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老大-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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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多应景的诗,简直就是为自己写的。齐月月想着,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扯出一个挂满了血水的笑容,看的捂嘴发傻的李妃彻底崩溃,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小兄弟,走吧。你看,那些欺负少主的人,都不在了。我们哥俩也就不能干涉过多了。毕竟上头都是有规定的,做的太明显了也不好交差。你对我们少主的这份情谊,我们都看在眼里了。阎罗王那里,我们会给你求个好胎的。”小白高高举起狼牙棒,对准齐月月的头猛的一击。
胸口的血窟窿依旧在喷涌着血液,不过显然已经势头减弱,大有消耗殆尽的趋势。七月月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胸口,望一眼地上躺着的小王爷的壳子,幽幽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让你死的这么惨烈。”
小黑将绳索困在齐月月的手腕上,牵着他走出大殿。
路过躺在血泊里的赵同生,小黑迟疑的停了一下脚步。
“你不再看一眼吗?”
“有了这一眼,就会有第二眼,第三眼,每多看一眼,我就多一分不想走。这是何苦,我知道他可以活下去了,这就够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压垮他的。除了那些畜生做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看,我很没用,对不对。”
小白拍了拍齐月月的肩膀,和小黑使了个眼色,默念咒语,一人一边,架着齐月月腾上一阵烟雾,朝着地府赶去。
小王爷的命格薄上,今日,是寿终正寝的好日子。
齐月月看了这么多人的命格薄,唯独没有看自己的。
若是知道是今天,他一定会多抱一抱北雪,给他讲完《西游记》的故事。一定会早点救出一依的宝儿,让她重新振作,为了儿子坚强的活下去。一定会多陪一陪赵同生,缠着他多画一幅画。齐月月觉得赵同生在作画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许多。只有在那个时候,赵同生的内心,才是真正平静吧。
这一世,同样有太多自己没有完成的遗憾。齐月月很不甘心。
阎罗殿外的冤魂,依旧魂无所依的飘过来当过去,齐月月径直的穿过其中一个魂魄的身子,脑后的鸡皮疙瘩噌噌的往外冒。
“这是魂飞魄散后的冤魂,经过百八十年的怨念,重新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形。要是想要投胎,还得这么不人不鬼的继续上个几百年。才能凑齐一个完整的魂魄。”小白耐心的为齐月月讲解着。
说话的功夫,齐月月又穿过了两个几近透明的身体。
“奥,他们要怎么找回自己的魂魄呢?”齐月月随口一问。
小白望了一眼目光没有焦距的齐月月,心知他也并不是多想知道答案,也就没再言语。小黑接下去道。
“这个可就麻烦了,他们要找回自己的魂魄,就要去刀山油锅的走一遭。每走一回,找回来一点。直到找齐为止。他们找魂魄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千年为期。有的魂魄可能找了一千年都找不齐,只能消散于这三界之中。有的魂魄则是在这一千年里折在刀山火海的折磨上,放弃掉了。总之,魂飞魄散的冤魂能重新投胎的,少之又少。”
“奥,原来如此。”齐月月闷闷的答道。
阎罗殿就在眼前。八根黄金柱屹立两侧,直通黑蒙蒙的夜空,看不到顶。珍珠玛瑙的大道依旧亮的出奇,闪的眼睛有点应接不暇。
齐月月缓步走在这条熟悉的大道上,看着对面那个手捧茶杯的高冠君主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通”跪倒在地,咚咚的磕着响头。
“求阎罗王开恩,让我再回去阳间,了却一下后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行,求阎罗王开恩。”齐月月磕的实在,脑门已经应声肿的老高。因为没有血肉之躯,倒也没有淤青的迹象。
茶杯在手心里稳稳的端着,阎罗王透过高冠上的珠帘看一眼底下跪着磕头的齐月月,无奈的摇头。
“没有办法。小王爷的阳寿尽了。你齐月月的任务完成了,本王很满意。本王可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好是什么了吗?”
“我要还阳!”齐月月脱口而出,眼里攒了满满的水气。
“胡闹!”阎罗拂袖进到后堂,任凭齐月月跪在冰冷的玛瑙石上,继续不知疲倦的磕着头。
他想回去!他要回去!
