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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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
“嗯……?”绵长的静默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被南叠枫唤了一句,汪云崇睁开眼,惺忪道:“怎么了?”
南叠枫拉紧锦被,翻身平躺过来,道:“你有见过任无禾出手么?”
“没有,”汪云崇摇了一下头,“叶剪繁和任无禾成名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若不是论武大典上叶剪繁要试你武功,他的身手想必也没多少人见过。”
“任无禾的功夫完全不输叶剪繁,甚至……”南叠枫顿了一下,续道:“在叶剪繁之上。”
“嗯?”汪云崇挑挑眉。
“上剑门所擅历来是剑法,我原以为任无禾与叶剪繁齐名,不过是剑术独步天下罢了,没想到任无禾这一手内功,气势之厚只怕能将叶剪繁都比下去,看来殷秀戊等人所得都只是皮毛而已,一辈子都学不到任无禾的本事。”
“呵,”汪云崇听着南叠枫说完,用手肘支起头来,另一手伸过去轻轻捏住南叠枫下颌,笑道:“你担什么心?”
南叠枫半晌不语,轻轻闭上眼,道:“崇,很多事……你为什么不直接与我说呢。你的顾虑和过往,我有不理解过么……”
汪云崇笑容一僵,蓦然怔住。
南叠枫打开灿亮的星眸,侧脸看着他。
汪云崇长长叹出一声,颓然地躺倒下来,用双手盖住了脸。
“我也讨厌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汪云崇的声音疲惫而沙哑,“我以前,从来不会去质疑所做的事的意义,从不会顾忌结果……”
盖在脸上的双手被抬起,南叠枫在月色下清远如水墨画的脸映入眼中。
伶薄温软的唇轻轻覆了上来,只浅啄了一下,随即那温中带凉的吻一路上移,最后落在了眉心。
“会患得患失才是有心,”南叠枫淡淡一笑,指尖在汪云崇左胸口结实的肌理上轻轻一戳,道:“汪云崇,你有心了。”
“你啊……”汪云崇浅叹一口气,握住南叠枫方才戳自己心口的右手,道:“我患得的是你,患失的也是你……”话未说完,南叠枫的双唇已然贴了上来,与方才的微凉截然相反的灼热,从彼此相粘的唇间弥散到全身。
宽厚粗糙的手掌滑入已经松散的衣襟,掌心的烧热顺着柔腻的肌肤极尽挑撩地抚摩,渐渐地将那微凉的身体也染得炙热起来。
捉住他扶住自己肩膀的手臂,微微用力翻身过来将他压在身下,再次含住那已经被自己吮到通红的薄唇。
自愈加深入的厮磨中换过一口气来,南叠枫侧过头,任汪云崇细碎的吻慢慢地移下去,在那被透窗而入的月光映得有如白玉的胸膛上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
双腿被轻轻分开,南叠枫伸出双手刚刚勾住汪云崇的脖子,那硕大的异物猛然就撞了进来,南叠枫身子一颤,眯起星眸在汪云崇耳边龇牙道:“混蛋,你就不能轻一点?”
汪云崇自喘息之中抬起头来,将没入的欲望浅浅抽出来一截,毫无意外地听见南叠枫倒抽了一口冷气,俯身咬住他的耳垂,道:“你确定要轻一点?”
“确定……!”南叠枫对汪云崇在自己颈间的肆意吮吻无处可躲,恨恨地断续道:“反正……反正先憋死的也……也肯定是你……”
汪云崇抬头去看他灿亮的眸子,挑起眉尾笑道:“你要憋死我,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说着将那退出些许的欲望再次用力一送,不及南叠枫唤出声来,汪云崇滚烫的手心已然覆住了他的脆弱之处,一边轻巧地抚弄,一边大肆挞伐的冲撞起来。
南叠枫再也发不出半句抗议,阖紧璀璨的星眸,深深吻上身上的男人凑过来的双唇。
断续的喘息声自流苏帐中不成篇章地溢泄而出,月色流淌进被春末的暖风轻轻拂开的窗格,如无澜的静水。
清晨的微光自窗缝之中洒入,映在床沿的流苏帐上,投进床中影影绰绰的一片。
仿佛被这阳光扰到,南叠枫微微蹙眉醒了过来,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日光,深深吸了一口早间清爽的空气。
侧过头,汪云崇棱廓分明的脸与自己只有不到两寸之距,阖住的双眼虽然没有了平时的凌厉与霸道,但从那浓浓的剑眉上还能看出主人平素的英朗,就连熟睡中微抿着的唇都如雕琢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
两人相处数月来,南叠枫极少会有起得比汪云崇早的时候,这人睡在枕边,仿佛有安神定心的奇效,二十余年来睡不稳的毛病竟在一夕之间去了个空,夜夜深眠至天亮。若不是早就应了叶剪繁今日一早过去喝茶,经过昨夜被汪云崇一番折腾,怕是又要一睡不醒了。
揉揉有些微酸的腰,轻轻提起汪云崇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南叠枫坐起身,遮在身上的锦被滑下一半,现出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的猩红来。
轻手轻脚地越过汪云崇,翻身下床,南叠枫穿好里外衣物,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格。
初晨的暖阳投射进来,春光极好。
“怎么这么早?”身后传来惺忪的一声轻呓,南叠枫转过身,见汪云崇不知何时也坐起了身,正兀自揉着睡得朦胧的眼睛。
“吵醒你了?”
