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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莫染尘欢-第15部分

小说: 莫染尘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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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负重望的,莫殇然确实是有些进步了。

虽然她依旧粗心,依旧倾向于逃避,竟然把祈乐就这样留下来用来“睹人思人”,找尘欢的影子聊以□……但至少她想到了她的这种行为,很有可能让祈乐也误会。于是趁着大雪封城,莫殇然干脆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始做善人,行善事——她意图告诉祈乐,她是个老好人,见谁都救的,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效果,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

且不提莫殇然究竟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又得了几座长生排位,只说当莫殇然被大雪困在墨城,于是开始发善心做好事的时候,尘欢正在南方的桐村修养。

紫清最讨厌冬天,他说冬天会让人的皮肤发干让人老得更快。他说,既然自己一时嫁不出去,用不着相妻教女,那么空出来的时间自然应该花在抱怨自己这一副皮囊上。紫清管这种行为叫做自我疗养,叫做自爱,还说这些话都是白梅说的。紫清还说,白梅说的话多半是歪理,只有这一句他觉得心有戚戚焉,于是自然要贯彻到底。

于是尘欢就这样被紫清拉到了桐村——这个即便在冬季也如春天般温暖的偏远小村子。

桐村四处可见梧桐树,传说这里曾经落过凤凰,又传说这里人杰地灵早晚要出一个撼天动地的大人物。大人物,尘欢没见到,但是这里温暖,空气好,人也质朴,即便没有大人物也是很美好的,除了偏远,再没什么可挑剔的。

于是待白梅收到了莫殇然的消息,又待紫清收到了白梅的信件时,已经是莫殇然救下祈乐并留在身边的两个月以后了。

冬天都已经快要结束,春天正在蠢蠢欲动。

紫清心怀不轨地对尘欢说:“我要回京,一起?”

尘欢犹豫。

紫清到哪里他都愿意跟着,唯独京城不同——那里有他和莫殇然的几乎所有的回忆,幸福的,不安的,喜出望外的,失魂落魄的……

这一年多来他跟着紫清走南闯北,总是克制着自己去打听那个女人的消息,也不知会不会又遇上?万一遇上该怎么办?他是想着要打定注意摘清了关系,自己过日子再也不搅合到那般痛苦之中的。可听说莫殇然一直不肯写休书,听说莫殇然一直没有找过别的男人,若是回去后莫殇然来纠缠……尘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会让自己沦陷到之前的尴尬境地。

尘欢的进步,仅在于他认字了,会算账了,也开始学着做小生意并且在五个月前开始赚钱了。从他能用自己赚到的第一桶金——更贴切地说是二十三个铜板请紫清吃了馄饨包子来看,他已经开始开始自立,但他在以前的感情上,依旧是懦弱的。

尘欢一面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继续爱莫殇然,继续迷恋莫殇然,又一面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很清楚自己如此在意就说明自己还是放不下。

紫清自然猜得出尘欢的纠结之处,装作很不经意地说:“莫殇然在两个多月前又找了一个男孩儿留在身边,听说是个乖巧懂事的,你没必要担心她的!”

尘欢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是又觉得心口处一疼。

半晌,他惨白着面孔,表情有些凄惨,声音却极尽轻快地说:“好啊,那么就回京吧!”

紫清歪了歪头,看着他问:“明天就走?”

尘欢扬起头,僵硬地笑着,语速飞快地说:“没问题!她有了别人,我也早就放下了,即便遇见也没事,还要担心什么呢?”

……

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尘欢说了一句谎言,一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是谎言的谎言。

37

37、本意(上) 。。。

莫殇然带着祈乐回京的时候,并不知道尘欢已经先她一步到了京城。

一年来,她已经很少再动用殇花楼的情报资源,也很少再和楼里的人走动。

这些日子,她必要时,才偶尔带了品茗在身边伺候起居,更多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走南闯北。然后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和她原来所认识的并不一样。人不止分好的和坏的两种,物也不止分有用的和没用的两类。她慢慢发现自己以前自以为的意气很多时候……显得那样的直白和幼稚,虽然未必是坏的,但也诚然不一定是好的。

她一直以为,虽有了白梅坐镇指点,殇花楼主要还是靠她经营,然而现在莫殇然却开始觉得自己无用了。与其说是殇花楼依赖她,她觉得还不如说是自己依赖殇花楼。她其实除了核对账本,押送重要的货物,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杀杀人或者吓吓人,似乎就不会别的什么了。那些好点子,那些重要的决策,她发现她完全想不出,做不对。幸好殇花楼还有一个白梅……

