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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姻缘果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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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告诉晋息心,那实木脑袋和尚定然不会再让他跟在他身边一同去江淮,他又要被他孤零零的抛下。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占据他内心,堂而皇之依偎在他身侧的机会,他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再拆散他俩,哪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以!
  陆子疏的眼神虽然透著阵痛的疼苦,同时却也透著绝不准顶嘴的寒意。袭烟终究在世子的威仪前败下阵,不甘不愿的拿著白布,一圈圈在世子腹部上缠绕起来。陆子疏目光从她手上转移到马车门帘处,竭力想听辨出晋息心此刻正在车辇外做什麽,可是他痛得发昏,脑袋一阵阵发沈,只感觉得到孩子在腹内不甘休的踢腾,和袭烟渐渐收拢的手劲。
  “啊。”他攥紧捉住侍女的手,短促的低喘了一声。
  袭烟立刻松了手劲,看了看已经紧紧缠拢了世子一身的长长布带,才明白“束腹带”的名称由何而来。那些看似宽松而实际有弹性的白布,将陆子疏浑硕高隆的腹部往内收拢了大约好几寸;而原本有些下移的腹部,给腹带牢牢托住,又恢复了高高的挺起,孩子妄图下移的趋势,给强制阻止了。
  陆子疏经过束腹的肚子,看起来就像寻常七月大小。
  只是这个样子,世子和小世子,一定都分外难受吧……
  袭烟看著陆子疏苍白的面色,冷汗不仅没有收住,反而越发细密的在额际冒出,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光裸的肩背上,鬓发给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世子,我们还是告诉大师吧,孩子要生,我们就在这里把他生下来──”
  “吾说了,不准。”陆子疏深深喘了几口气,低头看看缠绕得紧实的腹部。他尚有几分余力,原本用来护住心脉的最後一些真气,用来保住孩子,拖延两个月的产期应该还不成问题。届时或许生产时会身子虚弱些,但……只要晋息心在他旁边,应当不成问题。
  只要那个人陪著他,就算再痛再苦,他也定然可以坚持将孩子平安诞下。
  孩子下坠的势头,给强行止住了;陆子疏双手扶在腹侧,闭眸往内中缓缓注入真气。
  长长睫毛剧烈颤动,不仅是要忍住那一阵阵不间歇的缩痛,也因为还要将护体龙气转而注入到胎体中去,陆子疏自身的体力进一步削弱了的缘故。
  袭烟陪伴在他身侧,看著世子咬牙忍痛的侧脸,不时拿手帕替他擦去面颊流下的冷汗,心里越来越慌乱。
  大师去哪里了,为何他下了车辇就迟迟没有回来,难道他不清楚世子现在身子不舒服麽?
  终於凭借千年修为, 硬是扭转了孩子即将降世的危机,一身冷汗的陆子疏心衰力竭的倒靠在袭烟怀里,呼吸凌乱的慢慢喘气。
  应付了燃眉之急,他这个时候才有心力,和袭烟一样注意到了同一个问题。半个时辰前晋息心就出了车辇,按理查看情况,与拦路民众相询应当用不了那麽长时间,那麽晋息心去哪里了?
  他为何──竟是一去不回?


☆、(13鲜币)第六十四章 荒山遇刺 下

  第六十四章  荒山遇刺 下
  晋息心想後退一步,却发觉自己无路可退。
  他的前後左右,站著的都是衣衫褴褛、然而目露凶光的寻常百姓。他们伏地的身子下面藏著平素上山砍柴用的柴刀和看家护院用的棍棒,在晋息心靠近询问的时刻同时一跃而起,将猝不及防的僧人牢牢围在了正中央。
  因为陆子疏身子不便,车队特意赶开,离了这些平民百姓一段距离,因此无人知晓晋息心此刻正被困在包围圈中。
  给围困住的瞬间,掠过僧人脑海的第一个反应是遇上了伪装成乡民的贼寇;可是四顾环视之下,面黄肌瘦的面容,骨节嶙峋的身躯,布满老茧的坚实手掌,晋息心看出他们的确是因洪灾受难的寻常平民。
  然而平民百姓为何要拦路劫持,而且个个像是有备而来?
  包围圈渐渐缩小,每个人瞪视著他的目光都好似有深仇大恨,晋息心甚至可以听清他们磨牙的切齿声。
  “就是这个和尚没错。”
  “那个祸乱朝廷的妖孽,就是跟这个和尚苟合,闹出见不得人的丑事来。”
  “要不是国有妖孽,江淮怎麽会发这麽大的洪水,道路全部都冲垮,粮食颗粒无收!”
  “我的老婆孩子都给大水冲走了,今天一定要给他们报仇!!”
  晋息心忽然明白了,皇帝曾言有人暗中进谏陆子疏是祸国妖龙,这个流言不仅在宫中甚嚣尘上,甚至被有心人散布到了民间,刻意煽动起昏蒙民智的仇恨。
  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得到风声,堵截在礼部尚书赴江淮的山路上,虽是自发而为,背後一定有人操纵。
  对陆子疏怀有深仇大恨,又会采取这种卑下手段的,会是谁?
