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三十一朵渣作者:苍白贫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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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下人闻言,都散的干净。
搁在一旁的浓黑药汁缓缓渗出了苦涩气味,阎立耸了耸鼻子,蹙眉开口。
气息较方才而言,稍稍平缓了些。
“听说…大平。。来了使节?”
阎雄侧身坐在病榻,端了青釉药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拿银匙缓慢搅动,
“大哥,这可是件好事啊,先前我不是跟东南总督打了一仗么,未料那厮也是个没胆量的东西,竟给吓怕了,这不巴巴的送人上门,求咱们和解,说要同咱们封贡互市。”
“…封贡?”阎立不耐烦的推药碗,“那文书…。你可见着了…”
“见了,是东南总督授意的公文,只说派那个叶添过来,商谈互市,不过就是个变相的招抚罢了。”阎雄舀了一勺汤药送到阎立唇边,“大哥,听说下人们说,打你醒来就没喝一口药,这可不成。。”
“把…把。。这玩意给老子……。拿走!”
阎立气急,浑身战栗,挣扎着抬手,将面儿前的药连碗带勺打翻在地。
药汁溅了阎雄一靴面儿,自黑绒布料上殷下去,散出袅袅余热。
阎雄当下便黑了脸,“你这是做啥?我到干了什么,让你这样不顺眼?”
阎立气的舌头都不利索,
懒得跟你争辩,只又问了一遍“。。那人没带…。皇上封贡互市的手谕?”
“没有,那使者光带了总督授意的公文来。”阎雄强压了火,不去看他。
“…糊涂!”阎立颤声道,“没有封贡的手谕…哪里来的封贡互市?光凭那使者说。。你就信。。搞不好人不过是来探探你的。。”
阎雄很是委屈,嗓音也跟着大了不少,“那人都来了好些个日子,这不是你一直卧病在床,咱们又不好一直拖着他,我想着为兄分忧,才勉为其难招见了一下。这才吃了一顿饭,也未曾正经说过话,兴许到时候就将那封贡的手谕拿出来也不一定。”
阎立听阎雄这样没心肝,又给激起火来,“没脑子的东西…。”
阎雄也是顽固不灵,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听阎立开骂,也顾不得他病重,直接顶撞。
“大哥这话说的难听,这么大事,大平也需问问咱们的意思,商量好了,再下公文,也是人之常情。忽然就封了王过来,未免太过唐突。”
阎立怒道:“咱们不过是天靖流亡出来的败寇。。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王侯,能寄寓大平一角当个山匪已经算是上天怜悯,竞想享受番邦的待遇,你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跟大平周边的番邦比拟。”
阎立越发激动,哆嗦着给自己顺气,继续道:“大平国力与我等乃霄壤之别,便是真的拿出了封贡的手谕,也不过是荡平灵州的一个手段罢了…。那个什么大平的使者。。。赶紧撵回去…”
阎雄很是不服,嚷嚷道:“你就是谨慎过了头,若不是你这般胆小怕事,咱们岂会这么些年只窝在这么个小山沟里,怕是早就成了一方的枭雄了。我倒也不很稀罕大平皇帝的封王下来,只想着能互想通商买卖,到时候多招些兵马,就能打回天靖。。…”
“…简直是…。异想天开!”阎立眼里的怒火几乎烧出来,“滚出去!”
那阎雄见阎立这么大的火气,早就不想继续坐着挨骂。甩了袖子起身离开,临了还不忘踹了一脚地上的碎片。
守在外面的人,一见这阵势,全都吓得缩脖屏气。
屋里阎立又喊了一嗓子,“…。把大平使者撵回去。”
阎雄头也不回,低声嘟囔了一句:“等我找他谈完了再说。”
***
晨阳和煦,芳草盈目。
叶添早早的就同侍从到了容紫的宅邸。
昨儿晚上眼见着徽王盛情款待,侍从的态度较之前也殷勤了许多,二话不说就给叶添备了轿子。
可比之前骑马要舒坦的多。
落了轿,两人刚进了门,还未走几步,就听得有人于竹林深处抚琴,指尖惊鸿。
“大人,怎么不走了?”侍从歪了头,盯着一旁停步的叶添。
叶添静默不语,驻足听了半晌,犹犹豫豫的,
“这琴声甚妙,只可惜我有要事找容紫,不能跟此人一见,当真遗憾。”
侍从一听,不以为然,“我当大人怎么了,大人想去便去,这灵州除了容公子,也找不出第二个会弹的人了。”
“那可巧了,我正要找他。”叶添忙不迭迈步。
