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翻御史大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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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萧玉环点头,揉揉额头,似乎很受不了地说「听说还是太子做的大媒,太子说王待诏高才,配个年纪还大些的寒门夫人是委屈了,谭主簿是寡妇,年纪也四十余岁,正好配得王待诏。」
「我当年在苏州遇他时,我二十出头,他已经四十好几了,眼下只怕有六十了吧?」李寄兰眼睛瞪得老大。
「六十三……」萧玉环蔫蔫地说。
虞璇玑与李寄兰对看一眼,掩口偷笑,李寄兰低声说「老夫少妻,王待诏是蜡烛两头烧,辛苦啊……」
虞璇玑却搔搔头,略想了想「谭主簿倒也愿意?」
「太子都发话了,不愿意还能怎么样?」萧玉环似乎很不开心地说。
「这倒真应了那句笑话『一番新气象,两个旧东西』……」李寄兰有些刻薄地笑着说,觑了萧玉环一眼「萧妹妹,太子自去牵红线,妳不开心什么呀?」
「怕在东宫待久了,哪天也被太子牵了个老男人?」虞璇玑猜测着问,果不其然,看见萧玉环低头不语,她猜萧玉环对柳飞卿有意,只是柳李二人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她也没问过,萧玉环与李寄兰今日第一次见面,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对方跟柳飞卿的关系,她夹在中间倒替她们两个尴尬。
李寄兰毫无心眼,大剌剌地说「那就赶快找个看得顺眼的不就得了?妹妹妳这么年轻,要嫁人还不容易?」
哪壶不开提哪壶……虞璇玑连忙跳出来圆场「呃……要找个顺眼又不计较玉环是官人的男人,也不容易啊……」
「哪里不容易啊?同榜的男进士不是二十个吗?适龄的也有十几个吧?小八不错,出身又是五姓,配上萧妹妹刚好。」李寄兰一扫旁边那群官人说。
糟了糟了,怎么越讲越往柳飞卿去了……虞璇玑比这两位当事人还要紧张,干笑着说「玉环还年轻,慢慢来不急啊……」
「什么不急?太子要哪天抽风,又发现哪个亲信缺夫人,把萧妹妹夹去配了怎么办哪?还是赶紧找个人好!要不妳们那位状头吧?人长得挺俊的,要胸有胸要腰有腰,是个床上良伴,嫁他吧!」李寄兰看向白用晦,白用晦正好看来,被那像是挑猪肉似的犀利目光吓了一跳。
虞璇玑正寻思着怎么把话引开,却听得萧玉环蚊子叫似地说「我喜欢的又不是白兄……」
我知道妳喜欢谁但是拜托别说啊!虞璇玑如临大敌,正待把话转开,却见李寄兰兴味盎然地凑过去「是谁是谁?」
萧玉环兀自羞红了脸,李寄兰逗着她,她兀自扭着衣角半晌不语,虞璇玑在旁也是手心攥着一把汗,却听萧玉环小小声地说「说了可不能笑话我……」
如果我笑了是不是可以不要说?虞璇玑正准备干笑两声,李寄兰却横了她一眼,推心置腹地说「我们当然不会笑话啦,说嘛说嘛。」
「我……」萧玉环嗫嚅着说,我知道妳喜欢飞卿但是拜托妳不要在寄兰面前说出来呀我会很难作人的……虞璇玑转开头装作帮忙注意有没有人偷听,实则在心中抱头,却听萧玉环一字一顿地说「我……我喜欢……的是……」
咦?谁?是柳的尾音没说完吗?虞璇玑回头看向萧玉环「妹妹,妳说的是……谁?」
「唉……我就知道姊姊妳一定会觉得我很奇怪……我也觉得我喜欢上他很奇怪呀……」萧玉环把衣衫下襬扭得皱巴巴,懊恼地拧着拳在腿上捶「讨厌讨厌,西京这么多人,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他……我是不是得了眼疾还是什么奇怪的病……」
「慢着慢着。」虞璇玑把萧玉环的手压住,不解地问「妳刚刚说喜欢谁?」
萧玉环呜了一声,双手蒙脸不语,没遮到的耳根跟脖子都红了,李寄兰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了半晌,凑到虞璇玑耳边说了个名字,才抿着嘴说「我说呀,萧妹妹不是凡品哪!不过这座大冰山也要妹妹这种纯情少女的一腔热情才能溶化,妹妹,妳只管去告白吧!我挺妳。」
「真的不奇怪吗?」萧玉环放下手,看着李寄兰。
「不奇怪啊,有王待诏谭主簿在前,妳跟他也不算奇怪啦!」李寄兰格格直笑。
萧玉环怀疑地看着李寄兰,又转向虞璇玑,低声问「璇玑姊姊说呢?我真的没病吗?」
废话,当然有病啊!妳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要没病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披着人皮的混帐狗官哪?虞璇玑非常努力地压抑住即将爆发的真心话,和蔼地微笑着「妳看上了就没差啦!」
「那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跟他告白?」
李寄兰在旁简直笑到肚子疼,虞璇玑望着那一脸认真看向自己的萧玉环,却不忍心拂她的意「呃……这么快告白好吗?」
