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清歌淡-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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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明了也只是那一瞬。
醉人的,从来便不是酒。
君子如玉,温文雅致。当是醉倒天下。
犹记得送酒的那一日,正是是茫茫大雪肆意之时。古旧的木门被凛冽的寒风吹开了一角,从中便露出了些许清雅的乐声。
“携将阑珊兮归故里,梦带忧思兮泪沾衣。念清酤兮与君醉,忘俗尘兮早经年……”滑弹拨唱间,自有一段风流雅致,陪着淡然清丽的嗓音,勾起了送酒小二的好奇心。
“或许,便是这凑上前去看的这一眼,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吧……”老者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却是奇异的安详,神思渐远,如见当时。
一人,长及地面的发丝流泻如水,落在雪白的地面上,泛出淡淡的银光。一身淡紫色绣兰花滚边纹饰,袖口领口皆有狐皮保暖,外边还罩着一身白色轻纱,十指纤细修长,在一把琴上轻轻拨弄。
“似是鬼使神差般,那时便只想看看那传说中鬼魅的模样。”老者笑了笑,摸了摸小童的头,示意小童压下好奇,慢慢听下去。
伸手一推,那木门便发出了“吱呀”一声巨响,但那弹琴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径自弹唱,而那琴音却是变了几分,只听得那清冷温然的声音慢慢吟唱道:“有客自远来兮喜相迎,雪自落兮花自开,美酒清醇兮欠丰华,素琴下酒兮邀君品。”
琴音渐渐轻了,良久那洁白如玉的手指一顿,慢慢放下,被长长的袖子遮住。带着些许灰色的发被略微拢了拢,而后便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远山作眉,千湖作目。钟神造秀,双成织情。方能造就这般风流隽秀的人物。眉目如画远不及他风神俊秀,便是这抬头浅笑轻瞥的一瞬,便倾倒了他的一生。
犹记得那人浅笑着起身,向自己摆了摆手,自己便木然走到了那人身边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而后听得那似乎语中也带着温温笑意的声音低声说道,“辛苦你了,今日有缘相遇,而这梅花也在今日盛开,不知可否请你酿一坛梅花酒?”
看着那人走到院子里的梅花边上,折下一枝寒梅轻轻嗅了嗅,年轻的送酒人忽而心头一滞,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我酿,只为你一个人酿一壶天下无双的寒梅酒……”
而后便听得那人一笑,“不用,这天下无双的东西我实在是当不起,也不远担当……梅花酒只需同寻常五谷酿了便好……”
转身,眼眸中温润如水,把手上的一枝寒梅递到了送酒小二的手上,才道,“晚来天欲雪,正是煮酒的好时候。”
转身便走到了院子中的桌案下,拿出了一个红泥小酒炉,拿出一个小锅烫了一小壶酒,而后倒在了三个碗里,递到了依旧呆愣的小二手上,笑了笑,“喝吧,这般天气容易寒气入体……”
点了点头,小二正要喝下,却听得另一个轻笑的声音,“寒气入体?无繇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当真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么……”
话音未落,手里原本温热的酒杯就被一个穿着深青色袍子的男人抢了过去,长发半束,轻狂却又不狂蟒。转头,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二,才回转过身,极尽温和的一笑,“无繇……”
轻轻瞥了一眼,终究只是笑了,“回来了么?”