两人寻声而去,只一盏茶的时辰,便远远的瞧见了那人背影。
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叶添只觉眼前光景,如画如酒。
青丝发,绀紫袍,那人只露了一双葱白玉手,坐南面北,拨弄红尘。
早先在相思廊,流烟就弹的一手好琴。
叶添自幼通宵琴曲,也因此而颇讨流烟喜欢,
可流烟奏的都是些烟花柳巷的俗曲儿,不过是拿来逗趣调情用的,全然不像这眼前的琴曲低沉苍凉,使人徒生苦楚。
正所谓心事入琴,叶添怕容紫生出遭人窥探心绪的念头,便想着离开,可双脚却钉在原地一般,不听使唤。
声声弦,如泣如诉。
叹的却并非掌上流年,晓风残月,反而有那么一丝负重的意味
叶添静听了一会,禁不住眼中一阵酸涩,怕尴尬,忙抬手掩饰,才发觉已然泪湿青衫。
“叶大人,你。。你怎么还哭了…”侍从瞠目结舌。
琴音戛然而止,
回过头来盯上来的一双斜挑凤眸,带了黑气,虽魅却有如蛇毒。
19、合作
盯着那双眼,叶添心底便是一阵恐惧,即便明知道容紫仅仅是恼了而已。
叶添正欲擦拭的手给吓的僵在一处,任由着面儿眼泪滚下。
容紫本是有几分惊怒的。
若是个给个寻常人听也便罢了,可叶添哭成这个样,分明是听懂了这曲中乾坤。
但见其双眼凄红,傻愣着,却莫名其妙的发不出一点火来。
“容公子…对不住。。其实。。我不过是给风沙眯了眼…”叶添擦干了眼,腆着脸笑道。
容紫心里冷哼一声。
这么一说,明显是吃透了自己的心思,为了安抚自己编的谎儿。
可有一细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竟生出些心照神交的念头来,真够荒唐。
叶添见容紫沉着脸,想是自己可能是装的不像,便又开口道:“…容公子,这琴不错,莫不是北疆大漠里的马头琴?”
容紫心知肚明,开了口,音色极冷:“你看着琴上有马头么?”
“啊…。原来如此,在下不是很懂,还望容公子莫要见笑,”
叶添自嘲半晌,却发现容紫越发的沉郁,思前想后,自己也品不出这其间滋味,到不知又是哪句话惹的他不高兴了。
惴惴间,便听容紫缓缓道:“不过,之前我奏这首曲子,却是用的马头琴,”
容紫顿了顿,“只不过,这里没有那种琴,便以此琴代替罢了。”
“如此?那容公子竟是北疆人士?”
容紫望定了叶添,声音似易折薄冰,
“不是。”
“那为何会弹马头琴?”
“故人所赠,”容紫道:“她教我书画琴棋,只可惜很早就去了。”
叶添终于明白了,容紫满面阴沉,敢情是给自己勾起了已逝故人,忙又道:“正所谓浮世尘中客,终是免不了奈何一碗汤,还望容公子节哀顺便。”
容紫不欲再说,转了话儿道:“叶大人这么早来,可是为了昨晚上的事。”
叶添随声附和,“正是。”
“那劳大人随我而去。”
***
晋安细雨绵延。
南风拂柳,青苔入墙。
舒璎给夏念白撑了伞,缓步与冗长石阶上。
“少爷,今天下雨,咱们还要去看练兵么?”舒璎踮了脚尖,小心翼翼将油纸伞撑高。
夏念白接过伞,多罩了些在舒璎头上,“你不必跟着,回去歇着吧。”
“那不成,老夫人说了,奴婢负责照看少爷起居,若是少爷给淋病了,奴婢回去可怎么跟老夫人交代。”舒璎跺了一下脚,“奴婢惯了陪着少爷看练兵,少爷别撵奴婢回去。”
夏念白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继续走。
舒璎懊恼着出门只带了一把伞,立在原地思索半晌,心头便有了主意。
待夏念白察觉伞下不对,回过头,却瞧见舒璎一转身钻到了旁人伞下,
“少爷,奴婢有伞,你当心淋雨。”
那旁边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新调来的都指挥使司朱润之。
朱润之虽年事已高,处理公务却也尽心尽力,为人也和善。平日里去总督府处理公务,见多了舒璎,也便知道舒璎是夏念白自京城带来的丫头,地位自然也是一般的奴才比不得的,且舒璎摸样也生的甚是讨喜,一般个逾越礼节的事,便都不计较了。
只见他一脸苦笑,生生的给挤出了半个身子,“小丫头…这可是我的伞…”
舒璎掏出鹅黄的帕子,擦净了肩膀绒雨,“大人莫急,奴婢这就伺候大人,为大人撑伞。”
“你这丫头倒是向着你家少爷,”朱润之眼角不自觉几分慈意,“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撑的动伞。”
夏念白脸上没什么神色,心不在焉的听了两人相互客套,登上了青石铸台。
铸台下声色顿挫有序,五千精兵正持枪操练。
包裹铁骨的肌肉密密的布了一层细水,训练的将士随意一个起手,也是丝丝入扣。
一旁的朱润之捻须赞叹,“这写兵才练了半个月,竟越发的有模有样。”
