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果报-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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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由於姿势的改变,不适的低低呃了一声,晋息心放柔了声音:“……我知晓离此处不远有一地热温泉,带子疏过去将衣物换下,热水净净身,或许有帮助。”
“可是──”袭烟还想阻止,晋息心又道,“我不会让他有事。天色若明,袭烟你带著车队先向山下进发,稍後我们会赶上。”
“那让袭烟跟随而去,伺候世子。”
僧人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看了她片刻,袭烟惊觉内中竟是一片清明,似是早有所悟。
他道:“不用,你帮不上忙。”
把马车中所有对话都收入耳中的几名太医,立在车辇外,踌躇不安,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探看尚书大人身体情况,唯恐惹祸上身。晋息心抱著陆子疏掀帘而出,外间那几人看清昏迷的陆子疏脸色,各是一惊。
难怪滞留山道中这麽久,尚书大人模样看起来病得不轻。
晋息心却没有解释或问诊的打算,只向他们要了几味女子保胎安产的药物,径直掠过身边往山中而去。
☆、(13鲜币)第六十五章 紫龙显形 下
第六十五章 紫龙显形 下
将车队抛诸身後,几个起落间,已见山中一汪温泉,汩汩轻响,水面蒸腾著嫋嫋热气。
数月前,为拾回前世修为,晋息心独自行路时曾经途经此处。这眼热泉所处位置正值整座山峰最为锺灵毓秀之处,泉水温润,蕴天地精华,在替他洗净身上尘灰的同时,也神奇的解除了周身乏意。
修行之人自是看得出这汪泉水奥秘,晋息心略留意了周遭风景,以便再度造访。只是没料到短短几月後,他便当真再次重回故地。只是这次心情,比之上次的无牵无挂,多了一丝沈重与忧心。
他看了看怀中抱著的人,陆子疏依然昏睡不醒,姿势却依然执拗的维持著,死攥住他衣襟不肯稍放他离开,另一手很是痛苦的捂在腹前。
晋息心稍稍跪下身子,把攥住自己衣襟的手指温柔捉开。手给他捉在掌中,陆子疏极是不安,
发烫身子像蛇一样紧紧贴服上来,贴得更紧。僧人微叹,在那兀自昏迷却坚持的人耳边轻声哄道:“子疏,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在助你。”
一边说,一边已解开自己身上僧袍,展开来铺摊在地。再把陆子疏平放在地面上,看了看眉峰紧蹙在一起的人,伸手去解他汗湿了的里衣。
“不……唔……”陆子疏反抗,手心隔著衣裳牢牢捂著腹部。晋息心耐心的将他双手都捉住,一指微挑,轻易便把新雪般洁白的衫子褪下,露出给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高隆腹部。注目看去,平躺的姿势让怀孕八月的人腹部圆隆勾勒得越加明显,沈甸甸的挺起在身上,而那正承受胎儿奋力挣脱束缚的人,呼吸凌乱而虚软。
看到束腹带的时候,晋息心就知晓自己猜测无误。他即便不懂女子怀孕生产的细节,也知晓若无发生意外,陆子疏定然不会如此委屈自己腹中胎儿。将躁动不休的孩子绑缚於体内,不允动弹;再算上袭烟那泫然欲泣、欲说又不敢启齿的表情,陆子疏很有可能是在用真元护住孩子,只是不知道是孩子有危险,还是面临提早临盆。
“子疏,”晋息心尝试著安抚那给解开里衣,发著烧却还不断试图将他伸过去的手打开的人,“将白布解开,让我看一看孩子。若是要生了,在热泉里能够有助於你,你莫慌急……”
绕身的白布缠得很紧,他很是花了一番功夫,一炷香时间却刚刚解开两层,手下却已感觉到陆子疏腹内孩子的不住踢腾;随著白布一圈圈松开,子疏已经开始咬住自己嘴唇,一丝鲜血顺著唇瓣慢慢流了下来。
看情形应是要生了,晋息心又心痛又有些著慌,不知龙身孕子,八个月的胎儿产下能否成活?可是不让他生,又是煎熬,他舍不得见子疏受苦。
终於解开了所有缠身白布,散乱著扔到了一旁,陆子疏赤裸高挺的腹部一览无遗的展现在晋息心眼前,那怀著他亲生骨血的圆浑弧度中,小小孩儿得到了机会,故态复萌,又开始向下挣动。
但龙气护住下移的通道,企图提前临世的胎儿给堵回温暖母体里,好不失望,踢打更剧。
“呃啊──”陆子疏吃痛,紧阖的眸子睁开微缝,喘息著看向一旁俯身看来的僧人,目光散乱。
“息……心。”
他拉回了一点意识,腹中剧烈的翻搅一点点聚集了神智,他死死咬著唇:“吾不生,汝,汝将他束紧……”
僧人却是无视他的话,一扬掌已将散落在一地的白布击成片片碎块,再抱著他飘然落入热气萦绕的温泉。
温暖的泉水漫过双脚又漫上肚腹,一波波的水波微漾,平和而缓慢的推挤著陆子疏发硬的腹部,仿佛在呼应著他腹内收缩的频率。
“呃!”受不了宫缩的阵痛,陆子疏一口咬在晋息心肩膀,再狠狠挺起腰腹。
晋息心同他一样是半裸,两人浸在清澈见底的温泉中,肌肤厮磨相贴,心跳亦交织跳动成一起。陆子疏咬的正是晋息心被乡民砍伤受创的地方,一个深深齿痕下去,本来就没有愈合的伤痕再度涌出鲜红,很快在热泉中泅出一片淡淡粉色。
晋息心却浑然未觉,手心摸覆到陆子疏时而坚硬时而柔软的腹部,慢慢替他揉搓。
那片粉色入眼,陆子疏陡然清醒了一些,从剧痛中大大睁开了淡紫色眸子,深深看了怀抱自己的僧人一眼。
“不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会……不好……”困难的挤出几个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把晋息心推开。龙本擅长戏水,陆子疏借著水势,推开人後立刻浮游出去几丈远,捂住阵痛不已的腹部大口喘气。
断续著,道:“吾用龙气,护住……他能够再在吾腹中,嗯……待到足月……”
晋息心一个没捉住,竟让那人挺著肚子从自己怀中溜了出去,不免也急了:“孩子急著出来,你便让他顺时而生,何必勉强!”
