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穿越古今电子书 > 拍翻御史大夫 >

第21部分

拍翻御史大夫-第21部分

小说: 拍翻御史大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虞璇玑连谢都懒得说,就趴在案上倒毙不起。李千里看着她弯成匕形的睡姿,纵容地淡淡一笑,援笔在那卷重新装裱过的《罗织谱》注后面,写上『弘晖六十年正月中,小徒岫嵬云……』,仔细看去,《罗织谱》上有两种字迹,工整抄录的原文是与清瘦的楷书,而旁边的注释笔记上,却是李千里一手风狂雨骤的草书,而轴头也是李千里的字迹,题着『来台主《罗织谱》,越州虞三侍御录,陇西李千里注』,新裱的卷轴看来干净鲜亮,但是里面用熟纸抄录的本文已经有些旧了。这卷《罗织谱》陪着他二十年宦海浮沉,若不是有这一卷引路灯,他这叶孤舟早已没顶。
  在正文的右下方,有一小块缺损,像是湿湿地扯了一块下来,边上有些毛燥,李千里轻轻抚着那一小块,端坐在高敞的南院后堂中,以主考之尊选拔天下秀士,身带同中书门下三品衔,散官勋官职官爵位四样无一不是寻常士人梦寐以求的高位,然而,他只有在摸到这一小块缺损时,才会感觉到生命中那一块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阿巽!不可以吃纸!」记忆中响起他从女儿口中抢救《罗织谱》时的话语,孩子格格直笑,他将书卷放到高处,自把孩子抱在怀中试图从她口中挖出那一小片熟纸。
  突然,一声女人尖叫,他知道出事了,于是将孩子放在书房中,自己提剑前去查看,一场恶斗后救下妻子,正待杀散歹人,却有人抱出女儿,孩子乖乖地趴在那人肩上「李千里!要女儿的命就丢下剑!」
  「笑话,丢下剑,我一家三口还有命吗?」他冷笑不绝,刷刷刷三剑直攻那人门面,心中焦急,只盼早点从歹人手中抢回孩子,手中连下狠招,终于对穿那人胸膛,左手一抡,抢过女儿。
  一岁多的阿巽,软软地躺在他臂弯,脖子却弯成异常的角度往后仰,不动也不哭,他伸手探向女儿圆翘的小鼻子,已是没了温度没了气息,他摸着孩子的脖子,感觉孩子脆弱的颈椎在大椎穴上方三指处被硬生生折断。他无可抑制地爆怒,长剑如风,将在场的歹人通通分尸泄恨,一身青衫血迹斑斑……
  阿巽的惨亡,让结发四年多的妻子终于下定决心,再也不愿忍受动不动就被追杀的日子,下堂求去。目送着妻子登上犊车,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对他的恋、对他的恨、对他的不舍、对他的失望、对他的歉疚、对他的畏惧。然后,她放下车帘,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时,他只有二十岁,只是个八品正监察御史,从那时起,他就决心出人头地直上台阁……
  如果阿巽还在,至今也有十七八……可以来考进士试了……李千里抚着那一块缺损,目光瞄到卷首的『越州虞三侍御』时,抬头看了熟睡的虞璇玑一眼,如果阿巽有知,会怪他怨他吗?怨他竟对虞氏女心心念念十六年?这天下无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明白,几乎是在阿巽亡后不久,他就抛撇了那段四年的婚姻,是为了忘掉妻子所以爱上虞岫嵬?还是这完全是两码子事?他就说不清楚了。
  阿巽无墓无棺,只在宅中一株小柳树下埋着她的骨灰坛,那株柳树就是她生命的纪念,再来,也就只有这卷《罗织谱》了……李千里将《罗织谱》收好,放在怀中,起身轻步走到虞璇玑身边,眼下是休息时间,至五更天明才再继续考,所有的考官与考生都在睡觉……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违反他对礼部尚书的承诺……
  不关窗、不可以用下流的言语骚扰、不可以用肢体骚扰……他皱皱眉头,礼部尚书这个臭老头……
  但是答应了不能反悔,所以他只能伸出手,轻轻将炭盆往她身边推近一些,便转身,从墙上拿下长剑,转到内室去做他早就想做的春秋大梦去。
  要做个正人君子,还真他娘不是人干的!
  ※※※
  雪花纷飞、行路迟迟……脚下一步一滑,道袍下襬满是泥泞,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嗓子也干得直咳,如果可以,能不能倒在雪里不要起来,至少……冰冷的雪都比人心柔软得多。
  远处一只丹顶白身的鹤飞来,雪中翱翔的身姿极其优美,就是声音难听得要命,果然天下没一件事是完美的,连传说中长寿坚贞又高雅的鹤,都有个声音难听的缺陷,这世间不知还有什么无瑕的?
