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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南华一梦,雪至日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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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子脸,修眉凤目,英挺鼻官,着乳白色长袍,书生气息很浓厚,透苍白的病态。
  这个人很熟悉,但,并未见过,瞧此,应该是,皇家中人。皇家中数的着的年轻公子只有两个,一位是皇后之子,佐裴离,还有位,就是……自己娘亲的亲妹妹昭妃之子,佐裴之。
  “覆雪公子,打搅了,在下少衣,对公子琴艺煞是敬佩,特邀公子,望海涵。”
  传闻中的佐裴之,有天人之貌,并不热衷于朝政,反倒乐享琴艺茶道,可因为早产,身子自小就不好,也正因此,才得以在皇储之争中脱身。
  那么;这位就是……佐裴之了。
  “少衣公子有礼了,覆雪荣幸至极。”扯了抹淡笑。
  昭妃……亲姨,杀人凶手,你儿子他,送上门来了。
  不错,那日,南宫雪听到了洪德亲王的谈话,自己的亲姨也就是当今尚书府的千金女儿,皇上的昭妃,自己眼前这位削瘦公子的母亲,竟然是害死自己父亲暖姨的间接凶手。
  即便皇上想端了南宫家也不用赶尽杀绝不是?而昭妃她竟派人杀了自己的父亲,暖姨。
  “覆雪公子是京城人?”
  “覆雪即可,不是京城人,游民而已。”声音淡淡的,只看得到幽深的眸子,削瘦的下巴。
  “那倒是我唐突了,覆雪可曾见过少衣?”
  勾了勾嘴角,“未曾,只是熟悉,想必少衣与覆雪有共鸣罢了。”
  佐裴之笑了笑,“少衣不才,却极爱奏琴诗画,说共鸣,那便有了,今日天色有些晚,少衣下次来此与覆雪请教还望赏脸。”
  “客气了,覆雪自当奉陪。”
  这样便有了南宫雪犯浑的开端,注定了玄暮的不返。
  注定了终老,注定了只能以殇为结

  第贰拾陆章

  玄暮以第一会元的别级过了会试。
  情理之中,玄暮天资本就聪颖加之其并不荒废,不过反而令人不解。
  南宫雪自然是知道这一点。
  玄暮殿试了,由皇帝策问。
  他气质不凡,且能从容对答,文采又好。
  说不是谁家的公子,倒令人咋舌了。
  一甲,进士及第,状元。
  最惹人注目的怕就是那块皇榜了吧。
  玄暮,位居榜首。
  听闻此消息时,南宫雪正在绿颜阁与人调侃。
  杯子一震,便告知家里有事,匆匆往家赶。
  玄暮正在收拾东西,玄暮的东西很少,收拾便是很快的事。
  “玄暮。”南宫雪忽然发现嗓子有些喑哑。
  “少爷。”玄暮一如既往的淡然。
  “你……要走了么?”
  “玄暮就要随着皇上当差了,有别的住处。”
  “是么……”南宫雪有些词穷。
  “即使玄暮不住在这儿,少爷仍然是玄暮的少爷。”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眸。
  南宫雪是讲不出话的。要他讲什么?问玄暮为什么要考?玄暮并不是南宫家的奴隶,他做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要一辈子养这南宫雪么?还是要他讲什么爱?玄暮跟南宫雪有提到过爱么?一直以来……不都是,都是南宫雪他一厢情愿么
  玄暮是不卑不亢的一人,南宫雪又怎么留的住他……
  “少爷,饭玄暮做好了,要饿了便吃吧。”整理好包裹,转身便要走了。
  “玄暮……”南宫雪的声音很沉,“吃完饭再走吧。”
  玄暮扯了扯嘴角,放下东西,“好。”
  南宫雪不安的,很恍惚的。
  饭菜很丰盛,玄暮应该是有下一番工夫的。
  甚至,南宫雪还挖出了常柳宇曾拿来的上好的小雕花酒。
  南宫雪说,“玄暮,你以后就为官了,虽然不想你做官,可是,我没什么资格去管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南宫雪说,“玄暮要小心和人相处,世上还是有私心的人多一点,不要让人骗了去。”
  南宫雪说,“玄暮以后……要是,娶亲了,别忘了告诉少爷。”
  南宫雪说,“玄暮,要是少爷以后死了,你就……不用还别人情了。”
  ……
  玄暮皱眉了,因为南宫雪等于在自己喝酒。
  玄暮拿过酒杯,轻轻道,“少爷,酒还是少喝较好。”
  南宫雪抬起眸子,“不喝会痛,懂么?”
  玄暮,把头撇向一边,叹了口气,“少爷,玄暮扶你休息吧。”
  南宫雪眯了眯眼,“好,玄暮陪我。”
  南宫雪是抱住玄暮不让走的,用了很过分的一句话,“你不是说没有困扰的么?那么,给我可好?”
  玄暮怔了下来。
  南宫雪是醉着的,玄暮,是醒着的。
  痛或者快感,一并承受着的。
  南宫雪呢喃道,“暮儿……”
  而玄暮,只是合上了目,上齿咬住下唇。
  其实,很痛的吧……
  南宫雪轻轻吻着他的唇,细碎的,温柔的,“暮儿,南宫雪是真的喜欢你的,你懂么?”
  一室旖旎,一室香。
  有人痛苦,有人快乐的痛苦,就是这样。
  当有些错乱,有些纠葛,有些难以启齿

