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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春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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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色岭……第九重门。”到得最后他终于捉到了要紧处,有些不可置信:“第九重门……无所不达的第九重门,高守!我可能知道它在哪里了!!”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山的树全是红的?”三天之后,到达纳色岭的高守非常纳闷,拿手不停抓头:“是枫树么,是枫树的话也该谢了啊,这已经是冬天了。”
  “嘘……”一边谛听又架上了手指:“别说话。”
  “你又听到了什么?”
  “不是。”难得谛听居然也正色:“我什么也没听到,这点非常奇怪,诺大的一座山,居然一点声响也没有,连声鸟叫也没。”
  “也许鸟死光了呢?”
  “那风扫树叶的声音呢?你别告诉我树叶也掉光了。”
  两人就这么闲话着一路往前,慢慢到了山口。
  很平常的一座小山,站在山下略略抬头,就能看见山顶。
  唯一奇特的就是山上风景。
  明明季节已是深冬,可山上却是红枫遍地落叶萧萧,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派秋景。
  一路踏着野菊,谛听和高守顺着一条依稀可辨的小径往前,慢慢上了山。
  安静到诡异的山,两人的脚步似乎踏着虚无,一点声响也没曾发出。
  一开始两人还在交谈,可到了后来,谛听踏着碎叶,却发现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开始变得微弱。
  这静寂的山岭,好似是有魔力,在吞噬一切流动的声响。
  谛听觉得不对,可也没看见什么具体的危险,所以脚步未停,很快就爬上了这座小山的山顶。
  山顶并非平地,似乎有个湖泊,高守和谛听踏前一步,终于是看见了这纳色岭尽头的光景。
  眼前的确是有个湖,可里面铺着的却不是水,而是暗褐色带诡异香气的泥沼。
  泥水泛着气泡,在不停地翻搅,一刻也不得安宁,因为里面伏着至少上百只马不像马长着一只独角的动物,正在彼此交缠,扭动呻吟。
  其身躯洁白如玉,长尾乌黑、飘然曳地,映着火枫之色,尤为撩人。
  高守恍然,这里,竟然是这种动物集体交合的领地。
  谛听头疼,隐约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这种动物。
  “应该是在白泽图上见过。” 他捧着头,明明已经在喃喃自语,可出了口的话就好像轻烟,被风一掠转瞬就没了声息。‘
  周遭的一切这时开始有了变化,不可名状的一种变化,似乎是气息流转,有个鼓胀的气泡突然破裂似的那种感觉。
  谛听仍捧着头,在脑中回想自己看过的白泽图,慢慢的,终于是有了一些映像。
  这些曾配着图片出现的文字慢慢在他脑中清晰。
  还有就是那绪曾经说过的话:“駮,喜欢在冬天□,因为数目繁多,本身食虎,发声如战鼓,而发情时的声响更加委实吓人,所以其王一般都会布下噤声结界,吞噬方圆数里的声响。”
  “所以这里才会这么寂静。”他终于明白,看了眼高守,轻声一句。
  “所以什么?”那厢高守回头,一派木然表情,这一刻,竟然好像听见了他说的话。
  在它们领地的中央,结界的中心,高守竟然听见了他这轻得不能再轻的呢喃。
  ——难道说噤声结界已破?
  这个念头方才在他心头流过,那空气之中微妙的流转转瞬却已到达顶点。
  结界全破,似一根尖针刺破了最后的屏障,所有被掩盖吞噬的声响,就在这缺口迎面朝谛听扑来。
  上百头声如惊雷的在呻吟嘶叫,那声浪如万道利剑,一下悉数刺穿了谛听那异常灵敏的耳朵。
  厮时,谷内枫如血。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承认,JJ的抽搐,成了懒得更新好理由。
  駮 读:BO ,正确地说应是出自《山海经》。
  至于駮这一神兽要不要化出人形,某在考虑!