“没有,”汪云崇摇摇头,然后抬起眼,勾了勾手,道:“过来。”
“呵。”南叠枫轻哼一声,脚上却是移了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汪云崇一把自南叠枫背后将他扯进怀里,结实的双臂固住他精瘦的腰,一颗脑袋就这么往南叠枫肩上搭了上来,闭上眼低喃道:“去哪里?”
“去叶庄主那里,昨天约好的。”南叠枫轻笑起来,耸了耸给他撑着头的右肩,道:“汪云崇,你好重。”
“嗯?”汪云崇撩起一边眼皮睨他,嘴角一翘,道:“昨天晚上我整个人都压着你你都不觉着重,今天一个头就嫌重了?”
南叠枫撇了下嘴角,反手一肘撞到汪云崇肋下,却凝力不发,道:“没正经!”
汪云崇笑笑,凑上去在他撇下的唇角轻轻一啄,翻身起来穿衣。
南叠枫看着那结实精壮的肌理被松软的布料一层层地慢慢遮住,道:“要不要一起去归一阁?”
“叶剪繁约的是你,想必有话要交代。”汪云崇系上腰带,转身过来,道:“我自己四下转转就好。”
“好。”南叠枫点点头,站起身舒了舒筋骨,推门出了慕莲院。
转过三条静僻的幽径,南叠枫绕进归一阁门前的小园,园中正有三五个庄仆正扫着落叶,见跨进来的是南叠枫,忙直了身行礼,最挨近里门的一个连忙将扫帚掷在一边奔进去通报。
未等南叠枫踱到门口,常纶已经迎了出来,道:“南公子早啊。”
南叠枫躬身一揖:“大佐事早。”
常纶笑意盈盈地踏下台阶,侧身一摊手,道:“庄主正在侧厅里,南公子请。”
南叠枫点了一下头,跟着常纶步上台阶,刚刚跨过门槛,便听身后有人疾步奔来,两人顿步向后看去,但见一个庄卫一路疾奔而来,望见门口的常纶和南叠枫,顿时一愣,呆在了原地。
“什么事?”常纶问道。
“回大佐事,”那庄卫回神过来,向常纶行了个礼,道:“十二卫的大人到了。”
常纶恍然过来,点了点头,向南叠枫道:“南公子在此稍待片刻,我去与庄主说一声。”
目送常纶转进归一阁内,南叠枫跨出门槛,自归一阁台阶下延伸而出的百川山庄的中主道一路远眺向正对着的大门,夹道两旁郁树匆匆,隐隐有初夏的气息,金漆的大门在绿树掩映之间一点独红,远远地辨看不出门框下的纷杂人影中都有些什么人物。
南叠枫微微垂下眼,抿了抿润色的薄唇。
宏阔的金漆铜门前一匹黑色骏骑挺傲地站着,马上人着深灰色长袍,腰带上绣着三朵黑色梅花,英气的脸上有些许的倦色,眉目之间隐隐藏着些与身份不相衬的急切,不知是忧是喜。
望见铜门内一个身影疾速而来,薛骏一个翻身下马,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的勃发冲进门内去,拉着缰绳的右手微微发颤。
“崇哥……!”
汪云崇也有些激动,他在得知薛骏到庄之后便一路急冲而来,加之心绪波动,站定之后竟有些微喘起来。兀自稳了稳情绪,勾勾嘴角,上前两步拍拍薛骏的肩,道:“累坏你了罢。”?
“崇哥,大家累一点都不怕,”薛骏拉住汪云崇的袖子,道,“只想为你出这一口气。”
汪云崇蹙着眉摇头:“不要任性,你们知道就算我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气。”顿了一顿,续道:“希是稳重的人,跟着他好好做事。”
薛骏侧头紧了紧英挺的眉,没有接话。
汪云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左右望了两眼,微拧着眉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就……你一个人……?”
