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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23部分

小说: 不辞冰雪为卿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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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我极好,所以我才放不下,正因为放不下,才会生出这般的忧愁和苦闷。”尘芳拣起漂浮在池中的一朵浮莲,拨弄着花瓣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你又文绉绉的念什么诗句了,我可听不懂。”说着,珠木花起身欲上池穿衣。尘芳一把按住她,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得?”

只见珠木花的背上伤痕交错,虽都是些陈伤,乍看却也触目惊心。珠木花轻咛了声,随即淡漠道:“是呼沦那个老不死的,他是个禽兽,喜欢折磨女人。我嫁过去后,才知道他前两个妃子,就是因为不堪他的凌辱而自尽死的。”

“你为什么不回去找肖镕王爷,他这般疼你,决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尘芳手指轻划过她的伤痕,哽咽道。

珠木花也不觉红了眼,道:“从爷爷将我许配给呼沦那会儿,我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用来交换名誉、财富的货物罢了。有谁会在乎我的感受和意愿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尘芳叹道:“如果——”

“别提他!”珠木花高声阻止她说出那个名字,“别在我面前提起他。”美丽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痛苦,“我被迫嫁到科尔沁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呼沦夜夜鞭打折磨的时候,他在哪里?我流产失去孩子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已经死了,为什么总有人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呢?为什么!”

里间的高声呼喝,引得在外守候的剑柔频频向里张望。

尘芳示意无碍让她退去后,搂着珠木花柔声细语道:“谁说贺腾不在了?他一直在天上看着珠木花啊!你受得苦,贺腾都知道,所以他不是将其其格送到了你面前吗?现在呼沦已经死了,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贺腾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他不会赖帐的,他一直是个遵守诺言的人,不是吗?”

珠木花像个孩子似的,在尘芳怀中放声大哭道:“云珠,我知道其实这些年自己所受的罪,都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后,可以收养其其格。可是前些年,呼沦也开始虐待起其其格来,所以我实在不能忍不下去了,便每日里在他的饮食中下毒,渐渐地他便卧病不起,去年终于就一命呜呼了。我是不是很坏?是个恶毒的女人?可我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我,打其其格了!”

尘芳心中一惊,随即沉声道:“不会,你是个好母亲。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珠木花破涕为笑,揉着眼道:“我就知道,这世上也只有你可以明白我的。贺腾走了,没有人再可以保护我了,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和其其格了!”

尘芳望着珠木花,半晌道:“是啊,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了。”

月光撩人,胤禟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回到避暑山庄的住处,见房中无人,转而穿过中堂,来到宫殿后的一处幽静别院内。穿过一排竹篱花障,只见绿柳低垂,芭蕉繁茂,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正赫然站在翠缕吐丹的海棠树下。他不禁笑道:“可是找到你了!”

尘芳回身,看着月光下精神矍铄、英姿飒爽的胤禟,惊喜地跑过去一头扑进他的怀中。胤禟措手不及地抱住她,随即笑道:“怎么今日与往日里不同?这般的柔情蜜意,让我好生受宠若惊。”

尘芳将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木兰扎营吗?”

“想你了。”胤禟抚着她披落在肩的长发,道:“所以连夜赶了回来,明早就要赶回去。”

“这是何苦呢?来回奔波的。过两日不是便可随皇上一起回来了吗?”尘芳娇嗔道。

“可是我连一个时辰都不想等,只想在今夜就看见你。”胤禟捧起她的脸,密密地布上轻柔的吻,不时低唤道:“梅儿,我想你,我想得都快发疯了。”

尘芳勾着他的脖子,不断发出细细的呻吟。胤禟听得热血沸腾,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折回房中。烛影跳动,落花卷帘,房内娇喘纏綿,声声馈J。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尘芳趴在胤禟的身上,点着他的鼻尖道:“你呀,幸而不是那唐明皇,www。③ü ww。сōm否则要被多少后世之人耻笑了。”

“我自然不是那李隆基了。”胤禟抓住她的手,道:“因为我决不会让你成为那杨玉环!”

“若我是那杨贵妃啊——”尘芳笑道:“即便是三丈白绫也死得心甘情愿,至少保全了唐明皇的江山社稷,皇权帝位。”

“要那皇位有何用?”胤禟不屑道:“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天子皇帝!”

“可见有时,人还是薄情些的好。”尘芳叹道:“就似皇阿玛这般的,恩泽群妃,雨露均分,才能置身于后宫琐事之外,放眼天下,成就百年基业,为后世传颂。”

“你怎知皇阿玛便没有钟情之人?”胤禟笑道:“你呀,太偏激了。”忽然又神色黯淡道:“只是皇阿玛的情,却害苦了另一个人。”

“是谁?”尘芳好奇地睁大眼,“皇阿玛钟情之人是谁啊?又害苦了哪一个人?”

