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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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任情儿对他做了那般的事,但赵云剑哪怕在最恨这人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他死。
任情儿突然笑了一笑,宛若冰雪初融。他的笑容如此美丽,赵云剑一瞬之间不觉看得痴了。他悠悠叹了口气,“你若肯经常这么笑笑,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想你死。”
赵云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已为人按在了地上,任情儿如恶魔般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你也算是双生蛊的主人,就为我解毒吧。”
赵云剑手中凝了劲气,尚未出手,便觉得手腕一麻,一线青影自他的腕间没入,他可以感觉经脉之中一缕极寒倏忽游动,不是那只叫青儿的蛊又是什么?心中大骇,“任情儿。。。你做什么?快把它弄出去。”
带着微凉潮意的唇落在他的颈上,冰冷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任情儿怀抱着这温热结实的身体,他贴在赵云剑的耳边道,“待你我相合之后,它自然会出来。”
赵云剑骇然色变,他经脉为寒气所封,内力难以集聚,浑身虚飘飘地发软,怒道,“任情儿,你给我滚下去。”
任情儿紧紧抱着他,“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而死的人。”
“啊呸,我。。。我后悔了,你。。。你放开我。”
修长的躯体贴在一处,进入的时候,任情儿很激动。赵云剑意识已然昏沉,但仍记得那双紧紧抱着他的手,如此用力。
门外风雨声掩过了门内急剧的喘息声,地上火堆无声地焚燃着,四面神佛垂目。
一夜的风雨渐渐止歇,赵云剑睁了睁眼,低头一看任情儿靠在他的胸口,垂落的青丝衬着那张仿佛无辜的脸。
“你醒了?”任情儿觉察到他不善的目光,微笑道,“小青已经回来了,你别担心。”
赵云剑一把推开他,目光落在自己沾染情|欲痕迹的身体上,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任情儿,你,你再敢碰我,我我。。。”
任情儿扑哧一笑,“你就怎么样,杀了我啊,云中一剑赵大侠?”
剑光倏忽而起映白了他的眼,任情儿笑容瞬间凝固。“你。。。”
赵云剑将剑横在任情儿的脖间,剑锋压着瓷白的肌肤,已经现出一道渗血的红痕。
赵云剑冷冷地道,“我现在不杀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能帮我救我的同门。任情儿,河间府与拜月教世代抗衡,我赵云剑身为河间府首徒,你以为是可欺之人?”
任情儿看着他,震惊的神情中转过愤怒。“为了我能帮你救你同门。。。赵云剑,你为了救你的师妹,才甘心被我,被我。。。是不是?”
赵云剑目光森冷,“你以为呢。。。任护法?”
任情儿咬牙看着他,神情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茂密的森林中掩映着青色的石壁,任情儿手在青色壁上摸索了片刻,道,“是这里了。”
“等等。。。”赵云剑一手拉住了他,“我们一起走。”
任情儿怒瞪了他一眼,“你信不过我,就别跟着来。”
赵云剑慢悠悠地笑道,“任护法也知道信义二字?”
拜月教的隐匿之处在悬崖峭壁之上,蜀地近南疆之处的山林中藏上数个人,就算是来上数千人的军队也翻不出来。
二人并肩进入山洞,行了不过盏茶功夫,赵云剑便在一处铁栏边看见了齐云和赵琳琅等人。
赵琳琅虽然身陷敌手,看上去看是很精神。
赵云剑松了一口气,以手中的剑砍开铁栏的锁,“师叔、师妹,你们没事吧?”
齐云道,“无事,我等武功被制,拜月教的人也没有多为难我们。”
赵琳琅见他,握了他的手,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她话音未落,笑容一滞,“你。。。你这个魔头。”
任情儿放倒了数名看守后,走了进来,目光正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冷哼一声道,“二位要卿卿我我也请等离了此地。”
赵琳琅几乎要跳起来,“师兄,就是他捉了我们,他是拜月教的护法任情儿。”
赵云剑苦笑道,“我知道。”
赵琳琅吃惊地看着他道,“你知道?那你还和拜月教的人走在一起?若爹知道了。。。”
“琳琅”,齐云唤了一声,“云剑自行事有分寸。”
赵云剑向着齐云行礼道,“师叔,我交友不慎,累同门吃苦了,云剑好生愧疚。。。任情儿是帮我救诸位出去的。”
齐云道,“哦?如此倒要多谢任护法了。”
任情儿冷眼旁观,当下冷笑道,“我出手是因为应了赵云剑,谁要你来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来,8月更得少了点,快30万字了,继续努力。
☆、第三十三章 双生奇蛊(三)
3
齐云听赵琳琅说过,正是因了任情儿遭擒,本就没有多少道谢的意思,此刻见他这态度,也不再多言。只是暗中头疼,自家师侄与这人走得如此近。
赵云剑解了众人的穴道,向任情儿伸手道,“拿来。”
任情儿看他,“什么?”
