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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典妾-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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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娘抽了下嘴角,对那个泼辣的陆母也颇为无奈。再怎么说,都是房东,还是她想倚仗的人的娘,就算是被挖苦几句,也只能忍着了。

“小蒲还没有回来吗?”

听到她问,可儿忙抬头道:“蒲大哥应该会晚回来一些,说是这两天就跟着许大哥出去,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顿了下,她又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留了饭。”

“都不一定回来吃的人,给他留什么饭呢?”李玉娘咕囔着,却也没真的去拦着可儿。目光一转,看到西厢门前正走出来的陈伯。想到刚才她们这闹的一场可能被这个老实沉默的长辈看在眼里,李玉娘不禁有些尴尬。

可是脸上红了下后她立刻招呼,“陈伯,一起吃饭吧!小六哥他们可能要回来得晚的。”

“不用,我就自己煮点面吃就是了……”陈昌摇头拒绝着,可被李玉娘劝了几句就点头应了。

走进东厢,陈昌四下打量着,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虽然这屋子和他们住的西厢是一样的结构,可自李玉娘她们住进来之后就愣是和从前不一样。看不见里面垂着帘子的屋子,可光看外面,这雪白的墙壁,整洁的摆设,还有那瓶含苞待放的杏花,虽然仍然简陋,可却让人看了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觉得这真的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家。不象他们那个黑洞洞、乱糟糟的屋子。

因为穷,买不起那么多小几。所以李玉娘几个吃饭早就不采用分食制,而是象现代人一样围桌而坐。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这样不及分食制卫生,可一家人围在桌前,却显得格外的温馨。

饭菜也是普通,可陈昌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后可儿和顾昱两个抢着去洗碗,李玉娘便客气地留客人多坐坐,“不好意思,陈伯,家中没茶,只有水了。”李玉娘有些歉然地解释。在宋朝,家里有客而无茶实在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陈昌却只是笑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迟疑着道:“刚才你和昱哥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咦?”李玉娘垂下头,恨不得捶自己脑袋两下。话说,死读书不做活担不起家庭重负的人里可不是正包括了眼前这位。她还真是一杆子打翻了船人。好在看陈昌的表情也不象是生气,要不然她还真觉得不好意思了。

“玉娘,你要是不嫌弃,我来教昱哥儿读书识字怎么样?虽然老朽学问算不得高深,可是字却还是识得的。”

李玉娘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陈昌,虽然有些奇怪,却立刻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虽然陈昌算是万年落弟生,可是春闱考试那是变化莫测的试场,并不全看学问如何的。而且陈昌再怎样也是中过秋试的人,教教小孩子做个启蒙老师应该是不成问题。

“陈伯,您肯教昱儿,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束脩……”李玉娘刚一开口,陈昌已经举手拦下她的话,“不用什么束脩,你若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记得招呼老朽过来尝个鲜也就是尽到心意了。”他垂下头,苦笑着:“有些事年轻时没有想明白,待想明白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这辈子,亏欠我家娘子和孩子太多,只可惜想补偿都没办法了。”

陈昌掩着嘴,一阵猛咳,低声道:“玉娘,我也不埋你,说实话当年年轻气盛,想着自己总不会一世不中吧!再说就算真不中,年纪大了还有开恩赐个同进士出身的先例呢!所以只一心扑在学问上,从不曾好好关心照顾过妻小……”抬手抹了抹眼角,他又道:“年轻时累及妻子,老了又拖累儿子。我是没用啊!这把老骨头……玉娘,你是个心善之人。看你行事更是个明事理的女子。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还请你帮我照顾着我家小六子啊!”

这,算什么?难道她还真成专门让人托孤的对象了?李玉娘又是好笑又是可气地抬起头,可看了看陈昌的眼神,她却有些发怔。这眼神,可不象是托孤,怎么觉得象是……啊!难不成这位陈伯竟相中她了?

一念及此,她更有好笑了。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唯唯喏喏地应着声,渐渐把话题转向他处。

嫁给某人,她从未想过呢?或许,以后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吧!可是,不是现在,不是她为了钱快要发疯的时候……

爱情,大概还很遥远吧?!

第二十一章 另谋出路

第二十一章 另谋出路

“小七,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姓陈的老往东屋跑啊?”探头往院里看了看。陆母抬起手把手里的针往头发上蹭了下。皱起眉来问:“你说,那老东西是不是瞧上那李玉娘了?”

扑哧一声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陆七仰起头看着自家老娘,“娘,你这又是说什么呢?陈伯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人,人李娘子更不是……”

“死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呢?”陆母斜了儿子一眼,“我是说陈昌那老东西八成看中李玉娘,想让她做他们老陈家的儿媳妇了。也不想想自己家是什么环境,一个穷小子,一个老痨病鬼,还要讨什么媳妇,就李玉娘那一大家子人,还不压死他们爷俩儿啊!”

