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执迷必不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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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刚从吴凛手上夺下来的金锭子,“怎么,爷我够不上妈妈的门槛儿?”
这花姑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轻巧的将金锭子取了去收进袖子,脸上那热情的笑到底也没真诚半分,“我看公子不像是来寻欢的,不成是找人么?”
她将手中的百花团不经意的扇一扇,那香气浓厚恐怕寻常人身子都要更酥上几分。
“妈妈真是个玲珑人,”我像个被提起来兴致的恩客一般大步流星的向里走去,“我是来找你家主子的。”
“呦,”花姑忙不迭的追上去,百花团掩口好笑了一阵,“瞧公子说的,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连我都没见过,您说我上哪儿找去呢?”
我停下脚步,“你的意思是,你连自家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花姑眄我一眼,见我样子不像个好惹的主儿,“我们只是小角色,我家主子可是个大人物。您若知道是谁,也便不会来了,您若不知道是谁……”她扭扭头,满头的金叶子都跟着摇起来,“奴家劝您一句,现在走出去,您自己方便,与我们,也是个方便不是?”
我见她将我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不怀好意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开妓馆这种事情,多是从上到下多少层的,恐怕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已到了。
我四下环顾,但觉得危机四伏,只得摇摇头叹了口气,“既然主人长年不在,妈妈您看来也是个主事儿的?”
花姑一眼就看出,此时我的身份已经从撒钱的恩客转成了个乞食的清倌儿,下巴颏也扬了起来,“跟我来吧。”
我自随她上楼,进到一间红霞旖旎的房间。花姑一进门便换了副样子,笑脸儿垮了下来,换上一副挑剔的眼色。
“公子这张脸长得,奴家也没话儿说。不过身板儿呢,做清倌儿嫌高了些,”她打着百花团一圈圈的绕着我看,“年纪也嫌大了点儿,若是别家养熟了还好些——”
她算的倒是清楚,确实,清倌儿都是从小养起来的,在我这年纪并不适宜下血本了。若说我是别家养熟了的,恐怕又实在不像。“不瞒妈妈,我其实不是本地人,而是齐国公府院子里养大的琴倌儿,只因得罪了主人家被赶了出来。”
花姑听了,眼睛一亮,随即却又用百花团掩住了口,“难怪……你来的倒是时候。”
“哦?”
“最近来了一位北上的恩客,住这儿也有几天了。”花姑说到这里,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他是打着听琴的名字来的,按说我们楼里面养的琴倌儿算是整个永都最好的,可他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不是嫌曲子弹得不够好,就是说气质太差。我知道这位爷肯定是冲着兴儿来的,可惜我们家兴儿最近……不能待客,唉。你要是技艺超群,倒是可以去试试。”
“这人可真够挑剔的,妈妈倒是还愿意给他想着,真是个贴心人。” 我看花姑提起这位恩客那副表情,便猜得出此人必定是财大气粗,只是还要确定下才行。
“哎呦!”花姑扇子一挥,“哪里是我贴心?这公子宿在最高的房子里,连个价钱都不问,一个姑娘小子都没消受呢,给的银子已经够我们所有人花销上十天半个月的了。不是我说,这回你要是给做成了,还要多想着妈妈我的好呢!”
我一听连连点头,这人像是凌北静。他在自家产业里从来是有多大花多大,总之最后流回到自己手上。知道这间花楼是凌北静的产业还是我做景铘时候的事情,凌北静常在列国间来往,总要寻些安全的落脚之处,这次他隐姓埋名的到东衡来,藏身妓馆无疑是优选。
“妈妈说的是,不知这恩客落在那儿?”
花姑一笑,“这么大的客人,总不能砸在公子手上。楼上的琴台今天正空着,不如公子先去奏上一曲?”
四周垂着鲛绡泪,吊顶点着梦里红,楼上原来还别有洞天,这里不像下面那么百花繁妍,而是别有一番奢靡暖逸景致。一圈花房绕着正中,琴台四周围着的薄雾纱给灯笼暖照成了茜色。
我见琴而笑,这张琴怕是许久未动,都落了一层灰。且说,这琴远远大过普通七弦去,并不是适宜在花楼演奏的类型。这回花姑刻意为难于我,我并不介意。
昔日阅琴无数,这张更加不在话下,可惜二哥传我一手技艺却要用于此境。此刻为了尽快找到凌北静,更不再有所保留,轻轻挑弄则冰弦乍破,转眼便是一手的百转如歌。
我双耳听得周围花房的门一扇扇打开,索性微微阖了眼睛,不去看无关人等是何动作。终于听到有人的脚步自楼上而下,心里暗喜,好在样子总要做得,等到一曲终结,那人果然已经立在面前。
必然就是我要找的恩客凌北静了。
刷,轻纱帘落在地上,我缓缓抬眼,却被头顶的梦里红晃了眼睛,忙抬手去遮。原来那人竟将纱帘整个斩下,而他手执的剑,竟然是我的——我的景铘!