  第十六章
  入耳的那瞬,好似世界万物之声,悉数贴在谛听的耳膜处开炸。
  谛听抱住头,仰面倒地,发出一声惨叫。
  谷内,红叶随风在旋,一直在飘,无法落地。
  意乱情迷的场面,一下肃清。
  几只地上的駮翻了个身,不悦地站起,向后退开,估计是母的。
  而另外的駮纷纷扭转了头,看向谛听与高守,估计是公的。
  谛听依旧抱头,身体稍稍发抖。
  谷里每一道轻微的之声,对谛听而言,都如利针,穿刺着他的耳朵,无孔不入。
  谛听实在熬不住,幻出了原形。
  神兽谛听,形如駮,无角,全身若乌云压远山般——凄艳的黛色,染得眉目烟绡。
  头部毛长垂,巧妙地掩住了双耳。
  如果不是因伤,抖得厉害,可算一派丰神。
  风不止,枫叶依旧在飘。
  高守迟滞在原地,突如其来变故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而对面恼羞成怒的駮略微低下了头,将锋锐的角尖对向了目标,前蹄十分不耐地刨地。
  相当不善的味道。
  傻里傻气的高守终是反应,上前一步,对着駮做了个江湖上的长揖:“不好意思,我们路过……”
  没兽回答。
  高守耸肩,继续解释:“大家是爷们,我非常理解你们,好事被搅,任谁都恼羞成怒……”
  这时,谛听已然缓回了气,虚弱截口道:“高举人,快逃。”
  话音未落地,駮已经笔直冲向了谛听。
  风里,红叶终究落地,只是一颗血珠比它先落一步。
  紧接,第二颗,第三颗,血珠渐渐串成血线,滴答落地。
  而谛听嘴里的高举人,有型地卡在了駮与谛听之间,挡住駮的去路,双手抓住最靠前駮锋利的角。
  血继续从他指缝渗出,沿着駮角而下,渐渐凝聚,然后落下。
  个性憨直的大侠高手,终于出手了。
  “别怕,有我!”高守回首,冲谛听一乐。
  人如谷里的风,很有干劲。
  这位高手俨然为谛听竖起了一道保护的墙。
  可惜谛听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敌众我寡,很明显,这道墙其实少刷了四个字:螳臂挡车。
  谛听吃力地换回人形,踉踉跄跄地站起:“这是我们神兽之间的问题,你快走。我能扛!”
  说完逞英雄的这句,谛听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纠缠不清的駮开始侧目,有点摸不着头绪。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高守吸气,推开两駮,随后转身,背起昏沉沉的谛听,黯然消魂地说了一句话:“放心,你还有我。”
  接着,高守打开两脚,摆开架势,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他正全身斗志冲霄时,围攻的駮,却突兀地分左右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而路中间,孤零零地横着一只駮,高昂着头。
  僵持间,白色的駮化出耀眼的白光,白光渐渐散开,跟前的駮眨眼化出了人形。
  居然还是个银甲帅哥。
  银甲帅哥走近高守他们,高守防备出招,却碰到了结界,将他震了开去,连带谛听一起飞弹得老高,身体几乎是纵飞而起,在将树枝折断了好几根后,又直直地跌落下来。
  眼见人就着地,谛听咬牙,强撑最后一丝清明,在半空拼命翻身,再次化出兽形,用脊背将高守稳稳托住。
  “駮王……”
  这次重创,绝对够呛,谛听说了两个字,顿然眼一黑,身体飘然歪斜,彻底昏迷不醒了。
  “我当谁胆那么肥,原来是谛听。”银甲駮王说话了。
  “你想做什么?”高守又重新背起谛听。
  駮王朗笑:“你闯我地盘,反问我想做什么?”
  “我刚刚解释过了,我们是路过。谁愿意看这么有伤风化的一幕。”高守嘀咕。
  “哦?”駮王高挑一边的眉。
  “没有没有,我是说祝你们生活幸福。”
  “三个时辰。”
  “什么?”
  风里银甲玎珰,帅哥伸出三根手指:“我说我给你们三个时辰,让你们先逃。如若逃出我们的地盘,我就当这事从未发生,如果没呢——”駮王微笑,“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有伤风化。”
  高守拧着浓眉,迟疑不语。
  银甲帅哥冷笑了声,摇摇手指:“你们没有选择。人,要懂得惜福。”
  “我数三开始。”駮王微微一笑,“一……”
  高守扛起谛听,撒腿就跑,卷起一道狼狈的风尘。
  駮王漠然看着他们走远,才缓缓扭过脸,道:“出来吧,叛徒。”
  须臾,山丘后走出了白泽,仍旧一身孔雀蓝纨绔模样:“多年不见,駮王这‘叛徒’一说,从何而来?”
  “你找人编修白泽图,等同自毁灵界生灵,不说你是‘叛徒’又是什么?”駮王冷笑。
  “我有我的理由。”白泽笑得无辜,皮相却显耍赖。
  “找死的理由?”駮王反唇相击。
  “算吧。”
  “你若想死,我一刀结果你。”
  “来吧。能死在灵界战神之手,荣耀也。”白泽大方张开双臂。死,他从来不怕,甚至期待。如果能死的话。
  “白泽,你为何要毁我的结界?”駮王自是厌恶他这点,却又有点无奈,便别开眼,转问其他。
  白泽笑笑,“还是那句,我有我的理由。如果你看不惯,真的可以来杀我。”
  駮王不说话。
  白泽将手拢袖中,欢笑道:“既然你找到了我这祸首,可否请阁下饶了谛听?”
