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故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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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我低哝,但伸手去牢牢的抱住他,就觉得揽在自个儿身上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拍起来。
「晚了,继续睡吧。」傅宁抒轻道。
我唔了一声,听从的闭上了眼睛。
一百二十三
后头没有再作梦,我睡得很实,到天亮那会儿,也没听见钟响,最后还让傅宁抒给喊了好几遍,总算才起来。
我匆匆忙忙的收拾,只同傅宁抒说了一声,就急急的出门去。
结果,还是没赶上集会,去到时,就正好结束了。
大伙儿各自回头取东西,或者直接去餐室吃早饭。
我先回房去,不过打开门时,里头却不见傅宁抒。
……他早出去了。
我有些觉着消沉。
这样一大早的,傅宁抒去忙什么?是不是……
唔,越想着,心里面就越觉得空。
我怏怏的取好东西,才去了餐室。
丁驹瞧见我,凑来问我昨儿个怎么了?
我咬了口馒头,含含糊糊的回着没事儿。
丁驹盯着我直瞧,神情像是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没再追问,只改口讲起昨天没完的话。
他提到今次清明,休假似乎会比往年要多几天,讲着他自个儿的打算。
我默默的听,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馒头,眼里随意的在室内望着,冷不防地,就瞥见前头不远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好也望了过来——我和李簌对上眼儿,不禁一僵,慌忙垂下视线。
丁驹似乎没瞧见,一样讲着话。
我盯着还有大半的早饭,却半点儿也吃不下了。
「你慢慢吃,我要走了。」我打断丁驹。
瞧我收拾要离开,丁驹像是讶异,就一个劲儿的问:「小呆瓜,你怎么啦?」
「唔……没怎么。」
我恹恹的回答,起身就往外走。
过一会儿,丁驹从后追上来了。
「小呆瓜,我总觉得不对……」他问:「你闹肚子么?」
我奇怪的看他,「没有啊。」
「可你早饭剩了那么多……」
我唔了一唔,没再吭声,但不禁加快脚步。
「哎,等等我……」
丁驹在后边喊。
我没理会,只埋头往前走着。
去到讲堂里,已有好些人落坐了。
我走去自个儿的位子。
旁边的位子还空着……
想着,我不禁瞧向前头不远的座位。那两个位子都是空的。
陆唯安的祖母过世,所以他两日前就赶回去,至于李簌……
唔,这会儿还没到。
我翻开书,没一会儿,就感觉旁边有动静。
我瞥去,见着李长岑坐了下来。
像是察觉,李长岑目光睇来。
我不禁慌张,连忙别开眼,就瞧了一下前头。
这一会儿,李簌也落坐了。
我怔怔的,心里压根儿没有轻松的感觉,只有惶惶不定的。我弄不明白自个儿是想怎么样。
正纠结着,柳先生跨步进来了。
堂内气氛霎时安静。
我低下视线,紧盯着书页,听着柳先生讲课。我努力的专心,但怎么也没法儿不胡思乱想。
脑中不断浮现昨晚梦到的情景。
越想,就觉着心里面揪成一团,越发的惴惴不安。
冷不防地,一只手掌拍在桌边,发出砰地一声。
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到了很耳熟的怒斥——糟糕!我慌慌的抬眼,同柳先生的目光对上。
柳先生一脸不悦。
我仓皇的垂下眼角。
这会儿,柳先生沉沉的发话,要我站起来。
我颓然的起身,不禁低着头。
周围传来几声窃笑,但霎时又安静下来。
若你没心思听课,就别坐在里头……柳先生这么骂。
我慌忙抬头,赶紧的道歉,说自个儿不是故意的,恳求他别赶我出去。