有点不明白自家老娘这样愤慨为哪般,陆七挠了挠头,道:“不能吧!我看陈伯去东屋是为了教顾昱还有可儿识字,可不是象您说的那样,就是我还跟着听了会儿呢。”

白了儿子一眼,陆母哼了声:“臭小子知道什么……”突然轻咦了一声,她放下针线往门口迎去,“你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拉开门,陆母脸上的笑立刻僵住了。只见陆五半蹲着身正在和顾昱说话。不知是在说什么,一大一小俱是严肃。“小五,”她皱眉喊了一声,陆五扭头看来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回来。心里更不舒服,陆母还要再喊,身后陆七已经笑着道:“快莫喊了,顾昱这是在求我五哥教他功夫呢!”

“小兔崽子不好好做他的学问,学什么功夫啊?”陆母皱眉,已经在心里认定一定是那女人利用孩子来勾搭他们家老五。这么一想,她脸色更不好看,几步走过去,果然正听到陆五在问:“你不怕吃苦?”

“嗯,不怕,我……不想象爹一样只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遇到危 3ǔωω。cōm险都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陆五心中一动,正思索着到底要不要答应这认真的孩子,就听到有人推门而入,“顾昱,小蒲回来了吗?”

“蒲大哥,”顾昱扬起眉,笑着往她李玉娘身后指。李玉娘一惊,回过身去,脚前脚后跟进门来的可不正是蒲安。

“你这一路上在想什么?连我跟着你都不知道。”蒲安笑了两声,看到李玉娘紧张地仍不肯放松手里的包袱时,不禁收住笑声。“搞什么?这么……”

没等他话说完,李玉娘已经一把扯过他往屋里走。在经过陆家母子时笑着打了声招呼,可一进屋却立刻把门咣铛一声关上。气得脸都快黑了。陆母哼道:“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还要关上门,真是不象话……”

“娘!”拔高了嗓门,陆五抬起头,脸上不满的表情让陆母撇了撇嘴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身往厨房去了,“今个想吃点什么?娘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门外陆母的大嗓门,李玉娘皱了下眉,却拉住想往外面冲的蒲安,“先不去管她,这东西你先收好。”

“什么……”包袱一入手,蒲安就怔住,虽然还没打开来看,可这么一摸,他就知道里面必是银子。

“你这是做什么?”打开包袱,果然是一两又一两的银子,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十两。“这钱从哪儿来的?”

“我把那只戒指当了。”李玉娘说得轻巧,没看到蒲安一刹那变了脸色。

“那戒指?”那只镶了宝石面的戒指,他曾见过李玉娘拿在手上摩挲深思。虽然她没说,可在他想来那戒指应是她前任夫主送的订情信物,可现在却……

他这边正在感慨。李玉娘已经返身从书案上拿过了纸笔,“可别以为这钱就是白白送你的。既然你说这次跟着许山一定能小赚一笔,那我就把这钱当成是投资,现在我们就立契为证。”

“投资?”蒲安勾起嘴角,竟没有象往常一样骂她是财迷女人,而是正色问道:“你信我?”

“嗯,”李玉娘应了一声,“与其说是信任你的品格,倒不如说是我相信你有成为大商贾的潜力。”顿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大大地绽开,“只有受伤的野兽才会真的拼尽全力。蒲安,你的人生里只有两条道:要么在杭州成为威镇四方的大商贾;要么就如丧家之犬一般滚回泉州受人欺压!你的选择是什么?”

沉默了许久,蒲安突然把包袱一裹,伸手去拿李玉娘手里的笔,“说吧!都是什么条款。”

李玉娘心中一喜,也不客气,坐过去沉声道:“第一条,这笔投资收益后,除去分红外各留百分之五十做为本金,你以后的所有生意我都要占一半……”

终于把条款搞定,打开门时就看到在门口呆坐着的可儿还有正扎着马步摇摇欲坠的顾昱。“他这是在做什么?”悄声问了一声,李玉娘扭头看着正在场中举起举石发出一声清叱的陆五。

眨了下眼,她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赤 裸着上半身的陆五。陆五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可比现代健美先生了。因运动而起的微汗让古铜色的皮肤泛着闪亮的油光晃花了她的眼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该去绣一身花绣露出一身花胳膊来招摇过市。不象宋平一样每次一露出花胳膊只让人觉得发冷。

似乎是觉察到李玉娘的目光,陆五放下手中的举石,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情。也不先擦身子就先抓起了搭在一边的衣服披上身。虽然北宋时期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那么严苛,每有身材健美的花胳膊招摇过市时还会引起女人们的惊叹爱羡,可这样被一个女人近距离盯着,陆五还是颇觉不好意思。

