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玉作者:竹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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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那两人有事没事,一同去喝个酒,一来二去的,感情日笃,赵子宴如今在东宫陪侍太子,也不过是个从三品,没有特诏,金銮殿都进不得,可是颜如玉拿他当亲兄弟似的,不知道看红了多少人的眼。
颜如玉在楼上等得悠哉,自斟自饮,不时朝楼梯口看一看,终于等到不耐烦的时候,抬眼却见着了林景,更让他惊讶的是林景后面,居然还跟了秦书。
呵……
颜如玉眸光不明,嘴角有那么一丝笑意,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其他的什么,就保持这这么一个表情看着秦书一步一步走上来。
燕京富庶,这酒楼处处也透着一股子华丽,雕梁画栋,却并不俗艳。
秦书边打量便往二楼走,未几便感觉一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抬头看过去,却见颜如玉举着酒杯,意味不明,靠在窗口,远远朝着自己看,似笑非笑。
☆、第九章
秦书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同他打个招呼,虽说一起上朝,也说过那么几次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看上去不大待见自己。
而且他这笑容……似笑非笑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好看。
想了又想,想着毕竟同朝为官,这见都见着了,且不论他待不待见自己,但是打不打招呼是自己的事,还是过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人是好意还是恶意,无论怎么样,那个人必定能感觉得到,就打个招呼好了。
秦书边上楼边思量,刚下了决心,那边林景一上楼倒是见着了颜如玉,一溜跑过去,眉开眼笑,露着小虎牙,“远舟哥哥。”
秦书心想怎么这小孩见谁都亲亲热热喊哥哥呢?
颜如玉却是笑容更甚:“是长亭啊,好久不见。我从前不是同你说过么,要叫叔叔,不然乱了辈份可怎么好?来,叫一声听听。”
话说得无礼,就连秦书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那笑看起来假得很。
林景也不在意,已经习惯了颜如玉对着自己唇枪舌剑,龇着小虎牙:“远舟哥哥这么年轻,怎么能叫叔叔。”
颜如玉也不接他话,“你怎的有空到这里来?”眼睛看着的是后面站着的秦书。
秦书没想到他会主动同自己说话,刚想开口,却被林景打断了,林景忙不迭开口:“远舟哥哥,你也认识怀远哥哥?我们是在丹青坊认识的,怀远哥哥上回救了我,我来请他吃饭。”
“救了你?”
秦书见颜如玉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点点头,“哪里,长亭言重了,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算不得救。”
林景抬起脸来,“怎么不算,你的额角都撞破了。”
颜如玉是有些印象的,那几天他额角破了一块,原来如此。当下收了假笑,一指对面的座位,“这样啊,长亭和怀远一齐坐吧。”
倒是难得的没有叫秦将军,第一次叫了他的字,秦书稍稍有些意外,也没有推辞,便同林景坐了。
“原来远舟哥哥和怀远哥哥认识啊……”林景小声嘟囔了一句。
颜如玉不急不慢,抿了一口酒:“那是自然,认得好些时候了,他初来我便见着了,还一起喝过酒,怀远与我同朝为官,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熟得很。”
秦书很是尴尬,这两人说话明明都是围绕着自己,可是自己就是插不上话,颜如玉今天也奇怪,以往他都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今天怎么如此反常,还说熟得很?
只得敛眉正坐,听着两人说话。
林景和颜如玉两人亲亲热热说话,可是秦书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古怪。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书见颜如玉只是拿了杯子喝酒,并不动桌上饭菜,趁着两个人停了话的空,赶紧插嘴问了一句:“远舟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颜如玉难得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嗯,一个酒肉朋友而已。”
秦书心想哪里有人这样称自己的朋友的?
林景龇牙一乐:“远舟哥哥说的是子宴哥哥,太子殿下的陪侍太傅,怀远哥哥还没有见过吧?”
