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龙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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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淋湿了那殿外的景,也打湿了这琼楼玉宇。
屹之的心,也随着那雨声,微微泛着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9、回忆
屹之还没有睡,他恍恍惚惚的,将思绪飘到了从前。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故意约了允业去丛林,把他带到深处,要对他动手。
那是他早就计划好的——骗入丛林,然后将他杀死。
可如今,他却犹豫了。
他隐隐的,觉得允业命不该绝。
他想报仇,却觉得自己用错了方式。他觉着,他不该将姐姐的仇恨发泄到一个无辜之人的身上。
何况,他觉着自己……有一丝喜欢这个允业。
允业正在熟睡,背对着他,轻轻地呼吸着。
他从背后抱着允业,将手搭在他的腹部,温暖他的身体。
他想陪他度过这个漫漫的长夜。
允业迷路了,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已打消了杀他的念头,可也不想这么快带他出山。这是他们两人之间难得的独处。现在他这样抱着允业,叫他觉得舒心、温暖。
“殿下,天快亮了……”屹之轻轻唤了一声。
“啊……”允业猛得睁开了眼睛,侧过身来,“我睡了一整晚?”
“是啊……”屹之温柔地答应着,欣赏着允业的模样。那是刚睡醒后的姿态,不经修饰,却更叫他心动了。
允业也是,他看到了屹之有些惺忪的双眼,那分明是熬夜后的疲倦,屹之昨天说早上再去找路,晚上便护着他,这一夜,他怕是一宿未眠。
“你一宿没睡?”允业有些心疼屹之了。
“山林这么危险,我怎么能睡着呢,”屹之对着允业不经意地笑笑,他放开了搁在允业身子的手臂,侧过身去,朝天仰着,“带着殿下打猎已是大错,微臣再不能错上加错了。
允业有些不好意思了。打猎是他们两个人决定的,怎么能将责任全都推到屹之的身上呢?
他看着屹之,那是守了自己一整夜的人,他隐隐的,觉着有一丝感动。
屹之虽然躺着,可也瞧见了那允业脸上的笑容。这样的倦容,和着那样的笑意,竟叫屹之本来阴霾的心渐渐地亮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可他仍旧镇定着,不动声色。他压着声音,劝着允业,“殿下再休息一会,养好了体力,才有力气找路。”
“我睡醒了。”允业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屹之兄的体力真好,到底是永昌王府出来的将才,与我们这种娇生惯养的皇子不能比。父皇有你这样的将才,便也可安心了。”
这本是一句最平常的恭维,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却生出了一丝弦外之音。允业的语气里是谨慎小心的,可这小心里却是带着试探的滋味,他是在借着这恭维的话,表明自己的心意。
屹之是个聪明人,他即刻便领会了允业的意思。这样的顿悟叫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可他还是不愿敞开自己的心扉。他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他的脸还是那样冷静,眼睛却放低了,他瞅着地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我不过是带兵打过几次仗,立了几次军功罢了。殿下言重了。”
“我没有言过其实……”允业不依不饶地看着屹之。
屹之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允业。
霎时间,气氛竟有些凝固了起来。
允业感受到了这气氛中的微妙,可他却享受着,任由自己的思绪在空中游离着。他想要严肃地对屹之说话,可那严肃却没有成型,变成了一丝调笑,轻轻地挂在了他的脸上,“屹之兄要是昨日不在我身边,我早就被野狼叼走,丢了性命。这样还不算是立了功么?”
说完这句,屹之抬起头,与允业相视而笑。
他们这是一来一往,互相牵制着,谁也不敢先踏出一步,破坏了这平衡。
陡然间,一阵凉风悠悠地吹了过来,贴着允业的后背,穿行过去。允业顿时咳嗽了两声,觉得身子凉飕飕的。
这微妙的僵持,竟叫这寒风松动了一下。
“殿下可是受凉了……?”屹之那冷静的表情突然带上了一丝关切,“都是我照顾不周,叫殿下受了风寒。”
“咳了几下罢了,紧张什么?”允业并不以为意,只是笑笑。良久,两人未再说话,可允业的心却被方才的那句问话给捂热了,他欣欣然地,望着眼前的屹之,“屹之兄,我们初次见面至今,已有多久了?”
这一回,他确是严肃了起来。
“殿下忘了么?”屹之调笑着,“微臣八岁那年就与殿下见过面了。”
允业听了这句,却没有随着屹之的玩笑开心起来,而是沉下脸去,默不作声。他突然变得很严肃,连脸也板了起来。他一本正经地问着屹之,“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自那日泰兴殿大宴,已有三个月了。”
屹之见到这样的允业,也不得不正经了一些。
“那……”允业顿了顿,向屹之微微靠近了一些,轻声地问道,“这三个月来,我待你如何?”
