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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66部分

小说: 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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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心思,便是常人如何也学不来的。

  月朗星稀,白日间幽沉湿闷的感觉被后山弥散而来的轻薄雾气覆盖,清清凉凉的一片爽快。

  已是戌时过半,山庄中人声渐歇,一路上只偶有些提着笼火的庄卫在巡夜,见到南叠枫自是认得,都直了身子行礼,南叠枫对这套还颇有些不惯,于是干脆绕过主道,折进通往慕莲院方向的一处游廊。

  月光透过织密的树丛洒落进来,蒙在游廊顶边的画栋上,投在地上影影绰绰的一片。

  南叠枫在游廊之中缓步而行,斑驳的月光不时跃映上他的青素缎靴,如顽皮的孩子。

  南叠枫忽的脚步一住,星眸瞬了两瞬,嘴角紧了紧,幽幽道:“不知薛大人有何见教?”

  但觉身后气息一滞,南叠枫矮身一避,一阵凌厉掌风横削而来,正擦到他额际碎发。

  南叠枫微一蹙眉,闪身转了过来,手上不慢,翻掌直拍而出。

  精准绵密的劲力瞬然而至,薛骏吃了一惊,急忙生生拉后两步,同时右腿踢出,去扫南叠枫下盘。

  南叠枫翩身一跃,掠过薛骏头顶,身子猛得一沉而下,横肘疾速就往薛骏背心撞出。

  薛骏反应亦是奇快,转身过来身子向后略略一倒,避了这一撞。待得南叠枫收势换招,薛骏周身劲气一提,左掌成爪,右手成拳,疾抓向南叠枫右肩。

  这一招出势普通,但这其中精妙却在于其后的两势变化,为避过这左掌的一抓,对方必定会向左移步,此时已蓄成势的右拳便可疾速直打对方肋下,同时右腿踢出,可直击对方承山穴,若此人连这一势也避过,则下盘重心必定已然不稳,则可再出左掌横削其脖颈,一招制住对方。

  这一招三招合一,是薛骏拿手绝技之一,此时与如此高手瞬间缠斗起来,薛骏更是想都未想,这一招自然而然地以十成劲力倾泻而出。

  果然,南叠枫瞥见他左掌来势,只得停下换出的招式,疾向左移,但见薛骏不待左掌力尽,右拳已然先发而至,直打他胁下,南叠枫向后一倒,待要避过,但觉下盘一阵疾风,薛骏已然出右腿踢向自己承山穴,南叠枫已然重心偏出,这一击却又不得不躲,只能足下再次一移,勉力避开,刚刚堪堪躲过,却正迎上薛骏已然成势的左掌灌注全力横削而来。

  南叠枫璀璨的眸中璃光一闪,薛骏方觉不妙,但觉面前一阵劲风袭来,南叠枫方才因他抢先发招停下的那一招竟一直未撤去劲力,右掌已然拍到他的左腕,顿时一阵翻天覆地的绵密内劲精准地直扑而来,顺着左腕狠狠钻进奇经八脉,薛骏身子一震,瞬时向后撞出七八步,刚要站稳,但见南叠枫人影瞬时袭到,凌空格出一肘就将他按在游廊的立柱之上。

  后背撞上结实的廊柱,薛骏胸中一阵翻江倒海,被格住的锁骨更是生疼,龇着牙半天才恍神过来。

  南叠枫松开手,退后两步,冷冷道:“薛大人可有清醒一点?”

  夜风轻拂而过,薛骏用手撑了一下廊柱,直起身来,道:“南公子好俊的功夫。”月色下的树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是何表情。

  南叠枫哼了一声,道:“薛大人夜来无事,倒来试在下的武功来了。”顿了顿,南叠枫吐出一口气,道:“汪云崇也未必胜得了我,薛大人难道不知道?”

  薛骏被这语气之中的冷嘲之意激到,抬头怒瞪了南叠枫一眼。

  南叠枫当仁不让,也回瞪过去。

  这薛骏二话未说上来就动手,南叠枫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为了陆之冉的事记恨上自己,一时间好言好语的意思飞了个干净,一出口便是这般莽撞的话。

  话虽如此,南叠枫方才出手之时还是颇留余地,虽然那最后一撞着实狠了些。

  空气之中隐隐有些酒气荡来,南叠枫微一蹙眉。

  做为十二卫的缉捕司司领,薛骏的功夫绝可属一等高手之列,按说有这等功力之人随意饮个半斤一斤是完全可以由体内真气化散而去的,而此时薛骏身上竟犹带酒气,足见饮酒之多。

  “薛大人可知若今夜之事被他人知道了去,你们崇哥月前论武大典上的努力可就尽付流水了。”南叠枫看着他,定定道。

  薛骏呼吸一住,随即一扭头,道:“反正得罪也得罪了,你待要怎样,请便罢。”

