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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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饭菜,我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饭菜,瞧着甚好,入了我的浊口倒显得我像个恶人了。”里扎端详着饭菜说道。
“要做恶,我当第一个!”我咽了口水,夹了块白斩鸡蘸了蘸醋,放入口中。肥而不腻,丝滑可口,我满足地闭上眼。
许是我很享受的样子惹得里扎也蠢蠢欲动。终于,在我鼓励的眼神下,她也学着我的样子吃了块白斩鸡。
“怎么样?怎么样?”我急急地问道。
“这是什么肉?怎生得如此细腻。”
也对,胡族当地多是牛羊,鸡鸭这等家禽是极为难得的,里扎自然是没有机会吃到。
“这叫做白斩鸡。晋隆有很多好吃的是我们胡族没有的呢!”我开心地道,“娘,你尝尝这个。”说着,我便将一勺子豆腐倒入里扎的嘴。
“这又是什么?”里扎还未细品,豆腐便已滑入了喉咙,她惊讶地睁着眼睛,“凉凉的,味道我倒是还没尝到。刚才你叫我什么?”
“娘啊,我们要入乡随俗,晋隆不唤母亲为母亲,而为娘亲。”我解释,刚才一时口快,毕竟我不是胡族人啊!
“好好,娘亲听着也舒服。”里扎甚是欣慰,“娘的阿宝黛,是个聪明的丫头,才短短几日竟也知道得这样多。”
我干干地笑了笑,“谁让阿宝黛有个天下第一聪明的娘亲呢!”一句话说得里扎脸颊红了红,嗔道,“贫嘴。”
在我的坚持下里扎与我同塌而眠,若不亲眼看着她入睡,我真担心她又会去回到大马车上对着漫漫长夜做祷告。里扎极小心不碰到我的伤口,她衣服上皂角的味道甚重,闻着极是舒心,然而我却不敢闭上眼,身边躺着的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幸福溢满胸口,我听着里扎平稳的呼吸声,满足地躺在里侧,我怕像小时候的很多个梦中的一个一般,当我再次睁开眼,来幼稚园接我的仍然是年迈的外婆,而妈妈,不曾出现。我怕当我再次睁开眼睛,躺在我身侧的不是里扎,而是公仔屋的抱熊。
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皮的重量怕是比起五指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原来五指山竟然有这么重啊!怪不得神通广大如孙悟空依旧被生生压了五百年。若这一切是个梦,那么,唐三藏你别多事地来找我,我要一直睡下去,五百年的幸福期限太短,远远不够!
意识越来越模糊,脑袋像是一团糨糊,想着些有的没的。隐隐地传来不小的啜泣声和着殷殷的哭声,在黑夜下显得格外诡异,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唐三藏,你不该救我,我不是孙悟空,你以为随便救下个被山压着的人便是能保你上西天的徒弟了吗?这下好了,我还得平白无故搭上一条命!”
唐三藏没有回答我,回应我的是断断续续地女子啼哭。
第十六章 羞辱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不是孙悟空,更不是阿宝黛!但我不要回到那个二十平方米的小房子去!
挣扎着,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坐在床上,看了看身侧的里扎,还在睡梦中。心顿时安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终究是个贪恋温暖的人啊!
淡淡的月色打在玄色的窗棂上,投影在地板上的是一个女子掩面而泣的身姿,瘦削的肩膀在寒气颇重的夜色中微微颤抖,与庭院里的几株迎春相得益彰,真真有人比花娇之感。
听着声音,我越发觉得熟悉,待对着影子看清女子发上的两个对称的小髻,我早已经披上外衣跨下了床。
早上布库娜虽然身体不适,但却坚持梳了这个她刚学会的晋隆发髻,我笑她像个小丫鬟,她倒是屁颠屁颠地照着镜子不以为杵。
“怎么了,小美女打扮这般迷人,难不成是想乘着打好月色私会情郎?”我调侃道。
晚风寒彻骨,我不禁紧了紧外衣。
谁知布库娜倒是被我这番话给刺激到了,她两只手把发髻给抓了下来,“我才不是丫鬟!我才不是!“
我隐了笑意,定是有人说她今日这发髻梳着像个小丫鬟,数落了她,这会儿在这生闷气呢!
“谁敢说我们屠列勇家的大小姐啊!活得不耐烦了不成?”我在一旁帮腔。
“我也是这么说的。”布库娜见我跟她同仇敌忾便打开了话匣子,“可他说,他连整个胡族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们屠列勇家!”
