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弱水替沧海作者:石上王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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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没断奶。”程臻仿佛急欲确认什么,他矫健的身子压在顾解颐身上,用牙齿拉开顾解颐的领口,“要吃奶。”
顾解颐脸上一红,手伸出去却没有挡住程臻,而是放在了程臻的腰上,做了个默许的搂抱动作。
是夜,程臻尤其激动,顾解颐的呻吟声没在了口齿交缠中,床板的吱呀声盖过了程臻低沉的喘息。
程臻沉浸在汹涌的情欲中,忽略了顾解颐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顾解颐早出晚归的日子多了起来,程臻便不再过问。不问不代表心里的不安就会消失,于是只好更拼命地在床上折腾顾解颐。他虽然跛了一只脚,但是腰力犹胜从前,顾解颐常常被他弄得浑身湿透,快要陷入梦境了又被翻个身来换了姿势顶弄。
顾解颐跟坐船似的泛上眩晕感,眯着眼睛咬着唇呻吟,往往一场做完,他已然累得话都讲不出来,更是没有力气考虑怎么跟程臻开口。
半个月后,一脸疲惫的顾解颐泡开了草药,把程臻压到盆子前面坐下,帮他褪下鞋袜,用药汤泡过脚,又找出一包长短不一的针帮程臻按摩针灸的时候,程臻才恍然明白顾解颐这些时日身上淡淡萦绕的药香从何而来。
顾解颐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程臻的脚面,细白的手指捏着纤细的针,小心地扎在程臻的穴位上,问他,“有感觉没?”
程臻摇了摇头。
顾解颐对他笑笑,“没关系,再来。”
程臻看着顾解颐眼底的青色和额上渗出的汗珠,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刚刚伤着之后,各种治疗手法都用遍了,见效不大。烦躁沮丧的他曾在母亲面前踹翻了泡脚的盆子。可是此刻他看着认真的顾解颐,他忽然愿意去相信,奇迹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的爱人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他凭什么不去相信?
程臻帮顾解颐擦了擦汗,静静地注视着他,觉得这一眼,看上千年万年也不足够。
下午的时候,程臻前两天订的大床送过来了,跟建材接触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程臻研究了一番说明书,决定自己组装起来。
顾解颐蹲在地上扒拉着工具箱,在程臻的指示下递给他各种工具。程臻还是穿着那件背心儿,工作的时候肌肉贲张,原本看上去清瘦的身子一下子强劲精干起来。顾解颐蹲在他后面,看着干活的程臻,觉得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很像一副运动美学图。
程臻砸了两下钉子,又停住了,转头看了看顾解颐。
“要什么?”顾解颐低头在工具箱里翻找。
“没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程臻又回头看顾解颐。顾解颐挑了挑眉,“你老看我干吗?到底要什么直说啊!”
程臻还是那句话,“没什么。”
顾解颐真是对他闷葫芦的性子无奈。
但是过了一会儿,顾解颐回过味来,为自己的猜测微微红了脸。“你是不是,一会儿看不见我就不放心?”
程臻这一次盯了他很长时间,点了点头,眼角露出笑纹,眼神有点偏,好像有些害羞。他伸了一只手出来,顾解颐懵懂地伸出手握住那只干燥的手掌,程臻攥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顾解颐从他后面围住了他。
腰身被人搂着,下手不敢用大力气,颇受桎梏,活儿干起来也慢了起来。程臻没有说什么,慢慢地用巧劲打着楔子,顾解颐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一起一伏间平稳的呼吸,慢慢地浮起个笑容。
明明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少年情人那样粘腻,一时一刻见不着也会想,摸不着也会担心,正是经历了这许多,却越活越倒退回去了。
两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的人,竟然愿意花上一个下午,慢悠悠地纠缠在一起,组装一张共同的床。
炉子上熬着的草药咕噜咕噜地洒了出来,没有人理会,浓郁的药香里,他们静静地贴在一处,分享这难得的安宁。
传达室的老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回到传达室,告诉等在那里的陌生男人,“再等等吧,老板忙着呢。”
男人蹙起眉来。“这个时间忙什么?”
