼睛:“你为什么想知道?我以为钟伯父应该不会跟你们谈及这件事。”对于他的问题,陆巡大出意外。
“当然,可是你该知道,这世界很小。”
“这世界虽然小,但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过问这件事。今天你又是为什么来质问我呢?”
“不为什么,如果说我只是关心钟扬的情况,如何?”
“你直呼其名,这样的理由不足以令人相信吧。”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理由,总之我需要知道这方面的情况,陆巡,可以告诉我吗?”
说实话陆巡已经厌倦了有人问他这件事,可是对象是钟启楠又另当别论。作为刚刚回国的钟家人,他的涉入未免太不自然。而且目前看来最大的损失者就是钟扬,钱财事小,丢脸事大。对于钟家其它几房又有什么干系?
但是……
陆巡深深地看着对方那个成功男士的眼睛,忽然笑了:“你爱上了她?”
他不动,看着陆巡。
“你爱上她了。”陆巡笃定。
“你不需要知道。”钟启楠奇怪的并没有否认。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爱上朱槿。”
“就跟你会爱上钟启越这个暴力狂一样的无解。”钟启楠迅速反击,陆巡沉默了。不得不说,钟启楠还真是牙尖嘴利。
钟启楠并没有追击,他只是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没办法,天底下总有个人你会不自觉地去包容。那是你的劫数。”他的话苦苦的,陆巡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脸上有些阴郁。
钟启越回来的时候,陆巡已经言简意赅地把之前的事件告诉了钟启楠。所以他只看到这两人相谈甚欢的残局,就闪为这个原因,回去后他没给陆巡好脸色。
没过几天,陆巡从钟启越那里听说朱槿拿的那笔钱又汇回到了帐上,只是那女人还是没回来。以钟家的影响力,居然还是没找到那女人,果然交际花功力不同凡响。风波暂时告一段落。虽然他隐隐觉得还有那许多未知的事件,没准下一秒又会爆发,可是现时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第六章
虽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不过钟大少爷的脸色仍是不好看。旁敲侧击之下陆巡了解到他们父子俩仍在冷战期间。这大约是四年来他们最别扭的一次。就算朱槿之事已经消停,但随着此事而泛起来的长久积下的心结却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
陆巡当然无计可施。
自己的路终是要自己走的,何况他本不是舍己为人的人。
只是钟启越矛盾的心情有时让陆巡颇为无奈:他真像个孩子。其实他俩都心知肚明,其实钟启越并没那么恨父亲,只是他自己一直从来不承认这一点而已。要是陆巡不小心提到钟扬,钟启越会连他一道迁怒进去,情绪反复无常。好在陆巡本在事外,倒与他无多大干系。
所以那天晚上钟启越告诉他要回家陪老娘吃饭后,陆巡随时准备着等候一尊狂暴的神佛杀进他小小的公寓。果不其然,钟启越离开才三小时又二十五分钟,陆巡的小门就被撞开,钟大少爷一路污言秽语地冲进来,直接踹坏了房里小小的案几。
陆巡保持平常心,继续看着手上的无聊小说,当然钟启越不可能让他清静,大少爷他直接冲过来,拽住陆巡手里的书,用力之大几乎把它撕成两半。可怜差点没粉身碎骨的书直接到客厅西南某角去凉快后,钟启越用力踢了一下陆巡挂在沙发外的腿,异常粗鲁说道:“那老家伙是不是有病!”
陆巡叹了口气,把他拉进怀里,钟家大少别扭地挣了挣,不过很快安静了,只是使劲地捶着沙发,最后吐出一句:“他怎么不早点死掉!”
陆巡无言。
很久之后才对他说:“他要真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句话招来了一拳。这小子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而陆巡的抗击打能力也直线上升。
后来陆巡挑了片CD来放,那会儿钟启越已经坐在沙发上打开了一罐子啤酒,不过没喝,只是看着那些泡泡升腾起来。
音响响起的时候,里面是一首非常非常简单的歌曲。
If you like…a…me 如果你喜欢我
Like I like…a…you 像我喜欢你一样
And we like…a…both the same 我们都一样喜欢对方
I like…a say 我就要说
This very day 就在今天说
I like…a…change your name 我要改掉你的名字
cause I love…a…you 因为我爱上你了
and love…a…you true 真的爱上你了
and if you…a love…a…me 而如果你也爱我
0ne live as two 一个人过得像两个人
Two live as 0ne 两个人过得像一个人
Under the mango tree 就在芒果树下。
(附注:歌曲名《Your name》出自Tricky于2001年推出的《吹回》专辑。歌手为mbersunshower。歌曲地址:http://。martylloyd。/artist_t/tricky_lyrics/your_name_lyrics。html)
那些听起来在舌头尖上轻轻缠绕的音近似透明,一个一个连音听起来像个孩子唱得口齿不清,简单而憧憬,那些甜甜的气氛围绕上来。等到歌放完的时候,钟启越抬头:“儿歌?”
“不是,情歌。”陆巡坐回到他身边的沙发上,把那罐啤酒喝了大半。钟启越慢慢靠向沙发那侧,就像是一只大狗蜷进自己的草窝,然后轻轻唱着:“One live as two,two live one,under,the mango tree。”陆巡把头靠到他盘起的膝盖上,钟启越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陆巡却甩掉了他的手:“把头发都揉进我眼睛里了。”
钟启越“哦”了一声,缩回了手,忽然问他:“陆巡?”
“嗯?”
〃明明你脾气跟我一样那么糟……怎么这段时间对我那么好?”
陆巡有些不自在:“不好么?或者你想找打?”
