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朱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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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鸾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一直没有碰到过往的船,那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到不了岸边啦?就不能够想想别的办法吗?」
雁太邵皱着眉头说:「奇术中的确有可以帮助迷路旅人的风行定位之术,但是你记得我对你讲过吧,人间的第一重天分为『大陆』、『气』和『大海』,气就是奇术师擅长使用的风行奇术,无论是怎样的变化,都不过是改变了『气』里面气体的结构,以及扭曲人的眼睛可以看到的影像,造成奇幻景像和物体的变异。但是这样的小把戏一遇到不可捉摸的海洋,就变得完全没有办法。有人告诉过我,人间的海洋并不是真正的海洋,而是神祇们为了将人类局限在九州大陆之上,而制造的『伪水』。如果伪水本身是神祇们使用的法术的话,那么我们的奇术在这里一定是完全没用的。」
「呃……」虽然朱鸾是羽神,但他从未去思考过自己的神力从何而来,更不要说像雁太邵这样发表一番理论了,所以他听得懵懂,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我们迷途了」的道理。
「在这样的大海中,无论什么人偏离了最初的航道,可以靠岸的可能性都微乎其乎,只能够祈祷幸运了……」雁太邵感慨道,好像迷途的根本不是他。
「什么?」朱鸾差点没跳起来:「可你分明对我说过,我们只要顺着海流的方向……」
「没错。也有很多人顺着海流的方向,把迷路的船驶到岸边……我也认为我们可以这样,但是……」
「但是什么?」朱鸾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雁太邵耸耸肩,有点苦涩地笑道:「我想海流和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哪?」朱鸾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叫声。虽然他是个不务正业的羽神,对大陆上的生态环境也不了解,但连他都知道海流的方向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改变的,怎么雁子会讲出这样荒谬的话?
「这怎么可能!」朱鸾道:「天神们就是穷极无聊也不会随便改变海流的方向!」
「嗯……四大海洋环绕着九州,潮水始终都是由西向东行进着,五百年来从未变化,也根本不可能变化……」
「那你为什么会说是海流的方向变了?」
「因为风不一样了。」
「风?」
「嗯……」雁太邵慎重地点了一下头:「小鸟你应该了解的,你飞在天上,一定可以感受到风的方向……与海流的方向是一样的。」
朱鸾懵懂地点点头,说:「当然。」
「可是如果你现在有翅膀的话,飞上天空,一定可以感觉到连风的行进方向都不一样了。」
「怎么会……」
雁太邵突然拿起朱鸾的手指,在嘴里含了含,再吐出来,把他的手指举高朝向空旷的风动中。
呼……呼……微妙的风,吹拂着湿润的手指,顿时感觉有点凉凉的,痒痒的。
「感觉到了吗?」雁太邵轻声问。
「嗯,有风。」朱鸾傻乎乎回答。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风。」雁太邵无奈地叹口气,「我是要你感受一下风的方向。」
「啊……这个……」朱鸾急忙镇定心神,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风儿掠过指尖。
「咦——」他发生一声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有点怪……」
「哪里?」
「就是很……怪,但是说不清楚……」朱鸾疑惑地皱紧眉头:「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很细微的风啊……几乎感觉不到,但是……又的确很奇怪……」
「为什么呢?」
朱鸾突然睁开眼睛,把手放下来,张着嘴啊啊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因为风并没有动!」
「没有动像什么话!那我们现在就应该像幅画似的定在这里。」雁太邵道:「可我们的确在飘流。」
「没错!可我们在原地转!」朱鸾举起手指来:「就像绕着我的手指旋转的这风……从这一点,转到那一点,原地绕圈圈。」
「你确定?」雁太邵凝着眉头,很严肃地问。
「当然!」朱鸾得意洋洋的:「别的我可能不在行!但分辨风的方向,我是最拿手的!」
朱鸾还在沾沾自喜,可雁太邵却没心情陪他,他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连你都这么说……」
「怎么啦?」朱鸾玩味地用手指在半空中划圈圈,模拟着他们现在经历的风的「形状」。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的确是真的……我们一直无法靠岸,是因为我们在原地打转。」
「打转?」朱鸾左右望瞭望他们的船舷两边,说:「不会呀,我们的船没有转。」
「不不……不是那样的转,而是在一片海域里转来转去出不去。」
「怎么会这样的?」朱鸾也感到事情不妙。
「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从昨夜离魅还在的时候,就把这艘船驶进了这片海域……」
「那么说是妖魔在陷害我们?」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能够将风向和海流控制住,随意掌握……这种力量简直太可怕了!」
