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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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我的身体,让我的背紧贴他的胸腹,他的手在我胸前落下,我顿时浑身一颤,他手未停,一个吻落在锁骨上,悄声细语:“虽然,我很想,要,可是,怕伤了你………………”
我转身面对他,深深地吻他的唇,两人纠缠一起………………
从桶里起身,他心疼不已,说:“怕是要着凉了。”
一块厚厚的毛毯裹着我坐下,他爱怜地用细绸布擦干我头上的水,又拿一块干的头巾裹了我的头发,用力绞干,换了三次头巾,才算作罢。
他收拾自己的头发,我环顾四周,这间房子一点也不像久未住人。多宝格上的古玩一尘不染,妆台上竟然放着一面玻璃镜子,内外的烛光燃烧如炬,桌案上的菊花灿烂而沉静,椅袱是半新的。一帘水晶闪烁着幽幽的光。
他收拾好,拍拍手,秋桐四人鱼贯而入,前二人捧着长衫短褂鞋袜,后二人捧着两个盒子。他一挥手,四人抬了木桶,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他笨手笨脚地给我套上衣衫,不容我动手。因怕凉,他先一件件套上,再来一件件扣。我笑意盈盈,说:“爷伺候人的工夫不怎么样。”
等到他自己一五一十穿好衣服,我发现自己已经饿得不行了。真正是饮食男女,一时也分开不得。
再拍手,四人捧着食盒进来。
几样小菜,两碟点心。他要喂,我谢绝了,也不管之前的唯美浪漫,认真地吃了起来。他笑,说:“只有这饮食,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我白他一眼,继续奋斗。
吃完,他说:“今日好月亮,出去走走?”
我点头。
他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双新的平底绣花鞋,一双布袜,要给我穿上,我拒绝了他,自己慢慢穿好。他那里也收拾好了,二人披头散发地走到花园里去。红李那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说:“恭喜主子。”
我奇道:“喜从何来?”
她不说话,绕到我身后,用一根丝带将我的头发随便系了一下,也将四爷的头发如此一系。四爷说:“今日也晚了,你们几个回桃苑,明日再来伺候罢。”
红李回了声是,让几个丫头收拾了残局,出去了。
小盛子从门房里钻出来,跟着我们往花园里走。
四爷说:“怨不得容若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窥探,实在并不好受。今日任性,虽没有全然摆脱,可还是爽利多了。”
我说:“这么大一个府邸,自然时时有人,刻刻不得清闲。若是独门独院,就不用如此费心照料了。”
他大笑,说:“竟是为这个宅子所累………………”
我说:“是为你这皇子的身份所累。”
他遂沉默不语。我后悔扫了他的兴,挽起他的手臂,边走边说:“身份是无法选择的,能偷得半日闲情,已经是造化了。”
他揽过我,说:“更深露重,宝贝,回去吧。”
我一时错愕,几乎以为自己是在21世纪。我的老公,最爱宝贝宝贝的叫,似乎是很疼爱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就续了这一章.
9.细草敷荣侵塌绿,野花争艳袭衣香(一)
康熙三十九年正月,康熙巡视永定河流域,胤禛、胤佑、胤祥随往。
自三十七年康熙下旨意改无定河为永定河,派专门官员治理,浩大的工程花费了大量的银两。这条河对京畿来说,正如黄河之于中原一样重要。康熙结束了边疆战事,正如他一向的办事风格,集中全国人力物力财力,准备打一场攻坚战。改河名为永定河,凸显他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该河之害的决心。
然而,自然界的能量非人力能轻易估量,与之对抗更是胜负未测。近两年来,大量的钱财在永定河里打了水漂,永定河一如既往地泛滥、改道,贻害百姓,众官员束手无策。康熙震怒,年前巡视京畿附近的一段河道,派了直郡王总理治理永定河的事宜,还是放心不下,出了十五,带了胤禛、胤佑、胤祥继续查看河道详情。
胤禛前脚出门,后脚李氏就病倒在床,延请太医,却原来是有了喜。卓雅一边修书报喜,一边应付李氏层出不穷的苛刻要求。因李氏所出二阿哥,去岁夭折,李氏伤痛之余,如祥林嫂一般,固执地逢人便讲小阿哥离世前的异常,指桑骂槐,认为是有人陷害了。日子久了,四阿哥杯弓蛇影,虽也厌倦了她的神神叨叨,却难免疑虑重重。
他生性多疑,别扭起来,卓雅百口莫辩。以至于如今,卓雅唯恐出了半点差错,那位爷回来,不好交差。
这一日,因厨房的菜不合口味,李氏发怒,几个菜连盘子一起,都扔在了地上。丫头们吓得发抖。小格格心柔今年五岁了,已经略略懂事,见额娘生气,撒腿就跑,奶妈和丫头跟在后面追赶。