赵云剑道,“拜月教禁制人武功的解药,我不信你没有。”
任情儿自袖中拿出一个玉瓶,看着他含笑道,“有自然是有,不过。。。救了你的同门,你可愿意和我去拜月教?”
赵琳琅怒叱一声,“魔头,我师兄好好的,做甚么要去什么拜月教?”
任情儿只看着赵云剑,“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赵云剑道,“我身为河间府大弟子,又怎么会去拜月教?”
“哈哈。。。精彩,精彩。原来任情儿你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
任情儿眸光一沉,“刀鸣鸾。”
那阴郁的声音不知躲于何处,却仍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任情儿,我放了几只呆鸟追你,你就道我必然跟在那几只鸟身后?可笑!我偏学那猎人,守在此处就等着你们这些呆兔子撞上门来。”
刀鸣鸾不知想到什么极可笑之事,说到呆兔子三个字,笑得几乎已经原地打起滚来。
任情儿将手中的玉瓶一抛,正落入赵云剑手中,赵云剑手中接了那温润玉瓶,见任情儿已经挺身拦在了向门的方向。心中会意,将玉瓶打开,倒出数粒褐色小丸分与齐云等人服下。
任情儿手指一动,手上沾了一点幽绿,那只叫小青的蛊虫盘在他的指尖,他冷声道,“刀鸣鸾,你小心别笑死了。”
任情儿将手中的蛊虫指向一个方向,刀鸣鸾似对这蛊虫颇为忌惮,笑声嘎然而止。
明处和暗处的人都沉默下来,明处和暗处的杀机却不曾平静。
“我缠着他,你们快走。”赵云剑耳边传来任情儿的声音,他抬头只能看见任情儿的侧脸,极黑的发垂落在身侧,红唇抿起一个冷酷的弧度。他不再犹疑,拉了赵琳琅,道了一声,“走。”
如血的残阳照在茂密的林间,赵云剑停下足来。
赵琳琅见他停步,奇道,“大师兄,你怎么不走了?”
齐云停下足看着赵云剑,沉声道,“云剑,正邪不两立。河间府的剑岂能是非黑白不分。。。你不可自误。”
赵云剑低头看自己的腰间的佩剑。
剑长四尺,剑鞘古朴无华,拢起一泓秋水。
他道,“师叔,何为正道?”
齐云皱眉道,“邪道之人善于蛊惑人心,那位任情儿江湖中传闻风月手段了得,莫非也为他色相所惑?云剑你平日那些所为,师兄和我平日也有所闻,你并无大错,因而也不曾过问,你若沉迷于任情儿,只怕师兄再难饶你。”
赵云剑低头沉默不语,半晌他抬起头来,解下衣下的那柄佩剑,他倒提起剑身,将剑柄向着齐云缓缓递了出去。
他的表情很平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确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哪怕因此付出再大的代价。
“师叔,我赵云剑平生所愿不是当什么大侠,我这人任性妄为,愧对师门。虽然任情儿不是什么好人,但若我不救他,我此心难安。待我救出他,自会去师傅面前负荆请罪。这柄剑今日归还师门,我去救他,不用师门之剑。”
彼时,两人躲在及腰的长草中,远处夕阳照着粼粼溪水。
那人脸上带着浅笑,说刀鸣鸾手段狠毒,落在他手上,我宁可自杀。
齐云看着赵云剑的眼睛,知道他已下定决心。
这人求仁得仁,他无法阻挡,也不愿阻挡。
齐云接过那柄剑,注视着眼前英伟的男子,“云剑,师兄面前我会为你说话,你好自为之。”
赵云剑目中一暖,“多谢师叔。”
銮铃轻轻响着,进入南疆不远,一处偏僻的小镇上停着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很豪华,很宽大,白色的纱帘垂在车的四沿,没有人能看清车中到底有些什么。
也许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也许是个享尽人间富贵的大老爷。
赵云剑坐在酒楼二楼的窗边,慢慢饮着一杯酒,目光落在那马车上。
他已经等了三日,三日前他回到那处山洞中,任情儿已经不见了,随便什么人都不见了。
他见到地上散落着一片浅绿的衣袂,那衣袂质地很好,他识得是任情儿身上的。
他便到入苗疆必经之地的这处小镇上候着,别人看不明白,赵云剑已经看出这辆马车白色的纱帘上绣着拜月教的莲花形图腾。
刀鸣鸾实在不是一个低调的人。
他总算没有白等。
冰冷的指在脸上拂过,任情儿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在笑着,若毒蛇会笑,便是此刻的模样。
眼前光影黯淡,但仍有日光透入。
“任护法,你总算醒了。”刀鸣鸾的指停在任情儿的唇上,“真漂亮的唇,真想亲上一亲。”
秀美的眼中露出讥诮之色,任情儿懒洋洋地笑道,“那你为何不亲?我现在根本无力反抗。”
刀鸣鸾的手指却如被烫了一般,猛然收了回来,“任情儿你竟然对我用迷魂术。”
任情儿道,“迷魂术又害不了人,你自己定力差,倒还来怪我。”
“你当我傻的,若我中了迷魂术,不知运功护身,你是浑身上下都是蛊毒,这一亲芳泽,还不得为你害了。”刀鸣鸾嘿嘿笑了两声,“既然情儿你主动勾引我,我也不必客气。”
他说着手中拿出一个赤红的瓶子来,那瓶子竟是透明琉璃所制,赤红如血一般。
