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哥儿-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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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儿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若面无血色,眼下青灰,双唇干裂,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杜若……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想起那时自己因为重楼入了狱,杜若迟来了便没给他好脸色看,他也不恼,一如往常伏低做小,他还让人传话叮嘱自己,自己进了宫,没想到……再见到会是这般境况……
梁管事送张太医离开,回过头来进来这边,却见到笙哥儿近身给杜若擦脸,对一旁站着的丫鬟骂道——“怎可让傅公子动手?连这点分内事都做不好?”
丫鬟噤若寒蝉——她们倒是想要动手,可是……
梁管事上前想要拉笙哥儿起来,“傅公子,这些事还是让丫鬟们做好了……大人毕竟是得了这种病,若是真的引到你身上……”梁管事隐约听到自家大人说过这傅公子身子底子似乎不怎么好,这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大人就算好了,只怕也……
“若是这病引到我身上了,也不过是命……我即来了,也不怕这些。”笙哥儿把那脸帕子在盛着煮沸的草药水里泡过,拧干,敷在杜若额上,“只是擦脸,可要擦身吗?”
“这……”梁管事见笙哥儿这架势,便知是不会罢手的,心里更加懊悔,就不该把人给带进来……
“看来是要擦身了,那可有什么规矩吗?”笙哥儿转头却是问离自己最近的丫鬟,也就是方才把脸帕子递给自己的丫鬟。
那丫鬟怯怯地看了梁管事一眼,见他无奈地对自己点头,才回答,“一个时辰擦一次……等那边的钟敲响了,便是时辰了。”
“好,”笙哥儿一脸诚挚,“待会儿你……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蒲儿’。”
“好,蒲儿,待会你教我如何给他擦身。”
“……是。”
这边,苍术越想越不对,那辆擦身而过的马车好像真的是……
苍术猛地拉住了马缰,脸色一变,该不会——正要调转马头,就听到声音——
“苍术!”
苍术定睛一看,不是重楼是哪个?
“你怎么出来了?你出来……是不是哥儿有什么事?”
“你从那边过来的?”重楼问。
“从刺史府过来的……”
“你从那边过来难道就没配上哥儿、”
“哥儿?这么说方才那马车真的是哥儿?!”苍术握拳。
“还想着你碰上哥儿把人给拦住呢!”重楼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往前奔去——“驾!”
“等等我!”苍术急忙跟上。
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到刺史府,那杜府的人都已经认识了他们几个人,加上他们大人如今也是这样的情况,便也没有多加阻拦,便把人放进去了——两人直奔杜若的房间,途中遇到梁管事,几句话便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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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笨拙但也十分细致地把脚擦干净,这才擦好了,笙哥儿把换了四次的帕子扔进盆里,把被子给杜若盖上,学着往日他们对待自己那样,把被角也细细地掩好了,才松了口气。
“傅公子,先歇息半个时辰吧,半个时辰后大人开始出汗才要再擦汗的。”蒲儿轻声对笙哥儿说。
笙哥儿点头,用蒲儿端来的热水洗了手,擦了擦才走出了幔帐,见那两个守在外面,神情严肃——叹口气,“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等杜若醒来。”
几个丫鬟见他们有话要说,便悄声出去了,把门也带上了。
“哥儿,我们同你说的话并不要你字字句句记在心里的,可是,只一句,”重楼望着笙哥儿,语气里有股子悲凉的意味,“我们要你保重自己,只有你好了,我们便越好了,你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那里面,”笙哥儿看向那厚厚的幔帐,“躺着杜若,就算不是杜若,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谁,我都做不到无动于衷……什么保重自己,便是一条残命留着,时时心若刀剜,又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们费尽心思是要瞒着我的,也是为了我好,不要怪余容,是我逼他说出来的。如果我真的从头到尾都瞒在鼓里,杜若就算之后无事,我究竟心里也难安,若是杜若他……你们说,我该如何是好?”
“哥儿……”苍术咬牙,“既哥儿坚持留下来,那要赶我走是不能够的,哥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重楼叹口气,“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疫病也得突然,若是真的注定要为它所累,躲也是躲不掉的。哥儿且说说,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吩咐就是了。”
笙哥儿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半天下来的一丝笑意——“眼下,却真有一件要紧事要做的。”
“什么事?”重楼和苍术异口同声问。
“你们去准备纸笔,我要写一封信回珞城。”
“写信做什么?”
