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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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舟”没顾上将傅敛书的房门关上，就快步到了扶舟房门口。恰巧顾琢言过来，瞧见“扶舟”微微慌张的脸色，便好奇道：“扶舟师兄，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扶舟”一面暗道险些被顾琢言坏了事，一面还要笑脸相迎，答非所问道：“琢言师弟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那头傅敛书听见声音便过来。
顾琢言见那往日总不苟言笑的大师兄走来，心里就不由慌了，想他今次是晚归，算是违背了书院的规矩，
25、真假扶舟 。。。
如今被一向最要求遵纪的傅敛书抓了个现行，他正愁如何脱身。
“怎么了？”傅敛书问道。
“没……没事……”顾琢言回道，显然心神不定的样子。
眼前两个师弟都是各怀鬼胎，傅敛书虽然不知真相却也能知道事有蹊跷，当下三人便陷入沉默。
门扇后头的空间实在太狭促，扶舟跟弄柳两人抱着动也不能动，这样近距离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不知不觉扶舟的脸就热了起来，他也同样感觉到原本搂在自己背后的手开始有了些不太规矩的动作。
扶舟忍着莫名的躁动朝弄柳摇摇头，这会儿只有外头微弱的灯光透进来，他看着弄柳闪亮的瞳仁，点漆一般。
弄柳坏笑着伸着手在扶舟背后游移，指尖在这人背上一下一下的点着，从下往上，慢慢就到了扶舟后颈。
轻柔的动作带着挑逗的味道拨着扶舟后颈的碎发，痒痒的感觉教扶舟忍不住就要扭脖子，然后一个不小心，动作大了，碰到了门扇，发出声响。
“谁？”傅敛书厉声斥道。
顾琢言也闻声躲到了一遍。
“没人哪。”“扶舟”暗道不妙，却依旧故作镇定。
这一回傅敛书听得清清楚楚，绝迹不会有错，他便沉了脸色与“扶舟”道：“屋里有人，是谁？”
“扶舟”自然不会让傅敛书进去见到躲在门扇后头的两个人，只是那颀长的身影逼近而来，带着压迫，教他不由向后退步。
门后头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猛然将门扇推开就这么出来了！
“扶舟”只觉得脊梁被木质的门扇砰地一砸，疼得他当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再听着弄柳用带了笑意的声音跟傅敛书与顾琢言打招呼，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将这只臭狐狸丢去楼下。
“敛书师兄……琢言师弟……”弄柳虽然面带笑容，却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的，站在“扶舟”身后，像是犯了错一样。
“弄柳师兄？”顾琢言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弄柳，说不清是惊讶多，还是惊喜多，只是看着弄柳躲在“扶舟”身后的样子，他便觉得这书院里好像又跟过去一样了，谁都没少。
弄柳朝顾琢言点头，抬头时看见傅敛书别有深意的目光在自己跟“扶舟”身上打转，他便干笑道：“你们都还没睡……”
弄柳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琢言立刻佯装打了个哈欠，道：“我是困了，我先回去睡了。”
说罢，顾琢言丢下那三人就快步离去，还暗暗感谢了弄柳一把。
傅敛书的眉头越蹙越紧，看着这会儿亲密地站在一起的“扶舟”与弄柳，莫名就觉得不大高兴，只是碍于彼此的面子才依旧客套道：“弄柳既然回来了，先回房
25、真假扶舟 。。。
好好歇了吧，明天再去找夫子将事情告知。”
弄柳点头，却还站在“扶舟”身后没动。
傅敛书还想说什么，却终究咽了回去，拂袖离去。
“扶舟”赶紧将门关上，一个转身，便恢复了虚笳的样貌。
“你这只狐狸恩将仇报！”虚笳扶着后腰脱口就骂——刚才弄柳躲在他身后硬是掐了他的后腰这么长时候，那手法娴熟老辣，就差掐得他当场叫出来。
弄柳却不以为意，看着一旁的扶舟，道：“事先我可不知道你玩得这么过火。”
虚笳正要反驳，但转念一想，这些日子他顶着扶舟的身份亲近傅敛书，虽然那人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对他的态度已然和善了不少，算来书院里，也少有他们这样相处的。
“当初让你跟我一块儿来书院你不听，现在后悔了，我跟扶舟可不要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弄柳看向扶舟却是一脸笑色，还记着方才把扶舟都得脸都涨红了的样子，憨样十足。
“你也犯不着下手这么重。”虚笳这会儿还觉得后腰那儿一阵阵的疼。
