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穿越古今电子书 > 无双花 >

第26部分

无双花-第26部分

小说: 无双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阿哥行至神台前,见其上所置供物,问道;“福晋今日为何不在此颂经?”

“回爷的话。”秦柔答道:“福晋日日为两为格格祈福求平安,今儿午前偶感不适,让惠儿劝着归房歇息了。”

“又是个净为他人操劳的。”四阿哥略叹一声,兀自打量着堂中摆置。

秦柔一时不知当作何语,又忧心气氛太过沉谧,竟脱口而出道:“格格夏时将产,爷预备给小阿哥起何字为名?”

“皇亲血脉之名,当依世袭族谱论辈排字,更需皇上亲自过目,非我一人可作定度。”四阿哥言毕,又蓦地看向秦柔,问道;“你如何知道,这就定是个阿哥?”

秦柔暗责自己言漏史情,面上却是明媚一笑,道:“爷与格格皆是得福泽被之人,依奴婢看,格格腹中定是个伶俐的小阿哥。”

四阿哥眉微舒,颜渐展,秦柔望着那尚别半月稍余,已似久违的深蕴的笑靥,怔怔地道:“爷,您才是清瘦了许多呢。”

……

两扉罅间,日照投进堂内,映起浮尘悄然纷扬。

她双手由他攥入掌中,温情前所未有。

康熙五十年夏,逢罕雨,连日不止。

至八月,忽得一良日,空朗无暇,湛色中似匿几抹绮霞。

当日,钮祜禄氏诞下一子,得名弘历。

贰拾捌 ? 惊雷

四更鼓声落,鸣时空幽紫。

蝉歇已数许,叶堕伊于此。

昼间旱犹存,夜半伏难止,聆啼抚裙裾,莲足漪渐始。

子丑,天色将明,虫语已息。

敲更的小太监自宫嬬栖所外苑而过,苏小妩似能隐隐察觉其手中笼火般,再无睡意。她一宿反复,夜初深时略感寒意,将被褥蜷紧,如是愈过中夜,竟又燥热起来,而她方有倦意,不愿动弹,便捂出一身薄汗。直至恼醒过来,才一面怨着“秋老虎”惹人不得安生,一面寻了衣裳,起身待值。打理妥当,见已入侵晨,苏小妩不敢耽搁,径行往长春宫,未达质明,甬道中不乏行者,苏小妩沿途遇得几名值夜的太监宫女,亦有巡察当差的护军,仅是众人皆不示意作辞,旁无他人般匆忙擦肩行远。苏小妩对此即便早已司空见惯,仍要每每于心中轻叹人情淡薄,度日麻木。随后径直前行,经体和殿,初抵长春宫正扉,见笼影摇曳,一靛衫少女自宫房中缓步而出,定睛一看,识是缘衣,苏小妩迎上前去要搭话,四目相交,缘衣扬起一手正待示意,一名婢人装扮的少女自其身后步出宫室,缘衣慌忙收手敛目,稍拢起下摆自侧径匆忙行远。

那自缘衣后行出的少女望向苏小妩,神情沉敛,目间无澜地道:“姑姑,主子当要起身了,茶物,器盏均备,唯余朝露。”

少女自始至终声色平促,独一声“姑姑”唤得不卑不亢般,苏小妩阶位居上,反倒似了听凭差遣的从者。

“昨儿夜里不踏实,耽搁了,我这便去备花露。”苏小妩微蹙着眉,不愿看那少女,撂下话去便急步入了宫房。

……

虽说怨着入秋旱燥,可荒鸣时分,拢裙步于菲丛,轻薄衣衫与草木相触,时而染得朝潮,久之,每逢更季便感膝踝处一阵湿疼。苏小妩手提一藤篮,内置银壶盛器,另一手悉心抚顺花叶,将清露集起,待壶中蓄满便止,送入茶室备作德妃晨饮之用。集露这起早贪黑的差使本非苏小妩份职,但自逝年冬狩毕,由塞外返京,数月之间,她于长春宫俄然身阶大失,其中根由,自然是十四阿哥。

