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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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瑞思量半天:“安营扎寨!传令下去,只支帐篷,不竖军旗。同时,五百左新军换下兵衣,着常服,卸兵器,集合待命。”
“是。”
宋瑞远目着临山方向,眼里是说不尽的思量,而心里,不知又是在作何想。
待得众军休整得当,宋瑞面对左新军:“你们将随元大人连夜急行赶路,绕过永康王封地,从封地西境进入临山西侧。此一绕,路途多出近三倍,但请记住,不论你们想什么样的办法,这一路你们既无武器护身,亦不能暴露御林军的身份,至于为何如此安排,皆因我有一项重要任务交与诸位,而此次剿匪是否能一举得胜也就全靠诸位了。”
宋瑞看得出每个人的眼中有不解,有疑惑,亦有忐忑:“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左新军擅长急行、伪装,所以,我充分相信诸位,定能圆满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宋瑞先行谢过诸位兄弟!”说完深深地掬下一躬,久久不直起身子。
不知队伍里是谁喊了一声:“誓死完成!”
随后五百士兵齐声高喊:“誓死完成!”引得林中静鸟纷飞,一时间好似时光静止,宋瑞看着眼前士兵,面露欣慰。
宋瑞随后转身面向元若朗又是一揖:“此后事宜,全权有劳元大人了!”
元若朗目光坚定,点头回应。两人的交流不似初次合作,更像是多年的同行兄弟。
左新军离开后,其余御林军未表现出任何诧异,好似他们原本便知道会有此安排一般,宋瑞将剩余的兵士重新分配编队后,便一人独自坐在军帐前,看着眼前的篝火出神。
“骑尉,刚烤好的野兔,要不要来一点?”
宋瑞抬头望向来人,目测年纪不超过十八,一脸的稚气尚未脱尽,看其穿着,应是后方勤务兵:“你是?”
那人,挠了挠后脑勺:“那个,小的吴晖,是此次随军的伙头。”
“随军的粮饷里有野兔?”
吴晖吐了吐舌头:“刚刚去林里方便的时候,碰巧发现的,所以猎了来,留着不凑巧的时候改善改善伙食。”
“这么多人,一只兔子?”
许是说到自己擅长的,吴晖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这骑尉就不懂了,等我把这兔子处理了,用盐腌起来,可以保存很久很久,等到军中粮饷荤食殆尽,光这一只兔子就够熬好几锅肉汤的了,到时候往饭上一浇,别提多有滋味了,这点油水,也够打打牙祭了。”
宋瑞看他说得有趣,更似经验丰富,忍不住多问了两句:“看你年纪也不超过十八,怎么说起行军,好似很有经验似的?”
吴晖面色一窘:“骑尉,小的已经二十四了!十五岁入军,到如今已经快要十年了!”
宋瑞略显诧异:“还,真看不出,我以为你,至多十七八岁。”
“唉,都是这张娃娃脸害得,总让人觉得我是新兵小子,以前在风军军营的时候,我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前锋兵呢!后来被调入充实御林军,结果因为这张脸,被别人误当做新兵,就分配到后勤,管锅灶了。”
这一下,倒真是大大出乎了宋瑞的意料:“你在风军军营待过?”
好似觉得宋瑞的怀疑是对自己的侮辱一般,吴晖拍着胸脯道:“骑尉若不信,可以去兵部查呀。”
宋瑞当然知道吴晖没必要骗自己,于是笑了笑:“我怎么会不信?既是要处理你的兔子,那就不需要来问我要不要吃了,我跟大家一样的伙食就行,不用特意准备。”
吴晖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露出两颗更显稚气的虎牙:“嘿嘿,骑尉跟于将军一样,都是跟兵士们同甘共苦的!”
宋瑞因吴晖的话,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喊住吴晖。
“骑尉还有何事?”
“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当初是为了充实御林军而从风军军营中调来的?”
“是啊。”
“那当时,除了你,还有多少人调入?”
吴晖歪着脑袋想了想:“好似也没多少,也就十几二十人?不好意思啊骑尉,我没具体数过。”
“无妨,那除了你们风军,雷军、雨军也有人调入吗?”
吴晖摇头:“因为从风军调入的全是前锋精锐,所以,也就未曾再从其他军营抽调人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一年前吧,先皇宾天之前没多久。可能因为之后就遇上国丧了吧,再加之,军队内调也是很正常的事,自然也就无人关注了吧。”
宋瑞垂眸沉思,脸上神色莫辩。吴晖看得一脸莫名,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两声:“骑尉?宋骑尉?”
