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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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信的脸色难看起来,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说:“你就是我们姑爷很喜欢的那个戏子?”
他有些轻蔑和厌恶的语气深深刺痛了朝生的心,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来,说:“是。”
“这么说,我们少爷并不在石府里头了,石府里头的那个,是你?”
朝生点了点头:“是。”
关信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恼怒地后退了几步,突然一脚就踹了过来,将朝生生生地踹倒在地上。朝生呻吟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路边的野草上,关槐急忙拉住他弟弟,急声安慰道:“算了算了,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是少爷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该做好心理准备。”
关信噙着泪瞧了倒在地上的朝生一眼,恨恨地说:“石坚可恶,你更可恶,我们少爷或许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在这里沾他的便宜!”
眼泪掉了下来,朝生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他就是死了,早就死了,尸体都不知道被哪个豺狼虎豹吃了,骨头都找不到,你们还惦记着他?!”
关信一听,上前就又是狠狠地两脚。关槐喘着气拉住他,皱着眉头看向朝生说:“你别说话了!”
朝生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唇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们总有一天会忘了他的,三年不行,就十年,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消失的!”
关信恶狠狠地瞧着他,突然弯腰上前扯掉了他脸上的面具。朝生躲闪不及,大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庞。他脸上的伤疤已经初见成效,只是依旧是骇人的,关信和关槐看到的时候都唬了一跳,关信轻蔑地笑了出来,将他的面具丢在地上,笑说:“就你这鬼模样还要模仿我们少爷,你也不拿镜子照照,给我们少爷提鞋都不配!也不知道我们姑爷是怎么跟你芶且的!”
朝生捂着脸背过身去,关信的话深深戮到了他的痛处,和他平生最自卑的根源。他缩成了一团,哆嗦着没有再说话。关槐叹了口气,拉了拉关信说:“咱们走吧。”
朝生捂着脸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沿着来路返了回去,才悄悄地扭过头来。他的面具冷冷地躺在地上,上头还沾着他抹在伤疤上的药汁。他闭上眼晴躺在了地上,看着辽阔而深邃的夜空,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即便现在那个叫冬奴的男孩子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他也能一剑杀死了他。
他也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内向安静的陈朝生,他的骨子里有着那么强劲的不甘和自尊,他并非是一个单纯仁善的人,他是一朵不起眼的花儿,触碰到了却是致命的毒。
他也不知道在那里躺了多长时间,好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露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裳,月亮也跑到很偏远的地方去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戴好面具,一步一步地往石府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才发现石府里头已经乱成了一团,正在四处地寻他。他的心突然沉了一下,说不出是辛酸还是欣慰。守门的护卫将他迎进了门,着急地说:“主子知道少爷跑出去,发了好大的火呢。”
朝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沉,他走进了院子里头,才发现男人已经穿好了衣裳,马也牵了过来,好像正要出门去寻他,看见他走进来,神色复杂,可是愤怒也很明显,说:“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
朝生看了男人一眼,沉沉地说:“我知道你把我当做什么养着,我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安安分分的,你心里就不痛快了。你想出气就出气,反正我就是一句话,不后悔也不认错。”他说罢就撩起了袍子,背对着石坚跪了下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知道我这顿罚是逃不了的,主子随便责罚。”
石坚愣了一下,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他又是背对着他跪着,从背影上看起来,仿佛是昨日的情景再现,那一年冬奴因为私自处罚宋良儿,好像就也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是这样子跪下来要他责罚。他痴痴地瞧着,朝生见他没有反应,低着头说:“主子若不打,奴才这就走了。”
他抿着嘴唇等了一会儿,扶着地就站了起来。赵管家吓得赶紧去拽他,小声说:“朝生,你疯了?!”
男人突然发了话,沉声说:“你站住!”
朝生停在了原地,男人缓缓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完全地罩住了他,说:“你安顺的性子哪里去了,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以后你不用再学着他……”
“主子喜欢让我学的时候,什么都让我学着燕少爷,如今我学的像了,主子又不喜欢了么?”
男人的脸色白了一下,说了一句狠话:“你再怎么学,也不是他。今日的事是我失控了,我明天就派人送你离开。”
朝生愣了一下,脑子忽地一懵,热泪就涌出来了。他撒腿就朝外头跑,男人快走几步一把拉住他,喘着气说:“别闹了!”