“重吗？”弄柳一脸无辜地看着虚笳，再去看扶舟，显然这傻书生不明所以，两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小人与狐狸，不可相与！”虚笳气得恨不得拿扶舟出气——找准目标才是最有效的报复方法。
“果真是跟在敛书师兄身边的，这会儿说话都不一样了。”弄柳按着扶舟坐下，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扶舟拉住弄柳正要抽开的手，道：“你这就走了？”
扶舟眼底的眷恋自然教弄柳心头一阵欣喜，但他今夜出来得匆忙，还要回去善后，必定不能久留。
“你俩磨蹭什么，该睡的睡，该走的走，再说下去，太阳都要出来了。”虚笳有意打断这两人卿卿我我的气氛。
弄柳从扶舟掌中抽回手，别有意味地看着虚笳，道：“该算账的也把帐算清了。”
虚笳但见弄柳这般神色便知道大事不妙，当下一念法诀，便化成一道青光飞出窗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扶舟总是弄不懂这两人究竟搞什么名堂。
“总之不是什么好办的事，看来以后是托不了虚笳了，做事不靠谱。”弄柳转身看着扶舟，笑意温和，道，“记得明天起来上早课，可别迟到了。”
月光穿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正照了弄柳半身，教这人周围仿佛蒙上了一层浅薄的光晕，朦朦胧胧的，像是在梦里才能看见的一样。
扶舟痴痴地点头，便看见弄柳化成一道红光就此离去，还在出神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弄柳的温柔的催促声：“还不睡觉？”
“哦！”扶舟从床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却什么都没做成。
25、真假扶舟 。。。
听见幽浮在空中的笑声包围着自己，扶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抬眼时，看见还照在窗台上的那一小片月光，便觉得心底忽然安静柔软起来，嘴角亦不由扬起了笑容。
26
26、异样 。。。
翌日清晨，扶舟梳洗完就要出门，然而才将房门打开，迎头就有人敲了自己脑门。吃痛之下，扶舟赶紧用手捂住，道：“谁打我？”
抬眼之后，扶舟看着站在门口显得举棋不定的的傅敛书，不由大吃一惊，道：“敛书师兄？”
傅敛书原本是要叩门，却中途改了主意，只是不待他将手撤回来，扶舟自己就把头凑了过来，说起来，方才那一下不算是他打人。
“敛书师兄是有事吗？”扶舟朝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现在还早，好些人都还没有出门。
傅敛书一脸尴尬，眉宇间却有几分失落，想着过去那些时间，都是他晨起了过来叫“扶舟”，然后两人一同过去课堂里。今日原本也是习惯使然，只是想起昨晚弄柳忽然又出现在书院中，并且还躲在扶舟房内，他便觉得心头一阵极其怪异的感受。
看着扶舟还迷迷糊糊的样子，傅敛书并未表明心迹，摇了摇头，道：“记着时辰，别迟到了。”
扶舟正要做声，隔壁房间的门忽然打开，弄柳一面伸着懒腰一面从屋子里走出来，瞧见站着的扶舟与傅敛书便笑着道了声早。
傅敛书朝弄柳点头，目光从扶舟脸上扫过便转身匆匆离去。
扶舟虽然觉得傅敛书的行为怪怪的，但这份好奇依旧敌不过他看见弄柳忽然出现的惊喜，便拉着少年道：“你怎么回来了？”
“暂时没什么事了，我就回来了，而且昨天敛书师兄也看见我，总不好我又凭空消失吧。”弄柳打量着已经穿戴好的扶舟，颇是满意的意思，道，“这就走吧，早点到，我也好跟夫子把回来的事情说了。”
扶舟点头如捣蒜，连门都忘了关，就傻呵呵地跟着弄柳下楼去了。
扶舟跟弄柳到课堂的时候，傅敛书正埋头看书，谁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谢夫子正拿着戒尺坐在椅子上，眯着双眼，一手捋着山羊胡，摇头晃脑地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他便睁开眼，意外地看见弄柳出现在跟前，自然少不了惊讶之色。
弄柳将扶舟推去了自己位置上，便与谢夫子去一边说话。
扶舟将书本放去桌上，抬起眼时，看见傅敛书依旧那样挺直了脊梁坐着在看书，背影像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之后零零散散的有其他学生进来，看见弄柳去而复返还这么突然，都带着惊讶的目光，只是快要上课，他们都忙着准备东西，也就没顾上跟弄柳说话。
傅敛书今日的状态有些反常，平时他都专注听着谢夫子讲课，但凡其他师弟不懂或是没有及时明白的地方，他都能第一时间领悟，然而今天被谢夫子喊起来，他却愣愣地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一众学生看着向来淡漠的大师兄全
26、异样 。。。
都一语不发，心里满是好奇，扶舟自然也包括在内。他看着垂首站在谢夫子面前的少年背影，看不见傅敛书此时蹙紧的双眉跟抿紧的唇，自然也不清楚这人究竟在想什么。
正在困惑间，扶舟转过头，看见弄柳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他的神色跟其他学生却有不同之处。
