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之断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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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心思剔透,见他不是很想说这个,马上转了话题说:“摩洛克现在拥兵在第二狱,恐怕是有什么想法了。”
“魔族们一向争强好胜,几个撒旦谁也不服谁,这种时候摩洛克有异心也不奇怪。阿兹莫丹是索德的心腹,他现在赶到第三狱去多半也是应变的意思。不过我想只要索德还在一天,都没人敢去争夺魔王这个位置的。”
“这么说如果索德死了,魔界马上就会内乱。这样的话他们的实力会大幅削弱,恐怕几万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这对我们可是有利无害的事。”加百列说着,难得地露出兴奋的神色。
“确实是这样。”塞坦尼尔的目光游移一下,落在桌上的笔筒上,缓缓地说:“等着萨麦尔的搜索结果吧。如果有必要,我会……”他突然停住了,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空茫。
加百列奇怪地看向他,马上发现他是在用心灵之音在和神对话,便静静坐着等待。
一会之后,塞坦尼尔恢复了正常说:“父神召我过去。你回去吧,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意想不到的见面(1)
树林里刚下过雨,空气十分清新。地面湿漉漉的,矮树丛和杂草趴在地上,树梢上围绕着薄薄的雾气。
一滴水珠在树叶上慢慢汇聚,反射着七彩缤纷的阳光向下滴落,正掉进索德的后颈。索德咒骂了一声,拉了拉湿淋淋贴在身上的衣服,却因为碰到了伤处而疼得抽了口气。他右边的骨翼折断了,以一个扭曲的角度耷拉在背后,骨头的断口刺破了肉膜,支愣在外面。右肩到肋下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血肉向外翻卷着,可以看见下面的骨头。他已经在这片树林里呆了五天。虽然没水没药无法处理伤口,但由于他魔族的强悍体质,伤口仍在慢慢愈合,时常让他觉得又疼又痒。只是折断的骨翼因为在背后,他够不着,所以没有办法让它复位,不然的话过几天他就可以飞出去和魔界军队会合了,当然前提是不被正在四处搜索的天界军队抓到。昨天曾有一队天使军从树林外经过,他以野兽般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了天界正在组织大规模搜索。
他忍着疼站起来走了几步,估计自己的体力恢复程度,但结果仍然不太妙,现在恐怕只能勉强对付一两个六翼天使,要是再多来几个,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他坐下来,小心翼翼地靠到树上,争取不碰到骨翼,试着召唤魔法元素,还是不成功。
他又吐出几个脏字。早知道会有这个后果,那天就不该……唉,也是没想到路西斐尔的反应会这么快,抓住他撤剑的那一瞬间反击,看来还真是小看那个小鬼了。更倒霉的是自己仓促之下瞬移居然定错了方向,这次实在是糗大了。他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只能根据太阳的方向来猜测这应该是在第二重天的中部。
归根到底,要不是怕把那个该死的小鬼伤得太重那个人会伤心,这次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这就算是对那件事的补偿吧。想到这索德不由得有点伤感。就是如果被撒旦们知道他在战斗中还惦记着私人感情,最后弄得一败涂地,恐怕又有好一阵话说。
索德难得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艾利诺姆他们怎么样了,形势应该是不乐观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退出天界了,这样的话和他们会合的难度更增加了几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场大雨虽然把他淋得狼狈不堪,但也洗刷掉了一些痕迹,应该可以把被天界找到的时间延后一下了。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树叶被拨开的沙沙声。他警惕地朝那边看去,听声音应该是某种大型动物正在接近,但只有一个,应该不是天界军。如果是野兽的话,自己还对付得了。
透过树叶的间隙,他看到一个米白色的东西闪过。看质感并不是皮毛,而是衣料。现在要躲已经来不及了,他抓住身边的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静静地等着他靠近。
树枝被拨开,一个天使走出来。
茂密的树叶挡住了大片阳光,这一小块空地因此显得有些阴暗。可就在他走出来的一瞬间,四周仿佛多了些光线,被雨水洗得碧绿的树叶也变得鲜明生动起来。但即使在这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中,他翠绿的眼眸仍然是最明亮的颜色,澄净清透,空灵得不带一点情绪。
索德惊讶地睁大了眼,怔怔地看着他走过来,手里的树枝滚落到一边。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着着长袍,而是像战士一样穿着短上衣、紧身裤和及膝长靴,长发束起来搭在胸前,腰里挂着长剑,同样颜色的小披风用银叶别针扣在领口前。天使战士在外形上普遍比较苗条,不像魔族战士那样肌肉虬结。他的身体被衣服紧裹着,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感。从肩部垂下的小披风遮住了大半美好的身形,但露在外面的部分足以引人遐思。如果说他平时穿着长袍的样子是端庄圣洁,那他现在的打扮则在英姿飒爽中带出一丝无意识 的诱惑来。
索德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的只是一个幻影。直到他走到附近,感受到因为他的移动而带起的轻微气流,索德才闭上眼。一会之后,他睁开眼看着正在接近的天使,以一种很讨打的语气说:“塞坦尼尔殿下,您不知道您这样的打扮会让人流鼻血致死的吗?”