“恩,回来了。想着天气寒冷,怕你又给冻得病了,慕容又不在近处,着实是放心不下……”说着,便上了前,找到椅榻上放着的狐裘,慢慢给那人细细包裹了起来,直到满意才放开了箍住那人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又来了……”笑着,轻轻抚住张良的眉角,“我在这里,一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是啊。”似是叹息似是庆幸,张良低低重复着,“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大抵,天下终究敌不过你在我面前浅浅一笑,雄图依然掩不住你当时一身落寞,满脸伤痛……
“无繇,无繇,无繇,无繇……”你可知我爱惨了你……这辈子怕是挣脱不了了。
手紧紧抱住眼前那个云淡风轻的人儿,感受着那人重重的回抱,清雅的声音低低道,“我知道……”你又可知道,我却怕是生生世世都挣脱不了,泥足深陷了啊……
两人手上的指环在暗淡的光下,忽而闪过一道光芒,向着天空的两颗伴星射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小二似乎看了很久,直到天昏沉了才回到了时雨轩。又半月辞去了小二的工作,用尽毕生积蓄开了一家小小酒店,从此只做寒梅酒。
翌年立冬,行至小院,顿闻琴音笑语,徘徊久,终去,不复入。
若干年后,寒梅酒名扬天下,汉帝闻酒名欲一尝,却被店主婉拒,只道:“寒梅只愿零落成泥,再不愿回到枝头……”汉帝怅惘,却并未强求,只道:“罢了,既是去了,终究难以挽回……”
又若干年,店主砸酒窖,从此不再有寒梅酒。惟余一白玉瓶,不知所踪……
“故事终究是故事呐……”小童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笑着又道,“不过爷爷的故事真的很好听……我要和邻居小方说去。”
“恩。”
晚风低垂,寒梅始放,老者颤颤巍巍出了门,惟余下木架子上的白玉瓶静静伫立,无人回望。
完
罗扇记
柳絮翩飞,归燕低吟。茅屋小立,耳语丝丝。
蓦然间回首,便已是经年之外。
随意地穿上外袍,拢了拢披下的散乱的头发。带着温温笑意色的眼睛回转视线,想起那人带着自己在集市中兜兜转转,才买下的素色轻纱罗帐。
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浅淡的,却是浓烈于平日的笑意。
“这人……”略略上扬的视线,融合着颜路无奈而又欣喜的笑意。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只能抱到自己腰际的小小孩童,竟然已经比自己高出了这么许多了……
又或许,早在那纷乱的时刻,便已经明了了。不是么?素色的衣袖随着穿衣时的动作,刚好衬到了脖颈下,略微湿润的唇,早不复当年那般苍白。
你愿为我一倾天下之时,我颜路便注定不能负你。而守默……
你终究还是放不了天下,终究……
选择了你的大爱,舍了那辗转经年的小爱,而换一世海晏河清,换我一世安宁。
三路相逢,这世上又如何找得到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便绝然舍弃,毅然相离,默然相守罢。
也算对得起我们一世相识,一生相知。还有……还有,这了了相忘。江湖邈远,相逢无期,只愿再见君时,依旧是杨柳三月绿梢头,千江有水千江月。
相忘江湖,何处是君,而何处又非君?
正入神时,便觉得鼻尖飘来一阵香气,伴着淡淡的葱姜的辛味和青菜的清香……
举起修长细白的手指,左手无名指上那静静流淌着银色光辉的指环蓦然发出柔和的光芒。
喔,对了。
死生契阔,这一辈子,早在那个雨夜同这个人定下了。即使后来千般磨难万般折磨,也终究只不过因为认定那样一个人,便决计不会轻易放手。
再回转身子,依旧是罗帐轻挽,又哪来的水,哪来的月,哪来的人?
“不行不行……这等晦暗的颜色怎得与你相配?!”暗青色的衣衫,迎风飘飞,衬着那人白皙的皮肤还有那风流无双的凤眼,一勾一挑,便是勾魂夺魄。
而每每颜路与他说及此事之时,那人便会施施然眯起了狭长的凤目,带着些微的笑意,展开手臂抱紧了颜路的腰,而后低低的耳语,轻柔而又缓慢地:“无繇啊,无繇……你分明知晓,我这一生只愿为你长醉不醒。”
一出口便是甜腻的情话,那人却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看着对方清泠的双眸,一字一句,不假思索。
早些时日,怎么不见他有这般乱灌迷汤的根子?
“唉,罢了……”每每到此颜路便会急促地错开自己的视线,却又听得对方吃吃的笑语,“你分明比我更会招惹他人视线,又何必一直说我?”
“哎……”轻轻叹了口气,颜路有些无奈地看着对面不依不饶的某人,终于伸出手去,揽住了那人的脖颈,浅淡至极的拥抱盈满浅浅的茶香,“你分明知道,这个世上,终究只剩下你一人得我牵绊啦……”
一瞬间抽紧的腰间的力度,颜路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听到那人低低的语声,“即使只是剩下的,我也是胜者。”
千回百转,茫茫韩国的雾终究还在那一日回首时散尽。蓦然想起那个凄然决然的女子,还有自己那默默守候了一生,终还是没有结果的母亲,张良再一次在心中庆幸。
“还好,这雾散了。”也终于让我明白,这世间,终究只有你这么一个人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天下,收起那一颗逐鹿天下的野心。在这小小的城镇中,教书写意,饮酒操琴作乐,过这寥寥余生。
而也唯有你,能伴我,一生不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又如何能说忘就忘,成了戏言。这,岂非可笑?