一不小心,冲进了花园里的池塘,众人吓得不轻,幸而护院巡视经过,及时将丫头救了起来。李氏罚了一干奶妈丫头,却到正房要求卓雅彻查主使之人。卓雅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哄走了她,让露叶把我叫了去。
金嬷嬷于去岁告老,不久病逝。如今卓雅身边只有紫霞和露叶两个大丫头能掌事。紫霞一直不出四爷左右,跟着去巡河了。
卓雅冲我诉苦道:“姐姐,往年你当家,我也怨过你严厉。如今才知道当家的难处。金嬷嬷一走了之,我越发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了。她如今也闹腾得忒不像话。她这胎顺利产下也就罢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捆了我送到皇上那里去,兴许还能留条命在………………”
我说:“她这是心病,还需心药。”
卓雅说:“我们都生过孩子,头胎也没像她这样折腾过。姐姐的小格格去了,一个人暗自伤心欲绝,却绝不像她那样动辄拿众人作伐。真是不叫人活了。惹急了我,我回阿玛家去,你若跟我过去也行,住庄子上也行,由着她一个人闹腾去。”
这卓雅若真动了肝火,还真做得出。
我赶紧劝道:“福晋言重了。她是太在乎了这一胎了,所以患得患失,心事沉重。爷这一出门,不知几时能回,她越发心里没底,所以就这样了。由着她罢,咱们家还不至于买不起几个盘子碗,由她砸去。爷回来,她就好了。”
卓雅哭道:“我怀弘晖那阵子,爷在外边打仗,生下了还没回来………………”
我想了想,说:“我大你们几岁,要不我劝劝她去,你也去,一个人我也不敢去。好歹大家图个安宁日子。”
卓雅同意了,我俩一同来到李苑。
李氏正斜躺在炕上,吃点心。见我们去了,也不起身,只嘴里说:“倩儿身子重了,不能给福晋和格格行礼,请随便坐吧。”
我示意卓雅坐下。然后对李氏说:“侧福晋身子金贵,怀了小阿哥,更要平心静气养胎才好。”
她听了我的话,面带喜色,随即又暗了下去,无精打采地说:“格格如何知道是阿哥?”
我说:“侧福晋连日来心浮气躁,易怒,不像怀小格格时那般沉稳,所以我揣测是怀了阿哥。”
我信口胡说而已,只是后知后觉,从历史书上知道这一胎是个儿子,却不能直说,为哄了她安静,先编由头好了。
李氏却喜道:“格格也这样看?我也觉得,跟怀上弘昐时一样,容易生气,总觉得心中莫名就有火,却没有往这上头想。”
我见她上路,也不想再待下去,就说:“侧福晋这一年来大悲大喜,情绪起落不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千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要再轻易动怒。好生养着胎罢。”
说罢起身告辞。
李氏心里欢喜,说:“格格有空多来坐坐,陪倩儿说说话。”
我答应着,和卓雅出了门。
一出院门,卓雅说:“姐姐真的觉得她这胎是个阿哥?”
我笑笑,说:“侧福晋一看就是个多子多福的,应该是。”
卓雅笑,说:“那你看我呢?”
我说:“福晋不是凡间庸俗脂粉,贵不可言。”
卓雅打我一拳,说:“你就别神神叨叨的了,什么时候也该轮到你生一个了。我就奇怪了,爷十天有八天在你那里,一两年下来,也没个动静。她这里不过是偶尔来点个卯,说有就有了,真是奇怪。”
我说:“所以说她是个有福气的。”
卓雅说:“管她有福无福,你说得她安静了,我就感激你不尽。”
笑话一回,两人分别回去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又生一个儿子
9.细草敷荣侵塌绿,野花争艳袭衣香(二)
二月,康熙带着几个儿子回了京城,亲自拟定治理永定河的总方略。
胤禛回了家,人黑瘦,疲惫不堪。听说李氏胎稳,精神为之一振。在正房和李氏院子里盘旋了几日,方往桃苑来。
习惯了孤独和等待,随遇而安的日子过得沉静似水。
这一日下了朝,见我和往常一样发呆,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成日闷在院子里,好好的一个人,也要憋坏了。”
我们出得门,信步往街上走,转悠到一家古玩店。我略有印象,说:“好像来过。”
他笑,说:“来过两次呢。”
掌柜的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次并没有推荐什么,只是朝后面点点头。四爷就带了我往内院走,却留了小盛子在外头。
却看见上次见过的中年和尚,在院子里喝茶,身后立着一个小沙弥。
和尚行礼,说:“收得一个徒弟,带来给爷瞧瞧。”
四爷没有说话,打量了那个孩子几眼。
文觉说:“法号性音,父母双亡,自小跟着叔叔婶娘过日子,挜不住打,跑出来混,张老头的儿子见他伶俐,教了一些拳脚功夫,学得不错,举荐给我。”
四爷说:“并非情愿出家,只怕………………”
文觉说:“主持见了这孩子,说是个有慧根的,问了他自己的意思,也是愿意的。”
四爷遂问性音:“你为何离家?”
