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徒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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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一旁的郁处霆看着一双久别重逢的师兄妹倒是有些不自在,可究竟是何原因自己又说不上来。
“别以为我忘了你丢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的事。”
“是,是,师兄这次给你欺负到消气为止,打不还手咬不还口。”
“哼,我才不信……”以桥又一次记起了曾经得出的结论——面目可憎行迹可恶者,以飐也;以飐之类,若面慈神宁、虚与委蛇、乃至大献殷勤者,必有所图耳。
“我说丫头,你怎么跑到这儿了,难不成也学本师兄下山修炼?”
以桥一听又恨得牙痒痒,瞪了一眼以飐决定秋后再斩,随后把顾黎如何顺了徒弟的私房钱下山玩乐,直到自己又如何稀里糊涂扛起了一个郁家少爷的诸般不爽一股脑交待给了以飐,顺便还不忘时不时的夹杂些对以飐的抱怨。
两人叨念完已入了夜,以飐随着以桥回了客栈,三人用罢饭以飐才提起郁处霆这茬。
“这小子就是郁家的独子,听说师父当年喜欢的是个大美人,我记得郁家的老爷子也是一派英武,如今看来怎么不像啊……”
“嗯,前些天还顺眼些,这两日看着越发别扭了。”
一对师兄妹一唱一和,弄得听话的郁处霆有些不乐意。
“师兄,你知道吃了逆心丹怎么解吗?”
“不知,当年不过图了乐呵配来玩的,别说解了,这有人吃我都是头一回见。怎么样,这几天可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
“也说不上不对劲,只是大概几日相处下来熟络些了吧。”
这么一问以桥才隐约觉得,这一路来郁处霆对她还算照顾有加,日常琐事也果真不用她费什么心。
“这么说,这幅涉世不深的小混混模样也没什么变化?”
“差不多。”
以飐对着一直没说话的郁处霆思衬了一刻,扯过他往以桥的另一面稍走了几步,低声问到:“郁处霆,没错吧。”
郁处霆挑了挑眉,点头。
“我不绕弯子,我只问你,你对我家桥丫头有何企图?”
郁处霆侧过头与以飐对视了一眼,忽然笑了一下。
“以桥姑娘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我视其如珠玉,企图谈不上,但自然是喜欢了。”
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这回可换做以飐瞪回郁处霆了。
“这么说,你小子还算有些眼光,”以飐搂着郁处霆的肩膀轻拍了两下,“不过别以为凭你就敢
打我家桥丫头的主意!”
不待以桥反应,以飐已经搂着郁处霆的脖颈迈出门去。
“丫头,你先睡吧,我跟郁兄弟去外面话话家常。”
以桥气得一跺脚,跟出门去冲着两人背影嚷道:“好得很,明天天一亮我就启程,谁也不等!”话音刚落就见到以飐背着她挥了挥手,恨得以桥狠狠地咬牙,铁了心决定明天天不亮她就起身,死活不跟这俩人再纠缠耽误她寻师大计。
濯洲顾氏门里,小五以飏御出的水连烛火都浇不息,猴子头以澈搬出以飐施术时喜欢的姿势教育以飏,没想到颇有功效,惹得几个后进门从没见过以飐的小师弟好奇地打听。
“师兄,咱们的二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常常听三师姐骂以飐,小师弟们难免不怀疑。
以澈毫不犹豫地答道:“按师父的话讲,咱师门里数大师兄天分最高,将来最能光耀我师门;三师姐最不服输,魄力最强也最有韧性;而二师兄呢,最得师父真传,无论是技艺还是为人。虽说三师姐总说二师兄忘恩负义,但要我看,若论仁义二字,咱师门里顶数二师兄最仁义!”
