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徒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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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多少?”
“没进门前还有一顿饭钱,现在,大半顿饭钱。
“这么一会儿也能买?”
“刚才你栓马的时候,有个乞丐路过,脖子上正巧挂着块上好的‘墨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就给了他点钱,换来了。”
看着以桥一副“赚大了”的表情,顾家师兄也不好说什么。
“丫头,你每天都带着一袋子石头不累?”以飐盯着座旁以桥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转脑筋。
以桥小时候被卖来卖去惯了,到了濯洲对着顾黎那个老不正经,还是整日担惊受怕住不安生。顾以澍有天送给她几块濯洲特产的赤晶石,告诉她这石头值钱得很,顺便灌输了“将来再有人卖你,你就用石头换钱把自己赎出来”这一思想,从此顾家三师姐收集石头的癖好便一发不可收拾,而且总把她觉得最稀罕的几块石头随身带着。
“顾以飐,你想干嘛?”
“那里面肯定有‘美人眼’吧,总归要换钱,就挑它吧。反正将来再冲井灏那小子要就是了。”
“不换。”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卖了井灏那匹马。”
“……”
眼看着顾以飐起身,以桥忽然有种自己刚才那顿,吃掉的是井灏青骓马的错觉。
“好吧,师兄……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顾家师姐便一脸无奈却又大义凛然的模样,抓起旁边的包袱转下楼去。
不过……这一去,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您何时结账?”终于小二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催什么催,老子在等人呢。”等的人不回来,你让我拿什么结账。
“客官,您等的是中午那位姑娘吧?那位姑娘中午留下些银子,就牵着两匹马走了。”
顾以飐差点闪了舌头。
“我瞧客官也是个常在外的,怎么这么糊涂?我劝您下回吃霸王餐,去些小馆子混个饱算了,何必非要来我们通悦楼。我们掌柜的也是读书人,向来不难为人,那位姑娘留下的银子正好顶您晚饭钱,至于中午那顿,掌柜的说,让您去后院劈柴打下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干上一个月,差不多,就够了。”
顾家二师兄觉得这通悦楼的伙计还真会做生意,连说这话都能客客气气堆着一脸的笑意。
可等他进了后院这才发现,敢情这通悦楼里干杂活的,有一半是吃了饭没给钱的,难怪当初小二见怪不怪。
不过劈了一连两天的柴,连他顾以飐这样的身子骨都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身来。
那个所谓是读书人的掌柜,没事就举着一个没刷干净的盘子、或是劈得不匀称的柴火,冲他们念叨什么“善始者繁,克终者寡”,听得以飐头晕心烦。
当然了,在某个角落蹲了两天的顾家师姐,终于也忍不住了。
***
“难怪以澍那个新娘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刚才一听说有人给我‘赎身’,我连嫁他的心都有了。”
顾以飐也不管街上人来人往,从通悦楼出来,就站在当街换起了衣裳。皓月方升,齐安夜市华灯初上,不少小娘子放慢了脚步,就为了多瞄路中人几眼,顺便不忘啧啧两声。
不过给他递衣服的人可后悔了,“师兄,你要是跑的有脱衣服的一半快,也不用被人家扣在店里做苦力了。”
以飐撮火,本想狠敲一下眼前的小丫头,不过那手却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你凉我一个人在那,我还没跟算账!”
“我以为你铁定会跑呢……”
“还敢说,是谁说‘师兄,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会’的?”顾以飐捏着嗓子学以桥,气得眼前人小脸通红。
被戳穿之人低声凶道:“我要不那么说,你一准把马给卖了。你还不是一样,明明随时都能跑,非让人逮了去后院劈柴,明摆着没安好心、让人不好过!”说完旁边井灏的青骓马也跟着低嘶一声,像是在表示强烈赞同。
以飐叹气,“是,师兄能碰到一年都难见一次的以桥撒谎,应当感激才是。”说着极为自然地接过包袱又牵了马,“幸好才耽误了两天,我向桥丫头谢罪,陪你去看‘坠月流觞’可好?”
齐安有语云:冬观傲梅泣血,夏赏坠月流觞。
齐安城东有一处泉眼,泉水甘甜清冽终年不断。当年齐安建城之后两百多年,有位大户出资将此泉水引来在自家大宅外兜了个圈,后来大宅因由没了,却剩下宅内玉兰树几十株。这几十株玉兰说来也奇,每年春季从不开花,偏待夏至之后才陆续发芽,七夕乞巧节前才完全开放。
故而每逢此时,便有文人墨客就着地势行流觞之雅兴,更有公子佳人来此盟愿传情,相传待玉兰花瓣凋落之时,将相思之情写于花瓣之上,哪个将其从水中拾出,哪人便是缘定之人。
顾以桥听完此事第一反应就是,这么荒诞的传言也有人信?不过等她跟以飐到了齐安城东,这才发现,这样的传言不止有人信。
以桥:“听起来好像很清雅,怎么看起来却像另外一码事?”