柳先生哼了哼,就伸出一指,狠狠的敲笃我的脑门,又骂了一骂,最后才让我坐下了。
我捂了一捂脑门。
柳先生毫不留情,真痛……
不过,我隐约松了口气儿。
……幸好,这次没说再去找他了。
后半的课,就算有天大的事儿,我半点儿都没敢分心。
好不容易,才捱到结束。
柳先生一走,所有人也是都松了口气儿。
接着是莱先生的课,于是,众人收拾起东西,陆续的去往射箭场。
我也收拾着,耳边就听人喊自个儿的名字。
「路静思。」
我忐忑的瞧向李长岑,脑中又想起昨儿个李簌的话,忍不住就紧张,怕他也要来讲烦人的事儿。
「……你有事儿么?」我犹疑的问。
李长岑像是怔了一下,跟着才微笑,一样和气的问:「怎么?你紧张么?」
我唔了一声,有点儿局促,不禁低了低视线,小着声音脱口:「没有呀……」
「……」
安静了半晌,李长岑才又出声:「昨天你对我没这样的。」
我别扭又困惑的抬眼。
之前对他……唔,我晓得,自个儿的态度是有点儿随意的。
不过……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而大概,看我迟迟不作声,李长岑这会儿就把目光一低,跟着冷淡的道:「我走了,课要迟了。」说着,就背起书箱,转身迈步。
啊……我呆了呆,看着他要走出去了,才连忙追上去。
「等等!」
「……」
「李长岑!你等一等……」我一时着急,就脱口而出,直接喊住他:「听我说,我只是——哎唷!」
走在前头的李长岑忽然停步,我生生的往他后背碰上去。
我呜了一声,用手捂了一捂额头。
李长岑已转过身来。
「只是什么?」他问,嘴角有笑。
我垂下手,瞅着他一阵支吾,才嗫嚅的说出口:「我只是……以为你要讲什么事儿。」
李长岑像是不明白,就问:「你以为我要讲什么?」
我动了动嘴,有点儿犹豫——唔,想想还是不和他提昨天的事儿吧。
因此,我就说:「没什么,我……唔,紧张而已。」
李长岑听了一笑,就道:「有什么好紧张的?」边讲,就朝我伸手,然后摸了摸我额头方才硌到的地方。
我怔了怔,还没讲话,眼角就瞥到个人影——李簌忽然靠近过来,霎时扯开了李长岑的手,连着人往后带开一步。
我呆住,李长岑也像是愣了一下。
不过,李长岑很快就反应,口气温和的问对方:「你不是先走一步了,怎么又回来了?」
李簌没回答,一把松开了手,对着李长岑咄咄的开口:「你在做什么?」问着,目光往我睇来,但很快别开。
他再瞪着李长岑,像是质问:「你说帮我——但你在做什么?」
李长岑沉默。
李簌紧盯着他,语气沉沉的道:「你不帮我了?」
「李簌……」李长岑这才出声,一边伸手要拉李簌,却被甩开。
李簌冷笑,就伸出一指,朝我比来。
我一阵惶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就听李簌忿忿的说了一句。
「这样的人,你也能看作一回事儿?」讲完,他就转头走掉。
我愣了愣,要去瞧李长岑时,他早已一个箭步,往前追了过去。
我慢吞吞的才去到射箭场。
这次,莱先生似乎早早地牵了许多马过来。那些马儿被系在场边,发出几声嘶叫,尾巴正一甩一甩的。
上回,莱先生让众人都试过一遍骑马射箭,这堂课就直接让每人都去拿好弓箭,跟着过去牵马。
我瞧着那些马,心里有点儿畏怯,磨蹭半天都没走近。
莱先生瞧见,直把我喊去,把系绳递到我手上,要我牵了去。
不过,这匹马走了两步,就不肯往前,自顾的低头吃草,要不就嘶叫两声,站着甩尾巴。
我试着催促几次,还是没法子,只能牵着绳子,颓丧的站在旁边。
旁边传来几声喝采,我瞧了过去。
唔,似乎这一回,好些人都射中靶子了。
但是,最厉害的还是李簌。
李簌骑在马上,一手控着缰绳,随着马儿往前小跑几步,然后顺势拉弓,咻地一声,飞快的射出两支箭。
……全正中靶心。
他驭马到场边,才掉转马头往回走,然后翻身下马。
一些人凑去同他说话,他一样冷冷的,但这会儿却也有回应。
我顿了顿,不禁就往旁瞧,就见着李长岑是站在一边,而丁驹也在旁,正热切的和他聊着什么。
我瞧着李长岑,脑里想起方才的事儿。
唔,他和李簌……这次真是闹别扭了?