李玉娘忍着笑转过目光去。心里已经把这位陆大都头定义为标准的“闷骚男”。平时看来十足的大男人,可一旦对上女人总觉得是有那么点腼腆。

因听到顾昱说要学武,李玉娘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强身健体自然是好,更好的是他如果能拜陆五为师,那真是找到了靠山。心里一盘算,她就立刻热切地看向陆五。一连串的奉承之言让陆五不自觉地皱起眉,她却似未曾看到一般地道:“顾昱真是个有福气的,竟能让陆都头收入门下做入室弟子。”抬起头,她用歉然的目光看着陆五,“今日太过仓促,也没有备下拜师礼,不如就先让顾昱行了礼,回头小女再把拜师礼补上吧!”说着,她就推了下顾昱,“昱儿,还不快给你师父磕头!”

“那个,李娘子……”陆五还来不及说自己根本就不想要收什么徒弟,就看到顾昱已经应声跪下,口称“师父”,很听话地连磕了三个头。

皱起眉,陆五不好多说什么,也只好无奈地伸手去扶顾昱。咳了一声,他刚说了一个字:“昱……”陆母已经冲了过来,“这是在干什么呢?老娘见过强买强卖的,可还没见过强行拜师的?我说李娘子,你是当我们陆家是软柿子好欺负怎么着?”

“陆大娘这是在说什么话啊?我怎么敢呢……”李玉娘垂了下头,又把目光看向陆五,一脸的委屈,几欲落泪的凄楚。

陆五一见,不禁皱眉。他最见不过女人哭了。自家老娘一生都是泼辣性子,可在几个兄长早夭,老父过世时仍是哭得浠漓哗啦。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劝慰。连带着让他打心底里怕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娘,是我答应了收顾昱做徒弟的,不关李娘子的事。”一句话出口,陆五颇有些悔意,可看到李玉娘欣喜地去抹眼角,又觉得这一句说得也算值。再怎么着,不用看到女人的眼泪了。

“你说什么?”拔高了嗓门,陆母恨不得去捏自己儿子。让这个狐狸精迷晕了头吗?虽然心里气急,可是对陆五这个儿子她一惯都是留几分颜面的。再怎么说,也是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象小儿子,她打打骂骂都无所谓。

所以眉毛一掀,她便改了心意,反倒大声道:“李娘子,既然是正正式式的拜师,你那拜师礼可要丰厚些了?不知你什么时候……”

她还没说完,陆五和陆七两人已经同时喊了一声“娘”。脸上现出颇为尴尬的表情。只觉得自家老娘这么大大方方地提什么拜师礼,未免太过丢人。

李玉娘干笑两声,才说明后天就备好拜师礼,陆母就已经尖着声音嘲笑道:“都被魏媒婆赶了出来,没了正经的营生,还好意思说什么拜师礼?”

脸上一热,李玉娘看看周围惊讶的目光,一时只觉得喉咙发紧。她之所以没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可儿他们,就是不想让大家都担心。可没想到竟会被陆母突然这样喊出来。

“李……你……”涩声唤了一声,蒲安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包银子的份量比之他刚才掂量的更重了起来。

没有去看他,李玉娘的目光只望着一脸嘲弄笑意的陆母,和声道:“大娘不用担心,虽然失了这份工,可玉娘还会再找的。既然说了要备拜师礼,那一定是要有的。”话虽这样说,可她的心情却是沉甸甸的。

今天她也有去徐婆子那里,可是那女人却一昧地推托搪塞她。实在缠得急了,才吞吞吐吐地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应该清楚的。”虽然话没说透,可李玉娘却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想到云氏真的这么恨她,竟似要存心把她改尽杀绝似的……

“李娘子,”陆五望着李玉娘有些黯然的神色。迟疑了下还是道:“我有一家熟识的酒楼,正在招‘焌糟’,你可愿一试?”

“不行——”李玉娘抬起头来,还未回应,已经有两道声音同时叫道。

目光一对,蒲安从陆七脸上移开目光,抢先道:“在酒楼做事,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能碰上,太不安全。”

一旁的陆七也帮腔道:“可不是,若是倒霉撞上几个醉汉,你一个女人家很容易吃亏的,倒不如跟着我去做女货郎来得好。”

这‘焌糟’,就相当于现代的女服务员。在宋代,男服务员被称为博士,酒博士、茶博士、量饭博士;而女服务员则被称为焌糟,不同于博士招呼客人,点菜、上菜一类的活计,焌糟的主要工作就是提着小篮,内置小炉酒壶,为客人温酒换汤,另外再卖些蜜饯什么的小食。有很多酒楼还专门找上一些年轻貌美的焌糟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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