钟启越笑了,伸出胳臂一把勒住他脖子:“或者你真有那么喜欢我?”
“滚。”陆巡送他一个字,然后直起身来关掉音响。钟启越的话让他有点烦躁。的确,自己对他是不错,前所未有的不错,不过……总觉得一切如此的不真实。
钟启越把啤酒都送进肚子后站起身来,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先睡了。”
陆巡一边应着,一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很无稽的问题:要是哪天不能在一起了,自己会怎么样?
甩了甩头,他把这个奇怪的问题放飞走。
接下去是陆巡的家庭日,晚上喝茶时,他家老爹忽然说道:“听说你最近收心了不少?那些狐朋狗友也少来往了。”陆巡的心跳慢了一拍,只能含糊应着:事实是,他最近比较喜欢跟钟启越滚在床上。
陆家老爹并不明白这点,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总算有点成年人的样子了。”陆家老娘在一边同时微笑。
陆巡含糊地低下头喝茶,一阵心虚: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干什么,一定会疯掉的……
他的母亲接下去说道:“对了,你也大了,也该有些正经的朋友了,要是看中哪家的闺秀,也该定定性谈个恋爱了。人家说成家立业,成了家方能立业,你不喜欢你父亲的事业,我们也不逼你,不过总也不能这么晃荡吧。”
陆巡尴尬一笑:“再说吧。”
一个重要的问题浮到他的面前,早些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他跟钟启越……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陆巡照例与钟启越一起度过,钟家大少正好看到某个电视台正在放春天的H市有名的桃花,忽然一把抓住陆巡:“喂,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桃花吧。”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陆巡突然发现这人骨子里还真是个孩子,看着电视里那些灿烂的桃花和往来的人流,他含糊说道:“好啊。”
钟启越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转过去继续看。电视机的冷冷光辉剪出他的背影,陆巡摸了摸他的头发,换来他转过头很高兴的笑容。
陆巡很惶恐,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爱这个人,不过……怎么办?
以前再玩再闹,对象都与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该拿钟启越怎么办?
那天钟启越睡得较早,陆巡在阳台上抽烟。这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他抽的第一根烟。Free的烟味很淡,陆巡居然被呛了一下,真是丢脸。捂嘴他看了看身后,床上那个人翻了个身后就没动静了。
十楼的风很烈,陆巡点了两次没着,好不容易点着后烟的红色光芒很快就燃烧着一路奔向尽头,陆巡只抽了一口后就瞪着那点火星发呆。烟蒂很快炙了他的手,一痛,陆巡手一松,香烟和打火机一起堕向一楼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了,一片黑暗。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钟启越爬起来靠着他的背:“你在干嘛?烟瘾犯了?”
陆巡没声响,忽然就不想说话。
钟启越抵了抵他的腰侧:“怎么了?”
陆巡勉强回了句话:“是啊。你先去睡吧。”
钟启越抓过他之前扔在窗台上的香烟盒:“烟有那么好抽吗?”
陆巡真的不想讲话,故而依然一言不发。
钟启越停了半晌,估计有点生气了:“干嘛阴阳怪气。”
“没事,你先睡去吧。”陆巡有心理准备某人又开吵。
结果没有,陆巡可以感觉他抵着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可是钟启越却没发火,只是闷闷说了声:“随你。”回到床上睡去了。躺上去的声音很大,他在生气。
陆巡转过身时,就看到他背对着自己僵硬地躺着。
忽然想到某一天有个原本应该是很骄傲的人对他说的话:“有时候真没办法,天底下总有个人你会不自觉地去包容。那是你的劫数。”
他是自己的劫数?或者自己才是他的劫数?
陆巡的心软了,自觉自己实在有些无聊,趿着拖鞋爬回床上,他轻轻拍拍对方的背:“怎么了?发脾气了?”
钟启越没吭声。
陆巡抱住了他。
钟启越开始没动,后来手指搭在陆巡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摸了摸。
陆巡笑了。
*F*A*N*J*I*A*N*
时间平淡无奇地滑过。陆巡惊奇地发现原来和情人相处,性能力的高低居然并不是两人在一起唯一的事件。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彼此容忍,不过即使如此,感觉也挺好。
那天看佛经一些译本,他看到传说中那个法力神通但丑陋又执拗的阿修罗,忽然觉得那个好战的脾气与身边人倒有些相似。陆巡笑着把那些故事说给钟启越听,再度换来他的拳头,果然屡试不爽。
临近过年,一切都忙碌起来。陆巡奉母命搬回家里去住。钟启越虽然并不乐意,不过也不得不遵照中国人的传统打道回府,只是每夜偷偷打电话告诉某人,他很想钉他老爸的草人。陆巡忍笑,只能劝他“忍字头上一把刀”。
家里早早贴上了春联,H市的冬天总是阴阴的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似的。自从陆家的老夫人有意无意地提醒儿子“你快要二十三岁喽”之后,陆巡发现家里的女宾多了不少,暗觉不妙。
每次某某伯父家的千金来访,也不知道他家两位大家长安了什么心,总要他大少爷牺牲色相来陪伴小姐们说话,虽然面目可喜不过言语乏味,即使如此父母脸上总是一脸笑容。陆巡瞅着情况不对,在第四位某某人的“妹妹”拜访之前先对父母做了一番夜谈。
开场是第三位方家世伯的千金离开后的晚上,陆巡趁那两位都还在的时候开宗明义:“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多人来啊。”
陆家老爹冲儿子打哈哈:“是啊。”
“干嘛?相亲啊?”可惜他儿子不赏脸直接打破他希望粉饰太平的心愿。
老头子冲旁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