  駮王牵动嘴角,阳光下,银甲闪耀着冷冰的光:“相识千年,你何时见我说话不算?三个时辰后,你自然会知道答案。”
  只有三个时辰。
  只有……三个时辰。
  高守一边玩命地奔跑,一边还时不时地安慰谛听:“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我们有时间……”
  信誓旦旦,声如洪钟,让刚刚清醒的谛听头又炸裂般奇疼。
  谛听不动声色地变回人形,用手捂住耳朵,中肯道:“駮跑得比千里马快很多、很多。”
  “我的轻功不弱!”高守仰脖,顶不服气。
  谛听沉默了一会,转转眼珠,浅笑道:“今天是初几?”
  “嗯……初八。”
  这回回答的声音不响,谛听的头依然奇痛。
  谛听强忍住疼,笑呵呵道:“初八,太好了!高举人,我想到办法了,你先停下歇息会,我慢慢与你说。”
  高守喘气,望望天色:“边跑边说吧,不能浪费时间。”
  “哦,”谛听也跟着看看天,远处,暮云绕树,“我刚想起纳色谷南边有个侵月湖,每月初八都会来羽人来此沐浴。”
  “你说什么?”声音不小。
  “羽人,就是带翅膀的人,怎么你不信?”谛听皱眉,将头稍稍后仰,悄然与高守保持距离。
  “信。”
  也是,今天见识过那么多半兽人了,能不信嘛!
  “你听我说,羽人会脱下自己的羽衣去沐浴,你趁机拿了他们的羽衣,必须让他保证答应送你离开后,才能离开。”
  “是我们两个人。”高守提醒。
  “对,是我们。让他答应送我们离开,才能把羽衣还他。”谛听笑得很平和。
  高守嘿然:“我小时候就听过类似的故事,没想到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留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办。”谛听头疼如鼓敲。
  “我背你一起去!”
  谛听不耐闭眼:“高举人,你一个人跑,会快很多,等你勾搭上了羽人,再来救我。”
  “可是……”
  “万一我们去迟了,羽人飞走了,怎么办。”谛听有点恼火了。
  高守迟疑。
  “快去啊!”谛听推搡高守离开,“记得,是最南面。见了湖一定躲好,耐心地等,别让羽人发现!”
  终于,高守跑远。
  谛听吸气,在地上拾起一片枫叶,手指蘸着自己耳朵缓缓流出的血,在叶上画了符,口中念咒。
  带血符字的枫叶在咒语中,像是赋予了生命,灵活地飞了起来,直冲远方。
  谛听轻笑:“那绪,但愿你得了信,能赶得及来救高举人。还有,你一定能保佑我能拖住駮王哦。”
  接着,谛听继续蘸鲜血,画出他的血阵。
  山雨欲来。
  谛听伸了个懒腰,准备开阵,举目却见数丈外,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很快,黑点逐步放大。
  谛听失笑。
  很不幸,高守飞奔回来了。
  “真对不住,我记错了日头,明天才是你说的日子。”高大人焦躁地挠头,中肯道歉。
  谛听的脸瞬时薄了一层冰。
  他试图深呼吸,没想到,一口气没补上,耳朵在“嗡”地一声响后,顷刻听不到任何声音。
  全谷,无声无息。
  高守正色,过来拍拍几乎石化的谛听:“没关系,你我,并肩作战。”
  雄壮誓言,谛听却没听见,但他瞧高守的唇片翕动,大概能猜出意思。
  于是,谛听含笑,向高大人勾勾手指。
  高守把头凑近,谛听咬牙使出吃奶的神力,掌风没头没脑劈下,直接一记,“砍”晕高守。
  随后,谛听提起高守两脚,直接拖进三尺外的矮树林,隐藏灭迹。
  再待他步出树林,眼前已是千军万马。
  “现在开阵,好似没了可能。”谛听呐呐,心里有点惋惜自己的血,白流了。
  为首自然是駮王,嘴角挂讥诮的笑。
  “灵兽做事灵兽当,不关那凡人的事。”谷内枫叶飒飒,谛听挺直脊背,足显几分凌厉。
  “你,有点意思。” 駮王望向谛听,兴致盎然。
  一片枯叶飘落,落于駮王脚边。
  駮王上前一步,将枯叶踩碎:“也好,我愿你与你单打,赢了我,便放你们走。”
  可惜,谛听听不见他的话,也不做回应,直接纵跃而起,身如大鹏展飞,手里绽放光芒,光无限扩撒,化作道道银钩,直冲駮王。
  “雕虫小技。”駮王浅笑,自他掌心发出一束金光,光慢慢聚集伸长——
  最后,凭空一把月色的长刀浮现。
  神刃。
  鬼斧神工。
  駮王飞身,迎战!
  神兵空中相遇。
  迸发出无数寒星,撕裂苍穹。
  谷风,随之,突兀澎湃。
  其劲,无与伦比。
  血红的枫叶,也随他们斗气而动,盘旋浮动起来。
  谛听抬手,在额前结出咒印。
  在空中,飞舞起来的霜叶幻出龙形,穿梭在两人之间,护住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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