宋瑞被他喊得回过神:“那本骑尉考考你的记忆力,若是过关了,本骑尉就调你在我身边做个亲兵如何?”
吴晖一听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当初入调的风军前锋兵,你还记得是哪些人吗?又能否记得当时他们调入后的去向?”
“哈哈,骑尉,这可难不倒我!”吴晖摩拳擦掌地一一道来。宋瑞一边听,一边在心中计较。
待得吴晖一一说完,宋瑞一扫脸上的思索表情,盈满笑意:“不愧是风军先锋兵,明天起,你便跟随我吧。”
第二十九章
“皇上,于侍卫递来的密信。”安如远颠颠地从承景宫外进来。
沈风逸原本坐于书案后看着书,闻言立刻抬起头来:“于侍卫?对了,于之泓顶了宋瑞的职位,他怎么不自己送过来?”
安如远一脸犹豫:“这个……于侍卫……”
沈风逸看安如远的表情就知道于之泓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甚在意道:“于侍卫不是背后骂朕吧?”
安如远立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于侍卫其实就是说:‘这皇上跟宋瑞的私事,我就不在一旁看着了,自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就是了。’”说完,偷偷抬眼打量着沈风逸的表情。
沈风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静地拆开信封看了起来,随着眼珠的移动,嘴角渐渐勾了起来,明明是个笑的表情,却生生让安如远脖子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活脱脱就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啊!
“这宋瑞长本事了!出去一天,就提了个伙头到身边做亲兵?”
安如远站在一旁满腹疑问:宋瑞堂堂一个骑尉,行军在外,提个亲兵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何以皇上会一副被气到不行的模样?
正想着,沈风逸阴冷冷的声音从牙缝飘了出来:“提就提了,还偏偏提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子!”
安如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更加低下了脑袋:这,是打翻了醋坛子?可,宋瑞不就是个男宠吗?这个,有必要?该不会……
安如远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偏偏又觉得不应该是自己想的那样,于是脑子里的两个小人,一个肯定,一个否定,他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小安子!”
安如远猛地一凛神,连忙跪下回话:“奴才在!”
“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好了好了,也别该死不该死了,朕也懒得写书面了,你去告诉于之泓,以后的密信精炼他的语言!朕就没见过一封信半封都在描述一个小兵的长相的!”
安如远又是一呛,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是他们几个里面最早断气的,宋瑞啊宋瑞,你在外边可得好好的,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然,我小安子要是因为你而受夹包气,我一定饶不了你!
而此时,正在行军途中的宋瑞,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看看不太晒的日头,摸了摸鼻子:别是谁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吧?要有也一定是于之泓那个小人!
正腹诽间,吴晖跑至马前:“骑尉,今天整个白天都未歇脚,是不是该歇一歇了?出京两天,大家都啃的干粮,也该吃点热乎的了!”
宋瑞好笑地看着吴晖:“你都不是伙头了,怎么还是想着伙头的事?还是说,你自己馋了?”
吴晖挠挠后脑勺:“我这不是,习惯了嘛,一时改不过来。”
宋瑞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行吧,原地休整三个时辰,做好连夜赶路的准备!”
于是,众军各自分组安营扎寨,宋瑞跟吴晖也一起搭起帐篷。
“看样子,宋骑尉还真不是个娇气的公子哥!”
如同天外飞来的一声,引得宋瑞为中心的一圈士兵瞬间严正以待,想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怎会让一陌生人进入安营之地而无人察觉?若是对敌之时出现这样的纰漏,必败无疑。
相反于那圈如临大敌的士兵,宋瑞倒是显得平静得多,依旧不慌不忙地将手中固定帐篷的木桩钉入地里,才直起身,看向来人,这一看,倒是不带掩饰地略带诧异地抬了抬眉。
只是来人斜坐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树枝之上,着一身碧色中衣,脑后松松垮垮绾着一髻,却有更多丝丝缕缕的头发散落开来,一双轻挑的桃花眼正内含笑意地睨着宋瑞,而自然垂下的一条腿,不停地晃动着,露出那只莹白赤足。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着极其漂亮的五官,可与其说漂亮,倒不如说是透着一股妖媚的邪气。毕竟,此人这般装扮更似是谁半夜睡醒时的模样,而这方圆十里皆无人家,那么,也许只能说,这个人,平时就穿得甚是随意。
来人眼看宋瑞露出一丝诧异,当即更是眼波流转,笑得万分妖娆:“我以为宋骑尉当真处变不惊,却原来是我高估了。”
宋瑞也不恼,淡笑着看着来人:“我诧异,不是因为阁下的出现,而是因为阁下的打扮,倒像是……”说到此处,故意稍作停顿,随后缓缓吐出,“倒像是穷苦贫寒,连件像样的衣鞋都没有,只得这般见人。”
来人一听,一挥袖摆,打下片片落叶,纷纷扬扬,铺于地上,随后从树上飘然而下,站于落叶之上:“哈哈……说得好,穷民寒寇,谁不想都似宋骑尉这般生来富贵命呢?”