胤禟点着她的唇,摇头笑道:“不可言,不可言啊!”

尘芳敲捶着他的胸膛道:“告诉我吗?我真的好想知道!”

胤禟不为所动,只道:“你这般的聪慧,难道还猜不出吗?”

尘芳略一沉凝,明白了他因有忌讳不愿意提及的人,随后又道:“那皇阿玛害苦的人又是谁呢?”

胤禟见她执意坚决,便长叹了声,在她耳边私语两句。

“原来是她。”尘芳(炫)恍(书)然(网)明白了些事情,方道:“到如今却是万事皆休了。”

在尘芳重回到紫禁城的那个秋天,她寻着落叶,来到株红似火霞的枫树下,在那里却早有一位青衣丽人坐在树下,按音执箫。一曲哀怨缠绵的忆故人》,伴着飘零的枫叶在空中倾诉忧思。

“空山寂寂,明月皎皎。故人一别,鸿雁不来。我有好怀,无所控诉。茅亭孤坐,鼓弦而歌。”

听到自己的声音,丽人放眼望来,眉若远黛,目若秋水,身形娉婷,气质典雅。

尘芳一愣,忙磕头道:“奴婢给良嫔娘娘请安。”

回归

秋狝已近尾声,这日珠木花带着其其格来找尘芳商量事情,先让剑柔和绵凝带着兰吟和其其格到房外玩耍,后方问道:“你什么时候才带其其格去见他的父亲啊!等秋狝结束,我可要带着她,回察哈尔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等些日子吧!”尘芳剥了颗葡萄送到她嘴边,悠闲道。

“为什么?是你不想去,还是不敢去!”珠木花扭开脸道:“若你不愿意见他,我自己带着其其格去。”

“你带其其格去见了他,是想让其其格认祖归宗吗?”尘芳收回手,将葡萄放进自己嘴中,道:“是想让他把其其格,从你身边带走吗?”

珠木花一愣,随即道:“其其格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又道:“我只是可怜这孩子,从小就被人笑作是野种。她小时候还会跑到我这里来哭诉,但随着年纪渐长,便再也不提及这事了。我知道她亲娘死了,可至少让她看一眼她的亲爹,至少让她知道她爹长什么模样。”

想到其其格幼时所受到的委屈,尘芳眼一红,叹道:“不是我不愿意,如今朝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那里,贸然把其其格带过去,不仅徒增事端,我怕其其格也会受到伤害。”

珠木花知她说的有理,便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总不能这一天天地拖下去吧。”

“快了,等到了九月就可以了。”尘芳望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其其格道:“到了九月后,他便再也不会是那众矢之地了。”

珠木花看着她面露忧色,不禁问道:“云珠,你和我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心里对他还有眷恋,毕竟他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尘芳一怔,转即笑道:“亏你想得到,这话若被贝子爷听到,他不掐着你的脖子,才怪呢?”

“我只是好奇,你若真的对九阿哥心无旁骛,当初回京参加选秀前,为什么会答应贺什的求婚呢?”珠木花笑道:“旁人都说我任性,其实你又何尝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答应后又出尔反尔,把贺什折腾地大病了一场。”

“其实,当时并不是我出尔反尔,而是我不得不离开察哈尔。”尘芳叹息了声,道:“答应贺什的求婚,是我和老天爷打得最后一个赌。原本我想,若真能够留在察哈尔,便可以过些舒坦的日子。可是在我答应贺什求婚的第二天,他就得了伤寒,药石无用,三日下来便已奄奄一息。”

“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毁婚,贺什才急病的呢!”珠木花解惑道:“原来在这之前他就病了,当时巫医们都束手无策,爷爷急得老泪纵横,还以为贺氏便此就要绝后,幸好后来贺什病好了。”

“是好了。”尘芳苦笑道:“就在我毁婚以后,他的病就不治而愈了。”

珠木花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和贺什八字相克,所以才会犯冲吗?”

“也许是吧!”尘芳站起身,倚着窗,看着湛蓝天空中的朵朵浮云道:“我和老天爷打赌输了,所以便乖乖地回京参加选秀。”

就是从那时起,自己才真正体会到了命运的坚决和可怕,谁也不能改变历史,不能妄想更改未来,否则便会被毫不留情地剔除在这时光的洪流中。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和任性而受到伤害,从此她便不得不兢兢战战地又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人生之路。

也许正是因为当时自己的无可奈何,所以在后来和胤禟的相处中才产生了那么多的间隙和波折,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又更真切地明白了自己,所想所要所求的。

“如果说当初我回来参加选秀,还带着那么点不甘,那如今我却是万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尘芳回头对珠木花,娇笑道:“此刻想来,其实我比许多人都幸运多了。”

康熙三十九年的十月,对胤禩来说是喜悦的,自随皇上巡幸塞外归来后,额娘卫氏在九月被册封为良嫔,想到额娘总算在宫中有了立足之地,可以扬眉吐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去给她道喜,可是额娘却淡淡一笑道:“只是多了封号而已,其他的又有何不同呢?”