薛骏抬头对上汪云崇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远远地瞥见一行人正向这大敞的金漆铜门走来,为首一人五官深刻利落,目光幽邃铄利,总是上扬的嘴角让人觉得亲和却又莫名地无法逼视。
薛骏虽未与他谋面过,却也一眼便辨出此人定是叶剪繁。于是正了正身子,敛起眼中见到汪云崇的兴奋,现出十二卫缉捕司司领的英凛来,抱拳一揖,道:“薛骏见过叶庄主。”
一行人徐徐走近大门,当前一人正是叶剪繁,落后半步的左边是任无禾,右边则是南叠枫。
薛骏扫了南叠枫一眼,唇角紧了紧,这才看向任无禾,抱拳道:“任掌门。”
汪云崇回头看向薛骏,眉心微拧。
“十二卫的大人果然都是人中之龙,”叶剪繁笑着拱了拱手,道:“薛大人好气魄。”
薛骏扯扯嘴回以淡笑,自随行的包袱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漆雕盒子,轻轻启开盒盖之后双手奉与叶剪繁,道:“为了挑件合得上百川山庄的礼物,皇上可费了好些心神。”
盒盖敞到极致,盒中的物事映着早间明净的日光流泻出一片金灿辉煌,晃亮得刺眼。
众人被这金光晃到,眯起眼去看,但见盒中的墨色绸布之间摆着一只金质酒杯,从内至外一片金光灿耀。杯身自下而上盘着五圈紫色凹环,凹环嵌入全然未影响到金杯上金色纹路的流畅,浑如自然;更妙的是,那金杯只比拳头略大,但左右两侧却各自细雕了两只小麒麟,工艺之巧简直匪夷所思。
见众人目光都被这金杯吸引,薛骏满意地笑笑,将那盒子略略捧高一些,道:“这是前朝武帝挚爱之物,但有饮酒便只用此杯。据说当年宫中巧匠为制这金杯亦是费尽了心思,而这两只小麒麟,则是暗指武帝当时新得的孪生龙子。”
叶剪繁微挑了一下眉。
前朝武帝之物,至今少说也有两百余年之久,这只金杯尚能如此完好如新,实是不易。而当今皇上会亲自挑了这么个至尊之物赠与百川山庄,虽是前朝皇族珍品,但却已然是认许百川山庄在武林之中的统领地位。
百川山庄在江湖中屹立逾百年,虽历代始终不涉朝政,但得当朝君主如此礼遇,百年来这还是头一遭。
叶剪繁纵是再风轻云淡之人,却又怎能不心生激动。
没有让身边的庄卫上前,叶剪繁自己伸手接过薛骏递来的漆盒,合上盖子。
薛骏看着叶剪繁将那漆盒收进怀中,这才道:“十二卫此番来贺原是二人同行,但……”顺眼看了看汪云崇,续道:“但陆司领路上有些急事耽搁了,会晚上个二三天,还望叶庄主勿怪。”
叶剪繁唇角的笑意如天上和煦的晨光,摆摆手道:“薛大人这话太是客气,各位大人都是百忙之中抽闲而来,叶某哪好再勉强。”让了让身,道:“薛大人一路辛苦,叶某已吩咐庄中聊置了些酒食,还请薛大人进庄慢叙。”
正午过后,日光被几重幽云遮过,空气中漫散着春末夏初独有的潮热,天气似阴似晴。
薛骏看着汪云崇将自己和他面前的酒碗斟满,扯了扯闷出细汗的衣襟,极不适应这南方春末独有的湿闷。
荼西镇并非繁华之地,在非论武大典的时日里并没有过多的人声嘈杂,窄小精致的雅间正对着平静无澜的荼西渡口,偶有阵阵凉风透过圆拱形的窗子,自江面上徐徐拂来。
久别重逢的激动已过,两人都是多年来办案淬出的沉稳性子,默然着连饮了三碗,都一齐侧头去看窗外的江水。
江中一叶孤舟漂过,并不清朗的水面划出一条涟漪。
汪云崇转回头,提起酒坛将清冽的酒液往薛骏面前的酒碗里倒,却并不抬头,道:“早上的时候,你怎么了?”
薛骏不明所以,怔了一下,道:“什么?”
汪云崇倒满自己面前的酒碗,抬起眼,将已然空了一半的酒坛往桌边一搁,支起手来,道:“早上你到百川山庄的时候,客套了一圈,为什么独独不理枫?”
薛骏尚未明白过来,疑问地挑了一下眉。
“嗯,”汪云崇托了一下下巴,补充道:“南叠枫。”?
薛骏放下饮了一口酒碗,吐了一口气,撇过头去,不打算接话。
“撇开我不论,”汪云崇仍然盯着他,道:“枫是叶剪繁亲自选中的继任庄主,你对他的态度,就是十二卫对百川山庄的态度,薛骏,你不能这样。”
“如何能撇开你?”薛骏扭过头来拔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显出不该有的激动,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大口酒液下去,随即抹了抹嘴角,冷哼道:“对百川山庄继任庄主不敬……呵,日后若是要为难我,也无所谓了。”
汪云崇也擎着酒碗喝了一口,道:“枫才不会为难你,他没那么任性。”
薛骏愕了一下,盯着汪云崇的眼色换了又换,神色复杂道:“崇哥,你中邪了。”
“呵,”汪云崇好笑起来,抓了一把面前下酒的香豆塞进嘴里,道:“我喜欢上人就是中邪?你小子这是什么话?”
薛骏凝着一张脸,全然没有半丝笑意,看着汪云崇一副痞像地喝酒吃菜半晌,道:“崇哥,你到现在都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