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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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酒冷见肖无忧一副豁出去不怕眼睛长疮的模样,无奈开了个条件,“要我去见那个人也行,只要。。。你肯去见荆楚楚,荆姑娘。”
肖无忧茫然抬眼,怔怔地问,“你以为我一定不肯答应?”
“哦,你肯?”
肖无忧这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一个荆楚楚。
陆酒冷还记得那年他和肖无忧约了去钱塘看潮,经过苏州时,听说荆楚楚在杭州,肖无忧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南走,连夜回转山东。
肖无忧长长一叹,“我今日才发现,和那个人比起来,荆楚楚是个多么温柔解语的好姑娘。”
陆酒冷大笑,“哦?我倒有点好奇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能把我们肖公子吓成这样。”
肖无忧生怕他反悔,拉了他就往外走,“我带你去见见,保证你见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半个时辰后,陆酒冷戴上了个人皮面具,掩了本来面目,为肖无忧领着,拐进了枕红居的后院,肖无忧在此门路熟悉得很。
陆酒冷一进屋就看到一个女子低垂着头,坐在圆桌旁。那女子长得极为美貌,乌黑的鬓发略有些蓬松,身上的衣衫却是质地不俗。
陆酒冷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只见她腹部隆起,显然已是身怀六甲,转眼去看肖无忧。
肖无忧对上他的目光,往后一跳,急忙道,“跟我没关系,不是我的。”
陆酒冷懒得理他。
女子凝目一看眼前的男子一张木愣平凡的面容,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忘。
问道,“公子就是千金易命?”
陆酒冷微一颔首,道,“不错。”
女子忙站了起来,扶着大肚子,挣扎着想在陆酒冷面前跪下去,“求公子帮帮我。”
肖无忧一闪身躲到陆酒冷身后,完全是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神情。
陆酒冷在她手下虚虚一托,那女子便跪不下去。他道,“夫人,我已经不接案子了。”
那女子跪不成,只得悲声道,“求公子慈悲。”
陆酒冷摇了摇头,“夫人,另请高明吧,肖公子那还有许多比我更好的杀手,能为夫人分忧。”
女子猛然拉了他的袖子,“求公子,公子若肯应了,我花笑月什么都肯听公子的。”
陆酒冷微讶,“你姓花?是花守旧家的人?”
花笑月点了点头,“花守旧是我父亲。”
陆酒冷会知道此人,实在是花家的那一桩案子轰动了济南城。
一月之前,花守旧生辰那日,花家上至花守旧,下至丫鬟仆人一共七十八人皆被人杀个干净。
花守旧为人低调,花家在武林中也并不出名,不知何事竟招来了灭门祸事。
此案至今未破。
“你是要我为花家报仇?”
花笑月用力点了点头,“安平王杀我花家满门,连我的夫君也死于他手中。若不是那日我因行走不便,待在了家中,也早已是他手底亡魂了,求公子为我报此仇。”
陆酒冷问,“你既然不在场,又如何知道是他杀了人?”
花笑月应道“我原来也不知,后来安平王派人追杀我,我才发现的。”
“哦?既然夫人已经知道了他是凶手,为何不报官?”
花笑月怆然冷笑,“报官?官官相护,何处有青天?”
肖无忧在旁道,“这安平王又称山东王,虽然不是嫡系的一字王,但深得皇帝宠爱。只是这安平王平日虽然跋扈,也就是占几亩良田,抢几个民女,大体还算安份守己,不想他此次竟然出手灭人满门。”
陆酒冷心知一个王爷在自己的地盘上鱼肉一下乡里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素知肖无忧能断言安平王灭人满门,自然有他的把握,而非花笑月片面之词了。
花笑月自怀中掏出几张纸,递向陆酒冷,“这是我和夫君的宅邸地契,和一些银票,只值了约莫千两白银。”
陆酒冷打断她,“夫人,知道我的价码?”
花笑月点了点头,扬声道,“小女子愿为奴为婢,终身为公子效命。但求。。。”
陆酒冷淡淡地道,“千金之数不可废,何况我已收手了。千两白银不算少了,你求求这位肖公子,让他给你打个折,另外安排个人手。”
“唉唉,陆兄你就这么走了。。。陆兄,陆兄,唉,陆兄好走。。。”
肖无忧看着陆酒冷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无奈地唤了几声。回头对上花笑月,“夫人,我都跟你说过了,他已经收手了,现在肯信了吧。”
花笑月抚着鼓起的腹部,问道,“听闻千金易命是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杀手?”
