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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世间清景是微凉作者:颜凉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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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结构很奇特。”
  “嗯,可以当文物研究。”
  “四十分钟之内到,”声音里染上笑意,“饺子晚点下锅。”

  第 53 章

  说是四十分钟;但事实上距离结束通话仅二十七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话永远不说满,事情却永远做到位;标准的周氏风格。
  “你可够快的。”我开门把人迎进来。
  “刚下楼就碰见出租车了,路口遇见的也都是绿灯。”周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弯腰换鞋。
  我没好意思说这屋脏的其实完全不用讲卫生;而玄关这两双拖鞋就是摆设,于是把注意力转到了手里的东西上。两个保温桶,八九十年代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多数时候是探病带着。周铖这俩是大号的;拎在手里沉甸甸。
  “都什么啊?”我问。
  周铖换好鞋,直起腰:“酸菜排骨;还有糖醋鱼。”
  我看了眼手里的桶状物,同时在脑袋里规划如果想把一条鱼塞进去需要分几步,最后得出结论:“糖醋鱼块吧。”
  周铖莞尔,环顾四周道:“你们这屋儿挺简洁的。”
  可不简洁么,就一居室,脖子都不用转一百八十度,全貌便尽收眼底。
  小疯子压根儿没起身迎接,此时还保持着围炉而坐的姿势,不太热络地抬眼:“过来蹭饭……”
  我两道凌厉精光射过去,出言不逊者敏锐感知,四目相对,我皱眉举晃晃手里的保温桶。
  “……还带什么东西啊。”补完后半句,容恺起身,顺势把保温桶接了过去。
  这临场反应,无敌了。
  我上一次下饺子还要追述到二十世纪,故而手法不娴熟是可以理解的,但没想到包速冻饺子的人比我手法还不娴熟,那一个个饺子没等我拿勺推呢,水刚翻花,就见了馅儿。
  “冯一路你煮这是饺子还是片儿汤啊。”容恺拿筷子挑来拣去,好容易捞着个完整的。
  周铖倒是很淡定,一派从容地给自己倒了醋,然后夹起一张面片儿放碟子里蘸蘸,送入口中。吃完,还要喝一口饺子汤,然后轻轻呼气,悠哉得仙风道骨。
  我觉得但凡家庭和睦的都没有大年三十儿来朋友陋室串门的道理,可看周铖的情绪又不像,于是奇怪地问:“怎么想着来找我俩了?”
  “我姐把公婆都接来了,一起过年,”周铖耸耸肩,“我在不方便。”
  没等我接话,排骨啃得正香的小疯子见缝插针:“哦,那你真多余。”
  周铖淡淡看了他一眼,浅笑:“你的嘴用来啃骨头就好。”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小疯子就是埋头苦吃,仿佛他啃的不是排骨,而是某人的肉。我觉得挺神奇,小疯子的神奇在于屡战屡败,还依然屡败屡战,而周铖的神奇在于他就像一阵镇定剂,不出则已,一出,就能让多动症患者比如小疯子这种,歇菜。
  电视里开始难忘今宵大合唱,乌泱乌泱的人也看不出谁是谁。桌上的烤串早凉了,啤酒也没了滋味,我和周铖就一人一碗酸菜肉汤,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周铖说的是我蹬三轮这个,“攒不下钱,不适合长远规划。”
  “道理我懂,问题是我也没旁的手艺,总不能弄个开锁公司吧,还只能开汽车。”说着说着我忽然想到,好像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不清楚周铖的职业,连忙问,“话说,你以前是干啥的啊?”
  周铖愣了下,似乎对这个问题措手不及,过了几秒才露出一丝苦涩:“和我姐一样。”
  我觉得自己听见了天方夜谭:“老师?!”
  周铖点头:“嗯,历史老师。”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感慨道:“那你是真回不去了……”
  周铖笑笑,仰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正值伤春悲秋之际,一爪子偷偷溜上饭桌向羊肉串摸去。我眼疾手快地打掉,倒不是嫌它破坏气氛,而是伤了肠胃得不偿失嘛:“都凉透了还吃个毛,没看见肥油全凝住了,当心拉稀。”
  容恺捂着小爪儿,很是不满:“你管得也太宽了!”
  我沉默,企图达到不怒自威的效果。
  “别以为瞪眼我就怕你!”
  好吧,失败。
  “其实你们可以干这个。”周铖忽然从旁边插过来一句。
  我纳闷儿看他:“哪个?”
  周铖捡起桌上一根铁签子,像模像样地端详。
  小疯子凑过来:“烤羊肉串?”
  我听了下意识便皱眉:“这不太靠谱吧?”