任情儿见了心中一凉。
刀鸣鸾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对他的神色颇为满意,“任护法可识得此物,这可是教主水流月赐下的。任情儿你虽百毒不侵,寻常媚药也奈何不了你。但这醉里红,却是你的克星。”
任情儿剧烈挣扎起来,腕间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他竟为刀鸣鸾锁在了马车中。他挣扎地近乎凶狠,洁白的手腕已经磨蹭出血痕。
以手扼住他的下颚,将瓶中的液体灌入喉中,刀鸣鸾抹去他唇边的红色,“真可怜,别急,情儿,我等你求我啦。”
他将手中琉璃瓶一抛,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含笑看着那双美丽的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我便在门外,以你的能力能熬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来。这段时间。。。情儿,你不如想想水教主为何将这药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此心似海(一)
1
夜色已浓,马车在静夜中前行,低垂的白色纱帘随风飘荡。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刀鸣鸾自马匹上下来,掀开帘子,车中光线昏暗,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影靠在车中的座位上。
那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挣乱,刀鸣鸾站了一会,听到隐隐传出细细的低吟,以及铁链撞击的声响。
心知此人已经受不住,唇角露出一个快意阴狠的笑容,“任护法如何了?”
任情儿浓睫低垂,唇微微张了张,刀鸣鸾听在耳里竟是“求你”二字,心怀大畅笑道,“情儿啊,情儿你早如此乖觉,又何必多吃那么多苦头。”
他笑着向那人走去,一手抓起那头如云的乌发。
任情儿吃痛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潮红,眼中是既痛苦又迷乱的神情,唇中吐出一声长长的低吟。
刀鸣鸾伸手解开他的衣袍,触手冰冷滑腻,如美玉雕就一般。
“真美。”刀鸣鸾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他低叹了一声。
任情儿伸手环住他的肩,闭着眼低低喘息。
刀鸣鸾唇落在那因欲望已经红润的唇上,疯狂地咬舐。
“我真高估了你。”耳畔传来极冷极清的声音。
刀鸣鸾心下警铃大作,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一道极淡的绿痕映入他的眼中,牢牢地钉上他的脖颈。
刀鸣鸾倒在地上,看着任情儿自锁链中脱出手来,洁白的手腕处鲜血一滴滴落下。
任情儿衣衫凌乱,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底一片冰凉。
刀鸣鸾全身都已僵硬,麻酥酥的感觉自脖颈处蔓延,他的舌头已经木了,“中了醉里红你还能用血催蛊,任情儿你这个怪物。”
刀鸣鸾视线已经昏然,映入他眼中的是任情儿的笑脸。
“醉里红确实是我的克星,但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给自己留下破绽?这几年与醉里红相近的药我吃了不知有多少,虽不能解了这毒,但总能熬得长久一些。”任情儿拍了拍他的脸,“在拜月教的地界,我不杀你,不过被小青咬上一口,只怕刀兄要躺上些时日了。”
刀鸣鸾躺在马车上,连根指头的动不了,拼死运功护了心脉,抵抗着毒素的蔓延,看着任情儿挑帘而出,唇角露出狠毒的笑容,“中了。。。醉里红。。。你又能走到哪里去?”
月华照着荒野,一道人影在原野上踉跄而行。
任情儿神智已然昏沉,他已经忘了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他只是不愿意停下来。
藤蔓缠绕在地上,单薄的身影晃了晃倒了下去。
“喂。”一道身影自树上掠下,揽住了他的腰。
赵云剑跟了任情儿大半个时辰,他原想护送这人到安全的地方便罢。
他与这人,能不相见便不相见。
任情儿在他怀中睁了睁眼,对上了一双极黑的眸子,环着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
赵云剑目光落在任情儿脸上,唬了一跳,“情儿你怎么了?”
任情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眸中熠熠发光。
赵云剑伸手去摸他的额,“脸红成这样,你是发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