陆子疏不应他的话,捂著腹侧的手移到腹下托住,竭力阻止因龙气衰竭而又一次试图往下走动的胎儿。
轻声道:“……汝上岸去。”
原本平静的温泉水好似沸腾起来,以陆子疏为中心,慢慢掀起一圈又一圈巨大涟漪,向外扩展延伸开来。他身上蒸腾出淡淡紫气,长发也在紫气形成的小型气流中披散飞扬,衬著一张雪白如玉的脸庞和紧紧蹙起的痛苦眸色,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受虐美感。
晋息心拨开一道强劲推来的水纹,在高低起伏的水浪中艰难前行了几步,又踉跄著被阻住。
低吼了一句:“你不要乱来!”
“孩子在吾腹内,吾要他何时生,他便只能何时生。”陆子疏看著他,感觉到腹中越来越沈,越来越痛,含笑的唇角也不由得痛苦的抿了起来。
忍痛後退了几步,又重复一遍:“晋息心,汝……上岸去,快!”
与紫气相抗衡般,晋息心身上也慢慢升起银白色柔和光芒,僧人面色沈沈,凝望著立於温泉中央的人影,咬牙道:“子疏,你过来,我陪在你身边,孩子会没事。”
他再跨前一步,而陆子疏微高的声线制止了他:“上岸──呃!”身子陡然一歪,双手紧紧抱住腹部,整个人颓然往水底滑落下去。
晋息心纵身如电,身影一闪便冲到陆子疏沈下去的地方,猛然将头扎入水中,可是这清可见底的温泉水里,空空荡荡哪里有陆子疏的人影?
方寸大乱,不熟水性的人顿时就呛了几口水进去,张嘴欲喊:“子──”却猛然被一股自水底狂卷上升的气流迷了眼。
巨大澎湃的气流仿佛自最深的地底蹿出,一声震撼山谷的长长龙啸高亢入云。随著水花四溅,温泉热水直冲九尺之高,水流像巨大瀑布倾泻而下,一条身段颀长而优美的华贵紫龙越水而出,长啸著盘旋在嫋绕热气的温泉水面上,流光溢彩的紫金色瞳眸,深深凝望著仰首朝它看来的银发僧人。
晋息心抬眸和化为龙形的陆子疏相望,前世他们也曾经这样两两相视,当时立场殊异,他恨不得将他立擒於掌下。今生他同样想要把那条高傲自负的紫龙擒下地来,却是为了不让他做出傻事,他知他想将毕生修为全数转化,用来拖延产程。
浮游於半空中的紫龙留意到了晋息心藏在身後缓缓蕴势的手掌,深邃紫眸微微眯起,龙爪上锐利指尖迅猛往下一划。方平复下去的水面又再度汹涌卷升而成飓风,水流牢牢包裹住紫龙庞大身形,裹挟著漫天水雾,遮盖住了僧人视线。
龙啸再起,却是忍痛的呻吟,时高时低。自遮天蔽日的水流卷中,晋息心隐隐听得见陆子疏翻滚著身躯的剧烈挣扎。
☆、(12鲜币)第六十六章 江淮水患
第六十六章 江淮水患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漫长的时光,晋息心失魂落魄的立在温热泉水中,动弹不得的听著水流卷中传来的紫龙挣扎、呻吟声,陆子疏每一声低鸣都像重重撞击在他心上。
痛,心很痛,那是无能为力的挫折和心痛感,交错来袭。
他自诩为得道高僧,自诩为佛门圣物深檀戒玺的拥有者,却无法为替他艰难孕子的人做出分毫努力;陆子疏耗尽毕生修为来护住不足月的孩子,他空有一身佛门正宗功体,却连阻止他自耗内元都办不到──!