  周铖摇头:“别觉得它不起眼,满大街新疆兄弟不是瞎混的,干好了将来还可以开烤串儿店,再往大了可以开饭店,总之,餐饮是最容易做起来的,只要你肯吃苦受累。”
  “妈的老子三轮车都蹬得烤个肉串能怕?问题是说的容易,到哪儿去卖呢?总不能跟磨剪子戗菜刀似的流窜吆喝吧。”
  周铖眯起眼睛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高中门口!”
  “为什么不是小学初中大学?”
  “小学生父母管的严,不太让乱吃,初中生也可以,但是他们能自由支配的钱有限,大学生谁还吃你这个,直接下馆子,高中生最好,尤其是寄宿高中,天天从早自习到晚自习都困在学校里面,想吃东西解馋只能校门口买点儿。”
  ……
  这些年,我经常会坐下来反思,为什么大家生来都一个鼻子俩眼睛,一个屁股两条腿,可就是有人下了温饱线,有人上了福布斯。每到这时,我都会想起周铖,想起这个除夕夜。成功道路上的坎坷固然会放倒许多人,但就算你只是想被放倒,也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你选的这条确实是成功路。
  好吧,说通俗点,这人和人的脑子是有差距的。
  过完年,我和小疯子就开始筹备烤羊肉串的事儿。本来以为周铖只是出点子,出完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哪成想二月底,这厮忽然登门拜访。
  “虽说串门儿空手不好,但你带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我看着眼前的行李箱,很真诚地问。
  周铖勾起嘴角,声音异常温柔:“不欢迎么……”
  我一个哆嗦,抖落满地鸡皮疙瘩。
  小疯子坐在角落里上网——前阵子他养伤实在无聊,我们便花一千块淘了个二手电脑,宽带是拨号的按小时计费,省点用还凑合,看见周铖拎着个行李箱出现,幸灾乐祸地笑:“哟,被老姐赶出来了吧。”
  周铖无视他,直接问我:“这屋儿还能塞个人不?”
  “废话。”我白他一眼,把行李箱接过来,“你想住床还是沙发还是地板?”
  周铖扬起嘴角:“我要说床呢?”
  我伸手一指小疯子:“那就让他在地板和沙发里选。”
  小疯子嚎叫:“为什么是我下床啊!”
  周铖这回是真乐了,眼睛里满是赞许的光芒:“冯一路,有出息了。”
  你妹我怎么有种辈分忽然变低了的感觉?
  周铖不是白来的,而是带了五千块钱,要入伙。说实话,我半点不惊讶。因为他一直就是那种特别有主意的人,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他抵御不过的酷寒,扛不住的事儿,所以打从他拎着行李出现在门口开始,我就没觉着他会蹭吃蹭住。可是五千着实有点多,我和小疯子拢共也才准备出个三四千作为第一期投资。还有房租呢,周铖说。我晕菜,说就这破房子三个人再分摊一下,你觉着房租还值得一提么。结果周铖不慌不忙道,我现在跟你们挤着住,但将来总要换房子,我就这么多钱,都给你,将来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你换公寓也好,换别墅也罢,总归有我一张床……或者沙发。你妈这人一辈子都不带吃亏的!
  “而且换个大点儿的房子,将来花雕出来也好一起住吧。”周铖一边把行李箱往柜子里塞,一边幽幽飘过来一句。
  中枪。
  老子认输。
  “那不是可以打麻将了呀!”小疯子眼睛刷就亮了,跟灯泡似的。
  我扶额,几乎要语重心长了:“你能关注点儿地球上的事吗?”
  晚上我们三个人出去吃了顿饭,菜点好的,酒点贵的,还要了个小包间,颇有点要桃园结义的架势。怎么讲呢,是真心高兴。社会上,或许处了几年的交情没什么稀奇,但这监狱里处下的五年,却可能比外面处下的十年甚至十几年还要深厚。我们共患难过,我们共生死过,我们提起一个曾经如何如何就可以彻夜不眠的唠,而这些,都是那些没进去过的人无法理解的情感。
  周铖说他之所以出狱之后没直接找过来,一是他姐姐不愿意他再跟我们来往,二是他自己本身也希望能与从前划清界限,有一个新的开始。可事实上,作为一名改造犯,他履历上的痕迹是抹不去的,没人愿意要他,没人肯给他所谓的机会,他那几个月几乎要烂在家里,然后他才终于想明白,有些烙印是一辈子的,抹不掉,你唯一能做的只有正视它,接受它,然后踩着它继续往前走。
  我听不过去,拍桌子乱吼,劳改犯怎么了,劳改犯就他妈不能为社会做贡献了?!结果小服务员正好来送后加的啤酒,一听这话,都没敢进屋直接把一提溜啤酒搁门口就跑了。我更怒,差点儿起身追出去,当然主要是喝的有点高了,不然也不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周铖完全没喝高的迹象,所以及时拉住我,好笑道,不许撒酒疯。我立刻就醒了一半,然后有点没底气地问了句,那如今我们三个劳改犯混在一起了,你觉得咋样?