朝生咬着牙一甩,就把男人给甩开了。可是他刚又走了两步,就又被拽住了,这次再不能轻易挣脱,他拼了命地挣,可是力气不够,突然就哭了出来,泪珠子簌簌而落,慌了男人的心神,他反手就挥了一巴掌。那巴掌“啪”地一声打在男人脸上,这下不只底下的那些人,连石坚自己也怔住了。
朝生也害怕了,可是终究是伤心更多一些,他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一个春夏的揣摩效效,他仿佛真的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富贵骄傲的燕少爷,学会了他的脾性,却也因此丢失了自己。
(最后两段是几乎和冬奴欺负宋良儿,然后偷跑出府再回来那次一模一样的片段。营造的是命运重叠,故事轮回,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第十四章 生死一瞬
他慌乱地跑到已经吓呆了的下人跟前,从他的手里抢过了缰绳,翻身上马就往外逃去。他觉得自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这石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饶不了他,他一个卑贱的戏子,半个娈宠,竟然甩了都督大人一巴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竟然一个要拦他的人也没有。等到石坚回过神来,朝生已经骑着马跑的没有了踪影。他赶紧叫人另外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上马就朝外头追去。
他要追上他,问一问他,为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和冬奴那样的像,是因为他学的太像了,已经有了冬奴的脾性,还是他压根就是冬奴,只是欺瞒着他,故意要折磨他,他要找到他问个明白。
夜色已经很黑了,只有月光照着朦脆的人影。朝生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是骑着马漫无目的地狂奔。树林和黑夜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他骑着马进了山林,听见了黑夜里的狼嚎和虎鸣。
他惊出了一身的汗,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等到他的耳朵里除了自己的马蹄声,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的时候,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自从他进了石府之后,就很少再骑过马了,所以只狂奔了这一路,已经累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趴在马背上,慌乱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一回,恐怕是他自己断掉了自己的后路,石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容许一个扇了他巴掌的男孩子再回到石府里头去,继续享受着他的荣耀和富贵。
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山风从他脸上吹过去,凉飕飕的,很快就吹干了他的眼泪和汗水。他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偌大的黑暗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悄悄地骑着马调转回头来,忽然听见山林里头有细碎的脚步响。他的心里头一紧,便看到了一双绿盈盈的眸子,吓得他几乎忘了喘气。他脖下的马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低低地嘶鸣了一声,扬起了前蹄。朝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身子,悄悄地骑着马往来时的路走。
只是走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好像迷了方向,山林里头树木葱郁,几乎遮住了上头的月光。他在林子里头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发现那一只不知道是狼还是虎豹的猛兽竟然一直尾随着他。他惊出了一身的汗,发现那只野兽渐渐朝他逼了过来,他加快了骑马的速度,等他再回头看的时候,吓得差一点就叫了出来,原来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另外的两只,都生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跟在他的身后轻轻地跟着,他走的快,它们便跑的快,他放慢了速度,它们就也跟着放慢了速度,紧紧地跟着他,他再也顾不得了,骑着马就狂奔了起来,谁知道他刚一加速,就听见身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那几只狼也撒开腿扑了上来。呼呼的风声从他耳畔飞过去,他平生都没有如此惊心动魄,低矮的枝桠划破了他的衣裳,他趴在马背上飞奔,对着他的马大叫道:“快跑快跑!”
前路一片的漆黑,眼看着那几匹狼已经要追上他了,他忽地伸手扯下了一条树枝,狠狠地甩在了马背上,那匹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脚下却突然绊到了一根树根,整个马身都凌空倒了下去。他惊叫了一声,身子也从马背上甩落了下来,翻了一个滚,倒在了地上。这样的意外也吓住了后头追着的几匹狼,朝生咬着牙倒在了地上,忽听前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急声叫道:“快跑过来!”