凌北静竟然拿到了我的景铘,我还以为,景铘早随我失在三年前的战场上,想不到竟然在他手里。
我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人不是凌北静,而是我全然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我心里一阵恍惚,不知是为了没找到凌北静,还是为了我的景铘。
“你叫什么?”那人用剑勾起我的下巴。景铘贴着我的颈子,这等神兵利器,主人家手稍稍一动,便是血染青锋。
可我并不怕,因觉得,主人家持剑之稳,程子锐武功未失之时亦难以相比。
初失了景铘的那阵子,我连做梦都会见到重新见到景铘的场景。可那场战役,皇祖父失了一座城,大哥失了一名爱将,二哥险些送了性命,我不过是不见了一把剑。国之危亡家之危亡,无人有心细细去寻。而后国危亡家危亡,更没想过找回景铘的事情。
我想此刻的我该想许多,可我不过是勾了勾嘴角。
“云显。”我答。这人的眼睛明澈坚定,眼底一片锐器一般的沉光,甚是好看。
可我现在更愿意见到一旁手执折扇拾级而上的那人。
☆、东君有意(2)
凌北静悠然的收了扇子,见我颈上的剑,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复又笑成个狐狸样。
笑什么,还不快过来解围!
执剑的男子看我眼睛一直看向一边,也收起剑,转头看过去。他见到凌北静,抿了抿唇,看不出来是惊讶是不悦还是两者皆而有之。
“封兄好兴致呀,”凌北静看来与这男人认得,“能在这儿见到封兄,还真是难得。”
男子并不答话,“你来做什么。”
我连忙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对着凌北静行个礼,“爷。”
凌北静果然心领神会,一手将我揽到身边,苦笑着摇摇头,“封兄看到了,凌某就是来寻我显儿的。”
我努力和凌北静拉开点距离,可惜他看似随意的动作里面力道也实在很大,无果。
“唉,凌某管教不力,打扰封兄了。”
男子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看上去倒是不慎介意的样子。这人实在奇怪。
“且慢,”凌北静突然问,“不知封兄此来……”
男子头向后转了一点,“封某来这里的缘故全是私事,与凌公子心中所想没有丝毫关系,凌公子不必担心。”
说罢竟是不再看我一眼,径直又上楼去了。
花姑忙凑过来,看着凌北静:“爷,您……”
凌北静盯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含笑摆摆手:“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花姑连连点头,一头的金叶子刷刷刷的响个不停。
凌北静这才收回目光来,在我额上一吻,我刚叫了爷,碍于周围的看官,不好发作,只能随他去。幸得这厮没有更进一步,只是一打扇子,“跟我来。”
原来后院另有一个小楼,我随着凌北静进去,看里面陈设果然都是他的喜好,看来这里还是他在东衡的常来常往之处。
“子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寻我,莫不是想我了?”凌北静坐在椅子上看我。
我横他一眼,“今夜若我所料不错,项渊要起兵了,怎么,凌王爷不去帮一把?”
“这么快?”凌北静讶道。
我点点头,“十之□。”
凌北静放下手里的茶盏,“怎么,太子终于把东衡皇帝驾崩的消息布出来了?”
“没有,但晚间宫里传来一道圣旨,说皇上宣召各位皇子。”
“恐怕这只是太子的障眼法,想将众皇子聚到一起……或者说,让项渊进宫,而后宣布皇上驾崩,储君继位,顺手除掉项渊,名正言顺。”
我点头,凌北静与我所想相同。“你那天说要去查太子手里项渊的罪证,到底找到没有?”
凌北静看我,“是两只玉白的小坛子,似乎是番邦贡品,底下还烧着‘御赐子陵王府’的印子。”
子陵王府,“这就对了。”我道。两只小坛应当就是当夜因为宫中储备不足,而循着舒贵妃的命令,去项渊府上调来的两只“小坛娇”。
“什么意思?”凌北静不解。
我忙将方才项潋向我将讲得舒贵妃自刎经过复述了一遍。
“太子是想告项渊一个毒害生母舒贵妃?”凌北静收起扇子,左边眉眼一挑,“算他聪明,东衡以孝为先,恐怕这样一来,项渊再难立足。”
“不错,有刑司录下现场证词,又有两只酒坛,杀母的理由再造出一个,恐怕项渊百口莫辩。”
“幸得舒贵妃死前还帮了项渊一招,”凌北静叹道,“若能找到仵作证词,与舒贵妃自刎用的那把从禁卫手里夺下来的刀,便可以反告太子一个控制禁卫杀舒贵妃并诬告项渊,这罪名也足够废他储君之位了!”