“呃……”老王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场景,觉得有不该打扰的道理,但是他说不上来,“没什么,有点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来,来,抽着烟等,抽着烟等。”
徐静河从老王粗糙的手指间接过劣质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着,面孔在烟雾后面显得愈发阴郁。
程臻装完一个地方,拍拍身后人的屁股,让他跟着挪动身子。顾解颐却没有动静。程臻费力地扭头看去,顾解颐已经睡着了。
这段时间真的累着他了,蹲了这么久也不怕脚麻。他无奈地笑笑,托着顾解颐站起来,床上只有木板,不能睡人,他只好背着人走出门去找地儿睡觉。
程臻背着顾解颐,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看到倚着墙站着的黑衣男人,逆了光,程臻眯起眼睛望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绕过他走开了。
徐静河愣了一瞬。
看到程臻瘸着腿出现的时候他很惊讶,看到他背上还背着个男人的时候他更惊讶了。但是徐静河的惊讶只是挑了挑眉,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程臻把顾解颐放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拿了件外套给他盖在身上,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帮他掖了掖衣角,这才转身看着跟过来的男人,打了个出门说的手势。
两个一般高的男人站在阳光底下,比起徐静河的纯手工西装来说,只穿了背心和工装裤的程臻显得很普通,更像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更不消说程臻现在还瘸了一条腿。可想而知徐静河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了。徐静河纵然再隐忍含蓄,还是忍不住微微流露同情和不屑。
就算是从前那个程臻,在徐静河强大的气场面前也会差上那么一截。但奇怪的是,明明该自卑的人就那么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表情淡淡的,眼底透着暖光,这光无关身边的人,却让人无法忽视。
非但不自卑,还比以前更加骄傲。是内心真正富足的人才会有的表情。不愤世嫉俗,不骄傲不可一世,宽和平静,坦然从容。
徐静河有的他不稀罕,而他有的,恐怕徐静河要羡慕一辈子。
徐静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周清朗在哪里么?”
“我不知道。”程臻实话实说。他跟周清朗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联系了。
徐静河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在撒谎,他本来也没抱着今天能问到人的打算,但是却有意外收获。“刚才那位是……”他目光往程臻背后瞟了瞟。
“我爱人。”
徐静河点了点头,“挺好的,你们看上去……很幸福。”
程臻抿唇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看法。“谢谢。”
徐静河又点点头,大概是觉得与这里的气氛太格格不入,没有说什么就告了别。
程臻站在原地看他坐上那辆高级轿车绝尘离去,觉得他的背影透着几丝孤寂。这一刻他并没有想到,一周后报纸上就传来了徐静河离婚的消息。
番外 烤鱼
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天放晴后,程臻带着顾解颐步行去吃烤鱼。
顾解颐来了之后,两人忙于厂里事务,顿顿又分担着做饭,还没有下过馆子。这日顾解颐从酒席间偶得一份食谱,研究了半天,想要尝试一二。程臻听说,有意带他先去当地的特色餐馆临摹实践一下,那家招牌烤鱼店就成了首选。
程臻带着顾解颐在弯弯绕绕的村巷里走着,遇上田埂水洼,便伸手拉他一把。郊野的空气清新怡人,顾解颐忍不住赞叹程臻选厂址选得很是地方,等他们多赚点钱,就在这里包个山头占山为王,收收过路费什么的充当养老钱。
时间尚早,小餐馆还没有开始营业,程臻来过太多次,已经成了熟客,老板破例把他们迎了进来。
两人在窗边矮桌旁坐下来,没有外人,程臻姿态随意地在桌底下伸长了长腿,衬衫袖子挽起来,扶着桌沿长长地舒一口气。
烤鱼很快送了上来。程臻盯着拾起筷子开动的顾解颐,心里略有忐忑。他带着很多人来过这间餐馆,但是第一次如此在意动筷子的人的评价。
顾解颐注意到程臻的紧张,心里好笑,面上还不能显,认认真真尝了一筷子,点点头表示肯定。
鱼吃到一半,程臻想起上回给他寄的酱料,问道,“我给你寄过一回酱料,就是这家的,吃了没?”
