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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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表情,更多的是一脸沉稳笃定。
“这就说话来话长了,我之前为防万一,没在信中告诉你,其实这方寒意是于之泓的同门师兄,而且依我猜测,这方寒意应该是喜欢着于之泓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宋瑞摇头晃脑如同说书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而沈风逸自始至终偏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瑞,听得津津有味。
那双晶亮的眸子,抛开了宫内纷争,朝堂繁杂,澄澈地如一汪清泉,静谧而宁幽,宋瑞回望着这样的眼眸,讲到最后完全甚至忘了自己在说些什么,语速越说越慢,头却越倾越低,最后的声音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嘴唇中。
本是轻轻的触碰,却在嗅到对方身上思念了月余的气息时,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宋瑞更是直接撬开牙关,长驱直入,翻搅着沈风逸的舌头,用力地吮吸着,好似把一日复一日的想念全倾注到这个吻里,而沈风逸更是主动迎合,缠上宋瑞的舌头,用力勾住,仿若唯有这样,才能实实在在地传递着自己的相思。
这一吻,有力而缠绵,直到两人都快要喘不上气来,才万分不舍地分开,沈风逸顺势将头伏在宋瑞肩头,瓮声瓮气道:“之前说的都是借口,我只是,想你了。”
宋瑞听着沈风逸撒娇一般的言语,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是自己帮着他一步一步变得自立、果决,一点一点抛开成长中不可避免的软弱、无力,从最初一做噩梦就会紧紧抱着自己,到后来,即便噩梦连连,也只是轻皱着眉,无比淡然地说一句“没事。”
也许旁人只会觉得,这些都是一个储君成长的必然过程,只有宋瑞最真切地知晓,那一路淌过的荆棘。
不管是费尽心机想要废除沈风逸太子之位的二皇子一派,还是虎视眈眈盯着沈风逸的三皇子一派,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哪一个都远远凌驾沈风逸之上,而沈风逸一个毫无母系一族支撑,至多因为是先皇意外之子而稍微受点青睐,近乎于在夹缝中求存。
其实沈风逸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走来,不能不说,自己在其中起了不小的推波之效,那时候只是单纯地想着,只有帮着沈风逸变得强大,才能真正让他摆脱被人欺负的命运。
可时至今日,宋瑞不禁怀疑当初的想法是不是错了,怀里的人虽越走越高,却也越走越不开心,越走越寂寞,当克制自己的一切情绪都成为习惯时,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受欺负还又有何意义呢?
宋瑞越想越是难受,好似心口堵着一层不透气的膜,进出不得,唯有愈发搂紧了怀里的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纵容着他多一刻地放纵自己的情绪,不论是软弱还是撒娇,都无所谓。
许久的安静过后,宋瑞发觉怀里人的呼吸不似方才那般重,而是变得轻浅,小心翼翼地扶着沈风逸离开自己的肩膀,才发觉,怀里的人儿竟已经睡了过去。
看着这人恬淡的睡颜,宋瑞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宠溺的笑,轻手轻脚地抱起沈风逸,将他放置在后面自己睡觉的地方。
只是沈风逸向来易醒,这一搬动,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宋瑞替沈风逸脱了鞋子,拉过被子将他盖好,自己也和衣躺在一侧,在沈风逸额头轻吻了一下:“什么事都没有,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一个月来都没能睡个安稳觉的沈风逸,闻言再次闭上了眼睛,脑袋在宋瑞颈窝处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嘟囔道:“那我就睡一小会儿,你陪我一会儿就行。”
宋瑞恩了一声算是回答,搂着沈风逸仰躺在床上,怀里人的呼吸再次变得浅淡,而他却盯着头顶的帐顶无法闭眼。
沈风逸说叶岚想借太师之手逼他立后,明面上看好似是想给沈风逸找个毫无权势的皇后,好以此截断沈风逸借助外戚力量的机会。
可细想下来,这般说法其实勉强,纵使沈风逸取个无势力的皇后,可他依然可以有妃有嫔,但凡后宫里有家族强势的女人,并不愁日后废后另立,甚至还能以此作为筹码,得到更多的支持。
换言之,若自己是叶岚,见沈风逸后宫无人更无子嗣,应该值得高兴,甚至纵容下去,如此一来,时机恰当,便可以以沈风逸后继无人为由立太弟,这样不仅仅合乎祖宗礼法,更是不被世人诟病。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含义?换言之,这么做对他们有何好处?
剿匪……立后……装病……早朝……
宋瑞倏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一早便料准沈风逸会回绝?但又因此事在旁人眼里看来确是为沈风逸考虑,故而有把握沈风逸不会当面直言拒绝,只会借故回避。
而这一来,装病是最有可能的选择,少则数日,多则数十日。
莫不是朝中有何动作?可为何没有收到外公或者于之泓的任何风声?