身侧的许永堆了笑意出来,“待时日久了,定不逊色于当年的西兵,到底是总督慧眼如炬。”
夏念白撑着伞,目光落在铸台下,却不像是在看那些将士,只一味空荡荡的。
许永见其不语,也习惯了一样,自顾自的道:“叶参军和王副将去了这么些天,竟也没个信儿。”
朱润之闻言颔首微笑,虽是刚上任,但毕竟是老官场,听了互市这样的事,即便夏念白没有说透,朱润之也是心中明镜。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却是急不得的。”
许永笑着说话,“朱大人言之有理。”
几个人话语渐无间,刚巧有将士顺着台阶急忙向上。
待见了几人,单膝一跪,双手抱拳传报府上事宜。
舒璎正低头瞧自己新做的淡粉月华裙,耳边听得京城来人,赶忙抬起头去看自家少爷。
细雨氤氲,夏念白脸上全无血色,浓长的睫毛布一层绒绒水汽。
如画眉目间,惊疑了一下,又淡漠如常。
朱润之很是讶异,过问了几句,便也不再说什么。
许永端了一副意态悠然,只开口打发了那前来奏报的将士。
夏念白不敢耽搁,匆匆下了铸台,直奔大堂而去,只半柱香的时辰,便到了地方。
收伞进屋,却见十几个佩刀侍卫,杀气腾腾。
“东南总督夏念白接旨。”
夏念白定定神,下跪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南总督夏念白依附权臣,与大学士杨桃越规私通,即刻锁拿回京,革职查办。”
待舒璎跑回大堂时,雨已经停了。
舒璎浑身却都淋透了。
才走了几步,听见大堂里的动静不小,舒璎进去一眼搭上夏念白,大惊失色,也便顾不得规矩。
“你。。你们是谁。。竟敢锁我家少爷!”
夏念白给八名侍卫前四后四的押着,站定了身子,语气淡漠,“没事,你先回去。”
舒璎登时落了两行泪出来,上前去扯夏念白手上的链锁,
“少爷…他们干嘛要抓你…”
身侧侍卫一把将其推倒在地,低喝一声:“不得无理!”
舒璎到底年纪青,嚎啕大哭间,抓了地上的小石子便朝推她的侍卫身上招呼。
那侍卫也懒得跟她计较,只将人押上了马车,策马而去。
***
灵州,竹楼内茶香暗浮。
“容公子既然如此爽快,那在下也便无需绕弯子。”
叶添以茶盖撇去茶沫,望着容紫,似笑非笑,
“在下如何才能相信容公子是诚心与在下合作,而不是受徽王指使,来探在下的口风。”
容紫眼底黑气凝重,笑一笑,有似万花齐绽。
“我这有个方子,到是能表我心意。”
说罢,便转身进了里屋,片刻后拿了一张薄纸出来,递给叶添。
叶添看罢,微微一笑,“容公子,这不过是张寻常的药方子罢了,在下并非郎中,自然也看不懂这着其间猫腻,还需劳烦容公子提点。”
“我也看不懂,“容紫状似不经意道:“不过是阎立的药方子罢了,郎中配好了药送过去,把方子留给我罢了。”
细品这话中滋味,叶添搁下茶,微微的打个寒战。
想着阎立一病不起,又想着容紫依附阎雄,
这其间的利害自脑中,也越发清楚了些。
“这么说…。”叶添音色极低沉,“靖王是你…。”
“是我寻人下毒,且时日不多了。”容紫毫不避讳,“叶大人,我都不怕,你到怕个什么劲儿。”
叶添直觉口舌发涩,强挤了笑出来,“…容公子当真好胆量,说句难听的,公子就不怕在下告发?”
“你只管去告,看到时候阎雄是信个大平来的参军,还是信自己人。”容紫垂了眼帘,盯着手里把玩的一个物件,“即便是信了你,毕竟你是因要与我密谋才过来的,踏进了这屋,你还如何回的了头,再如何装成那个满含善意谈通商的叶大人。”
叶添听他语气平缓,全然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如刀似剑,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小的年纪竟有这等心思,却叫人不敢小觑。
“容公子此言极是。”
容紫闻言,起身踱道屋内背阳处,一张俊脸尽数浸在阴影里。
“我忍辱至今,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毁我故里的贼寇,可我势单力薄,不足与其抗衡,幸而大平欲解决灵州寇患,我只求略尽绵薄,助夏总督…荡平边寇。”
叶添点点头,暗自揣测。
想容紫总平日里虽阴戾骄纵,却也不经意流出些沉郁,加之前几日琴音如斯,这些话,想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叶添放了心,却并非全部。
“容公子坦言如此,在下心悦诚服,待到事成,总督必然厚礼相谢。”
容紫依旧没回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