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玉作者:竹篱-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是面壁思过能挽救就好了,秦书想。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要将林景那件事和盘托出,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来,便作罢了,若能骗过颜如玉,就骗过吧,只愿他能永远不知道。
“松手,我告诉你,别乱来……”颜如玉有些不自在。
秦书本来想松的,见颜如玉模样约摸是有些不好意思,讨人喜欢地很,便故意收了收手臂:“不松。”
“你信不信,即使我没了功夫,一样能将你打趴下。”颜如玉很认真威胁,秦书闻言笑得开心,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神采飞扬:“那你就试试吧。”
颜如玉觉得秦书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从前他对自己好,是那种带着小心翼翼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恪守礼节,坦白来说,颜如玉虽然答应了他,但总觉得两个人中间还少了些什么。
像是知音,或者是兄弟、亲人,就是不怎么像……恋人。也许那只是秦书的一面,现在却又是另一面,谁知道呢?
卯足了劲儿握紧了拳头,往后稍退些,颜如玉出拳,秦书不退反进,松开一只手,使了个巧劲儿将脚绕到颜如玉身后去困住他,颜如玉一惊,已经来不及了,秦书松开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一只脚兼之两只手也都没闲着,秦书站不稳,带得颜如玉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后面是墙,前面是秦书,颜如玉正好被困在中间。
“怎样?”秦书凑近了打趣。
手被握住,又被困住,两人几是呼吸相闻,颜如玉拿眼瞪他,秦书耳根热了热,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啾一声亲在了颜如玉嘴角,亲罢了立刻松手后退,一气呵成。
颜如玉愣了愣,秦书还以为他真的恼了,正寻思要不要开口道个歉,颜如玉狠狠瞪他一眼:“小爷来日再找你算账!”说罢竟然转身走了,被什么追着似的。
秦书先是愣了,摸了摸嘴角笑得开心,没一会儿又有些心酸,还好还好,颜如玉还是那个颜如玉,即便他披荆斩棘,满身的算计仇恨与担当一路走来,他也还是那个颜如玉。
心里藏着个孩子的,初初遇见宋进的颜如玉。
今日与往昔,他其实并未有多大的改变,没了宋进,他依旧将他自己保护得那样好,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好更强大。
颜如玉,他是这样的坚强。
颜如玉一路走一路将秦书骂了一通,思来想去的,觉得秦书这模样,里头肯定有赵子宴一份儿,怪不得那日赵子宴笑得那么狡诈!于是又狠狠骂了赵子宴。
到了就寝时分仍然不解气,抱着锦被将赵子宴做过的缺德事数来数去,在心里替赵子宴早亡的父母教训了他一番,他自己禽兽就罢了,还撺掇着别人!
☆、第九十章
翌日赵子宴满面笑意如春风,和太子一起早朝,见着颜如玉,刚想过去打个招呼,却不想颜如玉横他一眼,径直走了,赵子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百里璟精神不错,坐在龙椅之上也不见疲态,略略几句话,不咸不淡,颜如玉依旧是领了户部尚书的位子,谢过恩之后,颜如玉朝林浩勾唇,挑衅一笑。
林浩想起那时颜如玉在狱中说过的话,不由得骇然,他不明白,到了这时候,为什么颜如玉还是没死,为什么颜如玉总是不死,活像冤魂一样,生生缠着他,叫他不得安生!
到底是为什么!林浩银牙欲碎。
这世上很多事,不是老天不公道,只是因果轮回,一报终会还一报,昔日因,所以方有今日之果,缺不了谁,也少不了谁。
数年之前,林浩等人合围宋进时,前因就已种下。
几日过去,朝中也甚为平静,没出什么大乱子,颜如玉休沐假到,秦书怀揣着商陆的那本医书,物归原主,只留了一份他自个儿誊抄的副本,藏在上了锁的匣子里头。
还罢了书,颜如玉却不在府中,秦书略一想,立刻就知道他去哪里了,转身就去寻人,身后的商陆怎么叫都叫不住,他还准备了些话要嘱咐,嘱咐完也就该回去了,不能总在颜如玉这里呆着不是?