  那只鹤似乎知道有人嫌牠声音难听,竟直冲过来,嘎嘎乱叫着用翅膀胡乱拍打着虞璇玑……
  「干什么!你这臭鸟!混帐鸟!滚开!」虞璇玑胡乱地挥着手,身子转来转去想要闪避丹顶鹤的攻击,结果额上不知撞到了什么,痛得闭上眼睛,结果一睁开却发现……「呃……主考……」
  「好心叫徒儿起床还被骂,为师的实在很伤心哪……」李千里蹲在虞璇玑榻前,手上拿着一迭试卷纸,纸上有好几处折痕,显然梦中那只攻击虞璇玑的臭鸟就是他无疑。
  至于这位黑心大鸟官为什么不顺从他的本性,直接用热情奔放创意无限的方式叫虞璇玑起床?原因无他,自然是礼部尚书与他订下的性骚扰防治条款立了大功,此时东西厢的官员们正一边漱口擦牙洗脸修须,一边探头往正房看来。无奈何,大鸟官只好一边喊一边用纸在虞璇玑脸上拍,以免触犯『不可以肢体骚扰』的约定。
  虞璇玑谢了,这才坐起身来,揉揉额头,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本伏在案上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案上滑下来,靠着案缩成横着的匕形,刚才是撞到了案脚。她知道现在自己一定是一脸油光、两眼浮肿的丑样,不过旁边是黑心大鸟官,就没差了啦……伸了伸腰,感觉背部又僵又痛,还喀啦喀啦响,娘的!还好这种鸟日子再两天就过了……
  「漱口水。」
  「谢……」虞璇玑一个谢字刚出口,抬头就发现递碗过来的竟是李千里,再一看那水……「主考,趁我神智不清骗我喝拜师酒,太超过了喔!」
  被踢爆黑心意图的李千里不愧是当代最黑心的官员,面对自己在虞璇玑心中好感形象荡然无存的现实,堪称泰山崩于前不动如山「不知道妳在胡说什么,这明明是漱口……酒,早上一杯酒,暖胃开脾。」
  禽兽……虞璇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禽兽……礼部侍郎叹气,默默把这个场景记下来,准备汇整后报告给他的老板兼李千里的座师礼部尚书。
  禽兽不如……御史台官捶胸顿足,母亲那边是粟特人的殿中石侍御,甚至拿出了刀准备要劙面表示抗议这种禽兽不如的欺骗行为,连忙被其它人挡住。
  好在礼部吏卒此时扛着丰盛的朝食进来,李千里才得以下台,虞璇玑随便梳洗一下,就又被丢出去放风,只是她这次还记得拿了食物出去。
  一出后堂,萧玉环就迎了上来「姊姊!」
  「还能活着看到妳真是太好了!」看见年轻女孩子的笑颜,果然人生还有希望,虞璇玑发出与濒死的八十老翁差不多的感叹。
  萧玉环拉着她的手去吃朝食,虞璇玑得意地打开包袱,将李寄兰给她准备的贴饼、羊酪、冷饭团子拿出来,搬过炭盆,将包袱里附的铁网放上去,将腊肉沾点水放上去烤,又把冷饭团子也放上去,烤得两面焦脆。又拿出茶碾子跟茶,碾了茶兑上水,边吃边聊。
  「姊姊,一般不都是今天才考帖经吗?为什么昨天晚上就开始考了呢?」萧玉环问。
  虞璇玑刚要咬下团子,听她这么一说,才说「欸?说的是,昨天晚上被那混帐一乱,都忘了时间了!」
  萧玉环本也拿了团子要咬,听她这么一说,蓦地羞红了脸,虞璇玑不解地看着她,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昨天傍晚给她说的男女大不同说得太好……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喂!我说的是昨天晚上的帖经试!妳脸红个什么劲!」
  「我我……我……我以为……」萧玉环两手捧着团子,羞人答答「我以为姊姊这么豪放,开着窗也……」
  「呸呸呸!」虞璇玑连忙打断她的粉红幻想,正容说「他昨天花了两个时辰考我帖经,考得我头昏眼花不支倒地,而且我非常聪明睡在窗边,谅他也没那个狗胆敢乱来,哼哼,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包袱里还有一把切肉刀……」
  虞璇玑拿起切肉刀,熟练地把烤得滋滋作响的腊肉切成小块「所以说,要是他敢乱来,哼哼哼……」
  「李台主还真是生死一瞬间哪……」
  「胡说,我才是命悬一线呢!」虞璇玑挑起腊肉,送入口中,恨不得真是李千里身上的哪个部位,上臂肉好了,看他一手能拿几案,上臂啃起来一定特别好吃……手也不错,剁下来跟炖熊掌一样炖了,文官每天写字,手筋才会带劲……虞璇玑嚼着腊肉,一边在梦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把李千里拆吃入腹时,应该怎生料理才好,因为画面太过血腥,少儿不宜,看官且勿深究。
  「姊姊在后堂就没听说些什么?」萧玉环的声音把虞璇玑从御史台主宴上拉回来。
  「没有,我在的时候,那混帐就是考试问话,要讨论什么事就把我丢出来,所以我啥也没听说。」
  「我昨天晚上入考的时候,看见姊姊一脸疲累,李台主欺负姊姊了吗?」