秦书被他一连串的哥哥念得脑胀,只得摇摇头,子宴?他当然没有听说过。
颜如玉不说话,意味不明依旧是瞧着秦书,秦书努力忽略他的目光,听林景正滔滔不绝说着这位状元郎,说着说着,林景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上楼来的赵子宴,忙朝他挥手,“子宴哥哥,这里。”
秦书跟着看过去,甫第一眼便不由得赞了一句:丰神俊秀,朗然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等闲皆不及。
赵子宴一袭宝蓝色衣裳,白色滚边,上绣同色繁复连理缠枝纹,倒比对面颜如玉还像个一品侍郎,他缓步上得楼来,看到颜如玉和林景坐在一起,微微一怔,随即便含了笑,如春风过境。
“林景我倒是认得的,只是旁边这位,我看着倒是有些眼生了。”
秦书知他说的是自己,忙站起来见礼:“在下秦书,字怀远。”
赵子宴见他行的是书生礼,开始还以为哪个新进的官员,听了名字之后倒是反应了过来,是前几日那位秦家的小将军,谁知道竟然这般温文有礼,像个书香世家的士子。
在赵子宴的心里,将军么,带兵打仗,总要是有个将军的样子的,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才好,有震慑力,虽然秦书生得英俊高大,可是还远远不够,眉宇间一股子温厚之气,虽然看起来让人舒服,但也让人觉得少了些威严凌厉。
“秦小将军有礼,在下赵子宴,无字,将军唤我子宴便可。”
客套一番,见颜如玉现下等到了人,他和赵子宴免不了有事情要说,秦书觉得自己在这里反倒不大方便,便生了要告辞的想法。
没想到告辞的话刚说出口,颜如玉却更加反常,很是热情地留他们一起用饭,秦书推辞不过,答应了。
颜如玉坐在秦书对面,秦书左边是林景,右边是赵子宴,赵子宴是个热络的,同颜如玉说话的时候不忘将话题引一引,让秦书不至于尴尬。
“西北这几年平定不少,还是多亏了戍守的将士们,西北冬日苦寒,春夏又多风沙,想必很是不好过吧?”
秦书微微点头,“苦是苦了些,但是能守得大梁一隅安宁,苦算不得什么,习惯了就好。”
赵子宴讶异地看向颜如玉,后者微微耸肩不做声。
“不过那里有好吃的果子,你肯定没有吃过。”赵子宴对着颜如玉眨眼。
颜如玉问道:“什么果子?”
“酸枣。”赵子宴答。
颜如玉立刻露出不屑的表情来,虽然他没吃过,但是听这名字,就知道小家子气,枣他倒是吃过不少,可是酸枣,虽然他不曾吃过,但是同样是枣,能好吃到哪里去?
赵子宴知他不屑,微微一转头笑了,“嗳,我说你还别不信,不信你问问怀远和长亭。”
“子宴哥哥说得是,酸酸甜甜,是很好吃的。”林景点头。
“还好,我在西北吃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
秦书折中了一下,西北也就这么点儿东西能拿得出手了。
“秦老将军来京的时候每家都送了的,远舟你居然没有见到?”赵子宴明知故问。
林景也反应过来,一字一句:“那天爷爷也说了,是镇国将军送的,大半筐子呢,远舟哥哥家肯定也收到了的。”
颜远舟想了想,他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见到。
赵子宴便乐了,他一猜一个准儿,忍不住在心里偷乐,“咳,那个,令堂……”
话没说完颜如玉也明白过来了,狠狠瞪了赵子宴一眼,示意他闭嘴,心说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娘亲!
颜夫人向来贪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譬如这次送的酸枣,颜如玉压根一颗都没见,再譬如上次西域进贡的什么葡萄酒,他更是半口没尝到。
但凡是好东西,颜夫人必然会先扣下,半点儿不会放过,颜相和妻子一个鼻孔出气儿,颜夫人要是不让他告诉颜如玉,颜如玉那是半点儿都不会知道的。
秦书虽然猜不准发生了什么,倒是难得见到颜如玉气呼呼的,带着些孩子气。他平日里都是似笑非笑,这样的表情还真的不多见。
想他大约是没有见到送的酸枣,便开口道:“我那里还剩了两筐,改日去给你送些,你尝尝看。”
颜如玉没说话,还在犹自腹谤颜夫人。
赵子宴连忙接口:“一定要记得亲自送到远舟手里,对了,能不能也给我送点儿?太子那里还是皇上赏下来的,你也知道,皇上那儿虽然多,可是架不住人多,太子也就得了那么一点儿。”
没想到西北随处可见的小果子倒成了香饽饽,秦书忙应了。
林景也连忙凑过去,“怀远哥哥,我也要。”
赵子宴抬手弹了弹林景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吃,去给你爷爷要,他那儿多着呢。”
秦书倒是看出来了,赵子宴这人不拘小节,而颜如玉这么和他一比,不拘小节得多,就显得有些放浪了。
后来等秦书了解了赵子宴之后,才发现他今日简直是大错特错,他不仅误会了远舟,更看错了赵子宴这败类。
林景皱皱鼻子,接着吃菜。
一顿饭倒也不显尴尬,赵子宴也是个好说话的,秦书好久没有同人这样边说话边用饭,感觉很是舒坦,连日的阴霾散去不少。
等差不多用完了饭,奉了茶,这边也算是熟识了,和赵子宴说好了有空去太子府拜访,秦书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颜如玉从开始就不太高兴,一直拧着眉,林景和秦书不知道为何,赵子宴心里也一知半解,想来若是嫌颜夫人贪嘴也不至于这样,暗自猜测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饭用完了,茶也用罢了,该告辞了。秦书心满意足,跟在林景身后下了楼。
颜如玉从楼上窗子看过去,林景眉飞色舞不知道正同他说些什么,秦书听得止不住地乐。
往椅背上一靠,满脸不屑:“扮猪吃老虎。”他聪明,所以他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自作聪明,林景,他还不够资格。
赵子宴却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家伙的爱好,秦书这样的……啧啧。”
“那个呆子哪里好了,我怎么半点儿没看出来?”
