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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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你去请皇上过来一趟。” “是。” 皇太后看着金蔓草花鸟纹盆里的寒冰,在夏日里慢慢融化,变成清透的水……心上的某处,也慢慢松动,压在心底多年的往事,慢慢浮出来…… 邗终于求得爹爹首肯,跟哥哥一起出门放风筝。她踩踏在青青草上,快乐的仰头看蔚蓝色的天上,她的鸳鸯风筝自由自在的飞着。多希望,她也能是那一只风筝,高高的飞在天上,飞出桎梏她的重重枷锁。 疾风打来,她的风筝跟哥哥的风筝缠在一起—— 她本就没有多少放风筝的经验,当下一阵乱跑,不小心就撞着了人—— 啊—— “璃儿?”哥哥看她跌倒,忙丢了风筝过来扶她。 “不甚撞到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她抬起头,看到逆光里,那张如同谪仙的仙颜——眉角并不如哥哥那般威武,也不如太子的平和威严,更没有表哥那样柔美风流,可他平凡的五官组配在一起,就是有那么几许仙风道骨的飘逸出尘。 他长得并不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却偏偏这一眼,就印入脑子里,再也拔不出来。 “璃儿,你怎么样?” “没事。”摇摇头,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袖,墨蓝色的绸缎,润滑如水的触感。她想,他真的是谪仙,注定离尘脱俗,注定,她永远只能仰望…… 当年他已经为人夫,为人父;而她,早就许给帝王家,是帝王家的媳妇。她的爱恋,还来不及萌芽,就这样夭折……
14相思之南月往事 下
“母后。” 皇太后慢慢回过神来,看着皇上:“皇上,你来了。” “母后似乎在回忆往事?”皇上走到亭子里已经有一会儿,只是看皇太后陷入沉思,并没有惊扰她。 “皇上,你还记得当年陈茵是怎么死的吗?” “母后,儿臣怎么会忘记——” 怎么会忘记,当年眼看着她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那么多的血,染红了她,也染红了他,染红了床榻…… “当年陈茵是中了离心蛊毒,最后皇孙和她都死在那蛊毒之上。为了这件事,你亲手杀死了南月族公主,南月族族长立下族规,再不许族中圣手与宫内人来往,更不许她们参合宫中内斗……” “朕当年对不起南月族族长。”皇上想起往事,心里多少有愧。当年南月族族长和皇太后一家关系不错,两边每年总会来往上几次。小小的他,就是这样认识了小小的南月族公主月灵链。当初,知道陈茵是因中了离心蛊毒而死,他激怒之下错怪月灵链,杀伤月灵链……月灵链却在临死前还跟她父亲,南月族族长求情,不让族人为自己报仇。 “当年灵丫头是真心喜欢你,只可惜你的心都落在陈茵身上。后来被人误杀,她也没有怪你——你也知道灵丫头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没有怪你,只再不许南月族圉跟宫内来往……连本宫都以为,此生和南月族再不会有所牵绊……” 皇上闻言,猛的抬头:“难道?” “音儿中了蛊毒。她和陈茵当年一样,只是比陈茵幸运,她顺利的产下了孩子。” “南月族不会——” “不知道几个孩子怎么跟南月族的琳琅有了联系,还将人请入宫内为音儿看病,若不是她来看过,相信直到音儿和孩子离世,我们都不会知道她也是中了蛊毒。”皇太后想起当日陈茵死在蛊毒之下的模样,不忍的阖眼。 “这次,伯伯会入宫来吧?还是会由令陵来?” “琳琅通知了族长,据说这种蛊毒只有族长才会解。当年灵丫头也不知道这种蛊毒,想来陵小子也不会懂。”皇太后最是知道他的仁慈善,离心蛊毒这样的禁忌蛊毒,他怎么可能传给自己的一双孩子。如果可能,只怕他宁愿这几种禁忌蛊毒,世上无人可知吧!
