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系列4-点灯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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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真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一点儿也……」
「要不要我给你个提示?」陆修权说,「为了帮助你这个老糊涂的脑袋想起来,我告诉你们也不碍事。」他提高声音,「苍龙土中化,天水掩神藏,参商不相见,岂待有缘人!」
一剎那,彷佛有柄重锤狠狠敲打在祝映台脑袋上,打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参商不相见,岂待有缘人……」他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一瞬间彷佛有无数的情感冲刷过心间,将本来就不坚硬的心田冲出深深沟壑,它们在心中奔腾汹涌,就似大坝溃堤,顷刻就要将他没顶而亡。
他怎么会忘了呢?后面那两句话!
「映台?」梁杉柏最先发现祝映台的不对劲,「怎么了?」他伸手握住祝映台的手掌,轻声询问恋人的情况。
祝映台被动地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随后抬头看向梁杉柏,一下子觉得很是奇怪。面前的这个人在他的眼里是梁杉柏又好像不是梁杉柏,他的眉眼鼻唇他都已经很熟悉,却在下一刻又让他觉得陌生。他的思维一下子清楚一下子又混沌,弄不清现在究竟是何年何月,立在面前的又到底是谁?
「映台你到底怎么了?」梁杉柏开始担忧,却碍于陆修权在外面,不敢贸然动作。
祝映台只是定定看着梁杉柏,慢慢地,似乎有东西从脑海里升腾起来,有两个字几乎就到了嘴边了,他张开嘴,掀动气流,下一刻就该从唇齿间发出了,可是当他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又再次想不起来究竟要说什么了。
苍龙火中化,天水掩神藏……
像是耳边响起了一下清脆的铃声,祝映台赫然回过神来:「我……我没事。」不明白为什么陆修权会说「苍龙土中化」,而他记得的却是「苍龙火中化」。
赵显艺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外面,杜酆却是一脸的冰霜寒意。
「打神鞭到底被你们藏在哪里!」陆修权又在不远处喝问!
「打神鞭?」梁杉柏回过神来,问杜酆,「当年赵礼成功了?」
杜酆摇头:「绝没有。」
那么陆修权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你、你怎么会知道!」顾村长痛得一身冷汗,貌似惊愕地看向陆修权。陆修权的口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狂笑,肆意轻蔑。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以为当年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是叛徒吗?你们哪里知道,到底还是有人一心忠于我祖上,从这岛上逃走后禀告我先祖康公此处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很清楚你们祖上都做了些什么。你们的祖先杀了赵礼,私自吞下打神鞭,使得我大齐国就此亡覆,也使得我姜吕一族家道败落,如今是上天要我重挽局势,再现昔日姜吕辉煌,先有赵礼臣服于我,后有鬼兵听我号令,再加上打神鞭,就是我顺应天命成为新王的时刻!」陆修权放声狂笑,彷佛天下已尽在他掌握。
「神经病!」梁杉柏却低声骂了句,「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作这种千秋大梦。」
「怎么,还记不起来吗?不如我再说仔细点,『苍龙土中化』乃是说灯祠门外的龙爪槐,『天水掩神藏』,说的正是灯祠暗道中的墓葬之溪,原本打神鞭与赵礼留下的奇术之法都应该留在那里,可我却没有在赵礼的棺中发现任何一件宝物,所以只可能是你们藏了起来!」陆修权弯下腰,「顾村长,你现在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顾村长似乎终于被击中要害,他浑身一颤,抬起头来又低下去,终于颓丧道:「我领你们去。」
第六章
鬼兵大军开拔而去,行程中,陆续有各种行尸走肉从树林里或是其它地方冒出来加入它们。这些人原本可能是龙临镇的员工,是天工带来的保镖或是盲山市来的警察,现在却全都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陆修权的手下。
梁杉柏与祝映台等人不远不近地追在这支队伍的后面,彼此心事重重。
陆修权说赵礼已经臣服于他究竟是真是假,那根打神鞭到底又存不存在?没人能解释陆修权与杜酆彼此言论的矛盾,而梁杉柏本身对杜酆也并不信任,尤其在他对祝映台表现出那种古怪的态度后,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件事压在他心头——与何长勇同谋并释放赵礼的鸣金村人至今未曾找到,这个人此刻又在哪里,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望着眼前黑鸦鸦的鬼军,梁杉柏试图找出那个人,但理所当然的毫无结果。
祝映台也在低头沉思,所想的却是陆修权所念的四句话与他所记得的之间的区别,这四句话他原本只记得两句,皆是来自幻魇之中,如今却被陆修权提醒了后两句,但奇怪的是,第一句话为何差了一个字?他猜测着,难道他曾经看到的幻象也与赵礼等人有关?但那种感同身受又是因何而起?
