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连枝作者:夜柳(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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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把这逆子的衣服脱了！」
听见苏焕然的命令，退下的下人又拥上前来，几个拉扯就把苏云莫的上衣剥了，跌在地上的他露出一片光裸胸膛以及胸前两枚醒目的耳饰。
苏嘉瑞倒抽一口气，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而苏焕然父女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突然被粗暴的脱去衣物，受寒冷刺激而瑟缩了下身子，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的胸膛。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抬起惊恐的双眼环视身边众人。
「爹，您也看到了。就算他真是您亲孙儿，但做了这等丑事实在太过了……」苏焕然收起了奸计得逞的表情，一脸心痛的对苏家瑞说。
「我……我不是……」虽然有些事想不起来，但他直觉就是否认。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即将出嫁的妹妹也该否认。
「哼！还敢说不是。那你倒是说说你胸前那是什麽？」苏焕然不屑的轻哼，「妓女就是妓女，没想到生下的孩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该不会连你那妹妹也……」
「不是，欣儿是个清白女子，不关她的事。」苏云莫惶恐的爬向一脸哀痛的苏嘉瑞，抓著他的脚不断哀求，「爷爷，求求您，您可以不信我，您想如何罚我都成，只求您放过欣儿。她真的是清白的。」
苏云莫不再为自己辩解，而是一迳的为苏云欣求情，这看在三人眼中就是默认自己是个男妓了。
苏嘉瑞闭了闭眼，最後还是狠下心道：「欣儿是个清白女子，她就要嫁给淮王了……而你……从此不再是我苏家的子孙。」
说完也不再看趴在地上痛哭的苏云莫，漠然的转身离去。
比翼连枝 45
一直待在房中的苏云欣自然不知道此时前厅所发生的事。
直到晚膳时也不见苏云莫，苏云欣才问起，却听苏嘉瑞冷淡的说：「我们苏家没有这个人。」
苏云欣听到这样的回答先是呆了一阵，却很快像没事人般低头继续用膳。
苏云欣很担心苏云莫，但自那日之後，在她房外走动的人却变多了。虽不能肯定那些人是来监视自己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苏云欣也不敢轻举妄动。初入苏府的她没有亲信，就算想悄悄的请方紫鸳帮忙寻都没办法，只能在心中乾著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成亲的日子终於到了。
一个全身脏污的男子步履蹒跚的走到苏府门前。那人衣衫凌乱，头发也未整理，披散开来，遮住大半肮脏脸庞。
「拜托让我见欣儿一面。」男子的声音听来很是虚弱，不知是给病的还是饿的。
守在门边的几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好像身边没人似的。
见他们不理采自己，男子有些焦急，却是无能为力，只得再次恳求，「拜托了，一眼就好，远远一眼也行，我不会给各位添麻烦的。」
这次终於有个人有了反应，却是凶狠的对他怒吼，「够了！你再不滚别怪爷们不客气了！」
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来到苏府门前，准备迎接即将成为王妃的苏府小姐。
方紫鸳骑在喜轿前一匹骏马上，一脸幸福的笑看被媒婆搀扶著走出来的苏云欣。她的面庞虽被红盖头遮住了，方紫鸳仍是知道在那之下是何等的美丽容颜。
「欣儿……」微弱的呼唤很快就隐没於震天的爆竹声中，也不知苏云欣是否真切的听见了，或是怎的。她不顾一旁媒婆气恼的责备，掀了盖头就左右张望著寻找那个呼唤她的声音，最终在树荫下发现一个昏倒的人影。
苏云欣对她此时的举动不做任何解释，趋步向那人影走去。
方紫鸳见苏云欣没上喜轿而是走向他处，朝她前行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有一个衣服脏乱，全身是伤的男人，衣上的血迹仍是鲜红色，似是刚被人教训过。他怕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苏云欣接近那人会有危险，遂下马跟了上去。
苏云欣本想试著唤醒对方，在碰触到他前却被随後而来的方紫鸳一把翻正，使两人清楚的看清对方的长相，这一眼让两人同时愣住。虽然脸上满是血污，凌乱的头发黏贴於其上，但这张熟悉的脸庞早已铭记於心，这人不是苏云莫又是谁。