蓦地,漫天遮蔽视线的水流像失去了依托,颓然坠回温泉池底,急扑而下的水势劈头盖脸浇了呆呆站立的晋息心一头一脸。他从失神中抬起头,正好看见半空中紫龙身形急遽缩小,陆子疏赤身裸体的从云端摔落而下。
!!!!
晋息心拔身而起,在陆子疏摔落水面前牢牢接住了那人仍在轻颤的身子。目光一扫,原本有著阵阵收缩之势的圆隆腹部竟是恢复了先前的平静,陆子疏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汗,周身散发著沁人心脾的异香,身子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泥。
“子疏?子疏?”
连声轻唤,可是陆子疏这回昏迷得更加严重,所有力气都已抽离而去。再探探他的脉息,弱得几乎听不见,唯有腹中孩子的胎心强烈而坚持跳动著。
龙气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现在的陆子疏,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类别无二致。
晋息心紧紧搂住了怀里人事不省的身子,手指抚过陆子疏因疼痛而仍然蹙在一起的秀美眉眼,心中再分不清是气他不顾惜身体、一意孤行多些,还是下定决意再不让他受这种痛苦多些。
他抱著他立在温泉中许久,直到一袭红衣的少女循著紫龙长啸声找来此处,看到眼前场景,震惊而立刻了然的明白一切。在岸边轻声唤了他:“……大师,请将世子抱上岸来,让袭烟为世子著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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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水患已持续了整整大半个月,遍地流民,江淮总督莫应筌焦头烂额的奔忙了这边,刚刚安置好一方田地,那处又兴起瘟疫,只差没把这名经验老道的朝廷命官逼得挂冠而去。听闻朝廷派下礼部尚书前来救灾,迫不及待的一大清早就迎在官道口。
等到临近午时,车队是见著了,太医们纷纷从车辇上步下,正主儿却没有见著。
“陆尚书呢?”伸长脖子左顾右盼,连运送粮食的粮车都整整齐齐排列在了官府仓库前,该有的物资一应俱全了,然而迟迟不见主持大局的人。
这支同赴江淮赈灾的队伍中有一名眉目端正疏朗的银发僧人,面容慈悲而温和。莫应筌发问的对象是比他略低一品的太医院主事,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站在一边的晋息心,看到银发僧人虽然不言不语立於一侧,周身气场却不容人忽视,浑然天成的清圣佛气,叫人不近身侧都油然而生肃然起敬的心情。
再加上太医院主事嘴里答著他的话,目光却也不时瞟向那名沈默不语的僧人,莫应筌想起京城传来的流言,忽然明白这名不似和尚的和尚是谁了。
陆尚书的面首──咳咳,能够这麽定论麽。
晋息心察觉到在场所有人都不时拿目光偷瞟向自己,子疏不在,大家似乎都有志一同的把他视作代表礼部尚书的最佳人选。
子疏化为龙形,竭力保住胎儿平静後,一直躺在车辇里无法起身,此时也不宜再惊动气衰力竭的他。
晋息心承认自己开始有了私心,他在护卫黎民苍生的同时,也不想要累到那个人。
微微沈吟了会,他道,声音沈缓而平和:“请总督大人派人清点粮食入库,沿街走巷告知百姓即将开仓放粮消息。每个放粮点安置两至三名人手,互为监督,务求颗粒米粮都妥当进入百姓米袋里。”
莫应筌立刻转向他:“这个不是问题。”
“劳烦太医院诸位大夫走一遭瘟疫流行地区,收集疫病资料,派人留守总督府的同时也分成几批,各自针对不同病患横行地带走医看病。”
太医院主事颔首应是,又听晋息心条理清晰的一一安排了车队随行的其他人手,应对自若,气态沈稳,在诸多大官面前倒是一点也没有临场慌乱的感觉。
这个和尚确实奇怪,又有说不出的让人放心倚赖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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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疏闭眸躺在垫得厚厚实实的褥被上,听著厅外晋息心压低声线和前来请示的官府中人对话。那人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声音一再压低,但依然能够隐约分辨得出声音中的微微沙哑,自来到江淮,那个笨和尚已经三天三夜没有阖眼了。
陆子疏扶著榻侧,慢腾腾的翻了个身。摸了摸沈隆腹部,那处终於恢复了安稳和平静,随著他的呼吸慢慢起伏著。
龙气全数离体,进入胎儿体内护佑,他这些天时而会有心悸现象出现。有时甚至会毫无预兆的腹中抽痛,每每痛起来都是汗如雨下,他不得不强咬著牙关,不给身侧的晋息心察觉。
心脏又是剧烈一抽,陆子疏咬了牙,微喘著捱过一阵目眩。
还剩一个半月,到底还是勉强了麽……
他正慢慢调匀气息,忽然听见外厅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声,有人步履匆忙的奔进内厅来,叫著“不好了,沫江又溃堤了,堤岸上垒好的砂石包全数往下游冲走了──”
晋息心霍然起身:“我去看看,你将此事禀告莫总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