而杜酆与赵显艺却也一路一言不发,以致于几人走了一阵,才发现军队行进的方向竟是龙之岛主题乐园——将近一年前,龙血地狱的坍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鬼魅与屠戮,揭开了隐藏在历史中的血腥,而现在,似乎所有的一切也将在该处得到终结?
队伍通过龙之岛主题乐园的大门,经过洪荒区与高科技新区,向着龙血地狱的方向而去。中央广场的雕塑在浓雾中更显鬼魅虚幻,杜酆经过那座雕塑时,抬头望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来。
队伍最终停在龙血地狱的前方。因为抓捕何长勇的行动,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追逐,四散的建材垃圾表明何长勇几人曾有过剧烈的反抗,但现在,无论是抓捕者还是被抓捕者,通通都在陆修权的队伍里。
青白色的火焰又再跳起来,将鬼雾驱赶到队伍的外围,这一片空间中立刻恢复了干净的视野。残败的建筑四处可见,空洞的窗口如同瞎了的眼睛,鬼鬼祟祟,鼓楼耸立在正北方,而何长勇曾经伪作跳海的观景步道前的大门被打开,至今未曾关上,不知是不是何长勇情急之下,曾想跳海逃逸。
「在哪?」陆修权问,王真与高睿一边一个挟持着顾村长。
「在观景步道的下面。」顾村长咳嗽着说,「去年年底,龙血地狱坍塌带出了金英矿脉的碎屑,那是因为金英矿脉就在这片土地的下面。两千年前,赵礼与这岛上的龙神一战,为了封印赵礼,龙神布下子母二重阵,也因此将金英矿脉之气钉死在了此处地下暗穴之中,为防止赵礼复活后肆意作恶,打神鞭和赵礼的奇术书如今也都被封存在那里。」
「撒谎!」杜酆面色严峻,「那个人在撒谎,根本就没有打神鞭和什么奇术书,我也没做过那种事!」他皱起眉头,「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下面……难道!」他的面色瞬间变了一变。
梁杉柏与祝映台对视一眼,梁杉柏附耳过去道:「留神杜酆。」
祝映台点点头。
鬼军队伍散开把守园中,陆修权亲自押着顾村长,带着王真几人和十几名鬼兵向观景步道外去。杜酆好像失去了冷静,烦躁不安地立即跟了上去。梁杉柏本来想要将赵显艺留在原地,但女孩子却跑得比他们都快,紧跟着杜酆,一前一后地混入鬼军之中。
「麻烦了!」梁杉柏嘟哝了一句。
观景步道只是沿着崖壁铺设的一条只容四人并排通过的小径,步道的最末端是用刷了朱漆的栏杆围起的平台,下方则是汹涌的海水。北侧不远处还可看到耸立在上层崖壁,于此处隔着一弯海水的古灯塔。
「你说东西在这下面?」梁杉柏与祝映台绕开把守的鬼兵,极其危险地立在那群人附近。虽然隐去了行迹,收敛了声息,过近的距离着实令人提心吊胆。
「这下面有一个古洞,金英矿脉便在其中。」顾村长说,「请问现在几点了?」
陆修权虽然有点奇怪,还是看了眼手表:「十二点。」
子夜相交之时,正是阴阳之气逆转的剎那,是危险也奇特的时机。
「已经退潮了。」顾村长说,「现在从这里下去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洞口。」
陆修权丝毫没有犹豫:「从哪里下去?」
顾村长指着侧面栏杆外的崖壁:「只能从这方崖壁上爬下去,过去放入打神鞭的时候曾经凿过凹坑用以蹬踩,只是天长日久,可能已经风化了。」
陆修权看了一眼山崖的坡度问:「没有别的路?坐船呢?」
「洞口外有漩涡暗礁,只能从上面下去,而且只有这个时候因为退潮,洞口才会露出来,其余时候因为潮汐的缘故,洞口都堵着巨石无法进入。」
杜酆的脸色越发阴沉,祝映台很担心他会突然失去理智,就这么冲出去与陆修权等人大战一场。目前是什么情况都还不明朗,赵礼究竟是不是附身在陆修权身上也尚不可知,他们只能暂时采取观望态度。所幸杜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陆修权看了一眼岩壁,似乎在判断该如何行动,随后他将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挥。原本覆盖了绿色苔藓与藤蔓的崖壁立刻着了阴火,顷刻烧得干干净净,崖壁上随之果然露出了一些浅浅的凹坑。勉强可以踩踏,但没有经验的人,着实很容易掉落下去。
陆修权对一旁的鬼兵发号施令,立刻,一个鬼兵翻出栏杆如同一尾壁虎一样,跃向侧壁。这一处崖壁的高度虽然不如灯塔所在的海岬,但也有十来公尺高,祝映台看着那具骷髅鬼兵的动作,它使用四肢攀爬,骨节抠入崖壁,很快便从崖壁上下到了下方。陆修权侧耳倾听,过了一阵子满意地点点头:「你没骗我。」想是鬼兵给了他什么讯号。