顾解颐也想起那罐酱料,点点头道,“嗯,吃了。招待了几回客人,自家人吃面条吃了几回,就没有了。”
顾解颐说完这话,之后就望着窗外出神。春意融融,屋外柳条泛了新绿,他想起他家窗台上那瓶蒜苗,也不知今春割了几茬了。酱料吃完之后,他舍不得扔掉玻璃罐,把玻璃罐洗干净,种上了蒜苗,放在厨房窗台上,每次去剪蒜苗炒鸡蛋吃的时候,都会想起给他寄酱料的人。
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刻的恍惚,睹物思人。
顾解颐收回视线,看了看面前容貌冷硬,神情却温柔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换来程臻茫然的视线。
不过这个,大概要成为他自己甜美的秘密了。
…END…
二十二、努力
徐静河若是下了力气去找一个人,总还是能找到的。
徐静河找到周清朗的时候他正给花草浇水。因为专注,目光迟迟才抬起来,角度低缓,平添了一丝难言的妩媚。
好像一滴露水蓦地坠落草尖,徐静河心头颤了几颤。
周清朗看到他竟然不显惊讶,笑了笑把他让进屋里,又看茶让座,然后放他在堂屋里吹着小风自生自灭,转身没入屋前园子里去了。
晚上徐静河摸进了周清朗的房间,后者没说什么,默默让出半张床,在徐静河身下咬着被子呻吟。
第二天周清朗就把徐静河踹下了山,徐静河难得地三步一回头,看着那个渐渐变小的果园,想着隔天再上山来。
隔天他还没有上山,雨季的尾巴扫过小城,山路被洪水冲垮,徐静河急红了眼,当地人告诉他,山上有果蔬,人饿不死,大雨退去,徐静河再上山,周清朗却已经不知去向。
他看着被洪水冲烂的栅栏和一塌糊涂的菜园,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徐静河又开始找各种各样的情人。有比那人温柔的,有比那人有才气的,有比那人会伺候人的,照样是床上交缠床下陌路,却再也不会有一人带给他那样的感受,再也不会有一人,令他产生因为想看他的笑颜而有穿越大半个城市去替他买一份粥的情怀。
徐静河常常想起在那个郊区的小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双身影,一个背着另一个,迎着阳光向着他走过来,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那种自得其若的甜蜜,想起来他竟然在心底滋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觉得他们很碍眼。
而后更多的时候,他想念的是少有的跟周清朗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后来有一天,徐静河在外地出差,在地方台的某个节目里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急切地抓起电话来,接通了喉头却哽住了,沉默半晌,才跟对面的友人询问有没有电视台的关系,他想求一盘带子。
视频定格在那个穿着志愿者的红T恤的身影上,徐静河看了良久,周清朗黑了瘦了,穿着普通的T恤肥大的裤子,过往清新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简直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摸过无数遍这个身子,他就是化成灰也烙在心里,徐静河也不能保证一眼将他从人群里捉出来。
周清朗支教的地方是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除了偶尔有驴友光顾,少有外人踏足。片子是半年前记者去山里采风带出来的,徐静河跟着那个记者沿着原来的路线又走了趟,终于又见到了周清朗。
这次周清朗正端着个破碗蹲在门边儿上跟一群孩子抢食吃,三十岁的男人了,在一群志愿者中算得上高龄,但是一举一动却还是孩子气十足。
周清朗抬起眼皮看了看徐静河,又是毫无讶异的笑笑,目光好像被这山里泉水浸过,清凌凌的。
徐静河也想过,他大概真的是爱周清朗,爱他的年轻美貌,爱他的柔软干净。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穿着老乡的军大衣,毫无形象地蹲着吃饭的人,发现无论他变得多么灰扑扑地,只要那双眼睛抬起来,还是能看到从前那个周清朗从里面破茧而出。
是夜,徐静河揉着周清朗不再滑嫩的身子,却比从前每一次都要激动,狠狠地贯穿他。
周清朗太久未经人事,疼得眼泪流了一脸,又被徐静河一点点舔去。
“任性够了就跟我回去。”
周清朗不吭声,徐静河就狠狠地往他心窝子里扎。
“你老了,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看得上你。没文凭没本事,连养活自己都不能。你的手呢,还能拉琴么?连最后的骄傲都不剩了,你还有什么?”
周清朗呼哧呼哧地喘气,像条鱼似的在徐静河身下翻腾,“我有真心,比你强。”
“心?你跟我谈真心?笑话,真心值多少钱?能供你吃供你喝?我告诉你,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现在跟别人幸福着呢,你放不下就去抢回来,躲在这穷乡僻壤算什么,窝囊!”
周清朗不挣扎了,月光在他脸上映下惨白的影子,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明明知道我不爱你还千里迢迢巴巴的跑过来,你难道就不窝囊?”
徐静河沉默了一阵子,更加猛力地抽送,周清朗咬着牙不吭气,后处疼得厉害,但比那里更疼的是心脏。
徐静河后来还是一个人回去了。他知道他是真的带不走周清朗。
那个人的真心好像是一棵树,一辈子只长一次,在一个地方生了根,强硬带走,只剩枯萎。
徐静河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在商言商,公司过去那些慈善的举动,都是事先请好了媒体宣传,为公司形象而作,他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所以当徐静河私下里交给秘书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让她按照地址汇给一个希望小学的时候,年轻的秘书迷惑了。这还是徐静河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做慈善。
但是秘书姑娘没有迷惑多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