“无繇,我曾无数次后悔,当初写下那令你我分离半年有余的罪证书。我也曾无数次后悔,当年毅然相离,不顾你的感受。我还……”再要说时,话却被毅然抽身离去的某人堵住,呆呆看着颜路转过身。
伸手,握不住那人离去的身影。空寂,惟余满手柳叶香。
“无繇……”再出声时,却再不见那人的身影,心蓦然顿了一下,想起那一次次痛苦的想离,伸手拽住了深青色的衣襟,而后便听得了一个温温浅浅的声音,“子房,你嘴上说信我,可是你的心里却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们真的能过上这般恬静疏淡的日子……我说了伴君一生,不愿相负便是当真的。我只希望你我能互相信任,你可知?”
“我,又如何不知?可是事到临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吧。”抬眼,便见到那人穿着一袭素色轻纱长衫,外绣墨色竹子纹饰,袖口上还有黑丝线暗绣云纹。长发未束,半披在腰后,深灰色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凤眸略微一闪,便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而后便是轻轻点了点头,“无繇,我们许久没有出门了,今日正好赶上庙会,可要去凑凑热闹?”
“也好。”终究没有了后文,颜路也只得顺着张良的意思不再提那些前尘往事。
亦或许,前尘,便真的只是在午夜梦回时凄然一笑,黯然一叹的存在。若是只看到了过往,那便会失却了而今。
“大约,我唯一确定的便是如此。”勾起唇角,深青色的衣衫在人群中回转过身,轻轻一笑,风华难掩,“此刻,将来,我张良的倾慕只为你一人存在。”
“嗯。”闻言,那人却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浅浅地回了一笑,“这,早在当年我便知晓了。”
“喂喂喂,你们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忽而一旁的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神神秘秘地向着自己身边的两人搭讪。
“喔?今日是什么日子?”眉梢轻轻一挑,凤目眯了眯,看向了一脸痴迷的愣头青年,“你倒是说说看。”
“今日是第一楼的头牌,与众人饮酒论诗,猜谜操琴,谈乐论舞的日子。若是谁能得到兰裳手中的罗扇,便能与之共赴巫山……”愣头青年越说到激动之处,竟然手舞足蹈,全然不能自已,颜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年轻气盛。
而张良却是蓦然笑了笑,便拉着颜路向着那挂满灯谜的地方去了。
“两位公子可是要猜灯谜?”一位带着面具身着男装的人站在一堆宫灯的地方,沉声问道。
颜路只是站在那边低低浅笑并未言语,张良却是点了点头,指着众多华丽宫灯中间一盏及其朴素的莲花灯说道,“不知那盏灯上的谜面是什么呢?”
“公子可是要那最最普通的莲花灯?”带着面具的男子似乎有些诧异,继而便抬起了头看向了目光悠远的张良。却见那如画眉目轻轻一扬,凤目蕴满了柔和的笑意,一愣,方才道:“众多华丽宫灯公子却是看不上,却偏偏中意这素白的莲花灯,在下着实不解。”
“人各有所好。宫灯固然华丽,却终究不是宫外人所能企及的。平凡人,便只求平凡之物,再说……”略微侧过身子,看向了身旁不远处低低浅笑的某人,张良只道:“平凡恰恰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求之不得的东西,我们既然求得了,又怎能不好好珍惜?”
“公子思虑的确异于寻常之人,非庸人所能解。在下佩服,还望公子告知高姓大名。”
“红尘相逢自是缘来,又何必问清孰是。”抬手又复指了指那盏莲花灯,“还请告诉在下莲花灯的谜面。”
带着面具的男子,微微一愣,而后又释然一笑,“这谜面不用问了,公子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在下答案了。这莲花灯,已是公子的了……”
语毕,便取出了那一盏莲花灯,珍而重之地递到了张良的手中。
“后会有期。”接过莲花灯轻轻对着那人一笑,而后便抱拳融入了茫茫人流,唯余下那如水目光,千回百转,哀戚难言。
花自飘零水自流,终究只不过是红尘一次邂逅。直到再见不到那人深青色的衣袂,带着面具的男子才缓缓拿下了面具,清眉浅目,勾魂夺魄。
如何,不是美人?
奈何,君无意……
是日,无人得第一楼头牌兰裳罗扇,论诗会无疾而终。众群情激愤,却听得兰裳高楼轻吟一曲,落花吟,哀思惘惘,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