而她自己……却似乎是什么都没有了。

天南海北,莫殇然学着别人的样子,三个铜板的肉包子也要试着砍价,四个铜板的牛肉面里面的肉片可以挑出来逗店家的小狗,路遇了不平哪怕不认识也可以拔刀相助再掩面溜走……华盖之交也好,酒肉朋友也好,这样的她总算有了一些新的朋友,虽算不上知音谈不得知己,却也能聊消孤寂,顺便解解人情。

直到祈乐的出现,她觉得自己该结束这样的近似于自我流放的流浪了。

她可以继续颠簸,前提是给祈乐先找个好归宿。

这孩子虽然哑,虽然半张脸被伤疤毁了,可却识文断字,性子也和顺耐劳,值得嫁个好人家的。

……

莫殇然往来白府,门口一向不会有人特意来接。

许多年的相交,莫殇然甚至有很长的时间都是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已把她当成府里的另一个主人——稍微有点来去不定的主人。

但是这一次,苏彦和白梅却都守在府门。

看到有些惊讶的莫殇然,苏彦笑笑,不等莫殇然说话,就直接迎上去就牵了才下马车的祈乐的手,说:“这就是祈公子?一路颠簸累了吧?且跟我来,客房都收拾好了,安顿在西面的……”

白梅拍拍莫殇然的肩,凑到莫殇然耳边,小声说:“尘欢也在府里,他和紫清回来了。”

莫殇然双眼一亮,呼吸一滞。

白梅笑笑,又说:“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我姐姐和小石头……话说,小石头和尘欢……很是亲近啊……你……”

小石头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偶然被白梅这具身子的亲姐姐遇见,留在身边。本想起个好听的名字,可她自己却想来想去摇了头,念着不能忘本之类的话,给自己定了名字就叫石头。

当然,小石头的名字究竟是什么,这并不是莫殇然所关心的。

莫殇然更关心的是:小石头是个她,而且还和某个他似乎很亲近?!

白梅笑得含糊又暧昧。

莫殇然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拳头,青筋都快要跳了出来。

……

三人成虎,总有些事情,就是用来被歪曲的。

至于本意?

那就是个总是会被淹没在各种虚情假意之下的,谁都想瞧一眼,但谁都瞧不见真面目的东西。

……

比如,其实尘欢和小石头只是点头交情,一点也不亲近。

再比如,其实小石头已经和张大娘家的二儿子订了亲,准备年底就娶进门过日子的。

——然而此刻的莫殇然,并不知道这些比如,也没有想这些比如。

她觉得自己心口发酸,嘴中泛苦,头脑沉重,脚步漂浮……这症状,颇有几分病入膏肓不可救药的意味。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就是字数比较少……

抹汗= =一千多字就把想写的写完了……于是……

38

38、本意(下) 。。。

莫殇然鬼头鬼脑犹犹豫豫迈进屋门的时候,尘欢正坐着与紫清吃茶。

紫清这几年开始做茶叶生意,于是本来喜欢喝酒的他也慢慢弃了烈酒,改引清茶,时不时还要拽上几句文绉绉的话,来得瑟一下自己也是颇有文化熏陶的。

这一早,茶喝到第二泡,紫清就又开始了碎碎念。

而当紫清眯着眼睛赞叹茶香时,尘欢却垂着眉默思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心情。

尘欢如果知道莫殇然的放不下和畏缩,或许他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只是他不知道,所以还一直如莫殇然一般欺骗自己,对自己说过去的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现在他回到这里,就难免睹物思人,见今怀旧,想起了以前。然后他开始不自在了,一面告诉自己,莫殇然的不纠缠骚扰,是他的幸运,一面又忍不住怀念以前短暂的放纵自我的日子,难免又有些怨恨莫殇然放手的干脆。

当初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顺从,确实如他最后爆发时所说的那样,让人窒息让人绝望让人只感到不平等和不被尊重。可是,谁又能说,有一个人可以讨好可以顺从,就不是一种幸福呢?

忽然就没了感情上的寄托了希望,一心扑在了学习那些以前从没学习过的五花八门的知识上的尘欢,如今恍惚又从那些盘点不完的账本算盘中出来,再次陷入了以前的那种残碎的回忆中去。他小时候身份的尴尬,长大后那些女人的丑恶,后来莫殇然如救星一般的出现……

就在这种矛盾的,纠结的回忆中,尘欢不由自主地,在漫漫的热茶蒸起的水汽中,微红了眼眶。

莫殇然进门看到的,就是紫清眯着眼扬着下颌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尘欢却低着头红着眼眶,手指死死捏着茶盅,像是正在受什么委屈。

莫殇然怒了。

她来之前想过千百种开口要说的第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开口说的却是:“阿欢,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如果莫殇然不这样说,或许紫清会心好地看在他俩人互相惦念的份上,帮上一帮。

炫~!可是莫殇然这样一说,紫清眯起的眼睛睁开了,闪过的却是冷光。他生生扭曲了事实,说:“怎么是我给了他委屈?还不是他在等小石头,小石头却就是不来?阿欢,你也别急,小石头昨天只说上午来,又没说具体时候,你何必早早就梳洗好了来等?”