千头万绪在宋瑞脑子里扑棱,却愣是理不出一点道道,就这么在心里搬来倒去地想,期望多捋过几遍能发觉点什么,结果竟就在这般纠结的愁思中迷糊了过去。
当沈风逸迷迷糊糊醒来时,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恍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感知到身旁那个大大的热源时,先前的事全回到了脑子里,他闷着头偷偷笑了一下,随后轻手轻脚地往里移了移,方便自己能更清楚地看看宋瑞。
刚才第一眼就觉得宋瑞黑了也瘦了,这会儿近距离看,才发现嘴唇边还泛着点点胡茬,脸上也因寒冷干燥起了皮,虽不至于多严重,可到底看得出,在外的日子不好过。
缓缓伸过手去,沈风逸隔空描绘着宋瑞的轮廓,却突然被宋瑞一把抓住,沈风逸诧异地看着宋瑞,却见他眼都未睁,倒是嘴角略显上扬:“你以为隔空我就感觉不到了?还是会痒的。”
沈风逸气结:“原来你早醒了。”
宋瑞睁开眼转过脸来:“知道你浅眠,怕动了你就醒了。”
望着宋瑞眼里的缱绻温柔,沈风逸的心瞬间熨帖了,好似一切俗世纷争都在对方眼里远去了:“你怎么睡得比我还浅?”
宋瑞笑:“因为怀里有个难得任性的家伙,我正在惆怅明日你返回我该怎么安排,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你像来时一样独自一人。”
沈风逸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
宋瑞只笑不答,以沈风逸的功夫,对付三五小贼绝无问题,甚至于遭遇一两个高手也能脱身,可是,怕就怕有心之人,好虎架不住群狼,势单力薄实在容易吃亏。
第四十四章
两人又在床上磨叽了一会儿才终于爬了起来,宋瑞本就是和衣趟在外侧,腿一跨便下了床,很是自然地弯下腰拿起沈风逸的鞋子,一百年替他穿上一边问道:“除了营地外那两个守卫兵,军营还有谁知道你来了?”
沈风逸略作思考:“我来时天已经黑了,除了守营的跟阿烨,应该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宋瑞点点头:“那你就先好好在帐里待着,毕竟营地都是御林军,你这张脸都见过,想否认都不行。可是毕竟人多眼杂,还是莫要……”
沈风逸对着宋瑞的叨叨颇为无奈,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啦!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就待在这内侧,哪儿也不去行了吧?”
宋瑞一看沈风逸的表情就知道他又不耐烦了,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把你方才看的兵书拿给你,消磨消磨时间,等天黑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沈风逸听完突然笑出了声:“临轩,我怎么觉得,被你这么一整,跟偷情似的?”
宋瑞闻言一愣,眼看着沈风逸的神情因为自己被他说愣而愈显愉悦,当即眉峰一挑,凑到沈风逸尔侧,似呵气般低语:“难道你没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
话音未落,便见沈风逸从耳根开始,渐渐向上爬起了红晕,宋瑞坏笑着退后一步,便见沈风逸紧抿着唇,怒视着自己,那模样,丝毫没有朝堂上的威严。
宋瑞总觉得,自从上次说开了话后,沈风逸时不时就会很自然地在自己面前露出小时候的一些习惯表情与动作,那带着几分憋屈的小模小样却反而让他看得心里痒痒的。
忍不住在沈风逸颊边偷了一吻,趁着沈风逸愣住的当下,大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先是见过元若朗,并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给沈风烨写了封书信,交给吴晖要他亲自送去沈风烨府上,宋瑞这才开始了最头疼的汇报工作,将和谈之事稍作润笔,尽可能写得冠冕堂皇一些,作为上报朝廷的折子。
等到一系列的事情忙完回到帐帘之后时,宋瑞看到沈风逸正拿着一个锦囊坐在床边,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那是我临走前,外公给我的,说是剿匪遇到困难就打开看看,昨儿上山前还想找出来看看来着,结果没找着,现在也用不上了,你又是在哪儿发现它的?”
沈风逸将手里的锦囊递过去:“床跟帐布间的空隙里。”
看着宋瑞接过便打算往怀里揣,沈风逸忍不住出声道:“你不拆开看看?”
宋瑞微愣:“我跟方寒意都谈完了,还需要看吗?”
沈风逸看着锦囊,低眸敛眉:“我总觉得,周相给你这么个锦囊时怎么说的?”