小八以炘还在忙活院子里的杂活,留了只耳朵却没去凑热闹;以飏略微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头。
“当年二师兄还没下山的时候,但凡谁闯了祸等着挨师姐的训,只要二师兄在,他绝对一肩抗下,没有一次掉队,更不会落井下石。”以澈说的时候颇有凛然之色。
听到这小八微微一笑,心想会有如此效果,全亏了每次闯祸惹事都由以飐领头,事事如此是件件不落。玩到兴起,连师父也会跟着胡闹起来,如此才有了每每以桥训话都由以飐一肩抗下,寻到师父头上顾黎还会落井下石的一段段历史。
不过小八可没心情戳穿,因为这些祸事中他也占了不少,确实该挨的骂二师兄没丢一句给他,不时还宽慰他被师姐骂也算人间美事,念罢又只是继续默默收拾院子。
以飏听后又想了想才【炫】恍【书】然【网】大悟般狠狠地点头。
随后以澈又列举了诸般以飐彰显仁义侠气之事,听的小师弟们“哇”声一片,皆现崇慕之色,更希望见上传说中的二师兄一面。
讲罢,以澈独自望了望远方,忽然觉得对二师兄以飐,真的有些想念。
8
8、8。蚕食,需谨慎(上) 。。。
如以桥所愿,果真天不亮她便抛下以飐处霆两人准备独自东去了,可没想到以飐居然拐着郁处霆当了拦路虎,以桥见郁处霆脸色极差不知他被以飐这一夜如何折腾。
“丫头,怎么不等师兄啊?不过不等师兄也没什么,我早晚会追上的,那这小子的死活咱们就不管了。”
以飐做甩手掌柜状,说完推了一把郁处霆,扑扑身上的土,意思就准备跟以桥走了。
以桥气闷,真想甩下这两个包袱,可又一转念,若郁处霆真有个好歹,将来郁家打到师父头上,难道她真就干瞪眼不成。
“你不会治么?看你们这一晚上也当是混熟了,替他治治也不枉你俩兄弟情谊。”
听到“兄弟情谊”四个字郁处霆浑身又是一疼,他被以飐架出门去,说是话家常,其实被以飐扯进三回镇外的小树林从头到脚欺负个遍。以飐只说是跟他切磋,确实也没用什么力气,可他被切磋之后浑身上下虽没有一处伤痕但也没有一处不疼。
以飐见他如此居然颇有怒气,“你们郁家怎么说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你个下任家主怎么孬成这样!”
郁处霆反驳到:“我娘自小就同我说过,凭郁家的江湖地位,只要我不无事生非就鲜有刀剑相对的场面。习武能强身健体就好,与人争斗乃是无谓之举,若遇上武功不及之人,道声“佩服佩服”两处相安便是。”
以飐嘿嘿一笑,虽然知道跟自己师父交好的大多有些怪脾气,可也没想到有武林世家这样教儿子的,“那你娘没说若有人不依不饶非要揍你该怎么办?”他言下之意,是自己想当当这不依不饶之人。
“娘说,郁氏精铁造天下神兵利器,江湖百年之内鲜有匹敌。我自当承祖业,但更当结豪杰。以神兵赠英雄,于江湖立威名,平日无人来衅,若他日有难也必得相助。”
以飐听到这差点笑的跌到地上,“这么说你娘虽没教你好好练武,却是自小敦促你卖人情、树大旗了?”
“我娘亲虽时常告诫我不可执于流言,亦不妄图虚名,”处霆见以飐如此颇有不悦,“但你若再有一言半色轻视家慈之意,我郁处霆必当……”
还未待他说完,以飐已一步跨上前来,一记手刀击在他背上,郁处霆登时一口气提不上来跪倒在地。
以飐厉色,“小子,你娘既然教了就好好听着,她若知你今日为一介后生之言出言相胁,明知不敌却偏要树敌,气的不知是我,还是你了。”他这记手刀只着了两三分力,可郁处霆已在原地咳个不停。
“还有,”以飐蹲□来瞟了他一眼,从身后抽出一把不足半尺的带护短刃,比在郁处霆面前,“这是我六岁那年祁姨赠我的入门之礼,顾氏一门与郁家交好数年,我家老头子对祁姨有倾慕之情更是人尽皆知。你小子莫要忍不了自己无能,顶着上辈的名头放大话。”
郁处霆一眼便认出以飐手上的郁氏精铁,再定睛一看护柄上竟真刻着“震蒙”小篆。被以飐训了两句,想想方才所为一时意气之争确实有违母训,但心中仍有不服,转念向以飐质问道:“骗人,若是我娘给的东西自然要刻我娘的制号,这‘震蒙’分明是我爹的,怕是你从顾叔那顺来充数的吧。”
以飐听他这么说摇头一笑,随手又往身后一掏,不想这短刃竟是一双,另一柄上刻着的就是郁观解夫人祁诺的制号,“临涟”。
“喏,这回算数了吧。”
郁处霆没想这回反倒让以飐更神气了,把两把短刃取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这才小声嘟囔道:“嘁,他们俩制的那套鸳鸯环说什么也不给我,送起别人东西来倒大方。”
以飐见他信了一把夺过短刃重新揣了起来,刚揣好就又伸出手来,示意郁处霆拿来。处霆不解,以飐龇牙:“又把你娘教的忘了?神兵赠英雄,你的那份呢?”
郁处霆这回才挠挠头,憨笑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说来,你还是第一个向我求兵刃的呢。”以飐随着笑到,想必家主郁观解风头未退,江湖上还不识得这下任家主的手艺吧。
“不过我这几个月不长进,没炼出什么象样的东西,不如待我下次还家郑重其事制一件,再赠你,如何?”