「是姊姊上次考试时跟我说了,喜欢谁就打铁趁热,要就要不要别浪费时间,不是这样的吗?」萧玉环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
虞璇玑紧绷的嘴角终于不争气地弯了弯,强自咬住下唇「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妳眼下冲过去,不怕被打回来?」
「不怕,我都想好说词了,我就说是姊姊妳先跟我说,喜欢谁就直接告白省得在那里猜心,所以我就来了……」萧玉环左右一看,见没人偷听她说话,便把腹稿说来,结果不只李寄兰笑到流泪,虞璇玑也忍不住大笑出声,萧玉环嘟着嘴说「笑什么嘛!讨厌!」
虞璇玑正要答话,却听得上首发话要敬酒送行,连忙跟着起身敬酒,只见柳白崔三人捧着酒盏过来,一一敬了,走到虞璇玑面前,白用晦有些寂寞地笑了笑说「还来不及与虞兄把酒言欢就要分别,实在可惜。」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虞璇玑心知自己与白用晦是那种只能较量不能交心的人,因为他们的文风、政见都十分相像,但是白用晦的名利心又比她更大些,若她稍逊色,他会看在同年之谊拉一把,像他们在期集院时,有时共同出席些筵席,她不懂或一时反应不来的,他会帮忙圆过去,但是会表现出是他帮了一把的样子。可是她若在哪方面比他表现得好,他便舍弃在那处发展,以免被比下去,像白用晦听说本也有意与李千里订下香火情份,可是一知她被李千里主动收为弟子后,便不再提起拜师之事。
看着白用晦,虞璇玑也觉得有些怅然,她很希望在官场上能有一个势均力敌的人能互相扶持,本来以为会是这位状头,但是他很显然不会是那个能一起走完官宦生涯的挚友。
即使如此,有个似友似敌的同年,也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虞璇玑笑着说「我说我们认识也整半年了,虞兄愚兄的,直把我说笨了,干脆点称名字行不行哪?」
白用晦难得地笑了,一推酒盏「既如此,我就直称璇玑了。」
「用晦。」虞璇玑一饮而尽,亮了杯底,真心地说「此去不知何日再见,千万保重。」
「在朝也不容易,多多小心。」白用晦发自内心地说。
虞璇玑笑着点头,他便往萧玉环处敬酒,柳飞卿拿了酒壶为她斟上酒「还需要跟啰唆那些保重身体之类的客套话吗?」
「你想听吗?」虞璇玑反问。
李寄兰也拿起酒盏,淡淡一笑「不如吟首诗作别吧?」
「联句?」虞璇玑问。
柳飞卿点头,看看帐外天色,起句道「斗酒灞陵上。」
「秋风叶落时。」李寄兰睫毛一敛。
虞璇玑接句,不舍地说「飞鸿还顾影……」
「几时是归期?」柳飞卿收句,这不是他第一次离京,却是他第一次以官员的身份赴任,在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中,虞李二人已是他相当重要的朋友,此番离别,只怕也要两三年才能再见,因此心情格外沉重,放下酒盏,一时忘情,紧拉着虞李二人的手,半晌,只勉强地唤了她们的名字「璇玑……寄兰……」
李寄兰向来率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见他这样,忍不住珠泪盈眶,虞璇玑还算把持得住,双手握着柳飞卿的手,郑重地说「飞卿,你没有家眷,去了任所,要多注意,不要轻忽自己的身体,你任官也不远,寄兰常出外云游,小八眼下也无事,说不定哪一日他们就杀到你那去。我虽有官在身不能随便走动,不过来日方长,今日离别,总有相见之期,你也不要太过伤感了。」
柳飞卿点头,双方殷勤寄语,又与萧玉环也说了些话,这才随白用晦往前走,接着是崔桂苑,虞璇玑与他虽然算是相识,不过毕竟不熟,敬了一盏后说「崔兄,此去万事小心。」
「虞兄亦然。」崔桂苑欠身回礼。
都敬了一轮后,柳白崔三人便在众人簇拥下翻身上马,暂且合作一路,到了蓝田后再分手,虞璇玑等送行的人站在灞水边挥手相送,目送三人逐渐远去,却听得后面一阵马蹄急响,有人大喊「柳飞卿你这混帐!给我站住!」
虞璇玑等人看去,却是崔相河单骑追去,马上还绑着个大包袱,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来,竟似乎是跟着再送一程去了,也不知是不是直接跟着去赴任了,李寄兰用手巾擦了擦眼泪,勉强打起精神说「小八这几日闹着说不来送行,说大男人有什么好送,我还取笑他说不来就不来,别到时候送到任所去,看来还真的去了……」
「要不,妳把霜华骑去吧?」虞璇玑柔声说。
深绿色的灞水悠悠东流,李寄兰觉得,心也像顺着水流去了一部份,但是她只是轻笑,摇摇头「没事……飞卿去了,总有人会来的……」
虞璇玑看着李寄兰的侧面,那小巧的下巴从侧边看来,透出一种薄命相,她实在心疼李寄兰的遭遇,才比天高,命如纸薄,像寄兰这个名字一样,一生情思总想寄在某个如兰君子身上,无奈人来了又走,一开始还会哭、还会难过,到了如今,也都化作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自嘲的轻笑……
「寄兰哪……」虞璇玑揽臂环住她的肩膀,替她挡住后面的一些目光,任她哽咽无语、泪湿红妆……
晴空中,一团薄云随风向东逐马而去,虞璇玑见李寄兰泪眼婆娑地望着云,心中很是不忍,看着李寄兰的泪容,虞璇玑不禁暗想,若是有一天,连她都要离李寄兰而去时,怎么办呢?