  南叠枫冷笑一声,并未立时接话。他方才是以完全未使大开大合的招式且蓄起九成功力在四招之内制住薛骏,就是担心自己带起的劲气卷涌,会招来周遭巡夜的庄卫,引起百川山庄与十二卫之间的猜忌。孰料这薛骏非但不领情,反倒觉得自己要挟于他,心中愈加不快,一甩衣袖,沉脸道:“薛大人拿这意气之争来开朝廷与百川山庄的玩笑,在下可奉陪不起。”

  “呵,”薛骏笑了一声,近前两步,道:“之冉在崇哥身边六年,自崇哥入十二卫始到崇哥坐上十二卫总领,好好坏坏都是陪着崇哥一起过来的,你和崇哥……”薛骏一顿,盯住面前南叠枫璀璨如星的眼睛。

  南叠枫却似全无听到一般,星眸轻轻一瞬,平静无澜。

  薛骏咬了咬牙,续道:“你和崇哥不过是萍水之交,崇哥既然对之冉都会如此,迟早对你、对你……”连说了两个“对你”,却也再说不下去,猛得吐出一口气,转身疾步而去。

  空荡的寂静再次笼罩上来,南叠枫听着薛骏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游廊之中,叹息一声,道:“你一直在那里,怎么却不出来帮我。”一句话平缓轻淡,明明是一句问话,却无半点疑惑语气。

  游廊中人影一晃,呼延啸三两步走了过来,强笑道:“我想薛骏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就……”

  南叠枫转过身来,与呼延啸面对而立。

  呼延啸一身米白色的长袍,浸在影绰的月光之下,愈发显得清俊潇洒,只是眉间锁着些许心事,给那一张俊逸的脸上添了一丝杂色。

  南叠枫“嗯”了一声,向他靠近两步,道:“你不现身是对的,也省得薛骏不好交代。”说着抬头望向呼延啸,道:“找我的话,为什么不去慕莲院,跟着我做什么。”

  “下午时我去了趟慕莲院,你不在,门外的小厮说你在叶庄主那里。”四周的漆黑之中,月色映上那双明净如深湖的眸子,呼延啸只觉得几乎要一头栽入。

  南叠枫移开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弹了弹衣袖上方才打斗时蹭上的灰尘,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呼延啸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坐在他右边,道:“我今日刚得的消息,黎岱渊月前自总舵去了一趟豫州。”

  “豫州分舵?”南叠枫有些微讶。

  阳灵教的势力向来都以南方为主,四个分舵之中只有豫州在北,也是势力最弱的一舵,也正因为此呼延家潜出的探子才能伏进去。阳灵教立教以来所为之事皆在南方,连同上回在百川山庄盗走龙箫也不例外,数十年来只有一件事是发生在北方,那就是刺杀禄王。

  而那一件,阳灵教并没有光明正大地承认。

  “嗯,”呼延啸点点头,续道:“豫州分舵如今的舵主名叫杜瑞山,是新近两年在才在阳灵教冒出头的人,据说是黎岱渊亲自提拔的。”说着看向南叠枫,道:“这个人你听说过么?”

  “杜瑞山……”南叠枫拧起精致的眉心想了会儿,随即摇了摇头,道:“阳灵教蓄势屯力了这么多年,教中人物大都少现于江湖,这个杜瑞山……”

  南叠枫忽的一顿,璀璨的星眸中烨光一闪,复又黯淡下去。

  呼延啸见他突然不说下去,显然是猛然想起何事,刚想问个“怎么了”,心念一转,便已恍悟过来。他本就是心思过人,对南叠枫之事又尤为上心,因此他这一顿之间的想法并不难猜,于是道:“你是想说慕容笛或许知道?”

  南叠枫犹豫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慕容笛会说么?”呼延啸扬了扬眉。

  “会,”南叠枫浅浅叹出一口气,道:“但是要答应他的条件。”

  慕容笛所求无非有二,第一,解开龙箫之中玄机;第二,助他除去黎岱渊,夺回教主之位。

  呼延啸会意地摇摇头,陷入沉默。

  南叠枫亦未说话,锁着眉沉思。

  呼延啸并不知道,当年慕容凡敷膝下一子一女,慕容笛自是其一,而另外一个,则是慕容筝,水扬心。

  想到水扬心的身份和她身上带的遮天令,南叠枫抿紧了唇,一阵烦躁。

  呼延啸见他面露忧色,只道他仍在为薛骏方才所为不悦。他先前并不知汪云崇与陆之冉过去之事,方才听薛骏说起也是吃了一惊,但再去看南叠枫,则似早已知晓,于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才好,哑然半晌。

  树缝之中拂过一丝凉风,穿过两面通达的游廊,竟有些寒意。

  南叠枫恍神过来,站起了身,看向呼延啸,道:“阳灵教豫州分舵的事,叶庄主知道了么?”