屹之愣了愣。
允业待自己如何?
屹之的心陡然生出了一股温暖。那是这三个月来积累下来的暖流,从他的心脏,奔涌而出。
“屹之是庶出的出身,母亲又与他人好了,我从小便受父亲的冷眼,连下人也要欺负我。”屹之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只有殿下,不介意我的身世……把我当做人看。”
这样的应答自是无可挑剔的,也是出自肺腑的,可今时今日,允业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又向着屹之靠了靠,提高了声音问道,“仅仅是这样?!”
“我对殿下不敢奢求太多,只当好好守护殿下便是。”屹之侧了侧,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他已经感受到了允业身体上的温度,这温度竟叫他有些失了分寸。他分明觉着自己的手在蠢蠢欲动,可他克制着,没有表露出来。
“你不敢奢求,我倒有求于你了!”
允业竟出其不意地,高声喊了一句。
说完,允业的目光热烈地盯向屹之
那目光紧紧地勾着屹之的心,屹之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心里绽放了出来。那是他从前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似是感动,却又叫他坐卧不安。
“殿下对微臣有所求么?”屹之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允业对着屹之高声应着,“但求你护我一生,叫我不再孤独!”
允业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他也未曾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屹之兄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允业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似是在求着屹之了。
看着这样的允业,屹之那蠢蠢欲动的手似是终于挣脱了束缚,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把将允业揽进怀里,牢牢地抱住。
屹之有些激动。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允业压到了身子底下,狂吻起来。
允业在屹之的身下喘息着,□着,享受着那雨点般的亲吻,还有那猛兽一般粗鲁的抚摸。那是快乐的一刻,可那快乐还夹杂着痛,叫允业痛不欲生,却也爱不欲生。允业在一点点地沉沦,沉溺在这汹涌如潮水般的爱抚里。
屹之也快乐着,他的快乐是从允业的表情里攫取的,那一声声隐忍的□,叫他愈来愈兴奋。这兴奋驱使着他的身体,叫他竟有些欲罢不能。他紧紧地抱着允业,用嘴唇感受着允业每一寸的肌肤。他愉快地享受着这一刻,仿佛自己的身体每律动一下,便也会感到允业的身体随着他一起舞动。
耳鬓厮磨、水□缠,屹之仍记得那日两人的激动,还有那缠绵悱恻的快感。
屹之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的雨夜,他怎会想起了这样的一段往事呢?
也好,这样也好。
那日的温暖,叫他会心一笑。
莫不是分开地久了,他兴许已将这事情淡忘了。如今翻出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的日子,还会再有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枭影
10、枭影
又是一天过去了。
沙瞳关仍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可夜里的风却刮得厉害了一些,不似前几日那样宁静。
“屠将军……”陆炎进了帐子,唤着将军。
屠为锋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写他的字。
他知道陆炎要来问什么——无非是自己的决择罢了。
事情已过去一天,屠为锋仍没有作答,陆炎便已按捺不住性子,特意来看看将军。
“陆炎,”屠为锋一边写着,一边吩咐着刚刚进帐的陆炎,“我渴了,叫人送些茶水来。”
陆炎心急,顾不上去端茶送水,他瞧见了将军桌上的一壶茶,那壶里面分明还有些没有喝完。
“将军桌上不是还有么?”陆炎指了指桌上的茶壶,伸手就要去拿,“我给将军倒上就是。”
屠为锋抬了抬头,看着陆炎。
这个陆炎,还真是一点都耐不住性急。他要问自己是不错,可就连这一盏茶的功夫,他也不能等吗?
“这都是昨晚的茶水了。”屠为锋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罢了,你要问什么问便是了。等我写完这字就行。”
陆炎笑笑。他看着屠将军正在写字,屠为锋这个字写得是这样慢,却是叫他猜不透在写什么了。
陆炎自知是不便打断他,便识趣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等着屠将军。
“学生也渴了。”说罢,他随手拿起茶杯,嘬了一口那剩茶。
屠为锋仍在自顾自地写字,他要写的是一个“忍”字。陆炎则站在一旁,看着将军笔画。
“啪!”