自己不懂,额娘为何总能如此淡漠地看待这宫中的一切,不想也不争,难道就这样平静寂寞地在禁宫中渡过一生吗?每当宫中庆典盛宴时,没有名分的她只能待在房中抚箫弄琴;每当遇到妃嫔,即便是刚入宫,才册封的贵人,都要下跪磕头;每次到长春宫看望自己,都不敢正大光明地走正门,只能从侧门而入。难道这一切的屈辱和心酸,额娘都无视于睹吗?

记得幼年时,自己听着额娘凄凉的箫声,忍不住问道:“您心里一定也在怨皇阿玛吧!怨他这般的薄幸,竟连个名分也不给你?”

卫氏却笑道:“傻孩子,你皇阿玛是位胸怀天下,豁达豪爽的君王,你以为他会故意刁难一个后宫中的侍妾,一个为他生了阿哥的母亲吗?”

“那为什么他将您置之不理,任由宫中的奴才欺凌呢?”胤禩忿忿不平道。

“他的置之不理是对额娘的恩赐,他知道这是额娘的心愿。”卫氏叹道:“别看你皇阿玛坐拥天下,却也有无可奈何的事啊!”

胤禩越发听不懂了,俯身将头靠在额娘腿上道:“难道皇帝还有做不了的事吗?我若能坐上那个位子,一定会让额娘母仪天下,为百姓所敬仰。”

卫氏抚着他的背,笑道:“童言无忌,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大清国早就立了太子,你不知道,你皇阿玛有多心疼太子,这天下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呢?”

回想往事,不觉走到咸福宫门口,却听到一阵阵悦耳的笑声,心中好奇,走进一看,却见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额娘,此刻正坐在廊下的黄藤椅上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他不禁笑着走过去问道:“额娘,怎得今日里这般的高兴?有什么好笑的事也说给儿子听听?”

良嫔揉着眼,指着身旁的一个格格道:“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难怪惠妃娘娘这般疼爱她。”

只见背着他的那位女子转过身道:“奴婢给八阿哥请安。”

胤禩定眼一看,诧异道:“是你,董鄂格格!”

尘芳笑道:“怎么八阿哥见到奴婢很惊讶吗?奴婢可是按制来参加选秀的啊。”

胤禩定了定神,道:“是啊,前两天待选的秀女都入宫了,可是你这会子不是该在东所里接受礼仪训练吗?”

“奴婢开小差了。”尘芳俏皮地眨着眼道:“奴婢和教规矩的嬷嬷说身体不适,便跑出来欣赏这深秋的枫叶,没想和良嫔娘娘不期而遇,娘娘便带着奴婢来咸福宫闲磕会牙。”

良嫔道:“这丫头满腹的笑话,笑得我都直不起腰来了。”

“额娘喜欢便好。”胤禩笑道,随即问尘芳道:“你——还有谁知道你己经进宫了?”

“嗯,惠妃娘娘了,大阿哥,现在还有良嫔娘娘和您呀”尘芳意味深长道:“总之即便不知道的,过不了多久也都知道了。”

胤禩还未及开口,只听外面有人高声道:“我就说八哥在这里吗!他额娘刚封了嫔,咱们也进去道个喜吧!”

尘芳拍手笑道:“可巧了,这不又多了几个!”

只见胤礻我、胤禟、胤祯相继走进来,先见了胤禩还笑盈盈的,再猛看到尘芳都不觉怔了下。倒是胤祯先回过神,跑过来笑道:“尘芳,你回来了!先前听说你在察哈尔,我还后悔着没能和皇阿玛去塞外呢!怎么九哥和十哥前脚先到,没几个月,你后脚就跟来了!”

两年不见胤祯,他已长高了许多,只是眉宇间尚还未脱去稚气。尘芳道:“十四阿哥惦记着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是来参加今年的选秀的,才刚到了两日。”

一旁的胤礻我看了眼胤禟,随即道:“我说吧,如果不是选秀,董鄂格格怎么会舍得察哈尔的草原,跑回这京城来。”

胤禟放在身后的手微微一颤,笑道:“察哈尔的确很美,换了是我也是舍不得的。”

尘芳浅笑道:“察哈尔是很美,奴婢的确舍不得。可是这回十阿哥说错了,就算不是因为参加选秀,奴婢也是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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