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不只是路过mmqewrt(凛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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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森站起身,朝大厅的偏门喊了一声:“威尔斯顿!”
刚才带凯拉曼进来的年轻男子再次出现在偏门,菲特森直接下命令道:“客人要走了,你送阿诺鲁斯小姐出去。”
“科堡公爵,你——”
“阿诺鲁斯小姐,你可以放心回去了。”菲特森冷冷的遏止她的急切。“我会把拉斐希尔带回来,你要的,斯巴顿家族的人永远不会阻拦你。”
他走到窗边,望向狭长窗外被窗户拘割成一块块的天。命运终于决定将操控权推到他面前了吗?他以为他还得找上更久,但上帝似乎要善待他了。
拉斐希尔,斯巴顿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终于让他找到他了!
6
昨夜的一场雪下了足有两尺多厚,早晨起来,几乎连门都推不开。天上大块大块的乌云像瓦一样堆叠在一起,上帝似乎要用烟雾把天地间的空间填满,直到下午时分,天空才稍稍放晴,但天气依然很冷。
拉斐希尔坐在马车上,看着身边驾着马的杰普达,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他带到泰晤士河边。
他就像在回忆着什么。乌云的罅隙中几缕阳光慢慢爬在泰晤士河面的船只上,灰色的河面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现出原本蔚蓝的光泽,然后阳光渐渐移上岸,撒在杰普达闭起的眼睑上,在他金色的短发上反着光,像光洒在黄金上的金光粼粼。他还沉浸在回忆中,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杰普达睁开眼睛,微笑的看向拉斐希尔。
“其实,今天是我母亲下殡的纪念日。”
“你们把她的骨灰撒在泰晤士河里?”拉斐希尔猜。
“哦,不,不是的,她葬在了我们家族的墓园里,泰晤士河和我母亲没有半点关系。它是关于我的,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
拉斐希尔没有再搭话,他依然没弄明白这男人的意图。
“那年的今天,我们把母亲葬在了墓园里,我当时想,上帝,我再也见不到亲爱的母亲了!这个念头让我很悲痛,于是我跑出了墓园,跑到贫民区,还在那打了一架。最后我拖着一身的狼狈来到这里,在这里我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和街道,我想我迷路了,我大概会就这样饥饿寒冷交加的死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出现了——”
他温柔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拉斐希尔的记忆之盒一下被打开——那一天,他在这里,决定随便找一个陌生人,把那块母亲留给他的浅紫色手帕丢掉,像彻底丢掉斯巴顿家族的一切一样。
从拉斐希尔有些恍然的眼神,杰普达知道他已经记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此刻拉斐希尔银色的发梢与他们身边的风细细纠缠,飘飘软软的落在他冰玉琢成的脸庞上,掩盖了光洁的额头,让杰普达想起了那天他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模样。
“那天,你就这样站在了我面前,像一个最美丽纯洁的天使。我还清晰的记得你身上华丽而奢侈的公主裙,记得你一头美丽的银发飘扬在风中,就像现在这样,令人心折的美丽着。还有你递给我的手帕,”他从外衣的袋子中取出被珍藏了多年的手帕,递到拉斐希尔面前。“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现在终于能物归原主了。”
浅紫色的手帕被整齐的折叠着,拉斐希尔伸手默默的抚摸,浅紫的颜色已经稍稍起了些白,但手帕上方金线缝织的图腾依然泛着冷冷的碎光。
“为什么你还留着它?”他低语。
“这是一段很美好的记忆,我怎么可能丢了它?每次看着它,看着那些金线,它们总能让我想起小女孩银色的长发,与它们多么相衬,像阳光下河面上粼粼的波光一样。我曾经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小女孩,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我也许还愿意陪她上天堂下地狱。我想过很多事情,唯一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就是那个小女孩。”
“你爱我?”拉斐希尔抬头看他。
杰普达犹豫了,不期然的,圣渥拉尔的脸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有份肯定,当年的小女孩并不会特别记住她曾经帮助过某个陌生的男孩,即使两个人有机会见面,也不一定就会改变些什么。现在,心目中的小女孩就在眼前,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悸动,只有无尽的感恩。也许,把他带来这里,只是为过去做一个了断,而不是为了得到他。
“不一定要有爱情,人才会实现他的诺言吧。我想保护你,这和圣渥拉尔对你的感情,以及我对家人的感情是一致的。”
“如果我说你想保护我,首先要在我面前把这手帕撕碎,你会怎么做?”
拉斐希尔的声音里有一丝异样的东西,一种遥远的冷漠。杰普达愣住,有些不明究理。
“为什么?为什么要撕掉它?它不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吗?”