朱鸾迷茫地眨眨眼睛,虽然他看到雁太邵的脸色发白,但对于危机到底有多严重,他还是很难想象。
雁太邵也晓得他不明白,于是叹口气道:「小鸟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本来在天上飞,准备到某个地点,但是你飞了很久很久,大地上面的景物却是周而复始,一成不变,表示你一直都在一个怪圈圈里打转,怎么也无法到达你想到的地方……」
「天……」雁太邵的比喻听得朱鸾头皮发麻,他本来还不太明白「迷途」的定义——毕竟对一只鸟来说,如果不是脑袋秀逗是不太可能迷路的。
「有人改变了我们所在海域的风向和海潮……把我们困在这里了。不要说我们现在身在大海当中无法摆脱,即使我们俩都能够飞上天空,在这样混浊不明的气旋里面,我们也很难找对方向……」
「你是说即使我有翅膀,也一样会被困在这里?」朱鸾紧张兮兮地问。
「没错。」
「见鬼!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啊?」朱鸾气呼呼地骂道:「他想把我们闷死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
「会是离魅吗?」
雁太邵一样只能够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但他那样的妖魔会有这样的力量吗?」
朱鸾也觉得不太可能,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将他们困在一片永远也出不去的海域里面,究竟是要干什么?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海面上的风又起了变化。
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朱鸾。
他突然竖起耳朵,侧身立在船舷边上,对着大海的方向倾听,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雁子,我听到风中传来的声音……附近好像有什么向我们靠近了。」
「附近?」
「对……越来越近了……我听到水面被划开的声音。」
雁太邵做了个相当惊悚的表情,本想讽刺一下朱鸾:你的耳朵真够尖的,是不是连鸭子游水的声音也能够听到啊?
但转念一想,朱鸾虽然是羽神,但他仍然还是只鸟,一定有着属于动物的原始感知力,许多身为人类不会注意到的声音,他却可以微妙地感知到。
雁太邵向四周望去,举目远眺,使劲全力达到人类所能视物的最大范围。
果然有了惊奇的发现。
但要注意,不是惊喜而是「惊奇」。
现在海面上风平浪静,波浪起伏很小很小,几乎感觉不到船在动,一点微微的薄雾也被烈阳蒸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蔚蓝宽广的海洋。
本该一望无际,但是雁太邵却隐约看到在遥远的海平线上面,有一个乌黑庞大的东西向他们急速靠近。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希望,在这片如死海般的海域飘流那么久,终于看到一点有生气的东西。
急忙抓住朱鸾的手:「小鸟!你听得没错!真的有船向我们靠近了!」
朱鸾愣了愣,还是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是船啊?」
「是的!」
「太好啦!」
雁太邵又向着那艘船驶过来的方向眺望去,却见那艘船以惊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地向这边而来,到了应该可以看到他们的距离,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仍旧是乘风破浪朝这边疾驶。
雁太邵这下感到不妙了。
朱鸾方才在风中听到的声音,就是这艘船划开波浪朝前航行的声音,这本是为他们带来一线希望,但如果来船航行的速度太快,那么到了可以看到他们小船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立刻停下来,到时候一定会产生擦撞甚至是直接碰撞,对面的大船也许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们的木船已然是零零落落,再经这一撞,非支离破碎不可。
雁太邵脸色发白,连声音都紧张起来,他紧紧握住朱鸾的手,道:「糟糕,我们的船现在没办法调头。」
「要调头干嘛?」
「避开那艘船啊!如果它再这样冲过来,很可能就不是我们的救星而是煞星了!」
朱鸾显然没他那么有危机意识,还在迷茫地眨眼:「那会怎么样?」
在鸟的世界中,绝对没有「被船撞」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朱鸾一点都感觉不到危机的降临。
「笨鸟!如果它撞上我们的船,我们就会翻船掉进海里了!」
雁太邵望着不远处疾驶来的大帆船,现在已经可以确切地看到样子,那乌黑的船头高高翘起,威武不凡,好似可以把他们从中间一刀切开似的。
「小鸟,你会游水吗?」
「游水……那是干什么?跟洗澡有关吗?」
雁太邵翻个白眼,彻底被他打败了,眼看大船越靠越近,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知道这样下去,即使不被撞得支离破碎,就算只是被那艘船擦一下也是灭顶之灾。
倒霉,他们已经在这片海域飘荡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碰到过往的船只,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艘,可是为什么会以这样可怕的速度朝他们冲过来?难道说,对面那艘船上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吗?