书~!尘欢茫然抬眼,错愕看看紫清,又有些复杂地瞥一眼莫殇然,又转而盯着紫清看。

网~!紫清对着尘欢笑笑,又扭头对莫殇然说:“莫,你也很久没见过小石头吧?当初那傻孩子,如今竟也出落得人模人样的,又是个憨厚老实的,很得人心呢!”

莫殇然还在困惑于这番话的真假。

尘欢却早就收拾好了自己错愕难堪的心情,又瞥见小石头恰巧不慌不忙,拎着昨日说好要送来的,做得了的几件准备送个白府孩子们玩的小东西进来,忽然展颜一笑。

他很热切地说:“小石头,你怎么来啦?”

才迈进门的小石头,被这种过分的热情吓得几乎一跳,但瞥见一旁莫殇然狐疑的神色,眼睛一转,立时就联想起以前听下人们八卦过的往事,明白尘欢这八成是在旧情人面前找新靠山,指望着补回一点面子来。

而小石头本人么,原是流浪儿出身,哪里是什么憨厚老实的人?本就是最善于察言观色,演戏挑拨凑热闹起哄架秧子了家伙了。

于是她随即也打蛇上杆子,一样用出十二分的热切回答:“阿欢哥,我想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不会怪我的哦!”

莫殇然傻眼。

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尘欢这哪里是放下了,分明是醋味正浓,瞅见莫殇然“玩年轻男人”,就非得给自己找个“年轻女人”来跟莫殇然打擂台呢!

紫清险些憋不住自己的笑意,作为一个感情空虚的人,他喜欢这种双方都十分配合的上演得轰轰烈烈的感情大戏。

可还没等莫殇然暴躁跳起,将剧情推向□,一个穿得朴素,相貌却周正的少年却不知何时从哪儿冒了出来,簌簌发抖地拽了拽莫殇然的袖子。

那是祈乐,本就胆小,如今在白府见了诸多生人,更是恐慌得终日寻机黏着莫殇然。

……

人生啊,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瞧着莫殇然扭头去安抚像受惊兔子一样的陌生少年,尘欢只是心底发酸,却没意识到,醋,也是轮流吃的。

他更没意识到的是,吃醋,意味着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抱歉前些日子意外实在是太忙了,我回来了。

39

39、诚意(上) 。。。

有一句老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原创了这句经典的人已经不可考究,但是这句话却一直一直地流传开来,在各种各样的领域范畴,尤其是——对于在爱与不爱中纠葛的人们来说,最是贴切。

明眼人都看得出莫殇然和尘欢俩人是在闹什么别扭想些什么,可是莫殇然和尘欢却毫无所知。

莫殇然只知道自己放不下,见到了尘欢这般对自己冷淡对她人热情的样子,却忽然迷惑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下菜更好。尘欢则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忽然看见别的男人扯住了莫殇然的衣脚引得了她的温柔注视,却又忽然忍不住吃味难受,然后惊惶无措起来。

当初,是一个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不管自己多难受也死活就是要分手,而另一个虽然不舍得却也决定尊重对方,分就分了,自己慢慢悄悄惦念着也就是了。

现在,是当初决定就这么惦念一辈子的那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真的学着放下,而当初决定丢了感情的另一个,又开始犹豫是不是该捡回来想想法子弥补一下。

于是,在各种人的各种话各种指点中,尘欢和莫殇然的关系就这么僵住了。

这俩人,必定是常常见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低头不见也会有好事者想方设法把两个人往一起凑。见了以后,是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可偏偏眼神总是悄悄地要装作很不经意一般飘到对方身上去,然后又忽然撞见对方一样偷偷摸摸的眼神,立时就要忍不住红了脸,猜:是不是他还是喜欢我?是不是她还是在乎我?

只是猜想之后,不由责怪自己居然这种情况还对对方动心,于是又要立刻急着否认掉自己的自作多情,生怕丢了面子,于是反而极其丢脸地别扭着面孔坏脾气地冷哼,根本就忘了原本的目的地,只顾转身像反方向大步迅速离开。

离开了,这之前急着离开的又难免后悔。万一对方其实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呢?即使没有这个意思,逮住机会多看她两眼也是好的呀,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机会可以看到对方的样子呢?两人未免捶胸顿足一番,下一次又半推半就地随了所有人的意思,再度相遇,然后重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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