  「欺负得超惨……」虞璇玑下意识地回答,连忙又说「妳不要又想歪!」
  「我哪有?」萧玉环嘟囔,真是……竟然被发现了……幻想一下都不行?熟龄才女跟熟男官人关在一起,明明就很容易被乱想……
  「他竟然逼我拜他为师,而且不保证考得过进士、不保证考得过鸿辞科、不保证位列台阁只勉强答应让我当台官,神经病,当他手下的台官我宁愿去凶肆抬棺!」虞璇玑压低声音说,不想让旁人听见。
  「姊姊还是别答应得好,御史台官又忙又累品阶又低,薪俸虽然不错,但是派去河北河东淮西淮南的监察御史,不是九死一生就是十死不生,江南岭南虽无性命之忧,但是去京甚远,活动不易,在京畿三卫虽好,却四处是官,人人都挤兑妳,李台主压榨台官又不留情面……」萧玉环似乎十分了解御史台的状况,说完后突然一笑「所以姊姊嫁他当夫人就好,马上就是郡夫人,不愁吃穿,坐拥亲仁坊钦赐大宅,等他哪天被刺客刺杀,姊姊就可以接收他的财产,当个风流小寡妇了。」
  「前面说得很有道理,后面那几句混话简直乱七八糟,一听就知道没结过婚,真要嫁他,当然是结婚那天把他灌醉然后买通杀手让他连衣服都没脱就一命归西。」虞璇玑非常自豪地道来。
  「姊姊常干这种勾当?」
  虞璇玑叹了口气,摇头「就是没干过这种事,现在才这么苦命被那混帐欺负……这番考不上,我就狠心去嫁淮西节度使好了,听说他快死了,捞个一票也够我吃下半辈子。」
  「淮西节度这个主意好。」
  「妹妹如果没考上,咱们俩就一起去淮西吧,啊对了,妹妹可千万别去成德跟卢龙,听说那两位大帅因为最近无仗可打,需求大得紧……」
  虞璇玑自自然然地说,而萧玉环又再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了……
  ※※※
  虞萧二人自吃得饱饱的,又喝了两盅茶,收拾完东西,才见一群考官簇拥着李千里出来,众考生连忙起身垂手肃立,虞璇玑虽然非常不甘愿,也只能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
  又是那位年长考官站出来,先向李千里一点头表示敬意才对考生说「众位秀士,进士试大典,本为选拔天下贤才以充国府,近年朝中屡有议论,认为进士试不重经世致用之策,而以诗赋为评断门坎。有鉴于此,主考遂融策于诗赋,偶有错用典故韵脚者,若议论得当,亦可过关。同时,压缩帖经试的时间,将策问试分做策问二试,先问后策,策试自是出题由考生议论,问试则由主考亲问,以求公平简拔,有什么意见,不妨提出来?」
  一片鸦雀无声,若是个寻常主考,在此时早炸开了锅,甚至被一些权贵子弟当面质问的情形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李千里一身紫袍、玉带、金鱼袋、帕头俱全,披着一件镶黑貂领的绛紫锦斗篷,手上还提着一柄长剑,显见是特别修饰过才出来见人的。他一脸漠然地站在那考官后方,像座山一样,谁敢提意见?
  「既然考生们都无意见,请众考生各归庑廊,听各房考官安排顺序。」说完,那年长考官待要退下,李千里却一咳,眼风一凛,考官连忙说「呃……越州虞璇玑虞士子何在?」
  「学生在。」
  「主考有言,妳属此次进士试中需格外严加管束的士子,为防妳泄漏考题,请入后堂,妳第一个由台主考问,然后另外隔离。」
  众士子的目光集中到虞璇玑身上,只见她挑高眉毛,一脸吞了苍蝇似的表情,僵硬地拱手「学生遵命。」
  于是,虞璇玑只得收拾包袱,向萧玉环点了个头,就赶紧往后堂去,各房考官纷纷散去安排问试,只剩李虞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后堂,李千里慢悠悠地迈着四方步往内走「徒儿啊,妳倒是考虑得如何了?」
  「目前考虑到在主考手下为徒,可能会比不当官更悲惨。」
  瞧妳在胡说八道什么?放心放心,为师会好好疼爱妳的……李千里自己内心里的真正对话恶心异常而且充满了旷男的玫瑰色幻想,不过嘴上却说「此话怎讲?」
  「在主考手下当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只怕学生还没当上正监察,就一命呜呼了。」
  怎么可能一命呜呼?为了心爱徒儿的生命安全,为师一出闱就河蟹掉太子那帮白痴,妳等为师三年,只要三年,为师就河蟹掉河朔三镇加淮西,再捞个三公三师让妳无忧无虑做国夫人,当什么官呢……李千里在心中无声地说着他其实超想说的求婚辞,嘴上却还要装酷。
  「当什么官没有生命危险?幕府官被暴民乱军砍,兵部会因为采买军械挡人财路被丢到曲江还说是自杀,吏部因为卖官鬻爵搞不平被某大官弄死,刑部会被大盗手下暗杀,当县尉会被暴动的囚徒分尸,工部巡视哪处陵工、宫工时一块大梁砸下来变成肉饼,都水监巡河工被水冲到下游,户部亏空太大被上头杀人灭口,十八卫与六军参军最惨,不小心卷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