犹可忆那时幕天白壤,饶雪覆疆。

苏小妩曾有满心期许,欲远离宫楼峨墙,与八阿哥骈肩,观天地苍茫,语尘世愿愫,哪怕时途短暂,亦足令她亙久回溯。未料八福晋天人一般忽降,华颜如璧,锦衣似霞,苏小妩自视于八福晋尊前微拙至极,仿佛不值一媲。自那晚八阿哥受十四阿哥之邀入帷同饮,冬围数日,苏小妩于营内鲜能闻得八阿哥之踪,一面郁郁寡欢,一面又想着也好,眼下即便是照了面,他贵眷在旁,想来是无暇顾及她,何况眼下她心神难安,每每似于目前睹得八福晋华颜,胸中一阵闭塞,似是生生阻去了原本那一腔绮想。

十四阿哥终是知晓她的心事。

曾有几日,苏小妩寒热未散,气虚体乏,加之心绪恍惚,于十四阿哥帐中仅是每日例行打典,暇时便倚案出神。十四阿哥参围归来,帷帘一掀,风声呼啸灌入,苏小妩浑然未觉,待难能有些暖意的身子再觉出几分寒来,十四阿哥已然置身跟前。

苏小妩连忙起身请安,伸手要接十四阿哥卸下的肩甲,这才见了自己仍是裹了一张毡子,她脸上一红,忙要将毡裘取下,却闻十四阿哥道:“披着罢,免得再受了寒。”

苏小妩轻声应谢过,望住十四阿哥衣衫间抖落的雪沫,垂首不言。

十四阿哥更妥了衣,见案中小炉上正煨着酒,面上掠过一抹悦色,见苏小妩一副窘然模样,仿佛欲言又止,便道:“丫头,若有疑虑,旦问无妨。”

苏小妩脑中繁乱,八阿哥隽然音容,八福晋近乎耀目的神姿,十四阿哥那看来丝毫不计前嫌的三月之限……实难理不清思绪,竟脱口而出道:“爷既是获悉一切,又为何愿允奴婢三月时日用作思量?”

十四阿哥顿了笑意,道:“莫要明知故问。”

“奴婢得蒙十四爷眷顾,自知获福匪浅,只是……”苏小妩微蹙起眉,心中一沉,道:“只是三月后,奴婢若能舍却了前缘,爷又如何能容下此般见异思迁的女子?”

十四阿哥蓦地一怔,定睛看住苏小妩,道;“我竟未觉出你是这般不识抬举之人。”

苏小妩只觉自己前言已然用尽了气力,此间仅感到越渐促烈的心跳。

“丫头。”十四阿哥背过身去,浊声道:“我有意为你寻一条退路,你却偏要去拣那进退维谷的处所么?”

苏小妩两手攥紧,双唇微颤。

十四阿哥叹了一声,摇头道:“仍是允你三个月时限,好生将往后的路子思度明白。”

遂拾了裘袍,行向帐外。

余苏小妩,脑中煞白一片,又似有远音,隐隐作响。

未候几日,闻十格格殁讯,康熙悲痛万分,歇围数日,待多尔济一行离营,即遣人向宫中宣了旨,遂启程回京。

苏小妩掀起窗帷望了一眼渐远的雪原,叹息着跌坐回马车中。

缘衣捧着个小炉贴过来,凑近苏小妩耳畔,翠声唤道:“姑姑!”

苏小妩知其难耐途中烦闷,定是欲开了话匣子打发光景,所席马车为放置德妃行当之用,除却木箱漆柜,仅余她二人,倒也无遭人旁闻之忧,便道:“怎么?又闲不住么?”

缘衣赧笑,又忽然挽了苏小妩,低声道:“萦衣她们都议论呢,说姑姑回宫后便要随了十四爷,是么?”

苏小妩先是一惊,又忆起那日对十四阿哥出言不逊,忧色骤起,未作应答。

缘衣见状,许是误识苏小妩羞涩,便笑道;“冬狩数日,主子身边那么些丫头,十四爷偏要挑了姑姑随身伺候,傻子都看得出什么意思!”

苏小妩轻叹一声,仍是不语。

缘衣方才敛住一脸神采,低声询道:“姑姑有心事?”