突然间,那陆炎手中的茶碗掉落下来,茶水将铺在桌上的宣纸溅湿了一大片。
屠为锋惊得猛然抬起头,望向陆炎。
方才还带着笑容的陆炎,面目竟变得十分狰狞。他死死地盯着那碗茶,示意着将军不要碰。他的表情痛苦极了,双腿也没有了力气。
“陆炎!”屠为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他扔下了手中的纸笔,急忙去扶那渐渐倒下的陆炎,“你怎么了!”
“将军……”陆炎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手撑着桌子,面色惨白地倒了下去,“这水……有毒……”
刹那间,帐营顶上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顶棚竟叫什么利器给撕裂了,露出了一个硕大的口子。四个男人正分别站在那帐篷的几处支点上,飞快地从那帐篷的裂缝口纵身而入。
篷顶被撕裂的帐幕已经叫风吹开了大半,迎着那漆黑的夜空张牙舞爪地飞舞着。凉风也钻了进来,吹得那营帐中的兵器铛铛作响。
四名枭影,一齐落在了屠为锋的身边。
屠为锋见状,一把将陆炎推开,将他腰间的配剑抽了出来。
“敢偷袭我!”只见屠为锋手中寒光一闪,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周边的枭影,“这样下三滥的功夫,还敢来取本将性命,真是不自量力!”
说罢,他紧握住那龙泉剑,伏下身子划出一道弧线。
这一划 ,正命中了那枭影的下盘,要削了枭影的足。
“啊!”三人仓皇地向后跳去,可还有一人未能反应过来,被削了足,瘫在地上,血流如注。
枭影麻痹大意了,他们不知中毒的并非屠为锋。屠为锋的这一剑招,确是挥得叫他们措手不及,乱了方寸。
屠为锋虽年过不惑,却仍旧是身轻如燕。趁着方才他们那慌乱的间隙,他已然不知不觉地窜到了营帐另一边。那是陈列着他日常兵器的地方,都是他日常称手的兵器。他的目光一扫,猛地取下一杆日用的短剑,向着那群枭影掷去。
枭影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见那利刃飞来,便全数地散开,避开了那剑头。
孰不知,他们快,屠为锋却更快。
帐营那么小,又是屠为锋日常居住的地方。他自然是将这帐内的摆设了然于心。趁着刚才避开短剑的功夫,屠为锋早就借着地势,窜到了那枭影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屠为锋一把摸出了那藏于靴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那枭影的后颈。
鲜血溅了屠为锋一脸,枭影直直地跌了过去。如今这帐中,已是一死一伤,剩下的两个枭影,竟一时不敢冒然向前了。
“还有人要送死么!”屠为锋怒目圆睁,对着那不速之客,厉声喝道,“不要命的尽管上来!”
其中一名枭影看那屠为锋武功如此高强,便知这硬来不是办法。他的目光扫了这帐营,陡然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一步窜到了那陆炎旁边,将陆炎揪了起来,用刀抵着那陆炎的脖子。
“将军,”那枭影大声叫嚣着,却是恶狠狠的,“不想他死的话,就把剑扔了!”
屠为锋早知枭影会有这样一招。他心中不免暗暗怪着自己的大意,却一边也只能听令于枭影。他盯着那抵着陆炎脖子的枭影,将剑抛在了一边。
“不要动他,我的命你们可以拿去。”屠为锋狠狠地丢出一句。
“还有匕首!”枭影仍不放松,盯着屠为锋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快!扔了!”
屠为锋无奈,却也只能乖乖将那武器扔在了桌上。
“一步步,过来!”
屠为锋直直地盯着那名枭影,一步步地向他靠近,他脸上的杀气,竟叫那枭影有些胆寒。
枭影的手有些颤抖。他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的同伴,示意他上前,去将屠为锋了结。
“不要再近了!”枭影一声厉喝,“就地跪下!”
屠为锋听罢,便慢慢地将两手背在了脑后,跪了下去。
猛然间,他的目光抬了一抬,向着那营帐的破洞处望去。
那是远处的一道反光,虽不明显,却叫他瞥见了。那是他营中最隐秘的一处地点,常年埋伏着营中箭术最好的士兵。
“刷!”
那光线从远处直直地射了过来。
随着一声惨叫,屠为锋立时站了起来,他跨了几步,一脚将那帐中的桌子踢向了陆炎。
枭影哪知营外还有人偷袭,一个躲闪不及,叫那桌子撞了个正着,直直地摔了下去。
他还想爬起来,却觉得脸上有些黏糊糊的东西。他摸了摸,全是血!
方才身旁的同伴,已被那远处的暗箭射中,倒了下去。
趁着那枭影惊慌之余,屠为锋一把拾起方才扔掉的剑,向那枭影的心脏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