  第贰拾柒章

  南宫雪做了个梦。
  一个和玄暮一起的梦。
  清晨,当霞光射过琐碎的每个角落,当那耀眼的金色给万物度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当莹透的露珠开始飘摇成仙……
  南宫雪动了动睫毛,长长的卷卷的,皮肤白皙中带着红晕,嘴角挂着笑。
  鸟儿叫了,很欢喜很欢喜的叫声。
  南宫雪睁开了眼睛。
  眨眨,再眨眨。
  床,然后。
  南宫雪忽然坐了起来,床上已干涸的血迹……
  那么,自己,伤害玄暮了?
  拍了拍脑袋,懊恼的穿衣服。
  玄暮走了已经。
  京城依旧的繁华,人们讨论的最多的不过是皇榜。
  茶余饭后的话题更多的是在玄暮身上。
  一介平民,透着清高劲。
  在殿上让一干大臣折服,当然,也不乏皇上。
  有贬有褒,众口铄金,以讹传讹也不过就这效果。
  南宫雪碍于身份,压根儿就没办法见到玄暮,还好的是,妓院,总是消息最快的地方。
  南宫雪在绿颜阁待了几日,以高超琴艺闻名的他总是有很多人慕名前来。
  不乏朝中之人。
  南宫雪听说玄暮进了翰林院,为修撰。
  听那些大臣说些关于玄暮在朝廷的事,自己总是提心吊胆的,但是,玄暮的作风是无异的,正直的不行,为人简单,但不蠢不是?
  南宫雪是有些担心的,但他也相信玄暮。
  几次三番去找他,不是没在府上,就是在忙,要不就是拒见。
  南宫雪不禁哭笑不得,毕竟是自己不对,但是,玄暮并不是不会武功,把自己打昏就好了不是?
  但是,对自己逆来顺受确实是玄暮的性格。
  不懂的拒绝么,傻瓜。
  佐裴之常寻南宫雪,果然是个不问朝政的淡薄公子。
  南宫雪矛盾了,杀双亲的不是佐裴之,他不知道这样利用他与那些人有什么异处,自己的终归想法是……让昭妃,痛不欲生么?
  与佐裴之相处之后,发现这个人实在是神经简单的很,不是说皇家很复杂么,那么,这个简单的像大男孩的佐裴之倒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呀,南宫雪瞅了瞅佐裴之,对方正在专注于棋道。
  “覆雪,该你了。”
  佐裴之很有礼节,有礼节到一般看人都很专注,几次三番都害的南宫雪以为他以前见过自己,吓的一身冷汗。
  在除棋,琴,茶,书之外,南宫雪问了些关于他的母亲,想必,佐裴之并不知道南宫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手支着下巴,瘪了瘪嘴,叹了口气,“我娘亲她……是个不快乐的人,对我很包容。父亲的妻室很多,对娘亲过问的很少,偏偏我又不争气,母凭子贵,而我无意于那些,所以……”
  问不出什么,南宫雪笑着笑。
  “覆雪家人呢?”
  “我?”南宫雪笑的高深莫测,“他们都去陪玉帝聊天了。”
  佐裴之的表情有点不之所措,南宫雪笑了笑,“没事。”
  几天以后,常柳宇带来了条消息。
  玄暮,要成亲了。
  跟公主佐忆莲。
  南宫雪的天,崩了。