苏小妩胸中苦闷多日,乃感无从倾诉,自觉于宫中仅同缘衣甚为投缘,大可安心询之,便道:“书里诗词里说得好,懵懂女子,满心希冀觅得出类君子,碧玉其貌,群峦其才,浩瀚其怀,若是门庭显赫,居尊称贵,身作翩翩公子,却情深义重,如斯归宿,谁人不盼?”

缘衣似悟非悟,道:“姑姑说的男子像是仙人,人间哪得几回见呢。”

“确是难有如此良人。”苏小妩恍惚地道:“只是一旦意有所衷,心里那个人就成了那仙人般的模样,即便真真遇见了仙,也不将为之所动。”

“缘衣懂了。”缘衣垂下目去,道;“姑姑心里有了人,那人却非十四爷。”

苏小妩再度沉默,仅是低头抚弄着腰间的缀扣。

“姑姑。”缘衣蓦地抬起头来,看住苏小妩,道:“缘衣见识浅,但有些话却想说给姑姑听,算不得规劝,乃望姑姑能作思量。”

苏小妩有些诧异,见缘衣是一副前所未睹的谨态,便点了点头。

缘衣道:“不怕姑姑笑话,缘衣将入宫时,额娘曾有叮嘱,说是身在红墙内,得机灵些,一是将差事做得妥当,不招惹祸事;二是要悉心聪颖,在这人间龙凤汇聚之地,兴许冥冥中有契机,能改了包衣奴才的一辈子!”

一番话似曾相识,苏小妩曾于秀女瑾阑的家书中目睹如是提点,入宫数年,亦亲眼见得些宫女处心积虑,一念只为飞上枝头。

见苏小妩意会,缘衣接着道;“缘衣自知没那资质,也没那福份,见了姑姑得蒙十四爷垂注,心中自然羡慕,可姑姑却犹疑再三,似是要放跑了这机会。”

苏小妩惊觉缘衣平日一幅踏实素然的模样,未料竟是将一切皆看在眼里。

“姑姑。”缘衣又道:“皇廷爵府岂是民间草堂可同?长春宫里谁不知道十四爷对姑姑有心?主子亦是默许了,想来回宫后便要作主让姑姑随了十四爷,姑姑若是不从,往后在长春宫里当如何待下去?”

苏小妩似有恍悟,只敢脊后一阵凉意。

缘衣叹了口气,道;“缘衣识书不多,但也知道女子易为情所困,可入宫本就身不由己,姑姑执念情怀难释,眼下情形,怕是要落得身无归处。”

“你说的是。”苏小妩望住缘衣,目中空洞,喃喃地道:“只是……”

且盼身心皆得归宿。

苏小妩心想着,却未能说出口。

自塞外归宫,苏小妩便胸中促闷,时而心怀忐忑,时而脑中茫然,与八阿哥又是许久难得一叙,闻十四阿哥至长春宫请安,又刻意躲闪,即便是叫德妃唤到跟前伺候,也定是低眉垂首,问则答,不问则速速退身至外。未料苏小妩有心避讳,长春宫中一众奴才确是对其逢迎有加,言里辞间艳羡有加,亦有讽妒。

如是逾去一月有余,苏小妩心思繁乱,浮躁难安,夜少寐,食无律,加之节气更迁,入了春,便感目微眩,耳有鸣,咽中腥痛,咬牙耐过几日,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服了些性凉却火的药汤,未见好转。当值时犹恐德妃询话,苏小妩低了头竭力欲出声应答,却仅有几嘶音,而后疼痒涌上,她连忙屏息,直至窒得满面通红,才抑了不时泛起的干呕。德妃近来偶获几样藩外玩物,兴头颇佳,见苏小妩染疾,便准了几日闲暇用作调养。

苏小妩想也算因祸得福,索性足不出户,蜷于陋厢中终日昏睡。

约摸过了未时,闻门扉响动,苏小妩猜是缘衣备了膳食,眼下仍有倦意,便翻了身欲再睡去,门外却是一男声低唤;“妩儿姑娘可在房内?”