  呼延啸也站了起来,笑道:“还没有,父亲说你是自己人,让我先来告诉你。”

  “世伯真是偏袒。”南叠枫也回以一笑,随即深吸了口气,道:“我回慕莲院去了,明日再去拜访世伯,你也回去休息罢。”

  呼延啸看着南叠枫转身要走,突然道:“枫。”

  南叠枫转过头,眼带疑问地望向他。

  “你那么好,汪云崇定不会负你。”

  南叠枫璀璨的眸子里星光轻曳,定定地看着呼延啸一会儿,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大步而去。

  推开主屋的房门,南叠枫皱紧了眉。

  室内一支烛也没燃,隐约的酒气虽不致让人难受,但夹杂着春末南方独有的潮闷,氤氲在空气之中也着实不甚爽利。

  南叠枫拍开两扇窗格,放入些夜间的凉气,走到床边。

  汪云崇和衣仰躺在床上,呼吸深沉却有些不实,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眼皮微微跳动,睁开眼来。

  南叠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去点灯,却被汪云崇拉住手腕。

  “不要点了,陪我坐会儿。”汪云崇手上发力,将南叠枫往自己身上拉,南叠枫迟疑了一下,便也由着他将自己带进怀里。

  湿热的鼻息混着浓重的酒气喷在颈间,南叠枫被熏得难受,正想推开他,却觉汪云崇将自己搂得更紧,以极小的声音道:“叶廷恭在京外两百里处被阳灵教伏击了。”

  南叠枫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汪云崇,道:“结果呢?”

  汪云崇伸手在他光洁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道:“所幸之冉赶到得及时,只伤到了叶廷恭手下两个副将。”

  听到汪云崇提起陆之冉,南叠枫心中微微一硌,侧过头掩过脸上的微异神色,道:“还好。”

  汪云崇似乎并未察觉到南叠枫的不对,点点头,将脸埋进南叠枫颈间,沉沉叹道:“是啊,还好。”

  听得叶廷恭被袭之事,南叠枫多少猜到了汪云崇如此沮丧的原因,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到:“知道是阳灵教的什么人做的么?”

  汪云崇仍旧不肯抬头起来,埋在南叠枫肩上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薛骏说那个人使的是白骨夺命锁。”

  “杜衡轩的白骨夺命锁?”

  “嗯,那人自称就是杜衡轩的后人。”

  仿佛遗失的两块碎片被精准无缺地拼贴上,南叠枫眸中璃光一亮,笃定道:“杜瑞山,这个人是杜瑞山。”

  汪云崇耸了一下眉,抬头起来,迷茫道:“什么?”

  “我从归一阁回来时遇到呼延,”南叠枫转过身与汪云崇面向而坐,正了正身子,道:“他说黎岱渊月前去了阳灵教的豫州分舵,而那里的现任分舵舵主,就叫杜瑞山。豫州分舵是阳灵教在北方的唯一支脉,据呼延所说,这个杜瑞山又是前些年由黎岱渊亲自提拔起来的,若不是继有白骨夺命锁之技,在黎岱渊这样多疑的人手下冒头,绝不是易事。”

  “嗯。”汪云崇应了一声,却没有接话,仿佛这个伏袭叶廷恭主谋的身份揭露并未提起他过多的兴趣。

  南叠枫见他半晌不语,本已灰飞烟灭的不满霎时整个儿回来,一把将他推开,从床上站了起来。

  汪云崇本已酒意颇浓,被南叠枫猝不及防地一推,顿时又倒了下去,愣了一愣,勉力支起身子,不断揉着额角。

  南叠枫背向着他站了许久,这才侧过脸来,语色低沉道:“弃官离京,已经是赌上前程和性命,难道你连这点麻烦也没想过?你那洒脱做给谁看的?!在做十二卫总领之前,你又是什么?”

  汪云崇未料南叠枫会突然发起火来,原本熏然的酒意登时醒了大半,甩了甩头,想要起身去握南叠枫的腕子,却被南叠枫一把又按回到了床上。

  “汪云崇,”南叠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灿亮幽耀的眸子里精光隐现,脸上已然是隐藏不住的盛怒,一字一顿道:“我讨厌你这个样子。”

  “枫,我……”

  南叠枫打断他,续道:“你一步一步把我拉进来,现在自己却要逃走?你要走也可以,只要你定下心意,现在立时便收了东西跟我回青竹小居,我也一样陪你跟这些个乱七八糟一刀了断!”

  汪云崇不知是被南叠枫这少见的咄咄逼人骇到还是酒意未醒再次怔住,竟是一时看痴。

  南叠枫吐出一口气,璀璨的眼睛微垂,道:“汪云崇,你逃不掉的,我们都逃不掉了。”顿了半晌,方才抬起眸子看了汪云崇一眼,道:“我去侧屋睡了。”转身便踱出了屋门。

  浅浅的浮云遮住月光,夜凉如水。

  南叠枫半眯着眼盯着雕花顶柱,脑中胡乱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愣地呆了许久,这才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之间只觉一副暖热的身子自背后覆了上来,将自己圈在怀中。

  南叠枫迷迷糊糊地翻过身,略略打开灿如星斗的眸子,半梦半醒地看着眼前人熟悉的俊脸。那先前浑腻的酒味不知何时已被洗了干净,通身清清爽爽,还隐约有些阳光的气味。

  汪云崇凑过去浅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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