以飐:“大概写在花瓣上,还是有些难度吧。”
小贩:“姑娘,流觞花灯、花船,颜色样式任您挑选,来一支吧!我看您身边这位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想被人抢走,不如买一支本店特制的‘千里姻缘’,一线在手姻缘我有。怎么样,姑娘?近来凡买本店特制‘千里姻缘’花灯的,小店还特别赠送玉兰笺一枚,此笺余香三月不衰,保证您与这位公子好合百年!”
望着前面呜泱呜泱拥着买花灯的男男女女,还有放声吆喝卖花灯的小贩们,以桥不禁感慨。
“喂,师兄,其实你在齐安也没混多久吧?”
“嗯,师妹,秋冬春三季,就缺一个夏天。”
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在泉边唔嚷,盈白的玉兰伴着水光飘落之时,果真如翩然坠月一般。微风一过,碗口大的白玉兰在风中又落了几朵,树梢上被月色笼过的玉兰花便一片清冷的银白,其下被灯火映过的便一通热闹的灿黄。
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挑到一处人少些的地儿,顾家师兄便随即捡起一片花瓣往上面写了些什么。
以桥看着被泉水围着的几十株玉兰出神。
“喂,师兄……你重新回通悦楼吧,我又不想赎你
53、50。齐安,在逃中 。。。
出来了。”
“什么?”
本来就不太大声的以桥又把声音压得低了些。
“我没卖美人眼,我卖的是,大师兄给我的第一块石头……”
后半句话被她吞在了肚子里:她本想做个了断,不过好像后悔要比预想来得凶猛。
“拿着。”
以桥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再一看居然是一朵花瓣,上面歪七扭八还写了六个字:“顾以澍是混蛋”。
只是还不等她缓过神,身后人已经拿着她的手,往身前的水中一丢。以桥手里墨迹未干的玉兰花,就这么随着眼前的泉水往下流去。
以桥还没回过神来,却听身后人道:“我敢保证,这朵肯定没人捡。”
看着正要发威的小师妹,顾家二师兄决定火上浇油一把,“我已经分别从十家买了十盏花灯,就算你把我弄回去劈柴,也凑不够买石头的钱咯。”
“顾——以——飐!”
小丫头咬着牙一脚跺在以飐脚上,被跺之人疼得眉毛扭成一团,却依旧笑着说道:
“在这儿呢,师妹。想跟师兄说什么话,不如都写在花灯上如何?师兄绝对不像某人,无论丫头你写了什么扔到哪里,我一定稳稳当当、一个一个的都接住!”
“好——”顾家师妹听完就又咬着牙碾了一脚。
过了一会儿,十个花灯就依次顺着泉水向下流去,本来在水边你侬我侬的各位公子小姐,突然全被这排花灯吸引。
因为每盏花灯上都写着斗大的一个字,而十盏花灯则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略过水边所有人眼前。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偏巧每个看到这排字的人,都颇有心情地要读上一遍。
于是乎,齐安城东“坠月流觞”边便响起了一遍又一遍的——顾、以、飐、天、下、第、一、大、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
睡了一下午
脑子很清醒,但其他部位十分不给力额= =
完全是流着泪写完这段的!
真的是流·着·泪·哦……
很久没有这种症状的感冒袅╮(╯▽╰)╭
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症状的感冒还是初中,前桌同学转过身来说话,忽然一脸惊慌的问俺:
“你怎么哭了???”
某人当年就懂摔桌啊,当年那语气翻译过来就是“老子那叫哭么,老子那叫感冒!”
于是,就只能更这些,各位见谅。
下面要欢快了,可某人怕喜极而泣码出的几千字会乐极生悲不是= 3 =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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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某人感冒扩散,今日似乎好转(但就写出来的东西来看,究竟好没好转呢~啊哈~
嗯,某人在往这杯水里加糖嘤,第一勺,哪够哪够~╮(╯▽╰)╭
掰着手指头数后面那几个字够不够十个的,都是萌娃子~
54
54、51。北疆,在逃中(上) 。。。
一个月后,站在万郡与北永郡分岔路上的顾家师兄妹,遇到了一个问题。
以桥:“不是说好去荣弥找段姐姐跟贺大哥吗?”
以飐:“那混蛋就不追了?五十两啊,黄金!”
