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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飞云渡 by 流水(流水无情)-第3部分

小说: 飞云渡 by 流水(流水无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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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间,郑天宏双脚一夹,跨下马疾驰起来,冷于秋连忙快步跟上,可惜双脚之间的铁链委实太短,他一步没错开,整个人跌倒在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被快马拖出去足有三、四丈远! 

      郑天宏一勒缰绳,回头笑道:“如何?” 

      “爹!”冷寒挣扎着从楚行云的马上滑下来,奔到父亲身边,“你摔疼了么?”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冷于秋勉强笑笑;“没事,儿子,看见了吧,疯狗撒欢就是这个样子。” 

      他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是不肯服软! 

      郑天宏脸色变了变,正想说话,忽然听见马蹄声响,几骑人马迎面行了过来。 

      四 

      这一行人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近前,为首一人拱了拱手:“请问——”话说到一半,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发出一声轻呼:“咦?向兄。” 

      “杜庄主。”向铁龙也连忙上前施礼。 

      来人是杜鹃山庄的现任庄主杜圣心。他不及寒喧,先问:“可曾抓到那冷于秋?” 

      向铁龙向地上一指:“可不是他?” 

      “这是什么东西?”杜圣心皱了皱眉,目光所及之处,是个蓬头垢面、满身污秽,乞丐一般的人,跟印象中的那个美少年相差的实是天差地远,忍不住有此一问。 

      冷于秋抬起头,勉强笑道:“大舅子,你好啊?” 

      “果然是你!”杜圣心脸色一变,跳下马来到他身边:“我问你,月儿那贱人呢?” 

      冷于秋怒道:“不许这么说他!月儿她好歹是你亲妹子,何况她已不在了。”说到后来,语气转为黯然;月儿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了。 

      “死了?”杜圣心一呆,道:“死了也好,这丫头不知廉耻,竟和杀父仇人私奔,丢尽了我杜家的人。” 

      “老庄主不是我杀的!” 

      “还敢狡辩?”杜圣心一掌将冷于秋打出一丈远,“我爹爹待你不薄,你却害他性命,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他越说越气,凑上去还想再打,不妨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了冷于秋的前面;冷寒哭道:“不许你打我爹爹!” 

      “哪里来的小孩?”杜圣心先是一怔,随即了悟地看向冷于秋,“他叫你爹爹?” 

      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狞笑道:“好,我先毙了这野种再说!”长袖一挥,向冷寒头顶罩落! 

      “不要!”冷于秋奋起全身力气向前一扑,一把推开儿子,只听“啪”的一声,杜圣心的手掌重重落在了他的肩头,隐隐还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杜圣心一呆之际,冷寒已经被另一双手抱在怀里;楚行云冷冷的道:“杜庄主,冷于秋为患武林,并非只杜庄主一家之仇,应该怎么处置,还是开武林大会公决为上。至于这孩子,一无武功,二无过错,我想还是应该善加对待,以免落人口实。” 


      他句句言之成理,神色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重之气,令人不得不服,杜圣心为他气势所震,竟有些心虚,看向向铁龙:“这位是?” 

      向铁龙淡淡的道:“杜庄主不认识么?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昊天堡楚少堡主。” 

      杜圣心盯了楚行云半晌,道:“难怪,难怪。”面上的表情极为僵硬。 

      楚行云比杜圣心还要小上几岁,被这样一个后生晚辈出言训诫,任谁也会觉得不舒服。向铁龙深谙处世之道,察言观色,心知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然形成,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局面难于控制,连忙轻轻一转,带开话题,将冷于秋之事放在一边。——一不牵扯到冷于秋,这些人之间的矛盾也没这般明显了。 


      傍晚时分,总算到了山脚下。一行人怕引人注目,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没有进入村镇,反而依照杜圣心的指点绕小路而行。天色完全变黑之前,宿在一间名叫“明净寺”的庙宇之中。 


      这明净寺的主持慧因大师与杜圣心是方外之交,而他本人属少林旁支,也算是武林一脉,是以招待的甚是热情诚恳。 

      明净寺庙小香客也少,客房自然也不太多,两人合住一间刚好用完。冷于秋父子自是被锁在柴房。 

      本来慧因大师要派寺中僧人留守柴房,但杜圣心却道冷于秋诡计多端,坚持由自己来守。众人想他与冷于秋仇深似海,自然要亲自把守才能安心,也就由得他去。 

      少了一个杜圣心,便有一人是独睡。这些人互相有交情,唯有楚行云与他们格格不入,没人愿意同他一间,他也正好落得独享。 

      夜色渐深,各房的灯火早已熄灭,谈话声也渐渐变为鼾声,楚行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难以入睡。 