“他还说我连当他的丫鬟都不配!”说着,眼泪叭嗒叭嗒地落了下来。
好狂的口气!不用想也知道,还有谁会如此狂妄。我暗自翻了翻白眼,早上在朝堂之上吃了瘪,这丫头竟然那会儿去找他,那不是撞枪杆上了嘛!也难怪他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布库娜,你去找龙浩做什么?”虽然已隐隐猜到了答案,我还是问了出来。
“我我我……”布库娜支支吾吾更是验证了我的猜测,我开口道,“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为什么?反正皇上已经取消了你与他的婚约。”布库娜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难道你也喜http://。345wx。欢他?!”
“怎么可能!”我立刻反驳,“你拿他当宝,我拿他当草。”
“可他也拿我当草!”布库娜沮丧地道。
“那就不要他,找个拿你当宝的。”
“可那些在我眼里都是草!”布库娜不加掩饰对龙浩的爱慕,“只有他,阿宝黛,他是我见过的最最美丽的男人!”
我不忍打断她的绮念,龙浩若要继承皇位,那他怎么会娶一个胡族女子为妻?且不说那时胡族是否安然,一个胡族女子如何母仪天下?就像美国选举总统,再不济也不至于选个中国人吧!
若胡族被晋隆所灭,那龙浩的妻除了自己死还可能影响龙浩的地位,难免有心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通敌卖国这四字分量谁能担得住?!若胡族还在,那这身份上无论是龙浩还是他的胡族妻子,都是尴尬的。
这也许才是他不惜几次触怒龙颜违背龙昱的意思不愿娶我的原因吧!甚至冲动地派杀手意图制我于死地。
第十七章 晚宴
在布库诺回去前的几天,宫里传来圣上的旨意,龙昱宴请胡族使臣。这场晚宴可以说是接风也可以说是饯行,反正于之我没有丝毫差别。因着布库诺要回胡族,我心情也颇为沉重,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淡性的人,天生的没心没肺,但事实却非如此,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对待离别,我只是个凡夫俗子,甚至比寻常人更加看不开。送行那天本以为自己可以洒脱地跟布库诺道一声珍重,但泪眼婆娑宛如生离死别,也是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以至于很多年后,布库诺还是拿这件事调侃我。
一袭月白色纱裙,伴着零星的几点珠状头饰,我端坐在布库诺身侧。上首的当然是龙昱,明黄色的龙袍甚是刺眼,如雕塑般刚毅的棱角分明,一双薄唇甚是性感。许是注意到我打量着他,锁住我的目光深不可测,仿佛所有想法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让人不敢直视。
“皇兄,你这样盯着我的未来王妃,臣弟可要发难了!”冷不防地,懒懒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注意到龙厉,他一身紫色的袍子,腰带上镶着鹅黄色的条纹,和前襟上的盘龙相得益彰。
“哈哈!”龙昱不以为意,“阿宝黛公主穿上我们晋隆服饰真真当得倾国倾城四字!”
阿宝黛淡淡的笑容宛若山谷幽兰,清新脱俗,竟不似人间之物。
我自然知道阿宝黛笑容的杀伤力,看着众人聚集而来的目光,不甚在意。舞台上几许古筝声倒真如幽兰淡然的气质,不由得大家的视线都转向了舞台。
舞台上的女子浅蓝色的水袖在古筝上慢慢游走,月光的清辉下宛若潺潺流水,趟过众人心间,叮咚作响。
众人皆是一阵失神。在我听来却也不过如此,外婆本就是大学的古筝讲师,我虽不是天生识律,但打小耳濡目染,造诣总要比这些个鱼木古人好些吧。
再者,这个女子拨弄古筝甚是娴熟,但本恬淡的曲子里藏了太多的心思,倒是失了灵动。
留意到布库娜一双小手紧紧缴着丝帕,随着她的目光,我毫无意外地瞧见了龙浩,此刻他满意地摇着手中的一柄折扇,看向舞台中央女子的眼中好似还有些许爱意。忽然,他的目光转向了我,眼神除了不屑还有近乎示威的成分。
我低下头,一派云淡风轻,只是一直不避嫌的殷勤的帮着布库诺布菜。“听过了我们晋隆王朝第一才女秦思慕的古筝曲,不知胡族公主带了哪些技艺能够与之切磋切磋?”龙浩发难道。
我一愣,除了古筝我会以外,哪还会其他的乐器啊?书里提到过阿宝黛能骑善射,可没提到她会什么乐器啊!
众人聚焦在我身上的视线直把我逼上台,我站起身来,向众人施了一礼,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向布库诺投去安定的目光。
龙浩挑着眉,心情大好。他的情报里自然会提到,阿宝黛自小就不受宠,别说乐器,识不识字都还是个未知数!
他是等着看我出丑了,嘴角上扬,倒是个漂亮的小伙子,只是这张笑脸怎么生得如此欠揍!
