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掌门有点暴躁作者:藤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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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想靠近去亲亲他,以示我绝对是个醒来的活人。
“掌门,”我回握住他的手掌,“让你担心,云华有错。”
他强忍着情绪看了我一会儿,仿佛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从鬼门关活着走了回来,我稍稍按着胸口勉强撑床坐了起来,掌门愣了愣神,立刻扶过我来大骂了一声:“伤口好不容易愈合!又在胡闹什么!”
我任由他责骂,只伸出手臂抱过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忍着疼痛笑了起来:“……只是忽然想抱一抱掌门……云华终于知道,能够活着,是上天多么厚待于我。”
这肩膀的温度,发间的气息,都与梦境中的回忆重叠到一起,是这个人在火海中让我重获新生,是他赋予了我姓名,亲情,和爱,而我能够睁开眼睛重新看到他,又是一次多么侥幸的际遇。
“说什么蠢话……”他忍耐着声音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视生死,是大不孝……!”
我家掌门向来不善表达自己,但我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不该毫无退路地去挡剑,不该不珍视自己的性命,只是此番种种,他却并不愿意说出口来,我知道,他甚至连去回想,都无法做到。
“云华知错,以后再也不轻率为之。”
他攀紧了我的背脊,声音已开始发抖:“你总是敷衍我……承诺过的事,却从未做到……”
我愧疚地抬起头,安慰似的轻轻吻到他的嘴角,掌门这回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反抗,只微微闭着眼睛紧皱着眉,仿佛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忍住流泪上。我伸手托住他的后颈,张开嘴来加深了这个亲吻,舌头相抵之时带来的柔软触感,好像是第一次接吻一般,带着浓烈而青涩的情感,和清晰可辨的心跳。
没有借口,也没有掩饰,我捧过他的侧脸,换了个角度去舔舐他的下唇,那人下意识地便抬起了脸孔,调整的方向可以轻而易举地吻到唇上。这种无意识的配合,就像天下最纯情的诱惑禁果,我情不自禁地轻轻咬了他一下,那人张开眼睛来看我,表情还很疑惑。我笑了笑,重新封住他的嘴唇,他身不由己地稍稍向后仰去,在嘴唇厮磨的间隙,发出断断续续的零碎喘息声。
我家掌门这样的反应总是会让我抵抗不能,我伸手抚过他的腰线,感觉到衣料下的身体温热而修长,这充满任意妄为的气氛让我不由稍稍扯开他的一侧肩领,裸露出来的半个肩头苍白而圆滑,和清晰的锁骨连亘在一起,带着层凌虐的吸引力。
“凤尧……”我吻到他的肩颈处,轻声道,“你坐上来好不好。”
我家掌门本来靠着我喘气着,这下子仿佛清醒了过来,脸红道:“别说胡话了!可是不要命了不成!”
虽然的确说的没错,不过这种气氛下,感觉若是能抱他一次,死不死的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俗语云色字头上一把刀,古来色令智昏之人皆没捞到什么好下场,不过历来却总有勇者前赴后继要往刀口上去撞,可见确有它情迷之处。
“只一次就好,云华不会索求无度的。”
掌门已经憋得满脸红涨了:“跟几次没关系……!别忘了你刚刚承诺过的话,好好珍惜自己性命,别总做些教人不放心的事!”
我道:“那云华以后可要一直待在直阳宫不再下山,也免得让掌门担心不安。”
他恼得大骂起来:“胸无大志,尽找些偷懒借口!”
我捧过他的脸,往自己面前轻轻一拉:“便当是偷懒吧,以后只想和掌门在庭云坡赏樱看雪,云华觉得,这个志向比起其他,要远大不知道多少倍。”
我家掌门脸色大窘,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末了他避开视线,低声道:“庭云坡随时都可前往,我也不会跑去他处,这种简单至极的志愿,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是啊,长大至今,都是掌门在山上等我归来,如此一想,又有什么好不足的呢,我侧身亲了亲他的脸孔,笑道:“……说的也是。”
也许是掌门对我心存愧疚,我的种种僭越之举竟都被通通默许了下来,如此温情脉脉的场面,如果我稍稍坚持,说不定掌门便会动摇了。能没有抵抗地主动一次,想想也是一件十分心动的事情,不过我家掌门如此纯粹,一想到他到时情何以堪的表情,还是不想把他逼迫至此,让那个人自己去察觉感知,也许会让他更加自然吧。
“你怎认定大师兄一定会今晨醒来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让掌门空欢喜一场,我可是不会轻易饶过你!”