拜托,虽然我们的船又小又破,但我们也是几条性命呀!
雁太邵在甲板上四处一望,就明白这条破烂不堪的木船一定经不起擦撞,到时候肯定会把他和朱鸾摔到海里面去。
羽神有没有溺水身亡的可能性他不晓得,然而就连天帝都无法预见到,会有朱鸾这样苦命又倒霉的鸟儿,继被妖魔绑架、被撕裂翅膀无法飞翔之后,还会遇到海难。
雁太邵的水性还算不错,但朱鸾完全是个旱鸟,到时候要让他不溺水就已经够吃力,何况,他们的木船上面还有正处石像状态的碧焉。
如果他们只顾自己逃命,就这样放着碧焉不管的话,木船碎裂之后它一定会沉下海底。虽然碧焉是灵兽,但也未必懂得水性,等到它今晚变化之后,恐怕就不可能再从水里游出来了。
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感,雁太邵不能放它不管,但是在溺水之时抱着一具石像,不是和自杀没二样?
他心急如焚,可朱鸾还一副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样子,雁太邵来不及向他解释——这么短的时间要和朱鸾讲清楚「淹死」是怎么回事,大概很困难吧。
雁太邵索性二话不说,沉默地做自己的事情,朱鸾在一旁很奇怪地看着他:「雁子啊,你究竟要干什么?」
「闭嘴!照做就是了!」
「怎么做?」
「我是不知道你们羽神有没有很多条命,但如果你就这么在海里死掉的话,可是要成为神界的大笑话了——某年某月,朱凤神鸟溺毙于泷海之中,从此天下大吉。」
「嗯?」朱鸾听他的声音迫切,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我……我会死?」
不会吧!怎么可能!完全无法想象!还有……死是什么样子啊?
雁太邵凝重地看他一眼:「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朱鸾一副很慌张的样子在甲板上转来转去,托着下巴想:「在死之前我是不是该换身新衣裳,再洗把脸什么的?」
「噗——」雁太邵差点没吐血出来,这只笨鸟还真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以为「死」是谁请他去喝茶啊!
看到他的表情,朱鸾也知道自己讲了冷笑话,只好苦着脸问他:「那我究竟要怎么样?」
「你只要——什么都不想就好了。」
「哦?」
「抓住这个。」雁太邵突然拿起一根木杖塞在他手中,朱鸾还记得这根木头是雁太邵离开闻雁乡时,背在身后充当宝剑的那一根,怎么这个玩意儿会派上用场吗?
「这个……木头可以帮我浮起来吗?」朱鸾很不信任地问。
「不会,我只是要你帮我拿着。」
「嘎,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两只手,还要保护碧焉不沉下去。」
「啊……」朱鸾无辜地眨眨眼睛:「雁子你不保护我吗?」
「你也看到了我只有两只手!」雁太邵凶巴巴地瞪着他。
朱鸾委屈极了:「我在你心目中连块石头都不如吗……雁子……」
雁太邵看到他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整个脑袋都快炸掉了,「拜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需要跟石头争风吃醋吗?」
「可它不仅仅是一块石头啊……」
「所以我才要救它!」雁太邵很凶狠地瞪大眼睛,说:「如果现在是晚上的话,碧焉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还可以反过来救我们!」
「你是在嫌我无能吗……」朱鸾更委屈了:「不会游水又不是我的错……」
雁太邵简直被他气炸了,也只有朱鸾这种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讨论与生死毫不相关的屁事。因为朱鸾知道自己是个祸害,而祸害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不过这样一闹,反倒缓解了雁太邵的紧张,他眼看着那艘大帆船越驶越近,却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就知道冲撞是在所难免的。
雁太邵在船上找到了一捆长长的缆绳,确定够坚韧,接着缠了几圈套在朱鸾的腰上,又缠了几圈在碧焉肚子上,最后在自己腰间系上一个结。
虽然朱鸾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但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说……雁子啊,你该不会要我们带着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