“母后,你认为会是谁能请动南月族那几位入宫来下蛊毒?”皇上当年经过那事才知道,离心蛊毒是南月族禁忌之蛊毒,培育和下蛊都极为麻烦。在南月族里会的人也寥寥无几。 “皇上认为呢?” 能请动南月族那几位,恐怕只会是纪家纪廷伟,只是,皇上头疼的按按额角:“纪廷伟何必对自己妹妹下手。” “看来皇上也知道,那位欠纪廷伟一个人情的事。”皇太后对这件事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纪靡音中蛊毒的消息过来,她才想起。 “不管怎么说,这是孩子们的事,皇上你也不用插手。我们都需要对淳儿有信心。” “母后,朕只是——” “他总需要这样慢慢长大。让他自己动手去处理掉纪廷伟和纪家,才能确保日后你将江山交到他手里,他不会轻易的弄丢!如果这样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日后他又要怎么管好手里的臣子,坐稳皇位?!” “是,母后。”皇上虽然登基多年,但是朝中大事多有皇太后决断。皇上终归,不是做皇上的料,心也不在此。 “皇上,宫内的女子也足够多了,你不必再每每找寻那么多酷似陈茵的女子。不管那些女人什么地方像陈茵,她们,都不会是陈茵——” 皇上沉默。这样多年,陈茵死后他广纳妃嫔,皇太后从来也没有干涉过,现在突然提起,他不想隐瞒。 “朕也知道。”
仰起头,皇上看着流银亭外的天空,那片天空荡荡看不到底:“朕知道陈茵走了,不管朕找来多少相似的女人,她们都不会是陈茵。只是母后,朕的心里很苦。没有了她,活着对朕而言毫无意义。可是朕答应过她,不随便抛弃性命。母后你知道吗?朕从陈茵死后,就开始记不清她的脸了。惟有看着那些相似的替代品,朕才能反复提醒自己,当年陈茵真的来到朕的身边过,才能记得当年对陈茵的诺言……” 几滴温热顺着眼尾奔涌而出,慢慢滑入颈项—— “本宫早就知道你是个死心眼,你的儿子也跟你一样是死心眼。这样多年,本宫还以为你多少没有那么……”皇太后叹口气。 “母后,如果这次他不愿意入宫——” 皇太后看着水面上露出尖尖头的荷苞,肯定道:“他为人最是善,做不到那么绝的。”
15相思之离心剧痛 上
“娘娘,你醒了。”冻绿听到响动走入房内,看见纪靡音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忙走过来伺候。 纪靡音抓着冻绿的手,紧张道:“琅琅呢?琅琅怎么样了?” “小皇子很好,这会正在睡觉呢!”冻绿安抚着紧张的纪靡音。 “皇子殿下呢?” “殿下用膳去了。娘娘,你现在要不要用膳?” “嗯,我先去看看琅琅。” “好。”冻绿服侍纪靡音起床,进行简单的梳洗后过去房内看琅琅。 琅琅安静的睡在小床上,方嬷嬷正在旁边守着。 “娘娘——”方嬷嬷看到纪靡音走进来,小声道。 “嬷嬷,琅琅还在发热吗?” “没有了娘娘,此刻小皇子睡得正香。” “嗯,那就好。”纪靡音放心的摸摸琅琅小脸蛋,手下的肌肤果然温度正常,并没有烫手的炙热。 冻绿看纪靡音看过了琅琅,就小声提议道:“娘娘,你早膳也没有用,这会先过去用膳吧。” “嗯,好。去皇子那里吧,跟皇子一起用就是。” 纪靡音恋恋不舍的看一眼琅琅,才离开。 跨入门槛,就见咯大的饭桌上,只有严唯淳一个人坐在桌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进食速度很缓慢。 “唯淳。” 严唯淳抬起头看过来,笑了笑,拉开身旁的椅子,方便纪靡音坐过来一起用膳。 “冻绿,让厨房多做几个热菜过来。”说完,严唯淳又扭过头来对纪靡音道:“这些都冷了,你等会儿再吃啊!” “好。” 纪靡音安静的坐在旁边,两个人默默的对视。 “靡音,昨天神医来看过你。” “神医?我怎么不知道?”纪靡音一听神医二字,心顿时跳了一下。 严唯淳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洁的指头:“司徒宫阙带了琳琅神医来给你看病,琳琅神医说,你中了蛊毒,就在这两天将发作。” “琳琅吗?”纪靡音没想到琳琅居然会来看她。跟琳琅相交一场,她知道琳琅有多讨厌跟皇室中人认识,更清楚她讨厌欺骗。自己当初虽说是不得已,终归是骗了她,她没有计较吗?
“你也认识琳琅?”严唯淳早猜到琳琅可能认识纪靡音,因为昨日琳琅那复杂的神情,分明泄露她不是初次见到纪靡音。 纪靡音也不打算隐瞒严唯淳,老实的点头道:“嗯,当初我女扮男装出去玩,偶尔在酒楼结识了一位书生。当时两人品酒舞剑,很是愉快,不过我想着再不会有机会相识,也就没有告知姓名。后来,偶然再遇到那位书生和琳琅,三人多次同游。不过我一直没有跟他们说我的真实身份,我本来以为,琳琅要知道我骗她,再也不会理我的。” 严唯淳听她提起曾跟一位书生多次出游,想起昨日琳琅是司徒宫阙带进来的,心里有点猜测是司徒宫阙。只是不管怎么说,看纪靡音提起司徒宫阙的样子淡淡的,两人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的,于是放心的劝解纪靡音:“她昨天的样子,应该是不怪你的。” 纪靡音听严唯淳这样说,心里还是五味陈杂。她和琳琅、和菊花客,三人之间,终归是她骗了琳琅和菊花客。何况,当日相约饮酒,她也失约了…… 只是今天琳琅既然不在,恐怕—— “琳琅是否也没有办法览的蛊毒?” “她说你中的是南月族的禁毒——离心蛊毒,她要出宫去找族长才能解。” “你给我说说这个离心蛊毒吧。”纪靡音知道蛊毒能解,倒也并没有太过慌乱,只回握着严唯淳的手道。 严唯淳也用力紧握她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神医说蛊毒让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不过,在孩子落地一月后,蛊毒才开始第一次剧烈发作。她说发作起来心上巨疼,然后每半个月发作一次,连续三个月后,心脏——” 严唯淳不忍的看着纪靡音,感觉道她手心的冷汗涔涔泌出,濡湿两人手心:“连续三个月后,心脏爆裂而死——” 纪靡音瞳孔猛然收缩,半晌才恢复正常:“如果,真解不了,也没有关系。” “不会的,一定会解得!”严唯淳紧一紧手,坚定道。 “唯淳,如果真解不了,你答应我,好好照顾琅琅!” “我会照顾他。但是琅琅不能没有母亲,你一定要坚强!” 纪靡音点点头,心里却黯然的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难怪生完琅琅后就觉得身体每况愈下,原来蛊毒已经将身体掏空了吗?!她恐怕,坚持不到几次毒发就会死亡吧!