话说之前以桥问以飐在外两年如何谋生,他说前一年坑坑富家病人,顺便替官府逮些钱多的逃犯;后一年嘛,被关在湖心岛,有什么需要都仰仗秋白的白条。那个白条,顾家师妹已经领教过了,至于前两种,她也很快就见识到了。
“师兄,一个官府发的通缉令你也信,他写五十两就真能给你五十两?再说,即便你收到他跑路的风声,用这么多钱换的人,那不比十个师父还凶残,我看未必捉得到。”由此推算,顾以桥心中,顾黎的大概估价,不足五两。
“这你就不懂了,捉到了这通缉令上的人,不在乎官府给不给钱,而是那混蛋愿不愿给钱。难道费了牛劲逮到个要犯,还要千辛万苦日夜盯着押他回衙门不成。”
身旁之人【炫】恍【书】然【网】大悟,她就说嘛,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哪里会是以飐办出来的事?坑蒙拐骗、雁过拔毛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只不过不待她反驳,顾家师兄已经下定决心,招呼了一声,往北去了。
“喂,顾以飐!”以桥暗咒,怎么两年不见,竟贪财到这种地步,不过手中缰绳一紧,却也还是追了过去。
其实顾以飐并不在乎那五十两金子,只不过听说段芊、贺望北二人远居荣弥,荣弥与大梁虽有和议,万郡边界却并不太平。此番实则陪着以桥散心,心里想着还是莫惹出其他事端才好。不过既然无心追凶,果然追了几日仍旧什么都没有追到。不过两人倒是从未来过南北永郡,此番一游倒也新鲜。
永郡原为大梁第一大郡,不过后被分成了南北,东邻万郡与西接赤郡。南永郡土肥水美,易于农耕,但本地人大多不喜商工,倒是出了不少官宦大家;北永郡却相反,赤郡虽临海属地却太小,来往赤郡的货商有一大半都是北永郡的人,收来的货品都贩到荣弥与北疆去,如此一来大梁国上下论民间藏富,筱郡第一,北永郡第二。
“师兄,你别见个马贩就问回价,当初若不喜欢灏哥哥的马,你又扯它下山做什么?”
顾家师姐终于不忍心看着井灏的青骓马,在以飐的淫威下瑟瑟颤抖,这才黑着脸开了口。
以飐拍了拍马脖子赔笑,俩人正在北永郡最北的一个小镇,康乐镇。此镇紧接着北疆,因此市集上有不少北疆的良驹,而且价钱也相当便宜。
不过俩人还没安顿好住处,就见一处摊子在众多商贩中尤为惹眼——什么都不卖,一个人站在一张桌子后面,桌上堆着整一百两的十锭黄金。
“丫头,这地儿真新鲜,这么多钱在外露着也没个人抢。”说着以飐已经上前搭起话来。
本来坐在桌后没精打采的老头见有人来问,极为热情,“在下千金寻一杏林良工,小哥可识个中高人?”
以飐笑道:“找大夫就找大夫呗,不用找小哥我就是个高人,不过治什么病呀,给一千金?”
老头一听有门赶忙接到:“并非奇疾,只是病者居处稍远。”
以飐已经颠颠地蹭回以桥身旁,“我觉得这北永郡的人真是钱多的烧疯了,看个病给一千金!师妹,咱们回去每个师弟发一块金子,再把整个濯洲买下来,我看都还有余奉!”
顾家师姐倒是挑挑眉毛,上前看了看金子的成色,又极为冷静地看回以飐道:“师兄,能出得起一百两的主户,未必出得起一千金。还有,就算有了一千两金子,不过被家里那些个知道,我敢保证,无论多少都不会剩下。”
虽说以桥还在边上观望,不过说时迟那时快,顾家师兄已经收了桌上的定金,随后招呼着以桥跟着摆摊的老头,往镇外走去。
三人出了镇子又往北走了一阵,以桥纳闷,“老伯,不如你指个路,我们两个骑马过去不是更快。”
那老头满是歉意,“就快到了,马上就到了。”
还不待老头说完,竟从路边蹿出了十几人,紧跟着又从不远处的一处小树林奔来二十几号人马。
呼呼啦啦每个人都举着弯刀,半露着膀子,顺带还有人说着听不懂的话。
这时那引路的老头才吓得腿一软蹲到了地上,哆嗦着对以飐道:
“这位将军说,只要小哥你治好了他家主人,随后绝对会奉上千两黄金,还会把你尊为上客。不过……若是没治好,就要把咱们仨剁成一块一块的,戳在帐篷外,晾成风干肉。”
听完这话,顾家师姐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