“你说过你愿意陪我上天堂下地狱吧。”拉斐希尔从助手座位站起来。“让我来驾车。”
“拉斐希尔——”
“坐过去。”
他罕见的冷硬让杰普达不由得站起来,坐到了助手座上。还没来得及坐稳,就见拉斐希尔扯着缰绳、挥起了马鞭!立即的,马车想席卷而起的狂风,疾速向前方奔去!
空气中骚动强大的气流瞬间扑在杰普达的脸上,冷风刺得他体肤生疼。飞奔的马蹄下砂石飞溅四散,马匹尖锐的嘶叫声生裂裂的响在耳边,马车所经之处所有物品被撞得东倒西歪,路边的行人惊吓得四处躲避、险象环生!
“拉斐希尔!”杰普达紧紧拽着车旁的柱子大喊:“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样很危险,快把马车停下来!”
“你想下车?”
“对!你这样很危险,快停下来,我们下车!”
“跳吧!”
“什么?”
“你跳下马车,我或许会考虑停下来!”
拉斐希尔望着他的双眼透出浓厚的兴趣,带着恶意快感的声音穿过冷冷的寒风,直直刺入听者的心中!杰普达震惊了,惊恐的看着拉斐希尔眼底的疯狂和冰冷,他几乎可以笃定,拉斐希尔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神情像在说着一个事实!
马车在街道上一路狂奔,在快要到达墨洛温家的大门时,拉斐希尔赫然停住了车子。
杰普达从车子上踉跄的走了下来,倚在马车的轮子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想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好把自己从所陷入的惊恐境地中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颤抖,好像极端惊惧,甚至攒足了力气,仍没有勇气倾吐出来。
拉斐希尔从驾驶座走了下来,来到他眼前,杰普达紧张的把身子紧紧靠在了车子上。拉斐希尔青蝶一样的眼像一汪清澈、幽深的寒潭,惊不起一点涟漪,然而他的笑是冰冷的,好像刚刚只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的、绝妙的玩笑。
“真可惜,我以为你真的愿意陪我下地狱呢。”
他像恋人一样柔声细气的说着,从杰普达仍微微发抖的手中拿过手帕,以不可思议的力道将它撕得粉碎!然后他将变成碎片的手帕放在杰普达面前扬扬、松手,像慢动作一样,布条缓缓的飘落在杰普达面前的地上。
“你不会介意的,是吧?”拉斐希尔示意了一下七零八落的布条,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我当然希望你不介意,因为如果你介意的话,你也无可奈何。”
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他的存在毫无意义,拉斐希尔转身走向了家门。杰普达仍靠在马车上,看着拉斐希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可他身上那荒诞疯狂的气息,仍带着强烈的穿透力,杰普达感受到这种力量,正一寸一寸的潜入他的心底。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拉斐希尔的残忍,像看见了蝴蝶色彩斑斓的鳞翼上隐藏的毒粉,第一次,让他那回忆渲染的美丽梦境,瞬间被死亡的阴影激烈的刺激着。
刚才的拉斐希尔,不是墨洛温家的拉斐希尔。这样的他,到底从何而来?
今天一整天,圣渥拉尔都躲在房间里没踏出房门半步,此刻窗外灰色的雾气笼罩着城市,天上铅色的云絮很低,低得像他的心情。
杰普达和拉斐希尔出去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今天对杰普达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纪念日,15岁的今天,他失去了心爱的母亲,遇上了他的初恋小女孩——拉斐希尔。他可以猜到,现在他们正坐在白雪堆叠的泰晤士河边,杰普达拿出仔细珍藏的手帕,向拉斐希尔诉说着多年的怀念,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就像他沉稳响亮的心跳。
他还是没办法平静面对杰普达和拉斐希尔两情相悦的可能性,心湖掀起的一阵巨浪,让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想其他事情。他想请求上帝允许他自私,让拉斐希尔依然是从前的拉斐希尔,让杰普达还是独身的杰普达。只要允许他自私一段时间,过后,当他想杰普达不那么多,空虚不再那么深时,再让杰普达寻找到他的幸福。
蓦然,楼下传来了一阵马的嘶叫声。圣渥拉尔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见杰普达正靠在马车上,他的表情有些异样,手捂在胸口,有些急促的喘着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圣渥拉尔没有多想,披上一件外套匆匆打开房间,正巧看见拉斐希尔往书房走去。他步子慢悠悠的,根本没注意到站在房间门口的他,以一种奇特而优雅的怠慢,他转眼间已经款款消失。看到这样的拉斐希尔,圣渥拉尔心里吃了一惊,混杂着恐惧的感觉,这种恐惧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了,他的目光追随着拉斐希尔远去的脚步,心头一时恍惚得很厉害。
跑出门口,杰普达仍倚在马车上,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当看到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时,他抬起了头,万般无奈、疲惫不堪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拉斐希尔突然变得很怪异,你的样子也这么糟糕,”圣渥拉尔伸手抚去杰普达额头的冷汗,然后,他看到了地上被撕成碎条的手帕。“这些是什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杰普达朝他苦笑了下,拉着马车慢慢的向前走着。圣渥拉尔飞快的拾起地上的碎布条,跟了上去,两人静静的走了约莫七、八分钟,杰普达终于开口了:
“圣渥拉尔,你见过那样的拉斐希尔吗?像一条蜿蜒的红色毒蛇,妖娆的缠绕着,用令人生畏的殷红向你挑衅,你见过吗?”