      终于,他披上衣服,悄悄来到庭院之中。天上,一轮明月皎洁如霜,晶莹似玉,乳白色的月光洒下来,整个庭院都如积水般空明澄澈。 

      他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小心地展开,画上的美少年在月光下似乎更增添几分朦胧的美,令人心动、令人赞叹。 

      楚行云对着画卷出了半晌的神,这才悠悠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入怀中。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一个画上的人物如此痴迷,从他拿到了这幅画、看到了画上的少年起,他整个人似乎都不对劲了。 

      几乎每天,他都要对着它一、两个时辰,少年的眉、眼、神情都已被他牢牢刻在心上,所以在见到冷于秋本人时,尽管与画上的是大相径庭,他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对于这个八年后落拓的冷于秋,他是怀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不能说是失望,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抬起右手,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冷于秋留下的,他为什么不杀自己呢?如果他真如传说所言那般穷凶极恶的话,多杀自己一个也不算什么吧?他,有什么目的? 

      冷于秋呀冷于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人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杂七杂八地想了许多,忽然惊觉:自己对这个冷于秋的关心似乎已经太过了。抬头看看前头,更禁不住苦笑——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柴房前面。 

      回去吧!正这么想着,柴房里发出的几声奇怪的声音却扯住了他的脚步。 

      冷于秋同样也睡不着。这一天他的体力消耗太多,按理应该很累,很需要补充体力,可他睡不着。 

      肩膀的痛,手腕、脚踝的痛,还有磨破的手肘、膝盖的痛,都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令他难以安睡。 

      冷寒睡在他的脚边,睡梦之中泪水还是不停的流下。对于这个孩子,冷于秋有满心的怜惜愧疚。他可以不在乎加诸自身的苦痛,却无法眼看着这孩子受到自己的连累。他的寒儿,只有七岁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小缝,一个黑影闪进来,又轻轻将门带上。 

      “谁?” 

      对方没有回答。 

      冷于秋向旁挪了挪,护住儿子,沉声道:“你不说我就叫了。” 

      一只手粗鲁的摁住他的嘴:“别叫,是我。”来人的口气很慌张,大概是怕他真叫出来。 

      “你?杜圣心?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杜圣心的气息有些急促,一双手更是猴急地探入冷于秋的衣襟,“于秋,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我想了你整整八年了。” 

      “你……放手!”冷于秋想扳开他的手,可惜力不从心,他轻斥道,“杜鹃山庄何等的名头,你却在这里非礼一个男子,就不怕传出去身败名裂?” 

      “不会传出去的。”杜圣心双手不停,轻笑道:“于秋,你这么骄傲要强的人,这种事是断不会告诉人的,我知道。” 

      听他有恃无恐,冷于秋也只能冷哼一声,不能否认这人确是抓住了他的痛处。 

      “嗯!”一声惊叫,却是杜圣心冷不防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小声点,你不怕给你儿子听见?”杜圣心把嘴凑到冷于秋耳边,戏弄道。 

      冷于秋咬牙道:“你这恶鬼!” 

      他想偏过头去,却被杜圣心扳回来,他喘息着:“让我好好摸摸你……嗯?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胡茬子?倒象是个要饭的,我都几乎认不出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让人见到你那么美的样子,又来和我抢!” 


      轻抚着冷于秋的脖子,他放柔声音道:“于秋,你那时候好美,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人都美的多。我一见到你,魂就飞了,所以才一定要邀你到杜鹃山庄来做客……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和月儿这贱人有了私情……”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转为怨毒,张口在冷于秋脖子上咬了一口,听他闷哼一声,随即吃吃地笑了:“还好这丫头已经死了。于秋,乖乖的跟着我,我可以救你出来,让你过好日子,你都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吧?我会好好疼你,连这个野种,我也可以帮你养,如何?” 


      冷于秋目中露出嘲弄之色,冷冷的道:“你还没睡着,怎么就做梦了?” 