又呆又蠢还没有情趣,连话都不会说,说不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不是自己好心……
“人家不呆,挺好的。”赵子宴失笑,“那叫赤子之心,哪里像你,肚子里弯弯绕绕的,一脸的狐狸像,整天不知道瞎算计些什么。”
颜如玉也不大在意,心道若自己是狐狸,那对面这个就是衣冠禽兽,用自家娘亲的话就是人前人后一张皮。
心里有些隐隐的猜测,还有些不解,自言自语一样,不由得说出了口:“你说,林景他为什么拉着秦书,难不成是林正松的唆使?”
“现在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嗳,说不准是我俩想多了,也许他真的是看上了秦书也说不准,你说呢?”赵子宴说到这里,露出明显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颜如玉却沉默了,无论林景什么想法,秦书大概都挺麻烦。反正无论林景怎么想,在他看来都不大好。
想了一会儿,颜如玉就不想了,心说自己多管什么闲事,秦书他怎么样,和自己又没半点儿的关系,平白无故废这个心思做什么。
“你说酸枣很是好吃?”若是他没有听错,赵子宴还同秦书开口要了。
听他没头没脑的问这一句,赵子宴笑了,也明白他想说什么,“好吃,不过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的人是谁,是不是?”
赵子宴想什么,颜如玉倒是看得明白,淡淡瞥他一眼,“好吃小心吃伤了你,不过不瞒你说,我真的没尝到。”
也就是在赵子宴面前,颜如玉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
“我不是也让他给你送了么,要不你今天回去问一问颜夫人,不就知道什么味道了?”赵子宴笑得狡黠。
当晚颜如玉回府,找来找去,在后院找到了自己娘亲,我们的颜夫人正躺在摇椅上,悠悠哉哉在一棵大桂花树下乘凉。
“娘。”颜如玉走了几步,看到颜夫人吓了一跳,指着颜夫人的脸,“这又是什么?”
颜夫人睁开眼,趁着月光,看见自己儿子一连惊疑。
同时颜如玉也看清了,那是切成了片的黄瓜,大大小小贴在脸上。
颜夫人摸摸脸,开口黄瓜片掉了一地:“小玉你是不是觉得我近来看起来有些老了?都怪这天气,皮肤都失水了,我得补补水。”
这一套乱七八糟的,颜如玉自小听她讲,从前还被她拉着做过实验,最厉害的一次居然起了满脸的小疹子,从此颜如玉再也不让颜夫人碰自己的脸。
“唉,毛孔都变大了。”这一声叹气颇为凄凉。
颜如玉突然感到自己额头上的筋突突直跳,接不上话只得干瞪眼,又不能走。
“我说小玉你又去哪里喝花酒了,回来这么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娶个媳妇儿,生个娃娃让我玩儿,楼里的女孩子我也不嫌弃的,人好就行,你爹要是敢嫌弃,我打断他的腿,你就放心娶了吧啊。”
颜如玉觉得自己额头上的筋跳得更加欢快了。
“娘,那些酸枣……”
颜夫人一下从摇椅上坐起来,脸上的黄瓜片全掉完了,“什么酸枣?啊,你要是不想娶再过几年也行,你爹娶我的时候,可比你现在大多了。”
颜如玉扶额:“我当真是你亲生的儿子吧?”
颜夫人连连点头:“当然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吗?当年可疼死你娘我了。”
颜如玉见她边说边在身上摸来摸去,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荷包来,又掏啊掏,掏出一枚小小的红果子。
“还好,你不是要吃酸枣吗?我还给你留了一颗,来,张嘴。”
颜夫人眼疾手快,颜如玉还没看清,嘴里就被塞进了果子,动嘴咬了咬,酸酸甜甜,果然还挺好吃。
“你看我多疼你,好啦,我去看看给你爹爹煲的汤怎么样了,你要不要也来点儿?”走几步颜夫人转过脸来,很是关心问道。
颜如玉被惊得好想退后一步,可是他硬生生忍住了,“还是不用了,爹日夜操劳,比我更需要娘亲手煲的爱心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