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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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时间是却是去年秋。
那是在他与陆酒冷在边关离别后,当时他在扬州城外苦候陆酒冷。
“我不信,酒冷,告诉我这不是你写的。”
信纸自苏慕华手中滑落,他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的男子。月华照着男子青色的长袍,熟悉的目光此刻看起来冰冷的陌生。
陆酒冷拾起落于地上的信纸,展于手中,慢慢看了,抬头道,“小苏,这封信确实是我写的。当年我并不知道义父的筹谋,后来我自边关与你分别后,回到了泉州,才明白当年义父走火入魔,神智却仍有几分清醒,他知道门中叛乱之心已起,而我尚年幼,无法主持大局。他与莫大哥商议,让他假意叛变,暗中相助于我。而当时我回到寻欢山庄,他假意将我打下悬崖,其实他已经知道,若顺着水流而下,我会遇上你。我知道了义父当年的苦心,于是我就写了这封信,请他放心。”
苏慕华看定了他,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若你当年知道了你义父的布局,可还会与我相知相交?”
陆酒冷沉默了片刻道,“会,义父一心为我着想,我总不会拒绝。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苏家与陆家。。。你我此生的缘分总是逃不开。只不过,小苏,你如此聪慧,我若是知道了真相,再与你接近,真心还是假意,又如何瞒得过你?我曾经想过,既然我已得了楞严经,便该负起寻欢山庄庄主的责任。我决定不再去寻你,于是扬州八月十五之约,我没有去。燕王为我的义父寻到了遏制体内真气逆行之法,我欠他一个人情。若非。。。若非燕王让我相助于他,去河间府,你我也不会重逢。”
苏慕华怒笑道,“那你今日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还要朱永宁来告诉我?”
陆酒冷环了他的肩头,道,“你我已成了亲,我总不愿意骗你。我在河间府与你重逢后,我才知道我对你已经无法放手。有些话我无法说出口,燕王劝我男儿当断则断,他愿意帮我将此物给你,好让你有个选择的机会。”
陆酒冷顿了顿,又摇头笑道,“我原来以为可以选择,直到此刻,在你面前,我才明白,我根本不会再有选择的机会。不仅我不会有,小苏,我也不会让你有逃开的机会。”他深深望着苏慕华道,“小苏,答应我,随我回寻欢山庄。”
苏慕华目光与他相接,脸上浮现清浅一笑,美得仿若梦中。
“若我不答应,陆庄主打算如何?莫非打算将我关起来?”
陆酒冷踏前一步,“你虽然得了白玉芙蕖之助,恢复了武功,但仍不是我的对手。”
“你要对我动手?”
“小苏,我们很久没有交过手了。”
二人近身搏斗几招,苏慕华真气方复,元气大伤之下,功力还不足平日的三五成,而陆酒冷如今的功力已非昔日。
不过盏茶功夫,苏慕华发出一声闷哼,手肘已为陆酒冷真气拂中,半身发麻。
陆酒冷挥手点了苏慕华的穴道,牢牢抱住他,将唇覆在他的唇上。
苏慕华为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怀抱的身躯温暖如故,他却连心底都开始发冷,“你。。。放开。。。”
陆酒冷声音冷得似冰,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小苏,哪怕是绑,我也将你绑回去。永远输于陆家人,这便是苏家的宿命,小苏你也逃不过。未来的日子,小苏,你就在寻欢山庄好好陪着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百般算 一念痴 笑语当年(三)
3
船在水面上前行,漫天的星光仿佛撒在眼前男子英挺而伟岸的身躯上。情人相拥的怀抱本是极契合的,此刻却让人心底彻骨寒凉。
苏慕华的脸色很苍白,仿佛在极冷的天气里走了漫长的路。他甚至连说每一个字都很艰难,“我竟…错信了你?”
陆酒冷将他抱起,笑道,“小苏,你若要怨,便怨一句江湖险恶吧。”
江湖险恶?苏慕华如何不知。
处处危机,步步惊心,那些年的江湖,他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
他昔年错信了崔盈盈,累好友惨死。
此后,他便从不轻信他人。
若非他已处于将死之时,若非他可以真的抛下肩上的重负,若非他遇上了陆酒冷。
他曾经以为的真心相待,不过是一场早已布下的局?
眼前已经黑暗了下来,陆酒冷将他抱入船舱,将他扶坐在榻上。男子站在床边看了苏慕华半晌,伸手来扯他的衣带,然后解下他的上衣,露出胸膛。
苏慕华的身体并不瘦弱,胸膛上的伤口若瓷器上的裂纹。常年习武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挺拔的肩背,向下收窄成利落的线条。
陆酒冷并非第一次为他宽衣,却没有一次如此刻一般,手指碰触过□□的肌肤,干燥而冰冷的手自胸膛抚过,触向乳首的手指,带上挑逗的亵玩之意。
苏慕华依稀猜到他的心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站在身前的男子微微垂着头,注视着他的一双眼睛似全然无情。苏慕华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他触碰。眼前这个人,他们曾倾心相合。他们如此熟悉,他本就能极容易地挑起他的欢愉,又轻易地将他推进痛苦的深渊。
苏慕华口中溢出一声□□,又紧紧咬在牙关中。他觉得耻辱,为眼前这人看着他的目光,更为自己轻易的软弱。他颤声道,“陆绝,你究竟有什么苦衷?”