      杜圣心脸色一变,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渐渐收缩,直到冷于秋呼吸困难,才松了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冷于秋大口喘着气:“你要做便做,哪这么多废话!” 

      “我会的。”杜圣心淫笑着,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知道没有人会来救自己,冷于秋闭上眼睛,感觉到裤子被拉开,那双令人恶心的手正在抚摸着自己的下体,而那张嘴也没闲着,狗一样在自己身上乱啃乱嗅着,一种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深恨自己的无能! 


      或许,有的!犹记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晚上,自己也是无力地躺着,任凭一个男人在身上肆虐。从那时起,他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可是……只想苦笑,万般由命不由人呢! 


      忽然,那双手停了下来:“什么人?” 

      随着杜圣心的轻喝,冷于秋也听到了几声轻咳。 

      杜圣心脸色连变了几变,提上裤子,飞也般的奔到门口,一溜烟去了。 

      事到临头,最怕的其实是他。 

      “这是你的脱身之策吗?”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一个人坐在窗棱上,脸背着月光看不清,但冷于秋认得他的声音——楚行云。 

      他的口气之中充满了斥责不屑的意味。 

      冷于秋慢慢站起来,背对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这才缓缓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论怎样,都与阁下无关吧?” 

      “你是默认了?”楚行云不禁气结,心想这人凭的无耻!长叹一声:“冷于秋,我看错了你!” 

      冷于秋身子一震,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他扬起头,冷笑道:“天下看错我冷于秋的,又何止是你一人!” 

      “很好。”盯了他背影半晌,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楚行云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听到衣袂声响,冷于秋这才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荡的窗口,慢慢的,嘴角轻扬,扯出一个嘲弄的微笑。 

      五 

      自从那晚之后,楚行云就再没和冷于秋说过话,他不理睬冷于秋,冷于秋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理他。如是过了一天,他开始沉不住气了。休息打尖的时候,眼睛总是忍不住向冷于秋的方向瞟,有时看见冷于秋也向这边看过来,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紧张,看见他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没做任何停留,又忍不住失望。 


      他当然知道冷于秋不会向他解释什么,而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自己其实也不清楚。 

      一个人骑在马上胡思乱想,忽然听到旁边的树林中隐隐有些响动,楚行云一惊之下看过去,只见阴翳的密林之中,时而有白光闪过,仿佛暗藏着无限杀机。 

      他回头看向向铁龙等人,这些人目中都已露处警觉之色,有人更是暗暗握紧了手中兵器。——他们都是老江湖,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嗅觉。 

      向铁龙忽然勒住马,喝道:“何方英雄?请现身吧!”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响声不绝,无数支羽箭如同急雨一般射过来。众人大惊之下举起兵器抵挡,但这箭委实太多太密,人群中“哎呀”、“啊”的呼声不绝,已经有不少人中招了。最可怜的还是那几匹马,主人无力回护,纷纷中箭倒毙在路上。 


      楚行云观望形势,见己方群龙无首,人人各自为战,如此下来死伤必多,奋声叫道:“大家不要慌!向堂主、杜庄主,有劳两位在前面开路,其余的围成一圈,以掩护伤者,由楚某断后!” 


      众人早就慌了,听到有人发号施令,想也不想便依命而行,背靠背围在一起,且行且战,终于杀过树林,来到一片空地之上。 

      向铁龙等清点人数,所幸没有人被射杀,但受伤中箭的甚众,好在人人行走江湖身上都带有疗伤密药,倒也不必为此发愁。 

      楚行云皱眉道:“暗算咱们的这伙人,行事实在卑劣,不知是什么人。”说着有意无意看了冷于秋一眼,心想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杜圣心哼了一声:“除了魔教,还有谁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向铁龙沉着脸,点了点头。 

      所谓“魔教”指的是罗刹教。“罗刹”两字本来就有妖魔之意,何况这些人的武功行事都大异常人,透着几分诡秘,而许多行径更是为武林正道所不齿,所以向来称之为魔教。 


      杜圣心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觉得只有魔教才能干得出这种事,纷纷咒骂开来。 

      郑天宏左臂中箭,痛的直呲牙,提起长剑来到冷于秋身前:“魔教此来是来救你的吧?我先杀了你,看他们怎生救法!” 

      “且慢!”楚行云格开他的箭,“以我看来,魔教此来,不是为救他,而是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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