「大哥！？」苏云欣轻轻抱起苏云莫，深怕一不小心弄疼他。她的声音抖得几乎听不出在说些什麽，抱著苏云莫的手也不断轻颤。
方紫鸳看著他们两兄妹如此，内心也不好受。苏云莫不是苏府的孙少爷吗？为何被打成这样丢在门外，府中的人却对此不闻不问？
虽然他与苏云莫的交情不深，却在经过了这许多事後明白，苏云莫个性温和，不是个会轻易得罪他人的人。不仅如此，他对妹妹的爱护与关心也是不容置疑的。然而老天对他却是如此残忍，为了妹妹不惜放下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扮作女子嫁给王员外，却被其欺侮、糟蹋。自己的偏见对他造成的伤害。父皇的不谅解、皇兄的误会。而如今离开了那令他伤心的是非之地，却仍是遭人轻视甚至伤害。
方紫鸳虽同情苏云莫的遭遇，但此次的事他完全不知情，就算想帮他也无能为力。
比翼连枝 46
「欣儿……」感受到有双温暖的双手抱著自己，苏云莫挣扎著睁眼，专注的看著眼前身著大红喜服，头戴凤冠，眼眶擒泪的苏云欣。他笑了，虚弱的笑著。
什麽都不重要了。穿著喜服的欣儿很美，这样就够了。
看著大哥彷佛放弃了一切的笑容，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缓缓滑落。
「别哭……你看，妆都哭花了。」苏云莫努力抬起颤抖的手，为苏云欣轻轻拭去滚落的泪珠。
苏云欣紧咬下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苏云莫的每个表情、动做。她害怕一松口就会无法克制的大哭出声。
「今日的你真美。」他说。
「如果那时我答应嫁给他……」苏云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哽咽，「我是否……也能像今日的你一样美？」
苏云莫的语气充满希冀，他的双眼望著遥远的某处，思绪好像回到不久前的那日，多麽幸福的那日……
云莫……云莫，我好爱你，此生此世只爱你一人。嫁给我好吗？
听到这句话真的好开心，但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窝在那人温暖的怀中，笑。
「大哥……」眼前这人，明明双手紧紧抱著他，感受著他的重量以及稍冷的体温，但那空洞的眼神与虚无缥缈的笑容，让她有种此人下一刻就会从眼前消失的错觉。
苏云欣不安的呼唤和收紧的手臂，终於将神游的苏云莫拉回现实。
「欣儿，你该走了，别让丈夫等太久，让夫家留下不好的应像就糟了。」他说。
「嫁过去要守好自己的本份，不是自己该得的就别拿，不要让人说閒话……」
「还有……」轻抿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要幸福……」
这句「幸福」不仅是对苏云欣的祝福，同时也包含了他自己对幸福的渴望与无法获得的苦涩。
苏云欣已经哭到说不出话了。而站在她身侧的方紫鸳则是为苏云莫的际遇心痛，更为苍天待他的不公气愤。
「欣儿，婚宴上会有许多的好酒好菜吧？」
苏云欣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大哥怎麽还说这些。
「呵！等会儿要记得替我留两道好菜和一些美酒啊！」苏云莫笑弯眼，续道：「我和紫大哥约好了，等我休息一会儿还要去找紫大哥喝一杯呢！」
一语毕，苏云莫脸上挂笑昏了过去。
苏云欣和方紫鸳听到苏云莫说出「紫大哥」时都愣住了。已经有多久不曾听到这样的称呼了？而那个「约定」如今……
「对不起。」苏云欣看著怀中的苏云莫，以极重的鼻音却坚定的说道：「我不能嫁给你。我无法丢下这样的大哥自己获得幸福。」
方紫鸳身手轻拍苏云欣的肩以示安慰与谅解，并命人将苏云莫带回自己王府。
看来这门亲事得待所有事情过去之後了。虽然倍感无奈，方紫鸳仍旧尊重苏云欣的决定，将亲事延期了。
谢铭璇左手握著一团泥泞不堪的小布包，怒气冲冲的在紫府寻找著方紫翼的踪影。
紫府的下人们都认识他，再看他那杀人的眼神，连上前询问来意的勇气都没有，只得纷纷走避。
等到在书房寻到要找的人时，谢铭璇的双眼都快冒出火了。
「苏云莫呢？」虽然心中早有了答案，谢铭璇还是压下直接把眼前悠哉看书的人压到墙上狠揍的冲动，耐著性子问。
方紫翼眼神闪烁，缓缓抬起头正视眼前怒火中烧的谢铭璇。良久才开口，「谁知道呢？或许死了吧。」
他漠不关心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谢铭璇，一个挥手打落他拿在手中的书卷。
谢铭璇双眼泛红，不断粗喘著。想到方才在苏云莫房中看到的情景，全身就激动的直打颤。
房中布满灰尘，显然苏云莫已离开甚久。凌乱不堪的床铺上满是点点早已泛黑的血迹，不用多想也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什麽事。
虽然这件事自己也有错，因为当时没将一切对方紫翼说明就离开，但就算再恨对方也不该以这种方式报复啊。