“求药。”
笙哥儿 第一卷 哥儿的生活 第一百零一章 堕春丹
“求药?”
“老爷那里有一颗堕春丹,可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效,我这便写信向老爷要来,只望杜若吃了有用。”笙哥儿说。
“堕春丹?”重楼是听说过的,“那丹药如此珍贵,只那一颗,老爷未必会……”那药老爷爷只对笙哥儿说过,笙哥儿便与他们说了,就连那些姨娘也未必知道的。
“我跟老爷开口,老爷……未必就不给……”笙哥儿叹气,“如今只能如此了,珞城与京城来回就算是快马日夜兼程,只怕也得两三日,我……”
“我去吧。”苍术开口。
“你去?”
“那样的好药,若是他人去了,老爷怎能轻易就给了,必得哥儿身边的人去了才好。”苍术回道,“况且,我自认嘴不算笨,能尽人事罢了。”
笙哥儿沉吟半晌,“好,你去把,这一路辛苦,你自己……小心保重。”
“哥儿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苍术笑道,“这点事算不得什么便不是为了哥儿,也当是为了杜若,兄弟一场,我也不想眼睁睁看他有事。”
“你……”笙哥儿欲言又止。
重楼见此道,“这笔头不好,我去问梁管事再要一支笔来。”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笙哥儿看着苍术,走近,伸出手把人给抱住了——这是笙哥儿第一次这么亲近人,苍术有些惊讶,还是伸出手来把人回抱住他——“哥儿。”
“苍术,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我……这些日子我不言语,心里都是知道的……你们对我好,我同样……也舍不得你们……杜若已经这样了,我想要救杜若,也不想想你们几个出事……这次你去珞城……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平安回来……”
“哥儿,我晓得。”苍术点头,一只手捧住笙哥儿的脸,“只要你这一句话,就像昌阳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一定会带着救杜若的药回来。”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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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术走了两日了。
笙哥儿和重楼一直呆在刺史府,昌阳过来探望杜若,见到笙哥儿在,想要劝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在任务之余,时时过来陪伴——往日朝中多少人等着来拜访杜刺史,现在也没有一个人上门,也只有在杜若刚从宫里出来的第二日陆续有人送补品进府,不过也只是派下人来,自己并没有登门——而这一日日过去,更没人上门来了——真有种“门庭冷落车马稀”的感觉。
“哥儿,厨房煮了松仁粥、马蹄卷、茯苓糕和冰糖琥珀卷是葭儿和苇儿做好让余容带来的,哥儿看在葭儿一片心意,就多吃些吧。”重楼柔声对笙哥儿说——笙哥儿这几日胃口更不好了,进食进得自然就少了,梁管事间做好的饭食没动过多少,还以为是厨房里的饭菜不合笙哥儿的口味,没少叮嘱厨房,可是不管怎样的好饭好菜也都是那样。
笙哥儿看了那梅花形的食盒一眼,“那两个丫头千万让她们留在宅子别出门了,也别让外面的人进去才是。”
“知道,余容这次回去也不过是去拿哥儿换洗的衣裳,便也不再回去了。”重楼拿了块马蹄糕送到笙哥儿嘴边,见笙哥儿吃了才满意的笑了。
“也不知苍术怎么样了……”笙哥儿幽幽道——里面那个丝毫没有起色,出门的那个半点消息都没有。
“哥儿就是这样日思夜想的,不得安宁,才把自己给累着了……”重楼一只手摩挲这他白皙的脸颊,“不过这两日,这脸上的肉都没了……就是我们在旁看着的人都心疼啊……”
笙哥儿抬头看着重楼,突然嘴角一扯,笑了,“还说我呢,你快去照照镜子吧,你也该去修修面了,还真的要蓄起胡子不成?”
重楼摸摸下巴,这两日果然扎出来不少了……不过看到笙哥儿脸上的笑容重楼也高兴,“哥儿说修面便修面,若哥儿喜欢须髯那我也就蓄起来了。”
“我还管你这个做什么?你要怎样便怎样了……”
“哥儿。”这时,昌阳推门进来。
“你来了。”笙哥儿见他身上的披甲还没有换,就知道他一换班就过来了,“可用了晚饭没有?”