  “诸位不要误会,子疏他奉有皇命,正要前往江淮赈灾,粮食和药物随後很快就会有……”晋息心还未说完,早已成见在心的乡民们哪里听得见他解释,红了眼,手中柴刀顺势就朝僧人身上劈了过来。
  几把柴刀劈下,晋息心侧身闪过,又有好几根结实棍棒当头砸来。
  手指凝气,弹开逼近的棍棒,但那些人好似附骨之蛆,如影随形包围著晋息心。
  他从紧紧逼近的人墙中脱身不得,又不忍真正与百姓动手。柴刀与棍棒几度从旁边擦身而过,险象环生。
  再转身的时候,包围圈越发缩得小,晋息心几乎与那些人贴面而立。一个犹豫间,柴刀划下,一刀砍劈在几乎没有闪躲空间的人肩胛骨上,立刻溅红。
  “……”克制闷哼,他反手捉住深入肩胛骨的柴刀。忍痛抽出,两根手指一并,柴刀从中断成两截。
  !当一声,断成两截的柴刀刀身,在众人惊惶而面面相觑的目光中被扔至地面,僧人一手捂住不断渗血的肩头,额头微微冒汗,却仍然抿唇一语不发。
  看出这个厉害的和尚无意伤人,刚刚被吓到的人们又胆子大了起来。互相打了个眼色,手持著利器再度围上。
  “吾若不出来,汝便任由这些下等人类将汝活活打死不成?”
  带著怒意的清扬声线在身後响起,晋息心身子一僵,回首看见陆子疏不知何时自车辇中下得地来,手扶靠在袭烟手臂上。眉宇染著薄薄怒意,恶狠狠的看著他。
  陆子疏面色还极苍白,适才缠束腹带的不适仍然纠缠著他迟迟不退,急忙中披上的外衫也略显凌乱。他另一手扶著沈甸甸的腹部,显然看见了他僧袍上鲜红血迹,怒气冲冲的瞪著他:“回答吾,汝想死在这里不成?!”
  他一出现,场面立刻出现了微妙变化,那些听闻传言,得知当今礼部尚书是千年妖龙所化的寻常百姓,对於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围著晋息心的圈子也不由得稍微退开了些。
  陆子疏冷冷道:“看这些欺软怕硬的,一见吾现身,各个就像老鼠见著猫似的。如何,汝们只敢柿子捡软的捏,欺负老实和尚?”
  “子疏,你回车辇去,这里我会处置。”
  “留给汝处置?汝处置的方法就是闷声不响,让他们将汝打成个呆子,最好是横尸当场,满足这些愚民的逞凶欲望?”
  陆子疏越说越气,扶著袭烟的手也松了开来,推开人自己朝前走了几步。
  他一接近,上古神龙的凛冽气势,当面逼来,围著晋息心的人不由又散了开些,捏著利器的手也不由自主有些发抖。
  陆子疏毕竟和晋息心不同,晋息心再如何修为精纯,到底是个慈悲宽厚的出家人,说不定按照陆子疏所说,将他打死他都不会真正忍心动手;但陆子疏眼底的阴鸷和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可怕,著实让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普通百姓吓坏了,连连後退。
  他走到晋息心身旁,此时百姓们已退开有一些距离,陆子疏看也不看那些面露惊恐和仇恨眼神的人,他只注目在晋息心肩胛处不断涌出的鲜红。
  晋息心手捂著肩头,看著他目不转睛盯著自己伤处,眼神又恨又疼,不由有些歉疚:“子疏,我不打紧,一会我会自己运功疗伤,这点小伤不会造成什麽伤害……”
  “是谁伤了汝?”陆子疏好似根本没听他说话,问出这麽一句後,抬起冷寒冷寒的眸子,看定一个发抖发得最厉害的百姓。
  “他吗?”一句落定,身形骤然幻化,快如闪电已逼近在那人面前。
  修长手指捉起那名看起来四十上下的乡民胳膊,薄唇微启:“伤了那个和尚的,是汝?”