那几匹狼已经回过神扑了上来,朝生倏地爬了起来,拼尽全力朝前头跑去,男人骑着马冲了过来,朝生奔跑着伸出手去,长长的袍子被风吹起来,头上的簪子突然滑落了下来,乌发瞬间披散下来,被风吹到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的手掌倏地一热,便被男人握在了手里,他感觉到一个有力的臂膀捞住了他的胳膊,整个身子便凌空而起。一头狼的爪子从他的袍子下摆划过去,扑了一个空。
他张着嘴巴跨到了马背上,接着便被男人按倒在怀里面,惊魂未定中,他闻到了那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男人惊惶地低喊道:“抱紧!”
(最后两段也是慢镜头,一匹高大的白马,一个英武的男人,少年凌空被捞起,袍角飞扬间,有一只同样凌空而起的狼,几乎抓住了少年的袍角……很美很炫的图,哈哈,各位大人尽情想象!)
第十五章 他是冬奴
他想也不想就搂紧了男人的腰,一头狼扑过来咬住了马的后腿,所幸男人骑术了得,终于还是驾着马从狼的包围中跳了出去。白马嘶鸣着转了一个圈,另一头狼却又冲了过来,咬得白马悲鸣一声。朝生只感觉自己身下一空,便被男人抱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直滚落到山谷里头去了。
落下去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背上火辣辣的疼,直接把他给疼晕了过去。晕过去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一束耀眼的光,好像这样刻骨铭心的疼痛,他曾经经历过一次。
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头他不再是富春戏班子里头那个出身贫困的小戏子,他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那户人家有权有势,家里的屋子比石府还要气派庄严。他有爹有娘,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奶奶,服侍他的小丫鬟就有满满的一院子,一个一个绫罗绸缎,都装扮的像一朵花儿一样。
他遇到的人,也全是高贵风流的文人雅士。他出门的时候,身后都会跟着一群小厮和护卫。唯一让他觉得熟悉的,是他在这样美满的梦里头,脸上竟然也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少年挥轻裘,放歌踏九州。他所拥有的富贵繁华,集齐了天地日月的灵气。
这样美满的梦,竟然叫他伤感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又见到了那些个面庞,触动了他的心,还是因为哀叹那么美满的梦,他这一生都不会有。
他在一种温热而惆怅的思绪当中醒过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疼的厉害,但是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艰难地扭过身来,却看见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边,心里倏地一沉,急声叫道:“主子……”
男人却一动也不动,他咬着牙翻过身子,爬到了男人的身边,四周的空气有些阴冷,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往男人鼻息间探了一下,指尖感受到一股沉稳的呼吸,他身上顿时一软,仿佛瞬间就没有了力气。
天色已经蒙蒙亮,山里的雾气很重,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裳。朝生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烫,他抓住了男人的手指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的光渐渐地消散下来,他觉得连睁开眼睛也是累人的,便长嘘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样接近死亡的安宁,竟然也叫他觉得喜悦。他的全身都没有了知觉,指头的触感却那样明显,踏实又温暖。他期望别人赶紧来救他们,又不想别人来打扰他们,纠结到最后,连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就像他一直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有是现实。
这样子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拍着他的脸叫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男人紧张地望着他,脸颊上还带着已经结痴的血渍,看见他醒过来,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样了?”
朝生蹙着眉头说:“我头晕……还犯恶心。”
他其实还没有说完,他还看不清面前的景象,恍恍惚惚,仿佛是在梦里头。他伸出手来,触到男人的脸庞,说:“主子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昏睡了一会儿……”男人说着仰头往上面看了一眼,说:“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府里的人未必能找得到咱们,你好像受了伤,得赶紧出去。”
他蹙着眉头呻吟了一声,便被男人扶了起来,石坚蹲下来,将他背了起来,柔声说:“抱着我的脖子。”
身体接触的一刹那,仿佛有一股热流从他的腹腔直入他的心脏里面,那是男人背上的温度,给了他一种活着的感受。他将头靠在男人的背上,那一路山草茂盛,枯黄浅绿,叶子上沾满了露珠,打湿了他们的衣袖。路上泥泞,弄脏了男人的长靴,他搂着男人的脖子,眼泪渐渐地从他的眼眶里头浮出来,他没有想到他们也会有这样相濡以沫的时候,他壮了壮胆子,轻声叫道:“石坚……”
男人并没有生气,反问轻轻“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朝生无声笑了出来,埋进男人的衣领里用力吸了一口,眼睛湿湿的,说:“没事,我只是想叫叫你。”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