昌阳摇头。
“我去厨房看看,弄些饭菜拿过来吧。”重楼说。
如今也管不了是不是自己的府邸了,该有的客套早就放到一边了。
“外面怎么样了?疫情可有扩展开来?”笙哥儿让昌阳坐在自己身边,问。
“太医院那边研制出来的一种方子,已经在城中派发下去了,可以预防治疗疫病,疫情也得到了控制,眼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病情轻些的吃了那药便可以痊愈,不过病重的……”昌阳看向那里面和外面隔离开来的幔帐,想了想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也是有人吃了几服药,有起色的……”
“你不用说了,不是好药他们也不敢用在杜若身上,只是杜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今只望苍术能拿到那堕春丹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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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术是在凌晨的时候回来的。
杜府门被敲响的时候,守门的小厮去开门,结果一道黑影倒下来,把他吓了一跳,忙把其他人给叫过来——打了灯笼一瞧,这不是大人的好友苍术公子吗?梁管事被叫过来时候吃了一惊,他是隐约知道这苍术公子是为了自家大人出门奔波去了,现在回来了是不是代表……
“把、把这个给……给哥儿……”
说完这句话,苍术就昏了过去,吓得众人忙把他往房里抬,简单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外伤,像是睡着了一般,梁管事吩咐人去寻大夫来看,自己捧着那苍术给自己的布包去找笙哥儿了。
笙哥儿睡在杜若的隔壁房间,这两日他也是累坏了,晚上还要去看杜若,今儿晚上在重楼和昌阳的好说歹说之下,才把杜若的事交给了杜府的丫鬟,去睡觉了。重楼和昌阳陪着笙哥儿,两人因着连日事多,睡得很浅,门被敲响的时候,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忙去开了门,笙哥儿也被吵醒了。
那梁管事把情况一说,便把那布包交给笙哥儿。笙哥儿打开布包,里面是个三寸见方的圆盒子,旁边是一封信——笙哥儿打开信看了一遍,便收了信,把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龙眼大的朱色药丸。
“哥儿,这就是……堕春丹?”重楼看着那颗药丸问。
“嗯。”笙哥儿道,“如今几更了?”
“已经五更了。”昌阳回答——他睡得浅,外头打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去外面收集一碗露水来……”笙哥儿转头问梁管事,“这附近可有朱令没有?最好是竹子上的露水。”
“有有。”梁管事知道自家大人有希望了,激动得脸都红了,忙带着重楼和昌阳去采集露水。
笙哥儿看着那颗药丸发怔——老爷信里不过是问自己的好,却连提半句杜若的事情,不知是苍术说了还是没说的关系——只是,老爷同自己说了药的用法,还说了这药本就是留给自己的,现在是任由自己处置了……
老爷,总是让人看不透——只一点,老爷对自己却是比对谁都要好……
很快,重楼他们回来了,那梁管事动用了阖府的人去采集竹子上的露水,足足采集了一坛子的露水。笙哥儿把那颗堕春丹掰成了两半,一半放回了盒子里,堕春丹性强,一颗一个人吃下去怕是招架不住,只能用半颗。
笙哥儿让重楼把杜若扶起来,想要给他喂药,却怎么都喂不进去,最后让昌阳掰开杜若的嘴,用竹管子才算把那一碗的药水喂进去了。这样一折腾,天已经大亮了。
笙哥儿撑着身子去看了苍术,确定他无事以后才返回杜若这边,握住杜若的手,趴在床头沉沉睡过去了。
重楼和昌阳进来,给笙哥儿身上盖了毛毯,才出去了,一个撑着手臂在桌上歇息,一个靠在门口闭目养神。
长久的阴霾过去,终于有了一个大晴天。旭日东升,丝丝阳光透过素纱的窗户投射进来,房内似是笼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圈。
笙哥儿 第一卷 哥儿的生活 第一百零二章 清醒
“醒了?”
铺满金砖的宫殿里,坐在雕龙紫檀木书桌后面的男子着一身锈金龙紫色滚边便服,一派威严。
“是。”下首跪着的人正是在杜府出现过的张太医,“我去看过了,气色都已经好许多了。”
男子指节敲着桌面,“你们还算尽心,人既已经没事了,我会好好打赏你们太医院的。”
张太医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圣上恕罪。老臣不敢欺瞒圣上,那杜大人能够醒来,老臣几个都不敢居功,就醒杜大人的另有其人。”
“哦?”男子便是大魏国的天子,他挑了下眉,“你们是我朝太医,医术该是超绝才是,竟有比你们还要厉害的?是什么人?”
“回禀圣上,那人是杜大人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