塞坦尼尔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冷了一分,随即淡淡地说:“陛下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索德动了动身体,因为牵动了骨翼而痛得抽气,但还是扯出笑容说:“有什么好紧张的?殿下如果想要我的命,就不会亲自过来了。”
塞坦尼尔已经走到他身前几步停下,问道:“陛下现在可以走吗?”
“去哪?”
塞坦尼尔沉默一下才说:“伊甸。”
索德的瞳孔放大了点,看了他一会,然后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笑起来:“哦?尊贵的塞坦尼尔殿下居然会不辞辛劳、专程跑来救我,天界的敌人?殿下,您这样做会让我误会的。”
塞坦尼尔的唇角好像扯了一下,把视线移到一边。
索德打量一下他的神色,向后靠了靠,又拉拉破破烂烂的衣服说:“殿下,您也看到了,我伤得很重,现在可走不动。”
塞坦尼尔把视线转回来。索德原本健康的麦色皮肤现在带着病态的苍白,湿漉漉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显得十分狼狈。塞坦尼尔往前走了几步,稍微蹲低了身体观察索德的伤口,又伸出手在骨翼上摸了摸。他的手指温暖又柔软,索德觉得心尖都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动了动骨翼,听到塞坦尼尔说:“陛下请忍一下。”他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塞坦尼尔就抓住他骨翼折断的两端,往外一分又一拧。索德痛叫一声,塞坦尼尔已经放开手退开了。
索德回头看了一眼,骨翼已经接好了,伤处还有点疼,但比起前几天尖锐的刺痛已经好太多了。索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笑了声说:“原来塞坦尼尔殿下不光会治疗魔法,还是个骨科大夫。”
塞坦尼尔拉过披风一角擦掉手上沾的血,掏出一瓶药来丢给索德:“陛下的翼已经接好了,不过骨头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长好。您等会可以把它收起来,便于它愈合。这瓶药可以止痛和恢复体力,您先吃一点,我们休息一会后再出发。”
索德把药瓶举起来看了看,抬头说:“不要乱给我吃你们的药,我可能会挂掉的。”
索德以前虽然说不上一本正经,但也从来不像这样说话。塞坦尼尔微皱了下眉,视线落在他身边的一丛覆盆子上,仍然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这是我按魔族的配方配的。”
索德嘀咕了一句:“看来殿下准备得很充分。”拔开瓶塞倒了一点到嘴里。
看他吃了药,塞坦尼尔走开几步,靠到一棵树上微合上眼。
索德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他应该在树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路,长靴上沾了不少泥,衣服上也有些水印和草迹。从树叶间隙透下的金色阳光在他的眼睫和头发上跳跃,给他的面容添上了生动的色彩。他背靠在树上,手臂抱在胸前。这样的动作索德从未见他穿长袍的时候做过,不过他现在的打扮配这个动作倒是十分协调。
一阵风吹过,无数水滴从树梢滑落。塞坦尼尔动了动,索德飞快地移开了眼,过了一会又看过去。
塞坦尼尔还是微合着双眼,不过已经换了个姿势,把右手放到了外面。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那宝石并不像是实质的,而像一团流动的火焰,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闪亮的流光。
索德突然觉得呼吸像是被遏住,心里剧痛起来。
塞坦尼尔正好睁开眼,看见他的神情便问道:“陛下怎么了?还觉得难受吗?”