“弄柳。”扶舟压低了身子，朝弄柳叫了一声。
弄柳转过头，看见扶舟像是做贼的样子，便笑了出来，也一样伏在书桌上，问道：“怎么了？”
扶舟指指傅敛书，道：“敛书师兄怪怪的。”
弄柳顺势去看傅敛书，傅敛书依旧一声不吭地站着，双手垂在身侧，像是木雕一样。
见扶舟对傅敛书颇是关心，弄柳一挑眉，就当没听见那人说话一样，重新坐直了身子，拿起手边的书，闲适地翻了起来，不管弄柳在旁边怎么叫他，他就是不给任何回应。
“扶舟。”谢夫子发现扶舟的小动作便将人叫了起来。
扶舟“啊”了一声，沮丧地站了起来，听着谢夫子走近自己的脚步声，他只将头越埋越低，目光却还直往弄柳身上送。
“你来给我解释刚才的句子。”谢夫子双眼一眯，往日和蔼可亲的样子瞬间就变得严厉起来。
扶舟是听见方才谢夫子的解说的，但是弄柳忽然莫名其妙地不理他了，他记得想知道原因，就把刚才听的东西都给忘了。
见扶舟局促不安的样子，谢夫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拂袖转身道：“今日留扶舟跟敛书打扫，再把这篇课文抄十遍，明日交来。”
“是。”扶舟与傅敛书同时回道，一个灰心无奈，一个淡漠依旧。
好不容易挨到下学，弄柳被一众学生围着询问前段时间的情况，还把之前紫阳山地震的事情与他说了，他连跟扶舟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扶舟悻悻地去拿扫帚，恰巧傅敛书也正好过去，两人站在防止打扫工具的柜子前头，谁都没有说话，也谁都没有动作，气氛相当诡异。
扶舟只是抬头看见了注视着自己的傅敛书，这目光不同于以往，虽然傅敛书待人总显得淡淡的，也一直不苟言笑，但至少还能让人感觉出些微的礼貌来，如今这眼光一样的淡漠，一样的与人隔着距离，却教扶舟觉得禁不住的一阵害怕，傅敛书那双幽深得看不见底的眼睛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敛书师兄？”扶舟一面说，一面慢慢伸手去打开柜子的门，却不想傅敛书的手忽然覆了上来，恰巧掌心盖住了他的手背。
扶舟惊得想要抽挥手，但傅敛书按着的力气比他想象得要大，没留给他丝毫动作的余地。
“你怎么了，敛书师兄？”扶舟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
26、异样 。。。
尤其在傅敛书慢慢靠近的时间里，他只能一步步后退，最后无可奈何地靠着柜子的门，退无可退。
傅敛书始终没有说过一个字，就一直默默睇着扶舟，看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忽然变得胆小，忽然变得害怕，之前那个会缠着他说话的师弟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大概只是不能一下子填补这种心理与现实的落差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然而傅敛书想起昨晚弄柳在意料之外的出现，躲在扶舟身后两人亲密的站位，心底里就莫名有股难以描述的感受，就好像心爱的东西猝不及防地被人夺走了，他还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在所有人眼里，扶舟跟弄柳才是书院里关系最好的师兄弟，他不过是个待人疏淡总是一脸正经的路人罢了。
傅敛书越是靠近，随之而来的那股压迫就越明显，扶舟从来不善于面对傅敛书，过去两人的相处也不多，他也只敢远远地望着这个在书院里备受夫子跟其他师兄弟好评的大师兄，不敢有任何觊觎之心，何况他已经跟弄柳……
一旦想起弄柳，扶舟的害怕就仿佛找到了依托，下意识地就叫出了这个名字。
那个声音轻地只有站在弄柳跟前的傅敛书能听见，但弄柳也听见了，尤其是当他看见角落里那两人站得那么亲密，只要再向前一点点，傅敛书就可以考上扶舟，他便再没有与旁人闲聊的心思，拨开人群就朝扶舟而去，并叫了一声“扶舟”。
是“扶舟”，不是“扶舟师兄”，这证明着弄柳跟扶舟之间的亲密，在书院这个尊卑分明、彼此礼遇的环境下，他们二人有着比跟其他人更近的关系——那个傻书生是他弄柳的，也只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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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隐瞒 。。。
傅敛书闻声回头，见那往日与人为善的小师弟正朝这里走来，后头那一群学生不知是不是被弄柳方才那一声给惊到了，这会儿个个噤若寒蝉。
大抵听得仔细些的，都能感觉出弄柳那一声“扶舟”中的隐约的愠怒，那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教众人觉得弄柳似是变了一个人。
扶舟见弄柳走来，虽然面容不算神色肃杀，然而那几乎抿成一线的唇已经暗示出此时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