这个念头,从自己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一直充斥着齐月月的大脑。
他还没有安排完自己的亲朋好友,他还没有让皇帝断了对赵同生的念头,他还没有同赵同生一起去湖上泛舟,他还有这么多的执念,叫他怎么可能走得掉。
阎罗王在里间,听得外面咚咚的响声依然掷地有声,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孩子,又是何苦呢?当断则断,行抚其乱。
“罢了,你起来吧。让本王喘口气。”
终于,阎罗的声音隔着珠圆玉润的珠帘,传达到齐月月的耳中。此时竟犹如天籁一般婉转动听。
☆、第四十三节 归尘(上)
明王府的灯笼,彻夜未眠的挂在门外,迎着深秋夜里清凉的冷风,摇摇欲坠。
宣明扬的身体,凉的比荷塘里的水还要刺骨,白纸一样的脸色,毫无血色。
宫里的御医,大街上的郎中,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个,都判定小王爷已经气绝身亡了。只是那个虚弱不堪的年轻人不相信,还在不死心的找新的郎中,一遍又一遍的把脉 ,等一句自己心底的执念而已。
手持拂尘的道士,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来到赵同生的身后。
“公子,该吃药了。王爷已经,唉,是贫道来迟了。不光没有救下王爷,连那一心向善的鲤鱼精,也没能保住。是贫道的无能啊。”
赵同生的身子僵了一僵,目光里,夹带了一抹柔情。
“嘘,不要吵醒王爷。你看,他睡的多香啊。”赵同生笑的如花一样灿烂,眼角却不知不觉中挂上了泪花。
宣其扬死了?这个人,死了。
他说过,他会陪自己到灰飞烟灭。
为什么现在我还在这里,你却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这会不会是和上次一样,你故意弄出来的把戏。醒过来吧,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以后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你想干什么我就陪你干什么。你不是想要在上面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都让你在上面,绝不反悔。求你醒过来,睁开眼,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这里,太冷。
赵同生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已经隐隐现了血色,穿透白纱,渗出体外。
听归尘说,等到他赶到皇宫的时候,宣其扬已经断了气。
听归尘说,他和北雪一起,将云魔赶回了老家,恐怕几年之内是不敢再出来作乱。
听归尘说,皇帝震怒,将李妃下了死牢。
听归尘说…。。
身后喋喋不休的道人,就是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修道者归尘,那个帮助宣其易开国的得道高人。
赵同生不在乎。
他只想听人说一句,小王爷没有死,他只是偷懒没有睁开眼睛。
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这样暖人心的话。你看,你不在,这个府里就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赵同生浑浑噩噩的醒过来,又昏睡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雪白。
许是小王爷的命数不该绝,还没有进入冬日,天空就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场初雪。
府外的大街上,清早的石板路上竟然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好像踩断了什么紧要的东西一样,让人走的小心翼翼。
明王府的大门上,两盏白莲灯高挂,上面苍劲有力的“奠”字甚是刺眼,门前行走的路人皆是匆匆而过,大气不敢喘,生怕沾惹上是非。
屋里的灵堂上,赵同生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下边哭的五花八门的下人。、
有的为 没了饭碗哭的,有为了没发工钱哭的,有为了担心日后没出路哭的。真正想着自家王爷的,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圆子。
“王爷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小圆子想不通啊想不通啊!您不是说要带着小圆子一起创一个天下吗?眼下天降瑞雪,正是个好兆头啊,王爷您醒醒啊,小圆子伺候您更衣啊!”哭到后面,嗓子里的音已经变了调,沙哑枯竭,像是一个几斤虚脱的老人在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赵同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哭,没有闹,甚至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还是不信,身边这口薄皮棺材里,躺着的是小王爷。
院子里站着皇帝派来哭丧的众位大臣,都佯装着悲痛欲绝在外面干嚎,有敬业的还顺道摸摸眼角,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岁月增加的眼角纹。
赵同生呆呆的站起身,将其中的一块姻缘符塞到宣其扬的手中,淡淡的下了令。
“盖棺。”
姻缘符是一依送来的,抱着她刚刚苏醒的儿子。
“赵公子节哀顺变,那八个孩子的魂魄已经各归其位,我的宝儿也多亏公子你的周全,现下也醒了过来。我是特意带他来向公子辞行的。公子莫要太过伤心,我相信王爷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公子你这个样子。这是我之前求来的姻缘符。现在我有了宝儿,已经什么都不求了。与其让它在一个不懂得珍惜的畜生手里,不如交与公子。据说这姻缘符能锁定三世的缘分,希望真的如此。公子你拿着它,说不定终有和王爷重逢的一天。”
被一依抱在怀里的宝儿,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屋子。
白白的房顶,白白的墙壁,白色的桌布,白色的帘幕,白色的大花开的满庭满园。还有那个黑盒子边上,白衣胜雪的美人,长的好漂亮啊。
奋力扭动着身子,宝儿对着赵同生的脸颊吧唧一口,随即害羞的趴回自己娘亲的肩头,笑得贼贼的。
“好漂亮的美人,宝儿喜欢。”一依走了,带着她最后的依靠,回到属于她的天地去了。
那么齐月月,你又在哪儿呢?