不过,我有点儿困惑。
李簌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但我晓得,李簌……真是很讨厌我的。
场上陆续的又换了别人,有些人趁着莱先生没注意,不按规矩的跑起马,随意的拉弓。
差不多该到我时,马还是一步都不动。
我拉了拉缰绳,牠又低下头,像是要吃草,但忽然间,不知怎地,牠咴咴的叫了一大声。
我吓一跳,连忙转头看去,霎时瞪大眼睛。
马儿前蹄高高的举起了,在半空不住踢蹬,霎时,我拉住缰绳的手臂,跟着往上扯去。
我呜了一声,手不禁松开,脚下一拐,就往后摔在地上。
周围隐约有惊叫声,夹杂马儿的嘶鸣。
我仰起头,眼里只见高举的马蹄。
霎时间,有个影子扑往我身上,我不禁闭上眼,就觉着自个儿被抱住,一块儿往地上滚了一圈。
我睁眼,见着尘土飞扬。
这一会儿,却什么也听不见,两只耳朵内都是嗡嗡声。我怔怔的往方才摔倒的地方看去,泥土地上满是马蹄印。
莱先生像是控制住了马,一手拉稳了缰绳,看着在安抚。班里其他的人都围绕在一边,脸色都有点儿……
忽地,各种混乱在耳朵里炸了开——又能够听见了。
「——没事儿么?」
抱着自个儿的身体往后退开,边问着一边扶了我一把,让我坐起来。
我怔怔的瞧着李长岑。
他却是皱着眉,还沉了脸色。
「没事儿么?」他又问了一次。
我茫然摇头。
忽地,感觉手心一阵辣疼,我低头去瞧,摊开的掌心上有道红痕。
「你俩都没事儿吧?」
莱先生的声音凑近。
「我没什么,倒是他……」李长岑回答。
我抬起头,就见莱先生在旁蹲身,一脸关切。
「路静思,你没事儿吧?」莱先生再问一次。
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惶然的摇头。
莱先生像是瞧见我的手心,就皱了一下眉,跟着问:「能动么?」
我试着动了动腿,只有酸软,不觉得痛,就点了点头。
莱先生就伸手,同李长岑一起把我扶起来。
莱先生把我搀稳,一边让众人都散开些。
我转头,瞥见李长岑依然神情沉沉,还像是往谁看了去。
那一侧,站在最前的人是李簌。
李簌一手牵着马,一手握弓,也往这儿瞧来,面无表情的,目光……唔,好像比平常更冷。
李长岑沉了一口气。
「——这会儿能走么?」他很快别过脸来,对我问着,一边伸手,直接把我从莱先生手里搀过去。
莱先生像是怔住。
「他手上有伤,得要处理。」李长岑道。
莱先生连忙点头,就道:「玄仁院那儿备有一些伤药。您能带着路静思过去么?」
「可以。」李长岑道着,就搀住我一块儿举步。
我还有些腿软,一时走不大稳。
「靠着我走。」
李长岑说,就把我搀紧了点儿。
丁驹这会儿凑上来,似乎也要帮忙,但李长岑完全没理会,就带着我步上往回的小道。
一百二十四
离开射箭场,穿进门廊不远,就看见一处小院。
这一处是玄仁院,偶尔书院有谁病了,请来的大夫都会在这儿配药,所以平时就备了不少药材。
这会儿一踏进屋里,浓郁的草药味儿就扑鼻而来。
屋里边,药柜就占了两面的墙,前头置有高的药台,另一侧则摆了几张四方椅,以及桌子。
李长岑让我坐在椅子上,他自个儿则走去药柜前。
我瞧了过去,就见他把抽屉上写得牌名儿,细细的看了遍,才拉开底层一格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小圆盒。
他再走了回来,把圆盒的盖子转开。
「这个应当有用。把手摊开。」
我唔了一声,瞧着李长岑微沉的脸色,然后脱口:「其实,我没那么疼了,这个过两天就会好的,没上药不要紧。」当下的确很疼,但没擦破皮,只磨了道红痕,一点儿也没什么。
「上过药,更能好得快点儿。」李长岑却坚持,还直接伸手,拉过我的那只手,又睇了我一眼,「摊开手心。」
我只好照办,把手掌打开。
李长岑用另一手的指头,沾了一点儿的盒子里的脂膏,然后才往我手心上抹,
脂膏沾上伤处,微微的发刺,我忍不住缩了缩手。
李长岑停了一停,睇来一眼。
我讪讪然的,连忙再把手伸出。
李长岑一样沉默,再抹了一点儿脂膏上去,但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跟着停住。
我疑惑的瞧他。
「他小时很爱笑的。」李长岑依然低着眉目,忽然脱口。
咦?我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李长岑却自顾说下去:「那时,他生母还在世,住在江南的一座小城,我曾随我爹一块儿拜访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默了一默,又继续:「他们在宫外,日子惬意又平静,但他五岁时,宫里派人来接,中途却出了变故,他生母为了救他而死,一路护他的随从,也途中遭伏死了,所幸他躲过,但四处流落,半年里,他吃了不少苦,直到遇上宁家六公子。」
「六公子救了他,甚至送他回来,但一路也不容易。经过这一些,除了六公子,他再无能亲近之人,即便有,他没法儿能相信,有时我总想,当初父亲不去寻他,他就能与六公子一起,就算是去宁家也不要紧。」
「他回宫后,处境也不好,几番辗转,父亲将他接至家里,隔了那样久,我再见到他,他已不是当年那爱笑的模样,对谁都防卫。」
「我什么也没法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