性音说:“为了不挨打,吃饱饭。”
四爷又问:“为何出家?”
性音说:“家里家外,双手空空,两袖清风,都是一样的。”
四爷说:“可持戒?”
性音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四爷笑,说:“是个实诚的。可认得字?”
性音说:“师傅教过,些许认得几个,不会写。”
四爷说:“你好好跟了师傅,爷我包你和尚天天有酒有肉。”
说罢,和文觉一起大笑。
四爷又说:“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络。”
领了我出来,小盛子跟我们走回街上。四爷问我:“你看那孩子怎么样?”
我说:“我一向看不准人,你就别问了。”
他笑,说:“也罢,今日还去谪仙居?”
想想那日的意乱情迷,我摇摇头,说:“不想吃大餐,找点路边小吃。”
四爷说:“也好,跟了皇阿玛一个月,整日里吃些寻常百姓的家常便饭,比府上大师傅做的好吃多了。”
我说:“大鱼大肉吃多了,打点野味新鲜,自然觉得好吃。你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看还说不说这话。”
他摇摇头,说:“永定河沿岸的百姓,受这河的苦难深重,皇阿玛不惜代价要治好这条河。大哥如今办这个差,越发炙手可热了。太子和索额图十分顾忌,多次进言,想让索额图领了这差事,皇阿玛都驳了回去。”
我说:“治河全凭良心,中饱私囊是很容易的。他们当然眼红。太子什么钱都想要,怎么家天下?”
四爷说:“皇阿玛言辞之中已经露出不满来了。这次我和老五老十三,都是谨言慎行的,皇阿玛让我们密切注意索额图和他那些门人的动向。”
我说:“老人家不会派自己的人盯着?”
他说:“自然是有,不过,让我们留心,兴许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更何况,皇阿玛原来派的人有没有被收买,还在两可之间。”
我说:“父子君臣猜疑至此,索额图的路不长了。”
四阿哥说:“我冷眼看去,皇阿玛对老十三十分器重,寄予厚望。”
我听着酸酸的,遂笑:“爷吃醋?”
他说:“皇阿玛从没有如此直接赞过我们兄弟中的哪一个,太子爷也不例外。”
我说:“你们小的时候,国家内忧外患,皇上心忧如焚,一心指望着你们长大,能帮个手,自然严厉。现在天下已定,对十三十四这些年幼的阿哥自然是宠多过责,更何况皇上一天天上了年纪,舐犊之情犹甚以往。”
他不回应,若有所思。
说说走走,走走停停,随意在路边吃了馄饨,又买了一张大饼啃着,看见小孩子的玩意儿,面具买了几张,蝈蝈笼子买了一个,风车买了几个,布老虎买了三只………………
9.细草敷荣侵塌绿,野花争艳袭衣香(三)
我很少跟胤禛的孩子们接触。一来素不会哄孩子,孩子见着我不吓哭已经不错了,很少有孩子愿意跟我玩(除了我儿子,他是吃定了我);二来,这些孩子都金贵着,有个三长两短,我吃不了兜着走;三来,这些孩子将来的命运堪忧,我不想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的心血,到时候绕不出来。
想想曹雪芹一生耿耿于怀的两个字——“情孽”,我就心悸,宁愿做一无心人,也不想沾惹红尘情孽。至于与胤禛的肌肤之亲,只当是露水夫妻的一时之欢,或者黄粱一梦,满足生理本能的需要。所以,我纵然有时候翻醋坛子,也很容易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时空缝隙里的一缕游魂,不值得如此执着一心。
今日胤禛见我买了如此多的小孩玩意儿,十分高兴,说:“难得红玫有童稚之心,不如我们就去求求送子娘娘………………”
我想起那个笑话,说:“求人不如求己。”
大笑。
他亦笑,拉起我的双手,看进我的灵魂里去,说:“当真?”
我甩了他的手,继续采购。
往回走时,我和小盛子手里都拿满了小玩意儿。
走回府中,天色已晚,竟已经是晚饭时分。传了晚饭,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埋头吃饭。
院子里的桃花满树花苞,在树下望一会儿,我将买来的风车、小小的中国结、蝈蝈笼子一样一样挂在树上。
他跟在我身后,看我和秋桐忙活,也不插言。
我让红李掌了灯,对秋桐说:“你对景抚琴一曲,若是四爷叫好,一定少不了赏你。”
一曲阳春白雪,铮铮泠泠地随风奏响在夜空里,清冷的春日黄昏,我们对望彼此,各怀心事。
秋桂拿了笛子,站在秋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