  我没底气,是因为我不知道周铖会不会后悔,或者,是不是已经后悔了。对于其他人,诸如小疯子,花花,我都有底,可对于周铖,我真的摸不准。
  小疯子也安静下来,一眨不眨地望向这边。
  周铖拿起酒杯,轻轻与我的碰了下,然后说了两个字,舒坦。

  第 54 章

  二月二;龙抬头。
  按老辈的说法;正月是不能剪头发的,尤其是那句朗朗上口的“正月剪头死舅舅”着实让人触目惊心。虽然我没舅;但依然觉着和民俗抗争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拉着小疯子愣是等到二月二;才踏进理发店。哪成想;每家理发店都像是明星签售现场,那叫一个人满为患,弄得小疯子愈发暴躁,整个过程里都在阐述封建思想残余走向绝迹的必然性。
  周铖没有跟我们一起;因为他的头发不是超短款,现阶段刚刚好;偶尔低头看书,俊秀的侧脸加上微微垂下的刘海,颇具观赏性。但他同样没有闲着,等我和小疯子傍晚到家,扑面而来的洁净气息差点儿让我俩泪奔。这哪里还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重污染地球,简直是纳威星上的新家!窗明几净四个字不足以形容,一尘不染四个字在这通透的房间里都黯然失色,如果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室内是这般光景,别说八百,一千二都未必租得下。于是我激动地拉起那双勤劳之手,说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劳动者谦虚地笑笑,说小事一桩。尼玛刹那间我甚至能看到他周身散发的刺目金光!
  龙头抬过之后,春暖花开。各高中开学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于是我们的项目正式上马。小疯子在网上找人买了个腌肉的配方,两千大洋,我知道的时候钱已经划出去了,也不知道死孩子啥时候弄的那个什么网银,败家跟流水似的。为这事儿我数落了他好几天,因为在我看来,烤羊肉串儿,无非就是肉,盐,油,孜然,辣椒面,哪还需要啥配方。可后来我们买了长条炭炉等设备,先弄了点肉自己烤着玩儿,才发现,这不用秘方的和用秘方的,差别就像碎玻璃和施华洛世奇。我烤出来那东西看着是那么回事儿,可吃着涩,肉硬邦邦的完全能当野战口粮,小疯子那个用各种我见过没见过的调味料腌出来的,虽然卖相凶残,各种火候不均黑红相间,但好不容易挑出一块儿熟的,味道不是吹,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一不小心都容易把自己舌头吃进去。我夸奖道,你可以啊,怎么想到这玩意儿还能有秘方呢?小疯子就得瑟了,说你以为好吃的东西说家传就是家传的?市场经济懂不懂,有市就有价!
  好吧,市场经济我不懂,那咱就干点儿体力活吧。
  接下来两天,我蹬着三轮车带周铖满市的转悠,几乎把叫得上名字的寄宿高中都转悠了个遍,最后锁定七中。按周铖的说法,此校自习时间最晚,管理最严格,学生最憋闷,于是乎,胃口最凶悍。我无条件信任该结论,因为知道自己没那脑子。
  踩好点儿的第二天一早我就大采购去了,临近中午才满载而归。
  “来来来,搭把手!”一进门我就呼唤援军,实在是肩膀受不了了,几十斤肉不是开玩笑的。
  放眼望去屋里没别人,就小疯子正在沙发上胡乱按着遥控器,看见我,第一句就是:“你把肉铺打劫了?”
  我一瞧别指望帮忙了,一个侧身把肉卸下去。套了好几层塑料袋的肉啪一声落到地上,结结实实。
  “周铖呢?”我问。
  小疯子往厨房一指:“煮面呢。”
  我奇怪,心说没闻到香气呢,结果走进去一看,好么,还真是面,清汤白水,一眼能望到锅底。
  “肉买回来了?”周铖头也不回,就知道是我,很神奇。
  “下午咱们有的忙了。”我说。
  周铖拿勺子在挂面锅里推啊推,很微妙地来了句:“可惜啊,菜刀只有一把。”
  我虎躯一震,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先切条再一起切块儿,这么一根一根得弄到啥时候!”
  “我说你下刀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儿,这两条切的一个像茄子一个像豆角!”
  “冯一路你到底会不会切,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叫做刀功的东西!”
  “冯一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妈的老子不干了!
  菜刀往案板上一摔,我猛鬼回头:“说这么热闹,你来!”
  小疯子正蹲地上配调味料呢,让我吓得手一抖,洒出去半勺。
  周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见状笑笑:“还是你弄吧,让他切,说不定这羊肉串儿就得变成人肉串儿。”
  我联想丰富的大脑瞬间闪现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唔,你赢了,我继续。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里,我切肉切得肩膀几乎没了知觉,小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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