肖无忧道,“他确实是最好的。”
花笑月眼中放着炽热的光芒,“我会让他答应的。”
肖无忧捏着扇子,觉得这女人猪油蒙心,一定已经疯了。
陆酒冷除去了易容,换回本来面目,再换了身武者的装束,自己到马厩那牵了肖无忧的坐骑,步出枕红楼。
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唐灵身着公子长衫,手持折扇,笑得俊俏风流。
唐尧站在她身边,却有几分郁卒。
陆酒冷为了混进归云山庄,以路老丈的身份与二人相识,只是此刻他容貌已换,这二人却不认得他了。
唐灵目光落在他身上,面露喜色,“这位少侠请留步。”
陆酒冷停住脚步,问,“这位。。。公子,我们认识?”
唐灵甩开手中折扇,“在下唐门唐尧,我观少侠英伟不凡,更身佩长剑,应也是江湖中人?未请教师承何派?”
陆酒冷道,“在下四海漂泊,散人一个。”
“哦?少侠如何称呼。”
“我姓陆。”
“大路朝天的路。”
“不,神州陆沉的陆。”
唐灵洒落一笑,“同在江湖漂泊,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陆少侠共饮一杯?”
唐尧更加郁卒,小师妹调戏完青楼女子,竟然当街调戏起男子来了。
若传回唐门,他一定会被罚跪祖宗牌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千金易命(三)
3
陆酒冷道,“在下还有急事要忙,只能拂唐少侠美意了。他日有缘相逢,再向唐少侠赔罪。”
他说得客气,但拒绝的意思很明白,唇边的笑意冷淡。
唐灵不禁有些泄气,她也就是借着刚在青楼里调戏完美人的余威,才敢和这个人搭话。此刻为陆酒冷话头一堵,唐女侠就蔫了,怔怔看着这人自她面前走过,牵着马去得远了。
陆酒冷骑了马到了城门口,正见一队骑兵进城。那队骑兵约莫三四十人,皆身披黑色轻甲,人人腰间佩了一把长剑。所骑之马算不上神骏,看上去毛色斑驳,头大额宽。
陆酒冷勒了马,站在被分在两旁的人群中,目中有些许凝重,他可以看出这些都是耐力强的蒙古马,而这些人虽然并非都是绝顶高手,但举止之间带着一种经历了生死的协调和默契。这队骑兵簇拥着一辆马车,那辆车车帘垂得密密实实,以陆酒冷的眼力也看不清车里的情况。
若陆酒冷还是当日杀手榜上的杀手千金易命,他一定会继续离开济南府。可如今他看着这一支骑兵,平生第一次起了好奇之心。
那辆马车直接驶进了济南知府的府邸,陆酒冷看了看知府府衙的高墙,走进了对面的闲云客栈。
闲云客栈在济南城中占了一个好位置,但前几日归云庄鲁庄主惨淡收场,看热闹的江湖人作鸟兽散,一下子冷清了。掌柜正在柜台后打着盹,听见有人在柜台上敲了敲。
一位俊俏的青年站在他面前,“掌柜,给我间房。”
掌柜的忙应道,“不知客官想要怎么样的房,小店有上中下房各二十间。”
陆酒冷问,“我看你这楼高三层,最高的那层东头是什么房。”
掌柜道,“那是中房,小店还有上房在二楼,送早餐晚点,外加浴桶热水。”
陆酒冷道,“我想饮酒赏景不可么?”
掌柜,“可那间房有人住了。”
陆酒冷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让那人搬去上房。”
陆酒冷站在窗边,揭开窗帘一角,从云来客栈的三楼看下去,正可看到济南知府衙门的后院。他看见那辆马车停在了院中,后院之中的马厩那拴了数十匹马,还可看见黑衣佩剑的人。
他在窗口之后看了许久,这知府衙门是三进的院子,后院之中有左右厢房二十余间,多数房门都有人进出,只有居中的那间正房房门紧闭。
陆酒冷看得明白,想入夜了再探。看看日影已斜,就下楼吃饭。他刚在桌旁坐好,唤了掌柜上了几盘菜,烫了一壶花雕,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站到了他眼前。
那女子貌美如花,手扶着大肚子,站在他跟前。
可不正是花笑月。
花笑月目中含泪,看着他不说话。
陆酒冷想他已换回本来形容,这女子不该认得他才对。奇怪地看着那女子,“夫人,何事?”
花笑月悲声道,“你叫我夫人?你不认得我了?那时。。。”
陆酒冷揉了揉已经发胀的头,“我并不认识夫人,夫人莫非认错人了。”
花笑月眼中一滴一滴落下泪来。
女人的眼泪有时是最好的武器。
济南府民风淳朴,店小二也有侠义之心,见不得陈世美。他把酒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瞪了一眼陆酒冷,一甩白毛巾。
走了!