宋瑞真就微微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若有意外便打开,若顺利便烧了,”顿了一下,宋瑞一脸为难地看着沈风逸,“那我这所谓剿匪,结果这般收场,算是意外还是算顺利啊?”
“要不还是看看吧,左右无事,也不算浪费周相的一片心意。”
宋瑞耸了耸肩,没什么异议,打开锦囊抽出里面的纸张,迅速浏览了一遍,一时间,脸上原本不在意的表情一扫而光,直了直身子,皱起了眉头。
沈风逸看着宋瑞的神情,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等着宋瑞自己消化完,自然会告诉他。
果然,思索了片刻的宋瑞,抬起脸:“外公根本什么都没写,就是一张白纸。”
沈风逸也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周相就给了你一张白纸?这作何解释?“
宋瑞转着眼珠想了半天:“其实,会不会是我初次带兵,外公心里担心却又不好意思明说,就故作神秘地给我这个锦囊,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定心丸,让我心里觉得,反正搞不定的话还有这个锦囊,如此一来才能放开手脚?”
这倒还真像周秦会干的事情,而且,说实在的,宋瑞这次带兵,之所以能在几部催促之下仍旧有条不紊按照自己的计划而行,不得不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有退路在手。
沈风逸思量半天,忍不住笑起来:“看来,果然还是周相棋高一着,从心理上下手。”
宋瑞撇了撇嘴:“拉倒吧,他铁定也猜到了我想尽办法也会完成剿匪的,根本不会拆他的锦囊来看,如此一来也不会发现是一张白纸,他就可以继续装他的高深模样。”
“我倒是觉得,周相就是猜不准你会不会好奇心太重拆了锦囊,才会只放一张白纸。”
“这话何解?”
“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张白纸,自然是他想作何解释就作何解释,还不是都在他嘴里说?”
沈风逸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真真是在心里对这只老狐狸又爱又气,一面帮着自己外孙的同时还不忘耍他一耍,真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笑过之后,宋瑞冲着沈风逸神秘一笑:“等外面黑下来,我带你去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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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一擦黑,宋瑞便避开军营里其他人悄不蔫地领着沈风逸出了军营,散步一般向临山行去。
沈风逸故意慢了半步走在宋瑞身后,借着树丫间透过来的点点星亮,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那舒展开的眉眼,微弯的嘴角,无一不透露着他的放松与轻快,好似这山间野外才是他的天地,才是他的归属。
人,很多时候真的很矛盾,一边想放手让所爱的人飞得更高更远大展宏图,一边却恨不得折了他所有的羽翼,一辈子都只待在自己身边默默相守。
沈风逸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宋瑞的侧脸,时而欢喜时而忧愁,一时间没注意炉旁的树枝,直接抽到了耳朵。
“唔……”
沈风逸闷哼一声,宋瑞听见紧张地半侧过身去:“怎么了?”
沈风逸尴尬地挠着耳朵:“没什么,一时没留神被树枝打到了。”
宋瑞摁下沈风逸的手,凑近了瞧了瞧,仍是看得不甚清楚,便伸手触摸了一下,一下子就感觉到手下略有凸起的一道杠。
“走路都不专心,想什么呢?这里肯定有一道又红又肿的印子。”
沈风逸突然伸手覆在宋瑞收上,睁着那双晶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宋瑞:“其实,你在这里比较开心对吗?”
宋瑞一听便知沈风逸一定是又自己个儿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不然不会突然有此一问。
宋瑞反手盖住沈风逸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直直地回望着他的视线:“开不开心是要看心在哪里。”
“那你的心……”
宋瑞直接用吻截了沈风逸的话头,一触即分:“没事别总自己瞎琢磨,你在哪儿它就在哪儿。”
哪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恐怕也无法将它收回了。
只是,这一句,宋瑞没有说出来。沈风逸本就是个心重之人,难得的相聚,何苦说些日后的猜测来徒增眼前人的烦恼呢?趁自己还在,便尽力让他多笑笑吧。
“快走吧,免得再晚人家就不让进门了。”两人这才加快了上山的步伐。
站在寨门外,宋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有人吗?”
门缓缓打开,未见尔蓝其人却先闻其声:“该死的狗官!你不是一大早就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别告诉我你是落了东西,有也被姑奶奶我扔了!”
话音一落,尔蓝那张拉长的脸便出现在宋瑞眼前,厚脸皮的宋瑞早习惯了尔蓝对自己没好脸色的样子,仍旧嬉皮笑脸道:“宋某有朋友来访,军中条件简陋,特来问寨主讨杯好茶。”
尔蓝漫不经心向宋瑞身后瞥去:“狗官的朋友能是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