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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贱者无敌作者:菊文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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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田玉惋惜道:“谁问你那点盲人摸象的观点了?人家问你手感……”
  毛九洲已经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扯起蓝田玉就往外走,对小山道:“小山,我有些话想同玉田兄单独说,今日就先告辞了。”
  不待小山挽留就强把人扯走了。
  被拉小手的蓝田玉一点都不挣扎,还有点羞涩的幸福感,心里小鹿乱撞的,见毛九洲出了远门就把他往小树林子里拽,一时还没有心理准备,觉得一切是不是发生太快了,问道:“哎呀毛公子你这是把我往哪领啊?——不过你长得这样好,天涯海角我也愿意随了你去……”
  毛九洲就突然顿住脚,回头,脸上那凶狠的表情惊得蓝田玉连退三步——他从没想过长得那么好的一张脸可以这样用来翻,结结巴巴道:“毛、啊毛公子、你、你这是……”
  毛九洲冷笑道:“刚刚在小山面前你一直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忍过去也就罢了……”
  蓝田玉辩解道:“我、我我、我说的都是真心的,绝对没有唐突美人的意思。”
  毛九洲上去就是一拳直打在他脸上,道:“你这厮嘴好生贱!敢拿爷爷开心!真是错看了你爷爷!”
  蓝田玉的牙齿磕破了嘴,满嘴血,自己一看先是慌了,哭道:“我不过是喜欢你,夸奖你几句,你怎么就恼了?!恼了也就恼了,怎么还打人!”
  毛九洲见他还敢还嘴,也不跟他说那么多上去就是拳打脚踢,第一拳打在脸上是要他懵登震慑人用的,其余拳脚他皆注意落在不显眼处,打得蓝田玉满地打滚抱头痛哭。
  毛九洲知道他是个不经事的公子哥,怎么也是蓝小山的堂哥,故而也没有真心打死打残,用上一份力气已经把他打得哭爹喊娘,看看差不多了,便住手紧紧手腕,道:“贱嘴蓝!爷爷还没同你算之前你伙同家人欺负小山的帐,不想你个不长眼的竟然消遣起爷爷来!今日这一顿打你自找的!你若还敢这样胡言乱语不规矩,你毛爷爷定然割了你的舌头捣烂你这张没用的嘴!”
  蓝田玉就害怕地捂住嘴,无助地看着毛九洲。
  毛九洲又狠踹一脚,啐道:“听懂爷的意思了吗?”
  蓝田玉就连忙捣蒜般点头。
  毛九洲见他终于被打服了,才稍解心头之气,抬脚踩着他的肚皮道:“我警告你,小山今后就是我罩的,你和你们家人想要欺负他先掂量掂量自己!惹恼了我我抄你全家!”狠踩了下一脚踢开,道:“滚!”
  蓝田玉滚到一边,连忙爬起,哆哆嗦嗦地往外走,毛九洲道:“等等!”
  蓝田玉就吓得一顿,怕又挨揍。
  毛九洲道:“你今后少往小山处跑,看见你就想揍!明白了吗?”
  蓝田玉哭道:“明白了。”接着往外走。
  毛九洲又道:“等等!”
  蓝田玉又顿住。
  毛九洲想了想道:“先不要一下子绝对不来,小山心思细腻会怀疑我对你出手。你要逐渐地减少来的频率,明白吗?”
  蓝田玉呜咽道:“明、明白了。”
  这才被放行回到安全的文明世界。
  对毛九洲那短暂而美好的向往算是蓝田玉的初恋——和同房丫头偶尔的厮混不算。
  他不明白为什么挺美好的事情到最后怎么就成了嘴贱了暴力了,不是说爱就要说出来吗?再说他也没说什么呀?毛九洲嘴里小山小山的,全是小山……都怪那个小三八!
  可是挨了揍的阴影落在他心里,毛九洲就是再好看他也不敢肖想了,偶尔想起来只能自己偷偷摸眼泪,祭奠他那来不及盛开就雨打风吹凋零的恋之花。
  朋友再问起他和那姑娘进展如何,他也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个人顾个人”的架势。于是朋友们纷纷知道他失恋了,摆酒安慰他,席间又做了一些歌表现闺怨的对联,着小厮在一旁记了,赶明攒一起出集子。
  什么——
  上联:我至。我见。我征服。
  下联:你来!你来!你真来?!!。。。。
  或者——
  上联:我至。我见。我征服。
  下联:你滚!你死!你讨厌!
  还有——
  上联:我至。我见。我至贱。
  下联:他烦。他恼。他打我。
  又有——
  上:赤橙红绿青蓝紫
  下:东南西北中发白
  再有——
  上联:爱国爱家爱师弟
  下联:防火防盗防师兄
  酒入愁肠愁更愁,喝道后来蓝田玉就醉了,哭道:“我做错什么了……天啊……打我干啥啊……”
  牛虎饼还没太醉,听了很打抱不平,掳袖子道:“啥?那娘们不答应就算了,怎么能打人?!简直比那不给劲的小媚娃还不给劲!谁啊?你说!哥儿几个给你出这口气!”