一路寻到了柳月巷子,烟波楼里。
楼下大堂安安静静,正当黄昏时候,楼里花娘洗洗漱漱打起精神开始准备迎接客人,不一会儿丝竹声想起,便喧闹了起来,香伶对着镜子描眉,恹恹的没有精神,眉峰描了一次又一次,依旧不满意。
忽然楼下像是炸开了锅,丝竹声响了一会儿也停了,说话声热闹得紧,只是听不清楚说得是什么,或许是哪一位王贵富商来捧场子了吧,香伶叹口气,既是迎来送往,少不得要出去的。
出得房门,楼下已然平静了,香伶也懒得回去,便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望,也没看见什么人,香伶又没了精神,想起一句词来,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若真的望断天涯路他便能来就好了。
正想着,忽然有了感应似的,香伶稍一犹豫,回头的时候,颜如玉的脚正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脚上白底青缎靴,清清爽爽。
“想来是知道我来了,特意等我的?佳人盛情难却……”
却字刚出口一半,佳人已然在怀,颜如玉拍拍香伶的肩膀,不着痕迹撤了撤身子,胸口的地方有些发烫。
“哭什么呢?莫哭了……”
香伶不敢太过放肆,也知道是自己逾矩了,赶紧抬头擦眼泪:“我还以为颜大人您把我给忘了。”
颜如玉勾唇一笑,艳若桃李,色如春花:“这不是刚回就来看你了吗。”
香伶赶紧迎他进了房间,两人坐定,话只说了几句,香伶喜不自禁:“双双姐姐昨儿刚刚来信,说是有了身孕,不知你接到信儿没有?”
“哦?居然这么快?”颜如玉讶异,“还没接到,你这么一说,大约也快了,他们两个年前成婚的时候我没在,这次却要将两份礼一块儿送了。”
“可不是?双双姐姐一生身世飘零,终于觅得良人,得上天眷顾保佑。”香伶说着又擦了擦眼。
颜如玉想了一会儿:“香伶,你若是愿意赎身,我也可以帮你……”
香伶笑着摇摇头:“算了吧,现在还不想。”若是赎了身,就连同颜如玉喝酒叙话听曲儿的机会也没有了,她不舍得。
颜如玉也不勉强:“我知道你素来就是个有主意的,就自己看着办吧,若是有难处,只管说便好。”
香伶点点头,执了矮桌上的酒壶倒酒,蓦地房门却被推开了,声音有些大,香伶手一抖,酒洒在了桌上,抬头一看,不是别人,秦书。
颜如玉也是一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书本来不大高兴,但是来的路上想了想也释然了,反问道:“怎么不能来?只许你来不成?我是来找你的。”
“侯爷说得是什么话。”香伶笑笑,站起来将颜如玉对面的座位让给他,“侯爷请坐吧。”
秦书也不客气,道了谢,却没坐颜如玉对面,直接坐在了颜如玉身旁,软垫本就小,只容一人坐,秦书身形又生得高大,两个人哪里坐得开?只能挨挨挤挤地贴着坐。
香伶只当他两个是闹着玩,在对面掩嘴轻笑,颜如玉心里小火蹭蹭往外冒,心说这几日秦书是越来越大胆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了得,难不成以后自己还得让他吃死?
说是有事谈,打发了香伶出去,颜如玉没好气道:“起开,坐对面去。”
一回生两回熟,秦书也不会不好意思了,面色不惊道:“我不去。”
颜如玉瞪着秦书,秦书也瞪着颜如玉,过了一会儿还是秦书先败下阵来,起了身也没坐到对面,坐在了另一侧,颜如玉还来不及笑他两句,秦书便问道:“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颜如玉不解:“喝酒啊,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你都……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颜如玉:“???”
秦书:“你亲都让我亲了……”
颜如玉即刻炸毛,绷着脸故作镇静打断他:“你给我闭嘴!”
秦书也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一笑可不得了,颜如玉还以为他是得意了,当下恼羞成怒,抬脚便来踹,矮桌被他踹得斜到了一边,酒杯中的酒也洒出一半来。
秦书侧身也不躲,颜如玉愤愤地,瞪他一眼收了脚,到底也没踹下去,秦书心里一暖,颜如玉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我就是说说,别生气,要是想喝酒,我那里还有很多,有了空你去挑几坛便好,何苦往这里跑?”
颜如玉:“你那里有人会唱曲儿弹琴?”
秦书摇头:“没有。”
颜如玉专心看过去,秦书面色有些委屈,他的侧脸很是好看,笼罩在黄昏温暖的光线里头,眉毛,鼻梁,嘴唇,均带着阳刚之气,却儒雅谦逊,丝毫不凌人。
“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听个曲儿,喝点儿酒,你放心。”颜如玉说着起身,秦书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问道,“怎么,还不走?”
秦书蹭一下站起来,险些撞着颜如玉,颜如玉额上青筋跳了跳:“冒冒失失做什么,小心点儿。”
秦书点头示意知道了,颜如玉走在前头,冷不防被他拉住了手臂,秦书张张嘴:“那个……”
颜如玉心说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这样欲言又止,自己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次次猜得到他想说什么。
秦书看着颜如玉,他眉眼温和,脸被余晖镀上一层光,就那么安安静静站在面前,白衣墨发,沉静得像水,心说果然还是面皮不够厚,说不出来,还是实际行动比较好。
“远舟?”