接着他一挥手,所有的鬼兵便都在他面前排成一排,其中一个鬼兵接到指令将顾村长背在肩上。
「你要跟我一起下去。」陆修权说,面上露出奸诈微笑,「我可不放心里面!」跟着另一个鬼兵也将陆修权背在身上,随着他剑尖所指,除了两个鬼兵还留在原地,其余人包括王真等都向着崖壁跳去,一截一截地向下迅速移动。
「我们也跟上?」梁杉柏刚问完,却见杜酆目放红光,一挥手,杀机四现,劲风在场中如同刀刃一般刮过,瞬间便将剩下两名负责看守的鬼兵肢解彻底。兵刃铠甲纷纷坠落,眼看就要发出声响。
「风来。」梁杉柏二指并拢,手势变换,法术产生的风将所有东西在落地前托了一把,轻轻放到地上,「你干什么?」他问,「是怕人不发现我们吗?」
杜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倨傲无比,随后不发一言,纵身就从栏杆外翻了下去。
「喂!」梁杉柏不敢大声喊他,只能轻声抗议。虽然杜酆现在使用的是一具尸体,但从这样的高度掉下去,尸体也会摔坏的。然而杜酆不知使用了什么方式,他飞速地在岩壁上踩踏攀援,四处借力,如同一只灵活的动物,控制着自己掉落的速度与方位,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们也下去吧。」祝映台看了看下面道。
「从这里?」梁杉柏倒吸口气,「杜酆那套我可不会。」
「我也不会。」祝映台说,「我们走陆修权那条路。」
赵显艺看向他们:「我也想下去。」
「妳还是留在这里吧。」梁杉柏说,「赵小姐,下面很危险,我们顾不上妳。」
「我不需要你们照顾!」赵显艺倔强道。
「妳想送死就自己下去。」祝映台冷冷道,「阿柏,我们走。」随后攀上栏杆纵身向对面崖壁跃去,刚刚触及崖壁的时候他似乎手滑了一下,整个人都向下滑了几寸,吓得梁杉柏一头冷汗,但祝映台很快调整了自己的下落角度,牢牢地抓住那些凹坑,几下后便摸到了窍门,迅速向下攀去。
「真是能被你吓死!」梁杉柏喘着气嘟哝,回头看到赵显艺,摸出一张符交在她手里,「妳在这里等着,下面太危险,如果发生什么,这张符能暂时保你安全,符一旦启用,我也就知道妳出事了,会尽快赶回来救你。」说完,他也攀上栏杆,正要跃向对面,却忽然被赵显艺在背后扯了一把。
「赵小姐,我真的不能带妳去。」梁杉柏无奈地回头说。
赵显艺却忽然提了个问题:「你和那位祝先生是什么关系?」
「什么?」梁杉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和那位祝先生,你们是朋友?兄弟?」她问,月光忽而穿透迷雾,将她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赵显艺的眼神显得格外认真,无法不让人认真面对。
「不,都不是。」梁杉柏郑重道,「是恋人,我追了他很多年,就在昨天才刚刚追到。」
「恋人……」赵显艺吃了一惊,「可你们都是男人!」
「有什么问题吗?」梁杉柏问,「我们彼此喜欢,难道只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所以这份爱就会变成假的吗?」
「不……不会……」赵显艺讷讷道。
「那不就结了?」梁杉柏一耸肩,「好了,妳就乖乖等在这里吧。记住,有事使用那张符。」他说完,纵身一跃,飞快地向崖下攀去。
赵显艺看向下方,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声:「真让人嫉妒。」
梁杉柏下到底层发现祝映台在下面等他。海水退去后,留下了峥嵘尖锐的礁岩迎接从上方攀援而下的人们,一旦谁不慎坠落,就会被顷刻扎成个马蜂窝。梁杉柏看着那些在黑暗中突起的尖角心内后怕不已,幸亏事先不知情,否则恐怕他都未必敢这么爬下来。
祝映台伸手护住他,在他下到最后部分时伸手将他一把拉到礁岩边缘贴着崖壁站好。
「杜酆呢?」
「已经进洞了。」祝映台皱起眉头,「我没敢拦他,他好像有点奇怪。」
「他一直都很奇怪,」梁杉柏说,「我不信任他。」
祝映台却没有这种感觉,对于杜酆,他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信赖感,但信赖感以外却也不知为何有种回避的意愿。就好像他深深明白杜酆不会害他,一定会帮他,但却也对杜酆有种下意识的排斥,而且这种感觉,随着与杜酆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也就越明显。
「陆修权他们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