  几个朋友还有点神志的就纷纷嚷着要去揍那女人出气啥的,蓝田玉一边哭一边昏头涨脑地被驾着往外走,刚一挑帘子出门,就遇到一行人迎面而来,显然也是到这里消费的,而且人员牛虎饼大多相熟,竟然都是京中有势力的武将家子弟。他是自诩文武双修的,和文士也能吃,和武将也能喝,两方面一照面,少不了打起招呼。
  然而,此一行人众星捧月地拥着的那一人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家的公子,看那受恭维的架势难道是现在掌兵马印的马平畴家的孩子?不能够啊,他家那几个小子他熟得很啊,牛虎饼便细细留意起来,等那些小将们介绍,然而,那眼熟的公子见了他却只微微一笑道:“虎饼,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瞬间,牛虎饼电光火石啥都想起来了,这个!这个不就是他那多年不见的青梅竹马!那个从穿开裆裤就一起抢饼吃的发小皮猴嘛!!乖乖!都长这么大了!好惊悚!!
  故乡遇故知,牛虎饼心情是真的有点激动啥的,刚只惊呼了一声:“皮猴!竟然是你!!”
  突然蓝田玉撒气酒疯跳出来指着濑貔候大声控诉道:“他!就是他揍我!!”
  牛虎饼反应很快,立刻一把把他拨浪到一边撞到墙上道:“他若揍你证明你该揍!”说罢亲热地迎上去和皮猴勾肩搭背道:“皮猴你真不够意思!啥时候回来的!咋不通知我!!我给你接风洗尘!”
  皮猴道:“这不是刚回来,正要派人去你家找你出来,可巧就遇上了。”
  牛虎饼转身就加入小将集团嚷道:“哥儿几个不够意思!喝酒第一就该找我啊!何况我和皮猴的关系!今儿谁也别和我抢,我做东!”
  小将们纷纷表示不同意,热热闹闹地就往最好的包间去了。
  剩下晕晕乎乎的六大才子和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蓝田玉,最后各自散了。
  
  9、第 9 章 。。。

  时光在冷酷地流逝,天若有情天亦老。
  新一代的毛裤党徒长大了,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他们来自同一个阶级,他们的父辈称兄道弟,他们自觉自愿地走到一起。
  曾几何时,他们的父辈也是打土豪分劣绅,牢牢站在贵族的阶级立场肆无忌惮地横行京师,他们无意间做了些好事,或者毫不在意地做了些坏事,然而无论如何,旧的一代党徒们成熟了,有的奔赴边疆战场,有的入朝成为官僚,你娶了娘子,我生了娃,某一日再聚首,谈起家中那几个劣子或者引以为傲的女儿什么的,捋着胡子,忽然间就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留神就儿女忽成行了,只得相视一笑互相解嘲而已。
  时间就是这样,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弃我去也。
  然而旧日的毛裤党毋须担心京都毛裤党编制缩减的问题,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在所有被叫做京城的地方必然有这样一个组织,虽然没有明确的党纲党纪什么的,可是内力也是组织严明壁垒森严,油盐不进,浑然天成。不在那里,削尖了头也进不去;有资格的,不想入伙也不容易。
  新一茬的毛裤党不知不觉就成长为十七八嫌死狗的年纪了,正是好时候,土豪劣绅都得绕着他们走,升斗小民都屏着息过,这些生猛的青瓜蛋子比起他们的父辈来说在作祸一时上能力并未退步。
  然而,这个毛裤党的结构却没有他们父辈那么团结了。
  主要是没有当年王小侯那样有凝聚力的灵魂人物,出身高贵的公子们有几个,然,都不能服众,其余人等有的跟着个要好,有的跟那个是世交,就连马平畴元帅家的那个几儿子也都纷纷有各自的拥趸。牛虎饼之所以有时和八大才子们走得近,也是因为不大爱掺和那些个小党派的纷争,他觉得他们都不是做头领的人才,自己是个人才不过不适合那个位置——他爹出身不够高贵,索性躲个干净。
  现在濑貔候回来了,牛虎饼觉得局面稍稍有点打开了,他是拥戴皮猴的。
  谁都知道皮猴的位置在哪个高度,别看现在兵马大元帅姓马,然,吃月饼掉渣,那是濑大将军嚼剩下的。
  皮猴本人的能力如何?这一点更是毋庸置疑,在座的各位谁还没受过京师贵族的经典教育呢?谁不是沿着豆丁幼稚园——翰林院附小这条路走下来的呢?(当然毕业后他们有了分流,文士集团子弟继续进翰林院科举预备役学馆,或在家准备自考;武将集团子弟则投笔从戎,学习骑射武艺兵书战法啥的。)只要是皮猴的同窗,都知道皮猴在圈子里万年老二的地位。(第一自然是匂王子。)
  再说皮猴从十一岁之后便自作主张地游历天下去了——此事传诵一时,有哪个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能有如此勇敢的心?不愧是濑大将军的儿子。
  皮猴从小对小毛裤们就有积威,当时谁要不听他的就要挨淑芬的拳头,皮猴、淑芬和虎饼三驾马车当时还是很风光的。
  牛虎饼觉得皮猴是能成大事的,他爹就是辅佐濑大将军的,现在他跟着皮猴干也不丢人,他服气他。
  席间,虎饼多次向皮猴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啥的,皮猴淡笑不语,一一收下,这让牛虎饼肃然起敬,觉得皮猴比小时候更加深沉内敛,断不会做出为了抢饼而踹他的事情来了,可见其这几年的进步有多大!