宋瑞只笑不答。来人轻踏步伐,偏偏足下落叶随其踏步,旋转同行,远看好似落叶轻旋,带着叶上之人一同前行。
离宋瑞五步之遥,来人停了下来:“你倒是沉得住气,这么久,竟一句也未问我是谁。”
“自我靠近这片林子之时,便隐隐约约觉得有物同行,只是一直不知道是林中鸟兽,还是同路旅人。唯一确定的便是直至此刻,均无半分杀气,既如此,我又何须气急败坏如同审问呢?”
来人挑起眼梢:“我以为,当官的都如戏文里写的那般,若见有人贸然闯入,定要不问青红皂白,抽刀怒视,凶而问之:来者何人?所为何事?”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有腔有板地真就哼起了曲调,最后那句更是直接唱了出来。
宋瑞被这人瞬息万变的态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想他好歹是宫里打磨出来的“老人”了,别的不能说精通,装模作样最是拿手戏,故而,非但没表现出丝毫费解的神情,反而抬手鼓掌,以示赞赏。
“你也懂唱戏?”
“不懂。”宋瑞丝毫不觉羞耻地摇头否认。
“那你为何鼓掌?”
“我所鼓的是阁下的气魄,一人入我万人军前,不仅丝毫未有怯意,还能唱出戏文,想必也非等闲之辈。更何况……”
“更何况,我一张口便能说出你的身份是吗?”
“正是!”
“呵呵……你信不信,我还能算出,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想,我的行踪本就不是秘密,天下知情者甚多,不差阁下一个。”
“那我若是说,宋骑尉若答应在下的要求,在下保证宋骑尉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赢得临山一役呢?”
“阁下竟然说得如此把握十足,我倒是想知道,这么大的诱饵,我宋瑞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来人笑露前齿,烟波飞传:“我若说,以身相许呢?”
“许谁?”
“自然是在下我了!”
宋瑞心底暗骂:云国民风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男人调戏男人都这么堂而皇之了?要不是老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要保持威严,早问候你祖上了!敢这么当众调戏老子?老子非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心底发泄完了,宋瑞这才笑着开口:“只怕,就算宋某肯,宋某的内人也未必答应吧。”
来者笑得眼睛更是眯下三分:“宋瑞,你字临轩,父亲宋明山,母亲周婉雯,乃当朝宰相周秦的长女,你入宫二十载,一直伴于当今皇上左右,多年来,有过亦有功,只是却从不被封赏,一直只是一个小小七品侍卫,知道前两日才连升两级,领军出境。你觉得,我会不清楚你是否有内人吗?”
宋瑞脸都不红:“阁下误解了,宋某所说的内人,并非指妻室,而单纯只是指宋某家宅内的一干人等,包括宋某的父母在内,简称内人。”
来人仰头大笑:“好一张刀枪无用的厚脸皮!指鹿为马亦能面不改色,在下佩服,佩服!”
宋瑞仍旧颇有风度地拱手还礼:“承让承让!”
二人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时,又是一道女声,好似投入湖中的石子溅起的涟漪一般,从众人中间炸开,又一点一点地荡漾开去。
“寨主,夜寒露重,玩尽兴了就早回吧!”
宋瑞只稍微听了听,便知晓,这第二道声音的主人,离众人还颇有一段距离,之所以声音能如此稳健地在众人间传播,皆因说话者内力深厚,内力传声,听似犹在耳畔,实则相距千里。
来人原本轻佻的笑脸瞬间换脸一般变得苦涩无比,原本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亦变得无奈至极:“其实,真正有内人的是在下。不便久留,暂且别过吧。”说着飞身而出,却又在半空回首喊道:“宋骑尉,在下方寒意,他日定会再次相见!”
“骑尉,追不追?”
宋瑞看着方寒意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凛:“不追了,来人动机不明,且既无杀气也未盗取军中情报,暂且搁置。只是从现在开始,烦请各位绷紧脑中的那根弦,莫再让人莫名进入队伍中间!”
第三十章
此时的于之泓站于龙案一侧,抢了安如远手里的墨研磨开来。
“皇上,请恕臣直言。”
沈风逸半抬了眼帘,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