16相思之离心剧痛 下
被预告了病痛,于是每分每秒都变得艰辛难熬。纪靡音伸出手掌,看着手心里纠缠的曲线,想要看破生命线的走向,却只看到满手断裂的纹理。是不是,这一切早就注定?
心有不甘! 纪靡音不想要这样早就离开人世!她才拥有可爱的孩子,她美好的生活正开始,她不想,不愿这样早就跟这一切告别!
气恼得捶手,纪靡音咬牙看着床帷上涌绿色丝线刺绣的合欢花纹理,那么密的合欢花纹,每针每线都诉说着密不可分的甜蜜—— 刺眼—— 再看瓷枕,枕上缠枝莲里鸳鸯戏水,缱绻缠绵——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老天你不公!纪靡音发狂的捂住眼,她不要看这些—— 不要,不要—— 胸中好似有着一口乱窜的猛气,憋闷着想要穿透胸口发泄出来—— 啊—— 冻绿在房外突然听到异响,忙奔进房内,却见纪靡音披散着乱发站在床上,忙走过来问:“娘娘,你怎么了?” “啊——” 纪靡音没有看见冻绿,她只觉得耳边有个声音狂嚣着—— 杀了他,杀了他——这世界上一切都应该被破坏掉!破坏吧,用破坏来发泄——发泄出来就好了—— “不要说了!你闭嘴!闭嘴!”纪靡音瞪着云缎织锦团纹被,将它蹬下床去。那个声音却还在耳边不停响起—— 杀了严唯淳——杀了他,他就永远都是你的了!还有琅琅,杀了他们,他们就永远在你身边了——去吧,杀了他们—— “啊!啊啊啊!”纪靡音捂住耳朵。她不要听,她不要杀严唯淳!不要不要! 胸口好疼,为什么这样疼?!纪靡音在床上翻滚着,床上的摆设都被她混乱中蹬落—— 瓷枕,安床的玉如意……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面上——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啦!”冻绿想要扑过来,却没有办法靠近纪靡音,急的在旁边干着急。 这边房内声响太大,隔壁房的琅琅被惊醒,张开嘴就哭起来。方嬷嬷抱着怎么哄也哄不住,忙抱着琅琅就走了过来:“冻绿,娘娘毒发了吗?” “嬷嬷,谁都没办法靠近娘娘,可怎么办啊?”冻绿扭头看方嬷嬷,见琅琅手脚乱蹬,哭得让人心疼,心里越发着急。 方嬷嬷在宫内多年,比冻绿要沉着,她心里着急,却还能勉强理智的问冻绿:“找人通知殿下了吗?” “还没有,我马上去找人。”冻绿这才想起,皇子说娘娘蛊毒发作的时候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快去吧,看皇子殿下有没有办法。” 纪靡音疼得两眼发红,突然就听到琅琅的哭声—— “琅琅,我的琅琅——不要离开我,琅琅——”纪靡音抬起头,看到方嬷嬷抱着琅琅正在门前呵哄着。 “把琅琅还给我!” “娘娘!”方嬷嬷一看纪靡音扑过来的样子就猜到不好,忙抱着琅琅闪到一边。 纪靡音扑过来的势头收不住,跌坐在地,却又迅速站起来。拨弄开遮挡住脸庞的乱发,她凶狠的瞪着方嬷嬷:“还给我!他是我的琅琅!你个老妖婆,居然抢走了我的琅琅!我要杀了你!我要杀死你……” “娘娘,我是方嬷嬷啊!”方嬷嬷看纪靡音再次扑过来,忙再次躲避。 “什么方嬷嬷?你快把我的琅琅还给我!” “来人啊,快来人!”方嬷嬷考虑自己年纪大了,只怕抱着小皇子躲避中出什么意外,忙喊人。 还好,每日房门外不远处总是候立着几位内监宫女。此刻听见方嬷嬷的叫喊,忙都奔进来。 “嬷嬷……” 几个人都傻眼了。娘娘这是怎么了?
“快拉住娘娘!”方嬷嬷气喘吁吁,快要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