谢铭璇将手中的小布包甩到方紫翼怀中。方紫翼下意识的接下，看到是个脏污的布包後皱眉。
此时谢铭璇也渐渐平息了怒火。示意方紫翼打开布包瞧瞧。
翠绿的碎片散落开来。方紫翼只觉呼吸困难，心口阵阵的疼。
本想若方紫翼在看到这东西後仍是一脸无所谓，那他真的会狠狠打他一顿，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也要让他尝尝疼痛的滋味。但看他此时有些失神，眼角甚至有点点晶亮，谢铭璇决定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他。
比翼连枝 47
醒来後的苏云莫不顾眼前众人阻止，执意要去找他的「紫大哥」，方跨出淮王府见到不熟悉的街道後又带著茫然与不解折了回来。
「欣儿！欣儿！」苏云莫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府中奔跑、呐喊，寻找著自己唯一熟悉的那抹身影，他的妹妹，苏云欣。
「怎麽了？」像是对待一个孩童，苏云欣轻声的询问，温柔的笑著，但她眼里却没有笑意，只有满满的担心与不舍。
自从苏云莫醒来，苏云欣和方紫鸳就发现了他的异常。苍旭雪明明说那药会让他忘了所有，虽然并非全都记得，但他却记得当初众人离开蕀州城前的事，而将之後种种忘得一乾二净，可他总是念著那个约定与……和他约定的那人。
「欣儿，这里是什麽地方？我们怎麽不是在蕀州城？」苏云莫微皱眉，眼上露出困惑与不安的神情，像个迷路的孩子，让人心疼。」
「这里是京城啊！我要成亲了，大哥忘了吗？」苏云欣耐心的解释，小心的试探。
「我……」苏云莫仍旧皱著一张脸，好像想起什麽又好像没有，「我知道欣儿要成亲了，可……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云欣暗叹口气。似乎是如苍旭雪所说的，记忆有些混乱了吧。
「大哥不是要来参加我的婚宴吗？」看著将所有痛苦忘记，只留下美好回忆的大哥，苏云欣心中泛疼，眼眶酸涩发红，却仍是笑著。
「我……」听苏云欣如是说，苏云莫也认为似乎真是著麽回事。他住视著苏云欣良久，最後坚定的说：「我要回去！」
「为什麽要回去？在这生活不好吗？」苏云欣不解的挑眉。
「这里是欣儿的夫家吧？我不应该待在这里，这样於礼不合，会给人说閒话的。」
话音未落，苏云欣就紧紧握住苏云莫的手，「不会的，你待在这不会有人说一句閒话的。」
苏云莫盯著自己被握著的双手，想起那人也曾这麽紧紧的握著它们。
「而且……」低下头，垂下的发丝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不动声色的轻轻抽出自己的双手，「我和紫大哥约好了。」
紫大哥！紫大哥！为什麽都是紫大哥！？那人明明就将他伤得那麽重，为何还总是惦记著他……
「那人就那麽重要吗？」苏云欣恼怒的对苏云莫大吼一句就气愤的转身离去。
这是苏云欣第一次这样吼他，但他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一直盯著自己尚留馀温的双手，直至听不见苏云欣的脚步声他方低喃：「是啊，非常重要。」
第二日早晨，苏云欣本想同哥哥一起用早善，没想到苏云莫却不在房中。问了许多下人也都说没有瞧见。苏云欣虽然著急，可她对京城不熟悉也无法出去寻，只有等方紫鸳回来再做商量。
其实这几日方紫鸳都在找他的大皇兄方紫翼，因为成亲前他派人送请帖到蕀州城紫府，总管却说他前几日就出门了而至今未归，至於去了哪里也没人知晓。他这皇兄就是随意惯了，就连出门也都不会支会别人一声，找了好几日依然没有消息。
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中，没想到椅子都没坐稳又听说苏云莫不见了，这下可好，不仅是皇兄，现在连苏云莫也来添乱。无奈的叹口气，暗道这两个爱给人惹麻烦的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之前对苏云莫不好，所以两人串通好了一起来恶整他？想是这样想，心中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方紫鸳还是认命的加派人手去寻他们两人。
比翼连枝 48
再说苏云莫，他一大早天未明就趁著众人尚在熟睡中溜出府，出了城。他本是想走回蕀州城，但走了两天他就开始著急，照他这种速度要走到蕀州城不知还要多久，遂在途中经过的城中将原本要当做贺礼送苏云欣的簪子当了，顾了辆马车继续往蕀州城行去。又行了五日方抵达蕀州城。
回到家时他身上不多的盘缠也已用尽，正愁没钱买酒时忽然想起爹娘在十八年前为欣儿埋下的几罈女儿红，随即兴奋的走到地窖取了一小罈出来。虽然女儿红是在女儿出嫁时才取出来喝的，但此时的他心中想的就只有「紫大哥」。对其他事物也不甚在意。
清洗过手脚与脸面，取过看起来较体面的衣服换上，抱起那一小罈女儿红兴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