以飐没想他提到赠器如此诚恳起来,佯作思考才回到:“就这么定了,不许耍赖!”
“自然!”
以飐微叹:“哎,既然你准备宝剑赠英雄了,那我也只好侠气一回。瞧你动起手来的窝囊样把我气得,连以桥的账都没来得及算,下次吧。”说罢架起处霆,“趁天没亮,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否则再丢了桥丫头,小心我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郁处霆听得还要秋后算账心中一苦,半撑着往三回镇赶,这才有了与以桥拦路相见。
以桥见以飐不答话,知道他怕是果真不会解,逆心丹药效将至,几日内也无法确定能找到师父,这下倒难住了以桥。
“丫头,我知一人知道这药的解法,而且此人几日内便能寻到,只是那人性情怪,脾气又凶,若是前去你们难免跟着受气。”以飐提到这人的时候支支吾吾,面露难色,让以桥甚是奇怪。
“怎么,能让你以飐发怵,难不成比老头子还难对付?”
以飐苦笑,“说来我也是刚从她那逃出来,虽说早晚的事,可现在回去,心里还真不太踏实。”
以桥不耐烦道:“你说的到底是谁?”
“这……”以飐咬了咬牙道,“是药王的师父……就是老头子师父的师父。”
此话一出,以桥、处霆都再不吭声。
老头子顾黎是有个药王师父的,虽然后来被他灭了。
药王薄了一卒年三十有六,但死人也是有师父的。
顾黎不大提师门的事,但此乃江湖轶事中极为著名的一段,顾氏弟子又没被集体软禁,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但翻来覆去无非是几句,药王的师父是个女的,但这师父居然比药王还要年轻些;年轻自然连着美貌,但该女子行踪神秘,所以又有了奇丑无比的猜测;若奇丑无比自然可以猜想她心狠手辣,所以药王薄了一灭宁海镖局一门的幕后黑手相传就是此人;加上药王生前终身未娶,神秘女子也名花无主,故而又传出两人感情纠葛极深,师徒可能实存不伦。
“说不定只是药王说他师父丑,结果被师父阉了,娶不了媳妇这么简单。”
小以桥当年听到这段传闻时作此评论,听得以澍以飐哑口无言,但如此结论完全是桥丫头当年有感于“师父历来是要欺负徒弟的”这一心得。
“这么说,师兄你见过药王的师父了?”
如此劲爆的消息一出,三人一行立时觉得有坐下吃个早饭讨论一番的必要。
以飐点头,神情无限悲凉,“见了,天天见,见了整整一年了。”
以桥听后一阵惊讶,“难不成,你下山以后一直都……”
以飐又是无奈点头,“我下了山,原想好好疯疯,一路从雾岭玩下来,本想去辽郡叶家看看。路过启末湖,想起师父说过当年未入江湖之时就住在湖心一岛,便弄了条船准备去小游一番……我原以为药王仙逝已久,岛上还不人烟荒芜多少年了,谁想居然还有故人,一上岛就让我碰到了。”
以飐正说着,清晨的三回镇远处忽然热络起来,原是迟来的三回鱼渔期终于到了,渔户们不顾手头活计通通跑去河边帮忙收网。河岸边的水鸟偶尔啼出一声,呼唤同伴有漏网之鱼。尽管产卵过后已经筋疲力尽,被水流陆陆续续冲下的三回鱼落网之时却还是会死命地挣扎几下,扑腾的声音配合着以飐此时的苦闷哀叹颇为应景。
“早知会被逮去当苦力,又是被逼着挑水做饭,又是被训着学药练武,还不如留在濯洲陪你们好了。”
“难怪你昨天看到我高兴成那样,原来是这一年多过得辛苦呀,我想呢,若是过得快活,见到我还不跑得同耗子见猫一般!”
“丫头你这就辜负师兄一片心了,我见到你自然是开心又怎么会跑呢?我当年留书下山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否则为何单单留书给你,却不给师父呢?”
“你还敢提,真是找打!”
郁处霆不料这两人说着说着还真就动起手来,他倒也痛快,被以飐折腾的一晚上没睡,此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顺着店中的条凳打起盹来。
“两位少侠慢打,待小可休息片刻便来劝架。”
本还你来我往的两位听到这句倒停了下来。
“丫头,咱把他扔这儿回家吧。”以飐看了一眼一下就睡着了的郁处霆。
“哼,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哎,都怪师兄,不该丢下你小小年纪独挑师门重任,好好一个小丫头本该天真无邪如今却牙尖嘴利。”
“少废话,你不想回房补觉就外边呆着去,等这家伙一醒就启程。”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