“手帕……是拉斐希尔撕烂的?”圣渥拉尔猜测。
杰普达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我只是想把手帕交还给他,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预料。”
“在拉斐希尔身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预料的,我不是说过吗?”杰普达的心思果然还绕在拉斐希尔身上,这个认知让圣渥拉尔心口一沉,但杰普达沉郁的表情让他无法拒绝。“在这一点上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这是我闯下的祸,和你没有关系。”
“不,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我告诉过你,拉斐希尔是在7岁那年才来到墨洛温家的。”见杰普达点头,圣渥拉尔继续道:“在那之前,他在斯巴顿城堡的7年是怎样度过的我们一无所知,只能从夏蕾亚以往的书信中知道他们母子俩被迫分开来接受斯巴顿家族所谓的礼仪廉耻教育——爸爸说那不是教育,而是惩罚,一种对家族罪人的惩罚。”
“拉斐希尔对这一切只字不提,他只是安静接受了我们的保护,装扮成一个洋娃娃。可是他是活的,洋娃娃般的脸上有着成人深邃的目光,然后他开始长大,仅存的一丝平凡伴着公主裙、闪亮的腰带和精致的蕾丝边帽子一起被他慢慢遗弃了。当他穿着宽松的罩衫和长裤,露出一大截无瑕的雪肤,悠闲的倚在沙发上,银色长发软软的披散着,圣洁完美的面容不知为何也跟诡异悚然挂上了钩,让人感到极端可怕的性感。”
“我们不清楚他的美丽从何而来,只能惊叹造物主精妙绝伦的技术。有时他边喝着水晶杯里的酒,边冷冷的告诉我们,家里的地窖出现了老鼠,还有市集上有一个女人像搜集石头或蝴蝶标本一样搜集毒药。他问我们能不能把那女人的毒药全部买回来,撒在地窖里,撒在老鼠啃咬的木酒盖上,撒在老鼠偷喝的酒里,他想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偷被毒死漂浮在酒中的尸体。”
感觉身边杰普达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圣渥拉尔无奈的笑了笑。
“不敢相信对不对?可这些都是事实。对其他人来说拉斐希尔是这么美丽,以至于当他安静的坐在街头,总会有人愿意给他买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或者一杯茶,好让他冰冷的表情焕发出笑靥。而他总是推开杯子,一味的坐着、看着对方,静静吞食他们极度的友善。这就是拉斐希尔,来自斯巴顿家族的拉斐希尔,我没告诉过你关于拉斐希尔的这一面,这是我的错。”
“斯巴顿家族……”杰普达回想起自己几次见到科堡公爵,他给人的感觉仅是傲慢深沉、不苟言笑,并没有拉斐希尔身上疯狂、血腥的气息。“拉斐希尔在斯巴顿家族时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知道了这样的拉斐希尔,你还想要接近他、保护他吗?如果你想呆在他身边,你需要把心思完全投入其中,像一个蜂鸟一样,一直不停的动,让人以为它没有小脚,永不会停歇的追求。你必须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探索着,直到拉斐希尔为你打开心门。”
望着杰普达微锁的浓眉,圣渥拉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保持冷淡,不愿理会心口滴滴答答的淌血声。他早知道杰普达是重情义的人,他没办法放下初恋不管,只是亲眼看到他为拉斐希尔担忧后,他无法抑制胸口尖锐的锥痛。
和杰普达才相识不到三个月,他就陷得太深了。即使如此,他还是把手中破碎的手帕递到杰普达面前。
“这样,你还愿意爱他吗?”
杰普达愣怔的看着圣渥拉尔复杂的神色。圣渥拉尔还太年轻,直率的本性让他无从遮掩自己的情感,可他的问题总能让他陷入沉思中。
一个人也许勇于攀上高山,却未必敢潜入深邃的大海。山上云雾缭绕,一切景致全被遮蔽,凡尘俗世像过眼云烟,心志并不会受到种种激烈所伤害。然而潜入深海,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越来越混浊的水,死亡将随时操纵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