甫一上台,侍从便将一琵琶塞到了我手里,由不得我拒绝。
想来琵琶便是胡族的国粹了,我抱着琵琶静静地坐到方才秦思慕坐着的地方。定定地看向了台下的众人,他们的笑脸多么的讽刺,仿佛我是舞台中央的小丑,是他们天生的笑料!
就像小时候一群男生围着我说“范慧琴,你就是是没人要的野丫头!”“范慧琴,你没有爸爸妈妈!”每每那时,我便靠在外婆的怀里,她慈爱地抚着我的头,告诉我,我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外婆,为什么他们都不来看我呢?”我稚气地问。
外婆抚着我的头的手停了一停,“他们很忙,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我真的是没人要的孩子!哪个孩子的父母会忙到连看一眼自己的孩子的时间都没有!我沉默了,从那时起,无论同学们再怎么说我没人要,我都漠然了,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第十八章 无依
手不自觉地覆上了琵琶;几个前奏不似自怨自艾,不看人,真的很难想象出自女子手笔,心怀江山,真真有大丈夫的胸襟!
瑟瑟西风卷黄沙/茫茫到天涯/今日惜别乡路/何时回我家/你看你看那西天的晚霞/它诉说着女儿的牵挂/你看你看那阳关路漫漫/隔不断女儿的泪飘飘洒/朝听雁鸣暮弹琵琶/身在漠北心在华夏/春夏秋冬冰封了美丽年华/望断了秋水/长了白发/昭君出塞美女远嫁/为的是国泰民安永开万年花/昭君出塞美女远嫁/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也潇洒/你看你看那阳关路漫漫/隔不断女儿的泪飘飘洒/朝听雁鸣暮弹琵琶/身在漠北心在华夏/春夏秋冬冰封了美丽年华/望断了秋水催长了白发/昭君出塞美女远嫁/为的是国泰民安永开万年花/昭君出塞美女远嫁/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昭君出塞美女远嫁/为的是国泰民安永开万年花/昭君出塞美女远嫁/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也潇洒/瑟瑟西风卷黄沙/茫茫到天涯/今日惜别故乡路/何时回我家
晏菲一张美人关》,都是我钟爱的,而这首昭君》颇合我现在的心境。我只把“身在漠北,心在华夏”改成了“身在晋隆,心在漠北”。同样是和亲,同样是求安,但不同的是我不思乡,我思的是外婆慈爱的容颜。
一曲毕,琵琶仍是停不下来,阿宝黛果然深藏不露,我低头看着指尖倾斜而出的明丽的旋律,这般自然,这般随意,看得我自己都晃了心神。
一串尾音结束,我停了下来。微微抬首,众人竟是毫无反应。
静,夜未央。
“好!好!好一句为的是国泰民安永开万年花,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龙昱率先鼓起掌来,“没想到公主还是极熟音律的。”
“阿宝黛献丑了!”我缓缓走回位置。
“献丑?”慵懒的声音似乎从不放过奚落我的机会,“这要是献丑,本王倒是期待公主献美呢!”
我一时无语,竟不知如何作答。
“本王有一事不解,为何公主唱‘昭君出塞,美女远嫁。’,昭君为何意?”
我一愣,倒是唱着顺口,没有留意到把昭君的名字唱了进去。“阿宝黛也唤昭君。”我随便扯了个谎。
龙厉倒是没有继续为难我,我便只顾着吃着前面的几碟小菜。
“阿宝黛,你什么时候学了这般好听的曲子?”布库娜雀跃地说道,“还有,你什么时候竟然将琵琶弹地这样好了?”
我又是一阵无语,不是找不到搪塞的理由,而是真的被昭君》感染了,布库诺一走,又少了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她也倒没真想听我的解释,“你不知道,太子刚才都看傻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瞧呢!”说着,又摆起的手,“我不管,你一定要教我!”
我抬起眼,下意识地看了看龙浩,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晚宴结束,已然很晚了,我们一行人回了醉竹院。
布库娜前几天就没有怎么睡,此刻在软轿上倒是睡得香甜。她坚持不随布库诺回胡族,理由是留在京里也方便照顾我。布库诺这才没有追究,待到我知道,此刻一时心软毁了她一生的幸福,悔已晚矣。
“阿宝黛,你若不愿留在晋隆,随我回去吧!”布库诺第二次这样跟我说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淡笑着,却掩不住内心的伤感。他定是听了我的那首昭君》,当我是真的想念漠北呢!我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子!”明明比他矮一大截,这样的举动说不出的怪异,“记住,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有机会到京城找我!”我哽咽着说出这几句话。
“你也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认命,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万事定能逢凶化吉!”他这话倒似是对自己说。
我听着感动,泣不成声,“我答应你,等你下回看到我,我定会比现在活得更好!”
破晓的鸡鸣,带走了布库诺。晨曦的微光下,我淡薄地迎立风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