  “我、我……”
  陆子疏一点头。
  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可怕声响传来,紧接著惨叫划破天际。陆子疏推开方才还捉住的胳膊,扔在地上,看著那个乡民抱著被生生掰断的鲜血淋漓的右边胳膊在地上惨嚎打滚。他出手太快,谁也来不及阻止,袭烟在身後看得真真切切,世子出手的狠戾和那个百姓的惨状,叫她不住倒抽冷气。
  “子疏!!!”晋息心也只来得及制住他再想扬起的手腕,却是无法让先前那名砍伤他的乡民的胳膊,再安回到身体上去。
  陆子疏眼神冷得像地狱爬出的厉鬼,瞳色几乎转为深紫,看著那些已经如风中落叶抖成一团的行刺者们,一字一顿:“能够伤到这个和尚的人,只有吾。谁再敢动他一根寒毛,陆子疏便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子疏,他们只是寻常百姓!”晋息心将人狠命拉转过来,与人深紫深紫的眸子对上,心下一惊。
  陆子疏看著他眼眸,盯得死死的,同样一字一顿道:“敢动汝者,死。”
  他眼神已经有些趋於狂乱,在看见晋息心僧袍上的殷红後便无法克制的汹涌杀意,如潮起般不断涌上。
  声音也好似鬼魅,又阴寒,又诡谲:“汝是吾的,吾决不会让任何人,从吾身边夺走汝。”
  晋息心想张口,又卡住了声音,竟然发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子疏看了他半晌,转过头去;他的视线一落到谁身上,谁就双膝发软,情不自禁的丢了手中利器跪倒下去。趴伏在地上的十几具躯体簌簌发抖,这个时候,谁也再想不起来要斩杀妖孽,为妻子复仇之类的事了。
  陆子疏道:“将所有人押走,查明流言从何而来,胆敢欺瞒者,重刑伺候。”
  晋息心目送侍卫上前把行刺的十几人押走,忽然觉得身边倚著的人呼吸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时,陆子疏软软的向他怀里倒了过来。

☆、(8鲜币)第六十五章  紫龙显形 上

  第六十五章 紫龙显形 上
  陆子疏发著高烧,紧紧蜷缩在晋息心怀里,一手死死揪住僧人衣襟,一手牢牢护在自己腹部。他烧得呓语不断,冷汗将雪白里衣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却死活不肯任何人碰他。就连袭烟,几度想要替世子褪换一件干爽衣物,陆子疏也挣扎反抗得厉害。
  他像溺水者死死抓住浮木不放一般,狠狠的捉著晋息心,嘴里颠三倒四不知在说些什麽。
  晋息心揽著身子不住轻颤的人,试图输入佛气相助,却很快发现他越是将柔和温暖的佛气注入,子疏就颤抖得更厉害;来自外界的助力,只是让他越加无助而痛苦的捂紧自己身前高挺的隆起罢了。
  晋息心再不敢轻易尝试,而此时袭烟亦看出佛气的注入,似乎只是加快陆子疏腹内孩子的惊扰,赶紧出言制止。
  她神色太不寻常,脸色几乎和昏迷的陆子疏一般苍白,跪坐在侧,好似下一刻眼泪就要盈眶。
  晋息心不由心惊:“袭烟,你可知子疏发生何事?离开前子疏还好好的,为何转眼就发起这麽厉害的高烧?”
  “世子他……他……”“早产”两字就在舌尖打转,晋息心焦灼眼神催问著她,袭烟却是顾忌著陆子疏意愿,不敢将实情告知。
  胡乱应付道:“大概是方才见到大师受伤,又惊又怒,一时……一时大动肝火,身子有些受不住罢……”
  眼光却流连在陆子疏腹前不去,心头转念,若是晋息心当下不在,替世子解开那层层束缚的束腹带,或许能让世子呼吸顺畅一些……
  他们一行在山路上已滞留了许久,先是乡民拦道,再是陆子疏突发高烧,车队迟迟无法动身,眼见著天色将要断黑。後面有几名不知情况的太医,麻著胆子上前来想询问礼部尚书欲作何安排,生怕由於之前他们好逸恶劳,滞留驿站的行为,惹怒这名阴晴不定喜怒随心的尚书大人。万一他趁夜色,将他们就地斩了立威,那可是没处哭去。
  太医刚走近陆子疏的车辇,就听见晋息心焦灼的声音:“既是如此,请宫中太医给子疏查看一番,现今情况紧急,亦顾不得他身子秘密。”
  袭烟立刻反对:“不可,世子性子高傲,若是给寻常大夫发现,只怕不仅沾身不得,反而连累那些无辜太医性命。”
  世子用全副气力护住胎儿,不让他早产;倘若给医术娴熟的御医察觉此事,告知了晋息心,世子一番心力都要白费。她就算强忍著心痛看世子受苦,亦要尊重世子意愿,替他隐瞒到底。
  袭烟道:“走过这截山路,就有客栈能够好生休息,待歇过一宿应当就无碍。”嘴里说得很坚定,为了打消僧人疑虑,唇角还勉强牵出一缕笑意,做出轻松表情。
  晋息心自是知晓袭烟对陆子疏誓死忠诚,就算刀子顶在她脖子上,料也不会做出不利陆子疏的言行来。但她面色著实古怪,子疏症状也来得突兀而蹊跷,若是主仆联手欺瞒,会是隐瞒了他什麽事由?
  晋息心心内存有疑云,抬眼望望车辇外,日头已落至山後,只余几缕微光。
  这种天色,整队赶路是来不及了,但放子疏在车内这般煎熬,不能安心休养又如何是好。
  晋息心沈思片刻,手臂微沈,将蜷缩在自己怀中的人打横抱起。
  “大师?”见晋息心竟是一副要将人抱下地去的模样,袭烟急急出声,“大师要将世子带去哪里?”
  “此地山高风凉,夜间温度急遽下降,子疏高烧失温,若吹了山风,更是不易好转。”陆子疏身子沈,抱起来却毫不费力,晋息心心知这人所有重量都长到了孩子身上去,心里更是怜惜不已。
  怀中人由於姿势的改变,不适的低低呃了一声,晋息心放柔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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