  第贰拾捌章

  朝廷公主许婚给新科状元玄暮,原南宫府为驸马府。
  即日成婚,即日成婚,即日成婚……
  飘飘扬扬的,脑袋里飘的只剩这一句。
  玄暮要成亲了,对方是公主。
  想笑……
  有大臣在茶间讨论,说翰林院的编撰听了之后喜的忙磕头谢恩。
  说那公主花容月貌。
  说他们有多般配。
  说从未见过编撰那样豪不掩饰的笑。
  ……
  常柳宇说,南宫别不开心,玄暮的性子你应该清楚,说不定是被迫接受的呢。
  南宫雪笑笑,嗯嗯,他就是被迫接受的。
  常柳宇一时无言。
  南宫雪说,柳宇,我想去。
  常柳宇欲言又止,他已经接受家族的要求与洪德亲王的女儿来往,如此,让南宫雪这个闻名的覆雪公子进宴会并不是难事吧。
  对,确实不是难事。
  玄暮躲着南宫雪,那么只有自己去找他。
  不记得那天的喜服有多红,铺天盖地的红,这种场合真的是南宫雪所不适合的地方。
  很多很多人,逢场作戏的人。
  司仪说,有请覆雪公子给两位新人的祝福。
  然后,南宫雪站了起来,破天荒的一身月牙白。
  白色的羽面,墨色的发,微微翘着的唇角。
  略低了低头,坐下,扶琴。
  调子很静,却不会煞到喜事。陪着静静的乐,沙哑温润的男声。
  “梅前暗调,泪雪嫁殇袍。
  空奈何泪枯情伤至寒堡。
  看梅红尖,白雪丝袄。
  空寂寥,竟无能陪君尔豪。
  是尘戒绊,俗而无岛。
  如何堪面笑,不理独傲。
  女子嫁,喜泪沾袍,却愁煞男子心萦绕。
  世俗不好,妄自寻蓬莱,虽无靠,但比尘世好。
  梅雪调,红白袄,世人嫌俗俗不倒。
  莹白玉骨,风吹子摇。暗香幽鼻,洁骨熏香缭绕。”
  然后南宫雪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草民覆雪,”瞥向那着红袍的男子,“恭喜驸马大人与公主喜结良缘。”
  仿佛一切都静了。
  没有笑着的皇后,没有面色微异的佐裴之,没有有透着紧张的常柳宇,没有皱着眉头的词翔,没有站在佐裴之边上眼睛瞪的很大的寻清儿,没有那些吐露奉承之语的大臣……
  玄暮的眸子静静的,深沉如海。
  抿着笑,谢覆雪公子吉言。
  南宫雪抱着琴离开了大殿,十几日不见,他没变,依旧那样淡然,而自己……
  玄暮,我承认了,是我对不起你。
  天深蓝的,没有星星,月亮亦不是很皎洁,稠稠的云遮住了月的光洁。
  唉……你为人夫啊。

  第贰拾玖章

  夜幕中天,篝火阑珊。
  今天的驸马府,也就是以前的南若情府,格外的热闹,寻不出一丝曾有的落魄。
  南宫雪出了前厅,进了后院。
  梨花落尽,依稀记得梨花树下少年明媚的眼眸。
  恍惚,好像隔了很久。
  南宫雪想,自己是没有资格伤心难过的。
  这一切是自找的,对家族的放任不管是,对玄暮的爱是,连和玄暮……也是。
  仰头看向那片星空,忽然记得某时爹爹对自己说关于娘的事,讲娘是何等的不同,提到暖姨,爹爹总是叹口气。想必,爹爹没有喜欢上暖姨吧,对她亦是出于对母亲的承诺,伤心自刎的,却是暖姨。这样的爱……很痴吧。
  开始下露水了,有些凉,却不冷。
  身后传来脚步声,南宫雪正出神。
  “少爷。”
  南宫雪一怔,转过头,夜色下的红袍很惹眼。“怎么,舍得见我了?”勾了勾嘴角,笑的极为难看。
  玄暮没出声。
  南宫雪叹了口气,拂了拂衣角,略微撇过了头,“南宫府一点都没变啊。”
  “少爷若是念这边了,就留在这吧。”
  “留?”南宫雪嗤笑一声,留下干嘛?看你和公主浓情蜜意么?“谢大人好意,小人不敢。”
  玄暮深吸一口气,“少爷,外面凉,若是受不住,就早些回去吧。”说罢转身走去。
  “玄暮。”南宫雪很急促的转过身。
  玄暮驻足。
  “跟公主在一起很好?”
  “公主天人之貌,多才多艺,交谈融洽的很。”
  “她就是你找的,她快乐你就快乐的人?”
  “是。”
  “玄暮当南宫雪何人?”
  “少爷的意思是,”玄暮转过身来看着南宫雪,“玄暮是不是断袖,有没有爱上少爷么?”
  南宫雪当即觉得好笑,断袖?
  “你认为我是断袖?就因为我喜欢你,对你做那些事,你就认为我是断袖?”南宫雪后退了两步,笑了两声。“你到底明不明白,无关乎断袖,无关乎性别年岁,只因为你是你啊,懂么……”
  玄暮挂上了极讽刺的笑容,“是么?恕玄暮不能理解。”
  别云遮住的月亮露了出来,月光照的南宫雪的脸有些惨白。
  双唇在微微颤动,“你一直都……这样想?”
  玄暮静静的看着南宫雪。
  “你一直照顾我,忍耐我,就是因为当年我爹爹救了你?”
  “是。”
  “哈哈……还真是……我懂了,大人,”南宫雪欠了欠身,“小人顶撞了,还望大人海涵。”
  月牙白袍,清瘦的立着。
  玄暮抿唇,眸子漆黑的深不可测。
  南宫雪面上挂上了倨傲的笑,眸子墨色,折射着易碎的光华。
  如果没有皮肤过分的白,及微微出血的唇的话。
  “少爷,玄暮仍会当你是少爷。”红袍下的手握着。
  “因为救命恩人?呵,折杀小人了,家父不在了不是;大人好意覆雪心领了。”
  月色重被遮住,白衣的影子踉跄着离去,模糊,到再也看不见。

  第叁拾章

  时隔很久,久到那日从宴会回来只是一瞬。
  过尽千隅,仿佛,一切不曾存在过。
  绿山,清水,茅屋,石桌,人。
  “雪爹爹,又想夜儿的爹爹了么?”孩童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小脸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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