“陆公子,你也在这里。”一身娇俏女装的唐灵踏进门来,一眼就看见了陆酒冷,甜甜笑着打起了招呼。
花笑月声音愈发悲伤,“你姓陆?原来你连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陆公子,你好。。。”
唐灵已经向着这桌走过来,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站在陆酒冷身旁垂泪,微微咦了一声。
店小二的冷哼几乎已经从鼻孔里哼出来了,手中那盘酸菜闷鱼是强忍着,才没有直接拍到陆酒冷脸上。
陆酒冷觉得头开始疼了,他宁可提剑面对世上最棘手的敌人,也不愿面对这两个女人。
陆酒冷一把拉过花笑月,压低声音道,“我们走。”唐灵目瞪口呆地看着陆酒冷拉着花笑月上楼。
店小二苦口婆心地劝,“姑娘,男人不能只看脸的,你吃了亏就当买个教训。。。你也看到了,人家有老婆了,而且还大着肚子。”
为陆酒冷拖入房中,花笑月轻轻拢了拢发,并未见慌乱。她对着铁青着脸的陆酒冷道,“陆公子不必不承认,我花家世代为皇宫调制香料。我已在公子身上下了七七追魂香,四十九日内以闻香蛾,我都能找到公子。”
该死的!
陆酒冷突然明白了,肖无忧为何会见了这女子如见蛇蝎。
肖无忧只怕也是这么被这女子下了追魂香,否则以无事亭主的本事怎么会被一介女子缠上?
而能发现安平王是凶手,这女子凭借的也是这一手追踪之术。
明知道这女子有追踪的本事,还把他哄去见她?肖无忧,这笔账陆酒冷记下了。
“公子可以封我的穴道,让我不能跟踪你,但我身怀有孕,血脉滞行太久会伤了胎儿。”
陆酒冷道,“我未必要点你的穴道,只要雇几个人守着你,等我离开济南,再把你放了就行。”
花笑月道,“这当然是可以,不过笑月见过公子此刻的容貌,何况我手中还有闻香蛾,若公子四十九日内将我放了,我还可找到公子。若公子关我四十九日,我也能绘出公子此刻的画像。而且我下月就是产期,这段时期我总能接触到一些人,比如产婆。不是笑月自大,公子所托的那些人未必能完全防住我,想来江湖上肯定有不少人对千金易命会很有兴趣。”
陆酒冷目光转寒,“你威胁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花笑月清浅一笑,“花笑月苟活于人世,只有一个报仇的心愿未了。笑月早就不想活了,谢陆公子成全。”
陆酒冷瞪着这女子如瞪了个怪物。
花笑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人对视了半晌,陆酒冷叹了口气,“你身上可有银子?”
花笑月脸颊微红,自袖中摸出银票地契,“笑月给不起陆公子的身价。”
陆酒冷不接,问,“我说你身上可有银子?”
花笑月从腰中摸出了几锭银,“只有这么多。”
陆酒冷拿了在手中一掂,那银子约莫有三十两之数,“纹银三十两,外加你手中的七七追魂香,这桩我接了。”
花笑月几乎欢喜地落泪,她自袖中摸出一个盒子交于陆酒冷掌中,陆酒冷见那盒子玲珑小巧,如女子胭脂盒一般。
花笑月道,“香引和虫引俱在此中,陆公子下了香引后,再剪开虫引的袋子,以火烘烤,半日之内就可成闻香蛾。”
陆酒冷接了,道,“陆某允了夫人,定不负所托。。。以夫人的聪慧,应当知道放下二字。”
花笑月拜了下去,“谢陆公子。”
很久以后,陆酒冷坐在雁北边城的城头上望着满眼风沙,想若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还会不会接下这宗案子。
花笑月虽然执着地近乎疯狂,但是不乏真性情。
陆酒冷虽然对待人命近乎冷血,但是偶尔也会疯狂。
三日后,安平王被刺于府中。夜交三更,半弯冷月照着朱楼。
身着夜行服的陆酒冷缓缓从安平王的尸身中抽出长剑,一件物事随着安平王的倒下,骨碌碌地滚到他足边。陆酒冷拾起一看,入目光华温润,竟然又是那个和他颇为有缘的白玉芙蕖。莫非雇他杀鲁有刀的就是安平王?
陆酒冷突然心生警兆,退后了一步。他顺着风声抬头一看,头顶之上一道铁闸正在飞速坠落,铁闸之中嵌着森冷的刀锋,锋锐的冷风贴着他的耳际,几乎要割裂他的肌肤。他手一扬,青锋脱手卡在了铁闸的机簧和刀锋的咬合处。
铁闸下坠之势受阻,发出让人齿冷的咔咔响声。啪地一声响,铁闸势沉,那精铁所制的青锋已经断成了两截。
陆酒冷掌向上拍出,赤手去托铁闸的刀锋下沿,强提了护身的劲气,就着这一缓的速度,整个人已经像只葫芦自铁闸底下滚了出来。
陆酒冷滚离铁闸的瞬间,忽觉肩上一痛,心知刀锋割裂了他的背肌。低咒了声,将身体隐于暗处,竖耳细听。
铁闸机关发动惊动了邻近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