门外传来逐渐靠近的人语声,这开口闭口掌门掌门的口吻语气,不用猜便也知道是明心丫头了。
这下子别说抱他,连接个吻的空挡都没了,我家掌门如临大敌地抓过凌乱的衣领,从我身边一下坐远了数尺,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地写着“刚刚做了亏心事”,让我既好笑又不好去戳穿他。
“你这利嘴的小丫头,长幼尊卑都不识,看你前几日哭得泪汪汪的,还以为必定性子和顺,没想到竟与你那脾气恶劣的掌门师父一个模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个臭老头子,胆敢说掌门坏话!”
“居然叫我老头子?你问问别人我像上了年纪的人么!……诶玄风,玄风!你把药给我,凤鸟他屁大点事啊,下次别煎仙芝草这么贵的材料……”
房门推开,进来叽叽喳喳的两只老小麻雀。伯夷老儿一袭月白狐裘,满头银发落在身后,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时要柔和许多,不过这老妖怪与明心丫头卯得大眼瞪小眼,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还要扭头去和明心斗嘴,真是一点门派长辈的派头都没有。明心进来瞧见我,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小丫头紧咬着嘴唇,快速跑上来打了我一下:“你再让掌门难过担心,看我以后还喊不喊你大师兄了!”话音刚落,明心的嘴巴一瘪,便结结实实地哭了出来。
我把她拉着让她暂且坐下,安慰道:“刚刚醒来就见你哭哭啼啼,大师兄可受不起惊吓。”
明心拖着哭腔回了句:“谁管你!”
伯夷老儿一撩衣摆,随意地坐到屋内的座椅上,摇头道:“哎,你们这些毛孩子真是不省心,眼错不见就生出事端,若非我看不过去出手救助,凤鸟都不知道要去哪个坟头挥剑砍人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玄色长袍的男人,那人寒霜清华,韧若疾风,如果没有差错,应该是伯夷的徒弟,玄风。他按剑站在了伯夷身旁,把老妖怪手上的药碗接了过来,然后走过来递到掌门跟前:“师弟,此药不可落下,一日三次,可克内虚。”
掌门点了点头,应道:“多谢师兄好意。”
我瞧着隐隐觉得不对,转过脸去看向伯夷:“前辈怎会前来此地?掌门身体如何,可否确切言明?”
二十八 迷雾的局面
屋内一下静默开来,连哭得吵闹的明心,都拿了块手帕低下了头去。我看了看掌门,他面色如常,迎着我的视线沉声道:“我无事。”
伯夷老儿啧了一声:“吃了这么多天仙芝草,还能再出什么事?为了治你们师徒俩,我的大隐山都差点要被搬空。直阳宫好歹也是震名武林的一大门派,掌门和大弟子却一个痴一个傻,拿血肉之躯抵挡无心狂魔,蠢笨,而折损罩阳神功去救人,却是至愚。”
掌门顿时脸色一变:“伯夷!你明明答应过我……”
“我不说他便不会知晓了?”伯夷截断话头,笑道,“你家徒弟你自己清楚,真以为无人言语便能瞒天过海?他可是只瞧见了药碗便开口问我,你敢不敢告诉他,你身上还有几重功力?”
“住口!”掌门气得一下站起身来,手上的药碗没拿稳,热滚滚地直洒了一地,“你再多说一句,休怪我手下无情!”
伯夷皱了皱眉,道:“你要和我比试?好啊,十年前的凤鸟,可过不了我二十招。”
十年前,掌门修至罩阳神功,第三重。
我顿时心头大震,猛得咳嗽了一声,胸口处顿时渗透开淡红色的血液。掌门慌忙转过身来抓过我的肩膀,也顾不上伯夷挑衅,眉头紧皱地伸手就要运功,我一把抓过他的手腕,艰难道:“折损功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我说过无事了!”掌门紧紧盯着我渗血的胸口,急道,“伤口裂了,你快松手!”
我用力抓着他,咬牙道:“若你是想为了这个窟窿再次动用罩阳神功,我便先将它捅烂了,以绝后患……!”
“放肆!”他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不敢奋力挣脱,焦躁得口不择言,“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做的这些,我为了谁才愿意做这些?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听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难道你传功给我,让我活了过来,我便能够好过了么?”我不受控制地冲他喊了起来,“还不如被一剑捅死了,或者在十五年前,你就应该让我活活烧死在火海里……!”
“……混账!”那人一拂袖用力打到我脸上,我被这力道挥得侧过脸去,脑子里都有些发懵。明心惊慌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连哽咽的哭声都不敢发出来。视线里,掌门满眼悲恸疼痛,紧攥着的指节泛着青白的颜色,在衣袖下无声地颤抖着。
他看了我一会儿,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就告诉你,无需夜间梦中,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你被一剑穿心的画面,而握着那柄利刃的人,正是我自己!”