苏小妩骤然悟醒,连忙起身着好外衫,匆匆理好耳后几屡发,应了门,扉外人果真是八阿哥身边的小筌子。

“八爷近来无暇,故鲜有探问,姑娘定是心中有数。” 小筌子自袖间取出一精秀锦囊,一小巧木匣,道:“爷吩咐奴才捎给姑娘的。”

苏小妩谢过,目送小筌子离了院子,未待退回房内,先将那锦囊打开,一方玉饰小镜置于其中,璧色通透,光泽柔润,苏小妩悦上眉梢,喉中干涩似是浅去几许。再打开那木匣子,见几方药纸包裹着些杏色的药丸子。苏小妩猛然忆起夏秋之交时,她咽疾例犯,八阿哥询得后,差人送了这药丸来,似是以川贝,枇杷及几方润喉清肺之材制成,初服翌日便有奇效。那时说起她每逢异季,便犯些小毛病,八阿哥竟是记至今日。

苏小妩捧住那匣子,爱不释手,晦白了几日的面色红润起来。

此时蓦地传来一声干咳,苏小妩略回过神来,知有脚步渐近,仍在恍惚,垂首看见一双颇为考究的皂靴。

苏小妩心里一沉,抬头恰是迎上十四阿哥揣度不定的神色。

“十四爷吉祥。”苏小妩自咽中拼命挤出辞来,欲福身请安。

“免了。”十四阿哥淡淡一语,搁下苏小妩,兀自踱进房里,落坐几前,看向苏小妩,道:“说是病了,来瞧瞧。”

苏小妩掐了掐喉处,歇了一日,似是确有好转些许,想开口道谢,却恐触及十四阿哥目光,一时窘在原地,又见十四阿哥起身行来,忙低下头去。

十四阿哥自苏小妩身前驻足,苏小妩心慌,踉跄一退,倚住屋墙,十四阿哥顺势逼近,以手抵墙,将苏小妩环拦于臂间,问道:“躲什么?”

“奴婢不敢。”苏小妩声色沙哑。

十四阿哥哼笑一声,道:“近日见你,总是副畏首畏尾的模样,生怕与我照面,是何故?”

“奴婢……”苏小妩语塞,不敢抬头。

“莫非,”十四阿哥沉声道:“是有了答复?”

苏小妩心中一颤,将手里的锦曩与匣子拢了拢紧。

十四阿哥将手收回,见苏小妩直了直身子,便道:“我三日后离京办差,怕是将有些日子不在宫里,三月之限许是要逾,倒不如眼下问你要个答复。”

苏小妩惴惴不安多时,亦想着当是有个了结,她自知不擅深谋远虑,身归何处暂难明朗,既是如此,何不从了此间心意,仅求当下无悔。思毕,抬起目来望住十四阿哥,见其竟略有一惊。

苏小妩道:“奴婢蒙十四爷关照至今,自知无以为报,爷一番心意,奴婢不敢再消受。”

……

春夏去,秋风至。

檐下残羽尤在,燕去巢空。

苏小妩时常忆起那日,她似是倾尽毕生勇气,攥紧怀中锦曩木匣,望十四阿哥拂袖而去,心中莫名愁苦,难以自释。

同十四阿哥断了来往,入府一事自然不了了之,德妃心知肚明,待苏小妩淡去许多,免其近身侍婢之阶,改从些琐屑的日常差使,晨早置备花露便成了例职。长春宫中闲话一阵,奴才们见了苏小妩,无人再恭敬讨好,大都漠然置之,亦有甚者冷嘲热讽,幸灾乐祸。苏小妩骤然失势,无人问津,倒也落得自在。

巳去。德妃用了膳,饮茶阅了阵集子便要小睡,外房的奴才得了些闲,佯作晒书,拭物,实则借机休憩。苏小妩备了半日茶,腹中甚空,与萦衣易了职便向膳房去了。

此下秋意已浓,光景萧索,沿道枯枝生生刺破朱墙明媚,惟余寥落。苏小妩沿途寻着未被清去的残叶,胸中空洞,忽闻闷雷滚动,仰望,只见天色阴霍,浊云翻涌。苏小妩蹙起眉,疾疾行过,不愿再看那山雨欲来的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