他唤的是陆绝,是这人的本名,当年他们初识之时,他便叫这个名字。
陆酒冷虽未坦诚,也并未隐姓埋名。
楚轻愿意为他死的时候,苏慕华便已猜到他是寻欢山庄的人。
寻欢山庄的少庄主,杀部之主绝公子,对于陆酒冷的身份,苏慕华并未太介意。他曾经以为只要二人真心相待,苏家和陆家又有什么关系,原来终究是他太天真了。
陆酒冷已经将他放在了床榻上,苏慕华身上的衣衫为他尽数褪去。
他已经全无遮拦,如初生的婴儿一般。
陆酒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梭巡,如品鉴一件器物,然后缓缓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了身下。二人肩膀抵着肩膀,陆酒冷伏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衣服依然齐整,只有抵在腿间的火热而坚硬的欲望,已经如钉上猎物喉管的獠牙。
陆酒冷笑得有几分邪气,“我的苦衷?我的苦衷便是小苏你了。”
“我?”
“我虽然得到过你,但你的身子如此诱人,对你我现在是不肯放手的。小苏,寻欢山庄,总不致辱没了你,你又何必不欢喜。”
直到此刻这人还说着喜欢,苏慕华忍不住在他身下笑出声来,“原来,陆庄主是以寻欢山庄这株梧桐,引我这只凤凰,我是不是该说声荣幸啊。”
陆酒冷不答,解下他发上的发簪,再抬手解开自己的下衫,将滚烫的气息喷在苏慕华的唇上。
靠着陆酒冷身上冰冷的锦袍,二人的下身却已紧紧相贴,苏慕华身体猛然一僵,连呼吸都几乎停滞,男子的手握住了他的欲望,与他的紧紧贴在一处磨蹭。
苏慕华抬头,眼中怒火已炽,“你…”
“感觉到了么?小苏…你也想要的。”陆酒冷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苏慕华为他点了穴道,根本逃不开。
脆弱为人掌控,呼吸渐渐急促。
他从未如此恨,也从未如此绝望。
陆酒冷见他情动,低笑了一声,加快了频率。
苏慕华只微弱地发出一声,“不…”
便已为人牢牢抱住,送上了巅峰。
“寻欢山庄近海,小苏若要看沙滩鸥鹭,我可以陪你去…我对你的誓言总会兑现的。”
男子的声音温柔如初,苏慕华却如一盆冷水浇落。他猛然抬眼,目光牢牢盯着陆酒冷,唤道,“陆庄主。”
“怎么啦?”
“你究竟将我当成了什么了?”
陆酒冷缓缓笑了,抬手覆住那双美丽而锋锐的凤眸,一个挺身贯穿了他。
“我如此待你,你说呢?苏楼主。”
苏慕华已痛得心如死灰,他闭了眼,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那仿佛要将他撕裂了的,酷刑一般的对待,不肯再吐出半声声息。
陆酒冷掌心触到一片湿润,苏慕华竟然已在他手中落了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红尘劫 磊落意 谁解风流(一)
1
夜风渐冷,苏慕华如浮沉在浪尖的孤舟,身上的男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动作越发狂乱。衣袍上的金线磨蹭着他的肌肤,眼前是看不见的黑暗,痛楚渐渐麻木。
天光将晓,陆酒冷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将青年牢牢抱在怀中。苏慕华已经沉沉睡去,狭长的眼角染了薄红。陆酒冷抬手点了他的睡穴,让青年陷入更深的沉睡。
他起身离开之际,却发现二人的发在昨夜纠缠之际,不知何时已有一缕缠在一处,成了死结。
晨光凝白,枕上席间,二人交缠的发似落了一层霜。
陆酒冷手中握着那缕发,唇畔露了一缕温柔的笑,自袖中抽出刀,割断了那截发。他将二人的纠缠在一起的断发收起,放入贴身的暗器袋。自榻边拾起苏慕华的衣服,为他穿上。他的动作很慢,却没有半点犹豫,连袍角的每一丝皱褶都抚平。他甚至连苏慕华挽发的发簪都为他簪上,然后起身自包袱中取出一套黑色的劲装为自己结束好。
门外轻轻敲了几声,陆酒冷将苏慕华自榻上抱起,打开船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年。
那青年见了陆酒冷便弯下腰去,行礼道,“庄主,林小墨接令而来。”
这青年正是当年陆酒冷回寻欢山庄时,赠了一柄天水青的林小墨。如今七八年过去,昔日的少年也长成了伟岸的男子。
陆酒冷目光落在他脸上,“小墨,我要你立誓,绝不负我今日所托。”
林小墨目中神色一凛,当下认认真真地立了一个誓言,又道,“庄主但请吩咐,小墨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也绝不负您所托。”
陆酒冷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多少人?”