“不能出声,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遍又一遍地握着凤啸剑迎面倒下来,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你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要我守着你,什么都不去做吗!”
屋内寂然,只有窗外无知的风声,还在空气中隐隐地回响着。
……
伤口处重新绑上了绷带,明心帮我把上身衣物换好,眼圈红红地站到了一边。掌门运功后脚步虚浮,接过了药碗一饮而下,脸孔在一袭黑衣的映衬下,苍白得毫无血色。我心中苦痛难言,那人为了修炼罩阳神功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十几年来从未放松懈怠,如今神功卸去大半,多少日夜毁于一旦,我不知道他心中是否觉得这个代价支付得对等值得,只是从今往后,一个随随便便的武林新秀便可轻易与他打成平手,这种事实,实在无法让我平静面对。
伯夷替掌门封好穴道,起身之时额上已渗出少许薄汗,他长吁了一口气,叹道:“你们要师徒情笃,也不是这种笃法,已经浪费了我的蓝血佛苓,如今连疗身心法都不肯放过……”
我怔了一怔,诧异道:“佛苓?那个园中花匠,难道是……”
“不错,”他干咳了一声,“那是易容的,我并非有那么老。”
我额上青筋直跳,愤然道:“前辈为何要拿佛苓加害掌门?”
伯夷连忙做了个阻挡的手势:“小徒孙这可是冤枉了我,我想害凤鸟随便扔只毒蝎子便可,才舍不得用上如此名贵的花卉。”
“可是掌门嗜睡昏沉,在我看来,是佛苓性毒,以催眠宿主获得养分。”
“你要这么想,倒也是不假,”伯夷老儿将手上茶盏搁下,“佛苓确有毒性,对吸食者有催眠镇静之效。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我潜伏在刘府之中,当日有人偷潜夜行,与小徒孙打了起来,我可是亲眼所见,凤鸟鲁莽追敌,差点入魔之事我也是有所预料。凤鸟虽然未至九重,却实在心浮气躁,只怕你未取得劫火金丹,他便已经先入魔道。所幸我有所准备,将培植多年的佛苓花叫玄风带上,此花有极大的克制作用,你家掌门那几日脾气转好,也要归功于佛苓之效啊。”
我冷冷盯着他:“花卉虽好,却有极大的依赖性,以至于一经破坏,便立刻让人遁魔发狂。”
伯夷不大自在地往玄风处躲了躲:“你别这么看我,我哪想得到凤鸟那么宝贝你,会将你送的花束轻易毁坏啊,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师徒几个毛毛躁躁,我可是赔上了如此难得的宝花,此事不该赖我头上。”
这老妖怪倒撇得干净,却不知正因为他故弄玄虚,才导致了之后一系列难以挽回的结果。我道:“前辈既然有心,又何必遮遮掩掩,只要言明身份,将佛苓功效一一道来,也不会最终酿成无心大祸。”
许是我太过咄咄逼人,一直安静不语的玄风终于开口:“刘正旗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他与某个势力有着若有似无的关联。当日的黑衣人便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暗示,劫火金丹也许是目的,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我们潜伏其中,也是不想暴露身份,既然有人身在暗处,便不如藏而不发,等到对方露出意图,再伺机而动也不迟。”
我笑了:“我们直阳宫与武林事一向隔绝,即使有暗中势力又如何,前辈并不似会插手闲事之人吧。”
看我针对玄风,伯夷在椅子上终于坐不住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生难缠,是啊是我之过,我害得你家掌门走火入魔,但是小徒孙,你不要忘记了,让他失去大半功力的人可不是我!”
“伯夷!”
“渊之。”
两道阻拦声音同时响起,掌门本来静坐调息,因为之前争吵之事与我相隔甚远,此时听到伯夷所言恼怒得过来挡到我面前,与伯夷二人冰火两重地针锋对视。玄风走上前一步,按了按掌门的肩膀:“师弟。”
掌门恼火得打开他的手腕:“师兄,我一向敬重你,但是此人不值得你追随他。云华即使有失礼之处,却也并未说错,这老妖怪哪有那么好心,刘正旗被谁盯上,他需要花费精力去秘密探查么!”
“被盯上的人,也许不止是刘正旗呢?”
“什么。”
“山涧蛇阵,以及当日的黑衣人,为何偏偏都叫你们碰上,不觉得十分奇怪么。”
掌门顿了顿:“也许是巧合……”
“世间最不可能的便是巧合。”伯夷冷哼一声,“直阳宫在奇山之上,地势陡峭险峻,若非门派中人,外人极难循迹闯入山中。然而,若是有天掌门自行下山,境况便大不相同了。武林大会,林长萍,劫火金丹,这些都是吸引你前往的要素,也许粗看并不能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然而抽丝剥茧,将表相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