颜如玉抬头:“怎么?唔……”
偷袭颜如玉这样的事情,几次下来,秦书已经做得熟门熟路。
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唯一的想法就是,真软,这想法还没落下,下唇一痛,颜如玉毫不留情咬了一口,又立刻把他推开,转身给了他一脚走了。
秦书跟着下楼去:“为什么每次都要动手揍人?”
颜如玉抬头:“你活该,这次不是动手,是动脚。”
知道他就这么个性子,想是和自己一样,不好意思,秦书也不同他争,下了楼,楼下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秦书眉心一跳,不动声色换到颜如玉另一侧来,“走,我带你去南湖游船。”
颜如玉不疑有他,跟着出了门,烟波楼门口的灯笼刚刚挂起,在淡淡的夜幕中透着朦胧的光,林景站在暗影里,看着两人走远,檐上一只归巢的燕子探出头来,唧唧喳喳叫了一阵,又消停了。
☆、第九十一章
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残梦惊,一夕醒。无论什么时候,遇上颜如玉,他总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林景恢复表情转身,依旧是笑着的,青姑娘赶紧迎上来:“怎敢劳烦穆公子亲自跑一趟?这些东西,让下人送就好了……”
林景笑笑:“不碍事,索性到了关门的时候,出来走一走,这些香料和胭脂水粉都是上回姑娘们要了的,让各位姑娘取了吧,长亭就不叨扰了。”
林景说罢就走了,各姑娘兴高采烈挑了东西,上楼的上楼,接客的接客,留几个闲的,开始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林景。
一个说好好的公子放着不做,偏要做什么生意人,一个说不知是因着什么被赶出了家门,说话声音渐小,鹅黄衣衫的姑娘凑近粉色衣衫姑娘的耳朵嘀咕了两句,两人便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不屑,一个鄙夷。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香伶姐姐?”粉衣姑娘吓了一跳,忙住嘴。
香伶笑笑,打开脂粉盒子看了看:“怎的?难道这林家的小公子还对不住你们了不成?”
鹅黄衫的姑娘干笑:“怎会,话都没说过一句,姐姐说笑了。”说罢给另一个姑娘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上了楼,背后传来香伶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和:“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妹妹们可要仔细了,若是让有心的人听去……”
香伶不是烟波楼里年龄最大的,但是因着接的客人皆是些达官权贵,又和青姑娘要好,是以楼里头的人便称一句姐姐,现下这话说来,分量也是不小的。
其余几位搭话的姑娘讪讪,也都不说话了。
清晨一早,商陆收拾了一番,打算走,临出门的时候却出了问题,商小天抓着颜如玉不松手,几人也不敢勉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颜如玉,说是让他留下,商小天才点点头。
商陆要去给颜如玉找药,本意是将商小天托给一直照顾着他的友人,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商陆也懒得多说什么,马车是用不着了,直接牵了一匹马便上了路,临走气哼哼瞪一眼颜如玉。
颜如玉要上朝,颜相与颜夫人日日黏在一起,是没有多大空来照顾小天的,于是这活计便落在了秦书身上,颜如玉早朝不等出门,秦书便来,一呆就是一天,徐让也跟着,练功夫的场地从侯府后院换到了颜府后院。
赵子宴和赵俭都忙得脚不沾地,颜如玉更是,有时候正午饭都在户部用,也不知道几人都在忙什么,偶尔赵子宴会来蹭个晚饭,言语之间颇多羡慕。
用过了晚饭,其余人都回了府,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房里点了灯,商小天安静趴在书桌一旁,看颜如玉写写画画,颜如玉得了空便朝他笑笑。
颜夫人推门进来,手中端了碗荷叶绿豆汤,放在桌上看了看颜如玉在做什么,看了一会儿倒是看出个名堂来,指了指那张纸问道:“这是给秦书的?”
颜如玉点点头:“您看还行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个?”颜夫人有些好奇。
“心血来潮,试一试,您先别告诉他。”颜如玉瞧着图纸,又在上头添了一笔,左看右看差不多了才作罢。
翌日一早秦书没来,颜如玉上了朝,又抽了个空去了礼部,韩大人笑脸相迎,听完颜如玉的要求之后,有些为难:“颜大人,不瞒您说,这东西,若是私下置办了……”
颜如玉自然之道他的难处,说话也客气了不少:“只是想麻烦您一下,材料我会派人送来,尺寸改日我让人抄过来,您只当借我个人手便可,谁不知道,置办这东西,就您手底下的人最是称心了不是?”
韩大人只得答应了,看了看图纸,叹了一口气。
难为颜如玉得了空回去得早了一次,出了户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