  虎饼为表自己对皮猴的关心程度啥的,特地低声告诉他:“皮猴,你听说了吗?小山回来了。”
  皮猴反问道:“哦?你去看过他了?”
  虎饼挠头道:“还未。我也是这几日才听他堂哥蓝田玉提起他早一个多月低调进的京,又巴巴地搬到大老远庙里去了。正想组织几个同窗哪天一同去看他——怎么样?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皮猴摇头,道:“不必了,他失明多年,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圈子里,何苦去用自己的存在让他烦心。”
  虎饼当年虽然年纪不大,然,他有个超爱八卦的爹,那一年听他爹阿牛的八卦听了不少,对有的没的都十分清楚,故而皮猴和小山那点不得不说的事情他十分晓得。他就明白此事到此为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和蓝田玉怎么回事啊?他是小山的堂兄,揍他没关系吗?”
  皮猴道:“小山是小山,蓝田玉是蓝田玉。”
  虎饼就又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蓝田玉那二爷的毛病,又二又虎……当然不是说他二爹不好。
  皮猴话题一转,道:“虎饼,我怎么觉得此次回来看你好像张开了一点了,脸不那么饼了?”
  虎饼就憨厚笑道:“呵呵,有吗?本人感觉不是很明显啊,不过确实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皮猴道:“你是瘦了吧?人一瘦五官就从肉里面解放出来,显得就立体了。”
  虎饼道:“我阿牛爹说我小时候随二虎爹了,长大了就慢慢随他了,脸会越来越不那么饼的。呵呵。”
  那蓝田玉最近受了他老子的不少申斥,那一日从山上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家人问起,他只说是跌的,他娘心疼骂道:“你到底从多少级台阶上滚下来才能滚成这样啊?!不是被谁欺负了吧?”
  蓝田玉不敢说是告白不成反被揍,自己也知道不怎么光彩,道:“台阶太滑,从半山腰就开始滚,一直滚到山脚下呢。”
  把蓝夫人心疼的,再不准他往山上跑。
  然,蓝田玉还记得毛九洲对他恐吓,说是不让他突然就不去了,故而,过了几天就又上山去了——至于那天醉酒偶遇毛九洲的事情他酒醒了就不记得了,因此上错过了揭露对方真实身份的绝好机会。
  到小山院子里之后,蓝田玉四处小心探查发现毛九洲并不在,这才放下心来,挺胸抬头昂扬了。
  如说蓝田玉对毛九洲是又爱又恨,对这个堂弟蓝小山则是又嫉妒又看不起啥的。
  看不起他是个睁眼瞎,哪里也不能去,啥啥也看不见,能有多大见识?!
  嫉妒的是他爷爷总念叨说当年小山书读得多好,人多懂事多聪明啥的——最嫉妒是还不是这个!
  最嫉妒的是蓝田玉也觉得了,那个毛九洲根本就是对小山高看一眼,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后来挥拳相向好不粗鲁,而对小山就温文尔雅。他很想对毛九洲说:“你在面前再故作玉树临风状他也是看不见的!!”
  怀抱这样负面的情绪,蓝田玉对小山也没好气起来——反正现在毛九洲也不在。
  他刻着性子对小山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小山惶然笑着,听着,露出点残疾人的不安神色来,然,也没有还嘴什么的。
  彼时小山的一个下仆去山上采野菜去了,苍伯在院子里晒太阳看门子,贴身小厮长青下山去寄信,不单屋子里无人,看架势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来打扰,这蓝田玉眼睛一转,突然有了种冲动。
  其实蓝田玉觉得自己一直过着受压抑的苦闷的生活。
  他爹是蓝家目前发展最好的一个,他身为嫡长子身份自然与众不同,他娘等一干人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读书科考走仕途什么的,可是蓝田玉不喜欢过那样的生活,不喜欢与风月无关的事情,若能一辈子在温柔乡里和姐姐妹妹们一处淘气多好!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走出他家的院子就得面对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不愿做的事,他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捏造出一个能与这纷繁芜杂的外部世界沟通的人物来,不想笑的时候强颜欢笑,不想喝的酒一杯又一杯,他感受到了痛苦。这痛苦来自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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