林小墨笑道,“我们杀部来了四人,都混在那杂耍班子里。”
陆酒冷将苏慕华递与他,“你们四人护送他先回寻欢山庄,这一路上你们用绑也好,用下药也好,都不能让他逃了。”
林小墨笑道,“庄主放心,同行的兄弟中有个用药的好手,一个机关好手,总不致让他逃了。”
陆酒冷淡淡一笑,又继续道,“从此地回去,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半个月。到了山庄之后…装作疏于防备,让他逃走。”
林小墨应了是,又道,“那他逃走后,可要派人手盯梢他?”
“不必。”
林小墨讶异道,“这是为何?庄主既然要放他,又何必送他回山庄。”
陆酒冷看了他一眼,语中带上几分严厉,“我记得杀部的规矩是,从不问命令的缘由。”
林小墨脸色一白,垂手道,“小墨错了,请庄主责罚。”
陆酒冷道,“你初掌杀部,我不多罚你。你回去后,自去刑堂领五十鞭刑吧。”
林小墨应了,又听陆酒冷道,“对于我让你送他回寻欢山庄之事,他若问你,你不可吐露半字。”
林小墨自然应了。
陆酒冷将苏慕华递与他手中,“记得,无论何时都不许伤了他,哪怕他要杀你们。”
他的命令不通情理得很,林小墨注视着他的眼神,却说不出一个怀疑的字眼。
陆酒冷深深凝视着苏慕华沉睡的脸,手将他脸颊上的乱发拂去,低语道,“小苏,你问我将你当成了什么,我可以答你…无论你我因何相遇,算计也好,骗局也好。对陆绝而言,此生挚爱者…唯你一人。”
船靠了岸,杂耍班子雇了一辆大车离去。
水桶腰的新嫁娘下船时为风吹动裙摆,闪了腰,由丫鬟扶了,坐在树林边揉着腰,倒没跟上来。
那一班读书人是上京的,倒与他们同路。
一行人便热热闹闹地往京城去,到了集镇,秦永立唤人去买了马来。
燕王朱永宁骑在一匹毛发乌亮的马上,这样的马匹在这小城也算难得了,读书人中有数位只买到了驴。
燕王摇着折扇道,“奴儿办事深得我心啊。”
秦永立勒了马缰,冷哼道,“老爷满意就好了,骑稳了,小心别被马踢下来。”
朱永宁笑道,“老爷我坏人姻缘,做了亏心事。做梦都怕被驴踢。好在奴儿贴心,没有为老爷我寻了驴来,这马么,与驴毕竟是不同的。”
秦永立遥遥想了想,一身锦袍的朱永宁骑了一头毛驴进京,也不禁莞尔,“若我寻了一头驴来,说不定老爷还能学张果老倒骑驴,就此成仙了。”
朱永宁摇了摇折扇,“奴儿的笑话可真冷,成仙?成仙怎如人世逍遥快活,有美人在怀,唉…可惜有的人偏偏全无情趣,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竟然就这么推出去。要是换了本王…”
陆酒冷与他们二人并辔而行,脸上的神情无悲无喜,只淡淡地问道,“换了王爷如何?”
“本王么?”朱永宁目光落在远方天际白云苍狗,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一笑,“本王自然是惜花之人,这点奴儿最清楚不过了。”
秦永立懒得理他,一行人往北走,渐渐靠近京城。
花树掩楼台,白衣男子手中转了一管碧绿竹笛,日影照见一张清俊的脸,这人正是叶温言。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落在帘外,低声禀告道,“府主,皇觉寺传来密报,孙晟昨夜于狱中自尽了。”
叶温言猛然一惊,刹那心下生起了悔意,他早该料到,舒青袖既然已经脱困了,孙晟一心护燕王,又如何还会活下去?
叶温言问道,“他如何死的?”
暗卫禀道,“他撞了柱,死状极惨,连头颅也…”
叶温言想了想,吩咐道,“封锁消息,将皇觉寺知道此事的人都杀了。”
暗卫领命而去。
叶温言掀开香炉盖子,添进一块褐色的香料。
他以指轻按眉心,深吸一口气,浓烈的香氛让他心头清明。
他一贯心思缜密,这几日胸中却总有一股戾气挥之不去,让他难以静心,只有这焚香能片刻遏制焦躁的情绪。
玉焚香是唐门的之物,虽不是毒,却能让人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