赵同生扶着棺木站起身,一阵的天旋地转 ,胸口压抑着的一腔热血,终于一股脑的喷洒而出,盛开在棺木前的白色花朵上,淅淅沥沥的滴着血珠子。
赵同生诚心的祈祷,不要再让我醒过来了。
葬礼办的很庄重,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从府前的大街上,绕着皇城前的城镇转了整整一圈,才直奔向皇陵。
打点事宜的,是人人敬重有加的归尘道长。
待到撒上最后一捧黄土,归尘一撩长袍的衣摆,跪在宣其扬的墓前,重重耳朵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都是贫道不好,若不是贫道当年自恃眼鼻通天,就不会大意的将王位的正统算错了人。引来这无谓的伤亡,是贫道的错。”
身后的大臣,哪里细听那老道士说的哪门子的悼文,依然有模有样的跪在墓前哼哼唧唧,像是有些不耐烦,却不得不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皇陵的位置坐北朝南,位靠着连绵的青山。冬能挡雪夏能遮阴,青山绿水,不失为一个上风上水的福地。山路因为那层薄雪的覆盖,变得有些湿滑。
下山的路上,接二连三的摔了几个一品大臣,从半山腰一直滚到山脚下,差点就一并埋在山脚下的黄土中。
眼尖的一个大臣隐约看到,白幡飘扬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的前行,酷似今天应该因身体不适呆在后宫的那位皇帝大人。
皇家的事,又有几个外人是看得清,摸的透的,大臣使劲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佯装没有看到。
归尘在墓前合掌而立,静静等待身后的来客。
“贫道等您多时了,宣大公子。”
来者正是武穆王朝的皇帝,宣其易。
“朕是皇帝,不是什么公子!”微怒的声调,预示着这位王者的心情不是很好,少惹为妙。
“奥?既然如此,陛下可还记得自己的生辰?要不要贫道帮您记起一下?”归尘手中的拂尘划过宣其易的下巴,吓的他一个倒退,站在一处凹凸不平处歪歪扭扭。
“这江山,本就不是你的!那护卫皇家龙气的护身符也不是你的,交出来!”归尘宽大的绣袍随着山顶的冷风一并飞起,活脱脱一个即将腾云而去的仙人。
“你,你说什么,这江山,本就是朕的!那护身符,也是朕的!”宣其易攥紧了拳头,脸色被晶亮的雪花映衬的有些红润。
“若是不是当初你诓骗本道,我又怎么会将那聚集了万代帝王之气的护身符交给你?你亲弟弟的皇位,是你夺取的,他的命,也是你夺取的!那暗地里派御医下的慢性药,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就不怕死后不能面见你的列祖列宗吗!”归尘看着眼前有些狰狞的皇帝,心里的悔恨之意一波高过一波。
“哈哈哈,列祖列宗?要是没有我,他们说不定早就被那个昏君发配到边远的地方,莫说连个牌位都没有,就连个立牌位的权利都没有。要不是我,他们何以这么风光的葬在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要说没脸,也是这个土堆里的草包没有脸。他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玩乐,何时理过国家大事。凭什么命中注定他要当皇上!这是有违天理的!我这么做,无非是纠正过来老天爷犯的错误,我又何错之有?我自然有脸去见我的列祖列宗!”宣其扬喊玩胸腔里的最后一点热乎气,瘫坐在渐渐化为雪水的地面,不顾形象的拍打着泥土,几近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有这么个弟弟。带兵操练的是我,暗里地驯养死士的却是他。我的文武都更胜于他,父亲却将兵符偷偷交给他保管。我喜欢皇后,她却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和那些泥人作伴,我知道,她喜欢其扬。最可气的是,我喜欢一个男人,他也要来和我抢。你叫我怎么忍?他天生就是我的克星!我日日都想着怎么兵不见血的除掉他,可是今天,他真的死了,我也没有那么高兴。这个皇位,坐的也没了意思。呵呵,护身符是吧,给你,统统给你!”巴掌大的一块红色木质牌子,掉在坟头,半边身子已经埋进了黄土。
宣其易张开双臂,任凭山顶冷冽的风呼呼的吹进袖中,闭上了双眼。
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我就在那张龙椅上,等着你来换掉我!”留下这句被风吹的变了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