(炫)(书)(网):随着璇玑从布衣转官员,故事的调性也慢慢变了,希望有在持续收看的朋友,若是哪天善心大发,请赏我个长评哪~~
金龟婿
在御史台工作到满三个月后,虞璇玑已经变得很习惯规规矩矩的生活模式。四更后起床梳洗,五更提着食盒文具在含夏门前等李千里,然后列队入台视事,中午与察院留守的同僚一起用餐,击钲前半个时辰收工回家,算起来,一天工作时间大约是四个时辰。
今日是旬假,恰逢月底,虞璇玑拿来算筹与家中开支的记帐叶册,核对着这个月的开销。她一手持笔对帐、一手摆弄算筹,算筹纵横摆放,个位纵摆、十位横放、百位再纵、千位再横,摆了一案都是竹筹。
「哎呀,翟婶真是持家好手,每月五贯杂支都还有余……」虞璇玑赞了一声,又把数目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把算筹收到筹筒里,在翟婶记的杂支册上画押核可,在自己记的每月开支册上写上杂支的数目跟余款,又填上翟氏一家的工钱跟其它由她支付的开销「翟叔翟婶每月一贯、春娘七百文,房租六贯,霜华马料四百文,酒钱……唉……这个月酒钱又透支了……」
虞璇玑叹气写下那高得吓人的酒资,好在里行的薪俸不差,要不照她这样的开支,若是个浊官肯定举债度日,此时暗自庆幸被调到御史台,工作虽然辛苦些,但是足够她在西京做个风流女官人。
虽说里行、内供奉等员外台官没有职田跟配给的庶仆,一个月的薪俸稍逊于正员,不过也不算差很多,监察御史是一个月三十贯,虞璇玑可以拿二十五贯,梁国的薪俸不全照官品配给,向来是清官高于浊官、士职高于非士职,士职中,御史台与三省中的清官合称台省官,又是其中最清要的职位,薪俸比起同样品级、甚至是更高品级的浊官还要高出好几倍。举例来说,监察御史一月三十贯,品级不过是正八品上,而浊官中的太常寺诸陵署令位阶是从五品上,品阶上差了九阶,月薪却一样,可见浊官在西京生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这也难怪浊官大多只工作半天,因为下半天多要兼差,能通胡语的给胡商汉商牵线抽头、能酿酒的在自家开酒坊、懂得法条的给人写状纸立契约、能看病的在自家开病坊、能制药的在自家开药铺、能相马的给马商或者藩镇看马……又或者说,当官对浊官来说是兼差,能赚钱的营生才是正职,毕竟西京居可是件大不易的事。
每到月底总是赌誓罚咒说下个月要节省酒钱的虞璇玑,此时终于是算好了帐,还算有些余钱,不过距离上个月底的期望值还有点距离,春娘敲门送茶进来「娘子算好帐啦?可有余钱请我吃点好的?」
「妳这小鬼……」虞璇玑轻笑,每个月底结算后,她总要在月底特别拨点钱,在下个旬日主仆四人好好吃一顿「这个月可以带妳去吃胡炮肉。」
胡炮肉是把生肉捶成酱、煎个半熟带血,滋味鲜嫩,春娘却皱皱鼻子「胡炮肉腥得很,吃不惯。」
「要不去波斯邸吃烤羊腿?」
「烤羊腿好。」春娘这才笑了,虞璇玑收拾了算筹账册,斜倚着凭几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春娘跪在案边,想起什么似地问「娘子,什么是金龟婿?」
也不知这小女孩儿从哪听来这词的……虞璇玑便说「丈夫是个大官就是金龟婿了。」
「喔……那要是娘子妳将来做了大官嫁人,也叫金龟婿吗?」
虞璇玑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