“只可惜,”我摇摇头,“仵作恐怕早已遇害,证词文书恐怕也被太子换过了。”
凌北静看我,微微一笑,“子锐要我去做什么?”
“你听过东衡周均呈么?”
凌北静点头,“我知道,此人忠孝节义之徒,在东衡赫赫有名,虽是庶族子弟,也履任重职,现在正是……”他说到这,突然明白了,“刑司监?”
“不错,东衡皇室的刑案,全部直接交由刑司负责。舒贵妃遇刺这么大的事情,刑司监与刑司令一定是亲力亲为的,太子若在证词上有遗漏作假,周均呈必然会直言不讳。”
“你要我去找周均呈?”凌北静果然会意。
我点头。“可惜事发之后不几日,周大人便被太子遣到青州查案去了,随后刑司令便接手了舒贵妃遇刺的案子。”
“而刑司令是太子的人,今晚一定会帮太子一力隐瞒。等周均呈回来,即使太子尚未登基,恐怕项渊也被处死了。纵使周大人刚直不阿,宗室大臣考虑国内安稳,肯定不会将这件事翻案……”凌北静“刷”的打开扇子,“倒也算是好棋一着。”
我走到凌北静面前,对上他双眼,“可惜太子有一件事算漏了。”
“项渊。”
“项渊。”我真痛恨自己,可惜又与凌北静异口同声了一次。
东衡太子出身非凡,生母皇后虽然体弱多病,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却系出身名门。太子母舅权势之大,连皇帝都不得不敬之三分。
可惜同样的皇家子弟,兄弟父子皆非善类。项渊虽然没有母家的后台,却深得人心,尤其是许多宗室和权臣担心外戚夺权,得一良才而辅之,无不鞠躬尽瘁。项渊虽然是二皇子,但由于母亲来自别国,地位并不高,胞弟又身在明濛为质,始终不能信任身边人,心思之缜密,恐怕与出身鸿胪寺的凌北静不相上下。
主案的刑司监周均呈被遣到青州,项渊很早就开始怀疑了。幸得他主吏治,有权要求大小官员不定时向他汇报。周均呈被离开永都之后,我几乎每天都会见到他的敕报——项渊一定是有所预感,时常催促周均呈速速办妥回京。
按照傍晚刚到的敕报看来,周均呈留下“案已办妥,即日返程”的字,是在一天前。算起来,一天前从青州出发,此刻他大约已经离永都不远,若快马加鞭的寻过去,在沿途驿站找到也不是难事。
凌北静听了我的话,微微点头,却没有下断言。“皇宫里现在形势凶险,想要去当场翻案,没有万全准备还是不行。”
“明日恰逢舒贵妃三七之日,可以出殡。我让吴凛去截项渊,并安排项潋子时一过就带着母亲的遗体进宫。现在她是安懿皇后,入土前运遗体回宫受拜是礼法所然。舒贵妃颈上的刀伤,加上太子隐瞒的割喉所用的禁卫佩刀和周大人的证词,恐怕由不得众人不信。”
“如你所说,宫中禁卫都是太子手下,即使是成功翻案,难道不怕太子来个赶尽杀绝?”
我亮出一个异样眼色。凌北静就是凌北静,无耻之极残忍至极的事情他都考虑得到。他看我脸上表情,“也不是我想得多,是你说的,禁卫都是太子的人嘛。”
我叹口气,“只好看项渊了。他若是个能安然任太子将整个皇宫控制住的人,便算我白白帮他。”
凌北静笑着摇摇头,“子锐啊子锐,你何时能不这么自负?”
我只是横眼看他,“时间也不早了,你还不快些派人去找周均呈?”
凌北静苦笑,“这种事情,恐怕还要我亲自去才行。”
我怒,“你到现在还不肯亮出你齐国王爷的身份?东衡皇宫现在是随便派个人便能进去的么?”
“这次你是真的误会我了,”凌北静看着我,“我并非为了自己计划而不肯亮出身份,只是要调整下顺序而已。不带周均呈进宫,我怎能说服众人信我?”
“习远呢?你先进宫去,让习远去找周均呈不就行了?难道你连那小子都信不过?”我知道凌北静这人走到哪儿就把习远带到哪儿,那小子从还在军中的时候就是凌北静亲随了,他身手极好,解忧与子云两个人才能勉强抵挡。
“我没有带他来东衡。”
“什么?”我不信,凌大王爷手下向来不缺人,没什么事情一定要习远去做吧?
“笨蛋……”凌北静复又坐回椅子上,左边唇角一勾,祭出他风流无双的招牌笑容来,“我不把他留在齐国,皇上怎么可能相信我还在齐境?”
“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