“啊,”索德仓惶地晃了晃头,把手里的药瓶放到口袋里,说:“是有点,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第二重天的夜晚快来了,我们要在那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唔……”索德装模作样地动了动手臂说:“应该可以吧。”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试了两次却不成功。他正要再试一次,一只手就伸到他面前。这只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很整齐,在指尖上露出一点点半月形,掌心有几块薄茧,应该是长期握剑造成的。索德愣了一下,握住这只手,被拉起来。
塞坦尼尔把索德拉起来后就马上抽回手退开了。索德摇晃了两下才站稳,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殿下不必这么紧张。我刚才说的是开玩笑。我就是再自作多情,也不会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思。你更不可能背叛你的父神。所以你来救我不过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能死的关系吧。”
塞坦尼尔还是看着别处没说话。
索德说着自己也觉得脸上很僵硬,抬手搓了搓,声音也低下去:“我想要不是你的父神的命令,你恐怕是不愿意再看见我的。”
塞坦尼尔转过身,“陛下,我们走吧。”
索德神色一黯,却还是咧开嘴笑了两声,拖着步子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把正文和番外分开放的缺点就是:我不能更了番外就不更正文,好痛苦‘‘‘
☆、意想不到的见面(2)
为了不留下痕迹,塞坦尼尔并没有砍掉沿途的树丛,只是把它们拨开,等索德走过之后才放开。这样当然走不快,过了好一会才走出去几十米。
索德已经调整了心情,笑嘻嘻地说:“塞坦尼尔殿下,萨麦尔现在正在组织搜索我吧?如果他知道您现在和我在一起,表情一定很精彩。”
塞坦尼尔连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前。
索德感叹道:“如果让神族们知道天界不但不能灭掉魔界,还要处心积虑的帮助,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想法?不过殿下可以向他们解释的,毕竟魔界如果没有了,天界的垃圾都要往哪去呢?”
塞坦尼尔还是不说话。索德猜得很对,他这次过来确实是父神的命令。父神说天界和魔界的关系就像光明和黑暗一样,虽然绝不相融,但也互相影响,黑暗越盛光明也就越盛,反之亦然。如果索德死掉,魔界现在没有哪一个撒旦有压倒性的实力可以一举登上魔王的宝座,互相不服气争权夺势的后果就是长期战争,经济衰退人口减少。而魔界如果太过衰败也会影响到天界,到时候各种天灾就会发生,减少天界的人口和经济实力,直到与魔界大至平衡。这是宇宙固有的规则,就连父神也无法控制。不过这件事整个天界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索德虽然猜出了那么一星半点,他也不想解释。
索德等了一会,见塞坦尼尔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又问道:“对了,塞坦尼尔殿下,您这次偷跑出来,时间还不短,您是怎么向您的那几位大天使交待行踪的?”
塞坦尼尔站住核对了一下方向后又重新迈步,口里说:“陛下,我们要在三天内到达净界山。四天后是朝会之期,我必须回到恒星天。”声音里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索德有些无赖地说:“就算我们三天内到不了净界山,殿下也不可能把我扔下自己回去的吧?”
“三天之内我们至少可以到达伊甸,我想到时候陛下应该有办法联系您的下属。”
他这话传递出一个信息,魔军确实已经退出了天界。索德暗暗皱眉,嘴上说:“我现在用不了魔法,没办法和他们联系。”
塞坦尼尔又不答话了,默默地拨着枝条,偶尔回头看一眼,确定索德有跟上来。他的手背被弹开的树叶划开了一条细口,亮金色的血珠慢慢渗出来,他不怎么在意地抹了一下。索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捏着口袋里的药瓶,也沉默了。
山区的天气本就多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几阵风刮过,天上又聚起了大块乌云,先是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落到塞坦尼尔头顶半尺处就往旁边滑去。索德现在不能用魔法,自然就没这么好运了,眨眼工夫就被淋得湿透,被风一吹,不由发抖起来。
塞坦尼尔回头看了一眼,把魔法防护扩大,又马上用风魔法开出一条路,拉起索德往前跑去。
前面出现一小块开阔地,中间站着一座小木屋。塞坦尼尔带着索德跑过去,在门上敲了两下,发现门没锁,只是用一根木条插住,就开门进去了。
索德这几天已经被暴雨淋了好几次,现在头上终于有了个房顶,不由得惬意地舒了口气。现在天色已经十分阴暗,几乎看不清木屋里的情况。塞坦尼尔搓了下手指,一缕火苗从指尖冒出来,照亮了周围。
这应该是猎人进山打猎的时候临时居住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几张破旧的弓,门边丢着一张破烂到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角落的一张小床上铺着薄薄的被单,窗边放着一张粗糙的木椅。这里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到处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塞坦尼尔嘴唇动了下,一股旋风出现在房间中央,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卷起所有的灰尘,从窗户里飘出去,消散在雨中。
床边有个简陋的壁炉,里面却没有柴。塞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